公主遇草原——by绿豆红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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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百草也回到琼宁宫,接过小宫女递上来的一盏冷饮子,解渴了才进内室回话:“公主,奴婢打听了,是刘少卿负责接待鞑靼使臣。奴婢到鸿胪寺的时候刘少卿刚往蕃坊去,说是他母亲清晨突发疾病,他慌乱中忘了请假。”她顿了顿,皱眉说:“奴婢又去了刘府,从他家小厮嘴里打听到,刘少卿的娘昨天还出门做客了,回府时精神不错。”
康宁心中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刘少卿的二弟是她大姑母的驸马,当年驸马被气厥过去,还没等太医到就咽气了,为此刘家把福安长公主告上朝堂,先帝了了罚了福安长公主三年俸禄。
康宁理着一缕长发,思索着鞑靼王子今日的举动。这是她第一次与他会面,他的热情来得很突然,怎么来看都不大正常,除非他打着要娶大康公主的目的。这么一想就能合理地捋下来,鞑靼有求娶大康皇室公主的心思,但不能在求和国书上言明,一旦提出必然遭拒,故而塔拉私底下动作。而刘少卿一家对大康公主心中有恨,这些年福安长公主风流韵事散布在茶楼戏馆,刘家在其中出了不少力。然福安长公主不在乎这些,依旧是日日健仆豪奴倜傥公子相伴左右。
有这个原因在,刘少卿与塔拉合谋求得皇室公主远嫁鞑靼不是不可能。要确定她这猜想是否正确,只能从塔拉那里打听,把他引到她面前的人是谁只有他知道。
罢了,她看向还在等吩咐的百草,“下去吧,不必再查了,今天这事你就当没发生过,对谁都不要提起。”接下来这段日子她安分点,不出宫闲逛了 。
只要她不给塔拉接触的机会,她不点头,刘家跟鞑靼有万般谋略都是无用功。
“父皇,我去找刘少卿那瘪犊子。”二皇子愤然锤桌,纵容公主寻欢气死了驸马是他们皇室理亏,但于刘家在仕途上又不是没有补偿,都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至于一直抓着不放?
“真是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狗东西,真有骨气就别老老少少都往官场上扑。”还迁怒到下一代公主身上,阎王催的,真他娘活够了。
康平帝赞赏地看了二子一眼,二儿糙归糙,骂起粗话来有那么点意思,够解气。
“太子你怎么看?”他气定神闲问太子意见。
“儿臣觉得去找刘少卿有些冒失,这件事说到底就是我们清楚刘少卿从中搞鬼了,但也只是推测,我们没有证据。”太子环视其他三人的表情,老二气急败坏,眼睛里冒火,不用猜就知道他心里在骂人。
“继续说。”
“以刘少卿的作风,儿臣认为他只是设了个局,差使人把三妹出宫的消息递给了鞑靼王子,他不会留下把柄。至于鞑靼王子,他有可能自己都不知道着了道。”说到这他顿了顿,看向二皇子继续说:“就算他俩有交易,那就更不可能跳出来反口指认了。二弟说找刘少卿给三妹出气,刘少卿压根不会承认。”
“那就这么算了?”二皇子还是不甘心。
“这有什么好气的?不就是臣算计了君?”康平帝心想要不是他儿女掺合到局中,他根本不会分心思给什么刘少卿赵少卿的,
“和亲是不可能的,这点鞑靼人心里都有数。”皇上瞥眼二子,拨点道:“嫁不嫁公主是皇室的事,主动权在我们这儿。都别急,随下面的人折腾去,就当是看戏。”
就是这番心态才会有此事发生,二皇子不服瞪眼。要是他皇祖父当年约束了福安长公主,公主的名声哪会一年比一年差,还从上代延续到了下代,再这么放任,不知道又会如何发展。
“父皇,儿臣觉得根源还在于公主的行事过于放浪形骸,你看看,我大姑母招揽和尚归府,二姑母后院有双生子,我大妹,驸马跟面首竟是同族差辈叔侄。”二皇子一脸激愤,他实在是没脸说,太不讲究了。
“你情我愿,朕认为这不是伤天害理的事。”皇上见他张嘴又要说,懒得听他胡嚼,直接问:“燕京城那么些青楼楚馆,主顾不就是世家子弟,他们都能妻贤妾美,还能携妓出游,你怎么不弹劾?”
