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还是那个人,就是浑身散发着吓人的气场,非常有压迫感,简直像在审讯犯人一样。
大家都愣住了。
米秀秀没见过气势这么强又对她这样不客气的人,不禁瑟缩了一下。
就在她不知如何是好,又怕又气时,一脚跨进堂屋门的年轻男知青替她回答了。
“一米六左右,瓜子脸单眼皮,衣着讲究,眼睛长头上。自称方安娜,是秦城军区的文艺兵。”
第9章
“你又是谁?”
安娜纵然骄矜,但不至于眼睛长头顶上。
否则也不会正眼都不瞧首长的儿子,反倒对自己一个农村兵青睐有加。
赵文斌沉着脸,从上到下打量着突然开口的程咬金。
对方看着很年轻,介于男孩跟男人之间。
他个头很高,很瘦,衣服空荡荡的仿若挂在竹竿上,脸颊颧骨高高耸立着,眉骨颇高眼窝深陷,看着就是一副落魄潦倒的样子,与他羸弱不堪的外表相反的是他背脊始终挺直,目光坚定。
在屋里所有人都被震住时,他浑然不觉,没有回答赵文斌的话。
而是目光在米秀秀身上扫过,最后淡定冲周宗兰点了点头,道:“婶子,兔子放哪儿。”
周宗兰还没从他话里的意思回过神呢,忽然又听他换了话题,顿时没反应过来。
她看向丈夫。
见他颔首才起身接过兔子,笑着埋怨道:“你这孩子真是,说多少回了别送东西过来,就是不听,就是不听。你叔那就是搭把手的事儿,哪值得这么惦记,你再这样他要觉得亏心了。”
话是这样说,周宗兰打心底里熨帖。
这年头家家户户日子过得马马虎虎,老三又是个热心肠的,一会儿帮这个,一会儿帮那个。
虽说帮忙时没想着要人家回报好处,但知恩图报的人谁能不喜欢啊?
想想小郗也命苦。
刚到村里就大病一场,断断续续大半个月才清醒。
大队长就怕人活不过来,公社领导怪罪下来,那段时间急得哩头发白了好几根。
好不容易打电话联系上他妈,对方一听人病得神志不清,哇地一声嚎了起来。
大队长安慰了半天可算把人劝住,就听人家说家里条件不好也没人脉,厂里生产任务重根本请不到假来合安村看儿子,又说家里还养着几个孩子,手里一点儿余钱没有。
最后,就一句话,穷人家的孩子万事只能听天由命。
听听这是当妈的能说的话吗?
大队长在电话这头气得唷,一口老血差点吐出来,回来跟大家伙儿一说,都道开了眼界。
好在吉人自有天相,小郗熬了过来。
就是瘦得厉害,怪让人心疼的。
周宗兰一离开,那些细碎的温情似也被她带走了,屋里所有人的注意力顺理成章从“兔子”回到了“方安娜”身上。
赵文斌耳朵里不断回响起男人跟米家人熟络的对话,莫名烦躁。
他按捺住被人无视的不悦,看向米老三:“三叔,这是家里的亲戚吗?我从前怎么没见过。”
米老三:“小郗是年初来的知青。”
知青,呵。
不过是一个外来人,他凭什么插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