“……”
“朕赏你的胡姬,你不是也痛快收下了?”
“儿臣……”二皇子憋红了脸,讷讷道:“天下男人皆如此。”
“别的女人如何朕不管,但公主是龙女,她们生为朕的女儿,这点肆意妄为的权力还是有的。”康平帝有些怀疑老二怕不是外憨内奸,警告道:“你别给朕里外不分,下次再叨叨这事,你先把后院给遣散了。”
他本来想的是留三个儿子一起用膳的,现在被二儿子败了胃口,见老大老三也不是很顺眼,干脆一下子都给撵了出去。
宫里的日子对公主来说很平顺,康宁被二公主绊着日日愁婚事,她现在见着二姐就头晕。
“二公主,三公主,陛下让奴才来传个话,明夜鞑靼使臣举办篝火晚宴,邀请几位公主皇子出席。”
“赵大监,可以不出席吗?”二公主不知想到什么,脸上霎时涌上惶恐。
赵守保一乐,回话说:“还真让陛下猜着了,陛下说可以不出席,但明晚之前,您驸马要定下来。”
“三妹?”二公主看向康宁。
“劳大监给父皇回话,明夜我去篝火晚宴。”康宁捏紧了帕子,不太自然道:“听说草原烤羊味极美,错过就可惜了。”
第6章 晋江文学城独发
“乐蕙,你二舅家三表哥是个性情温顺的,驸马择他吧。你们从小就认识,打小的情分,比你选个不知根底的男人强多了。”
“傻丫头,你别跟着三公主磨蹭,她巴不得你不成婚,你比她年长,有个什么事总有你在前面顶着。”
“你大舅往宫里传信说鞑靼人有意求娶皇室公主,你必须赶在他们把话挑明前把婚事定下……母妃就你一个孩子,我又不比熹妃受宠,论起帝心,三公主更胜于你。母妃求求你,清醒点,求不得的就放下吧,赶紧把驸马定下。你不能远嫁鞑靼,不然我跟无子无女的老宫妃有何区别?”
二公主脸色苍白地伫立在红墙深巷里,脑海里还有那句“你跟齐世子绝无可能,他对你也无意”的回音。她以为她掩饰得很好,没人知晓她见不得光的心思,但她母妃脸上的怜悯让她明白,她深埋的豆蔻情思可能早已暴露在阳光下,那…她父皇看出来了没?齐世子可有过触动?
“公主?”
“随我出趟宫。”她妥协了,坚持不下去了……
“公主您要去哪儿?”红豆看到二公主脸上的神情很是心颤,她担心二公主做出什么不得了的事,急切地想劝回她。
“公主,三公主不是约您熬山楂牛乳饮?您忘了?”
“红豆,你为何要阻止我本宫?你也知道我的心思对不对?”二公主止步直勾勾盯着婢女,见她脸色大变,不禁惨然一笑。
“公主……”
“不必说了。”她阴下脸,不容置否道:“你不愿意出宫就回我母妃宫里去。”
红豆是二公主生母顺妃给她的贴身宫女,遣回顺妃宫里就表明二公主不要她了。红豆急忙摇头,表明衷心道:“公主,奴婢陪您。”被主子丢弃的婢女,就是臭水沟的老鼠,再难以出头。
镇远将军府守门的老仆听到敲门声开门,迎着刺眼的阳光一时看不清门外的女子,“请问,贵客是?”
“齐、齐槿安在家吗?”这是二公主第一次完整叫出他的名字,以往她羡慕康宁一口一个齐槿安,但却没勇气喊出口,只敢在心口默念。
“世子在家。”老仆不认识这位姑娘,但她腰间佩玉他眼熟,三公主也有一块儿。既然她不说明,老仆就当没认出来,恭敬地引公主进门,打发了小厮跑去报信,他在前带路。
进了镇远将军府,乐蕙心中不免紧张,但又有种尘埃落定的平静,一时也不急着见想见的人。小步慢行在青砖小道上,细眼打量将军府的布局。
刚拐入二进门的影壁,急促的脚步声从亭榭右方传来。二公主站在台阶上注视着器宇轩昂的少年疾步迎向自己,他脸上有恭敬,有不解,唯独没丝毫喜意。
她抿紧了想阻止他行礼的唇,结结实实的接受了他的问安礼,改口说:“齐槿安,可否带本宫参观一下将军府?”
“公主请。”
两人再无话,周围侍从也默声跟从。二公主在这静默的环境里有些窒息,她甚至有了些幻听,好像听到了大街上小贩的吆喝声。她知道,她是太想打破这恼人的安静,但她抑制住了这股冲动,心思烦杂地逛完了整座将军府。
“公主可要进屋喝茶。”齐槿安没问二公主为何来找他。
“不必了。”眼神落寞的姑娘纵容自己放肆的眼睛长久停留在神色淡然的少年脸上。
“送本宫出府吧。”她转身循着原路返回。
齐槿安没提醒她有更便捷出府的路,顺从的跟在她身后,视线里不时闯入翻飞的裙角。
再蜿蜒的路总有到头的时候,二公主这次确定她是真听见了过路人说话的声音。她骤然止步,不死心地回头看向台阶下的人——
“齐槿安,我要尚驸马了。”声音有些喑哑,但她顾不上,紧紧盯着面前人,不想漏掉丝毫她想要的表情,然而,她失望了。
“恭喜公主。”只有这么一句。
“留步吧。”她再也忍不住了,疾步冲出府门,坐上马车了才拿帕子捂住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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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霞晕染了白云,色彩明艳地装点着西边的天空,皇宫东边的光明殿,也锣鼓喧天的准备着,宫女太监脚步匆忙地穿梭在宫墙里给朝廷重臣和诰命夫人引路。
“公主,二公主打发人来说她不舒服,今晚不参加宫宴了。”
康宁愣了一下,想起前天赵大监的话,了然点头。
“时辰不早了,妆扮吧。”
天色半昏的时候,康宁带着侍女到了光明殿,刚踏进殿门,就被院落的布置给震住了。原本布置清雅的花园楼榭没了,七七八八堆满了柴堆,柴堆上都燃着明火,火上驾着色泽油亮的烤羊。
“三公主,好久不见。”一个耳熟的声音响起,康宁望过去,先被男人的穿着惊了眼。他今夜穿了紧身的胡装,手腕束了腕带,劲腰缠了黑金色的腰带,脚踏胡靴。这身衣裳完美地衬出了他的身形线条,高挑遒劲,壁垒分明。
“公主您注意脚下,小心裙摆。”塔拉只得到一个颔首哪会知足,他挤走引路的宫女,殷勤地充当小厮给公主领路,从殿门叭叭到殿内——
“台吉去忙吧,本宫想跟闺中好友说说话。”康宁受不了这么自来熟的人,又有殿内的人有意无意偷窥,窘迫极了。
塔拉目的也达到了,知道见好就收,神色从容地离开。
“三公主,您跟鞑靼王子熟识?”两人一分开,立马有人凑过来打探。
“没有,就简单聊过几句,今天是第二次见面。”
“是吗?”语含不信。
康宁咬牙,闷闷解释:“前日随我二哥在宫外碰到了闲逛的鞑靼王子。”她不想多聊,但也不想落单,就怕殿外烤肉的那厮又借机凑上来。
塔拉在院落里忙活着烤羊,他对这类活儿很熟练,只是闻闻味儿就知道火候差不多了。
“退火。”他吩咐小太监,自己走到水房去用胰子洗手。
“台吉,大康皇帝来了。”有人小步跑过来提醒。
“好,我这就去。”
“鞑靼王子,朕正找你呢,你忙啥去了?”康平帝坐在上首,在塔拉刚进殿时就发现他了。
“臣洗手去了,刚刚在烤羊。陛下,臣今晚亲手烤了只山羊,待会儿献上来您尝尝?”塔拉很自觉地自称臣,哪怕还没收到大康的国书。
“可。”皇上没什么多说的,直接吩咐开宴。
这次参加宫宴的除了宫外的大臣及其夫人子女,后宫有子嗣的妃嫔也都来了。皇后随康平帝坐在正首,下方右侧则是以太子为首的皇子皇女,他们身后一排是后宫妃嫔。左侧是臣子,鞑靼使臣排位在臣子前侧。
没有篝火,只有太监端着在殿外分拆好的羊肉依次端上桌。康宁望向外面还闪烁着火星的火堆,心想等火星熄灭,这场篝火晚宴似乎与以往的宫宴没何不同。
“陛下,贵国的舞曲臣已看过,今日臣想把我们鞑靼舞曲献给您,还望您赏臣一个表演的机会。”在舞姬进殿时,塔拉骤然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