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的小花呆她跑了——by孤猪一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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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为自己的儿子委屈,心疼儿子。
但她也知道皇帝的性子,对皇帝而言,规矩礼法大过天。
就算她哭一大缸眼泪,只怕皇帝也不会让她出宫的。
一句宫妃不得轻易出宫的帽子扣下来,她这辈子就被关在皇宫这屁大一点儿地里了。
早知道,当年就不进宫了,她若是在外头嫁给一个小官儿当夫人,现在不知多自在。
只是这话,兰妃可不敢说。
她瘪瘪嘴,“好吧,那让黄柏赶紧去看看吧。若真是病了,便让太医去瞧瞧。可别落下病根了。我可怜的阿行。”
……
申时末,黄柏到了三皇子府。
三皇子装都懒得装,直接瘫在美人榻上见了人。
三皇子穿着一身雪色锦袍,发髻也散着,他歪在美人榻上,见了黄柏进来,便在宋明的搀扶下,挣扎着要起身。
黄柏赶紧快步过去,行礼道,“哎哟,殿下您病着就好好歇着,可千万别累着了。那样对话,老奴罪过就大了哟!”
黄柏哪里敢怠慢三皇子。
他在皇帝身边数十年,心里门清。
兰妃这般出身和性子,能在宫中有惊无险度过二十年,便是因为皇帝暗中维护。而三皇子作为兰妃的孩子,那自然也是不同的。
三皇子低低咳嗽了一声,声音也虚了两分,“既然如此,我便不起身了。黄公公,我没大事,就是前日回来受了点风寒,脑袋晕乎乎的,身上也没什么力气,你告诉父皇,我这病不碍事,让父皇母妃别替我忧心。”
“殿下,您真没大碍吗?要不要找个御医来看看?”
“不必了,今日我好多了,明日应当无事了。”
黄柏听得脸上露出喜色,“那就好,那就好。明日有大朝会,陛下亲眼见了你无恙,定会安心的。那殿下好好歇息,老奴告退了。”
黄柏刚要走,忽然听到院子东面传来奇怪的哐哐哐声。
黄柏忍不住望过去,只见院中那面玉兰树下,有一穿鹅黄衣裙的侍女,正抡着锄头哐哐哐锄地。
“……”
黄柏自小在宫中长大,见到的女子不管出身如何,都会装出个或娴静、或娇俏的模样。
即便是出身武将家的安嫔,也就装个样子耍个剑舞罢了。
而这位小姑娘,生得纤纤细细的,穿得也斯斯文文的。
却抡着一个大铁锄挖地,这力气还真不小。
“这是……”黄柏疑惑不已。
“挖地、种花。”三皇子淡淡解释。
……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风凉了。
小花呆还在挖地。
三皇子看腻了,起身回屋。
他脚步一顿,对旁边绣荷道,“这些糕点放着也坏了,绣荷你拿去吃吧。”
绣荷一怔,连忙道,“多谢殿下。”
这几碟点心蜜饯,殿下压根没动多少。
当晚,几个侍女吃过晚食后,绣荷便将剩下的点心分给她们吃。
小花呆一手拿着一枚杏仁糕,吃得一脸满足,粉颊两边都沾上了碎屑。
绣荷好笑,拿出帕子帮她擦了擦脸,“别急,还有。我的那份也给你吃。”
小花呆连忙道,“谢谢绣荷姐姐!”她嘴里含着点心,声音越发的含糊不清,软软浓浓。
绣荷伸手弹了一下她的脑袋,“你呀,谢错了人。”
小花呆眼睛眨眨,似懂非懂。
她,谢错了人吗?那她该谢谁呢?
作者有话说:
三皇子:嗯,杏仁糕真好吃、桃干真好吃、琥珀核桃仁真好吃。尤其是对着小花呆,那就更好吃了。
第9章 、春夜喜雨
……
入夜。
今日下了小雨,夜风携着凉意漫开。
秦琰行坐在软塌上看了一会儿书,听着窗外雨声沙沙,觉得有几分凉意。
他放下手中书卷,起身加了一件外衫。
已过了戌时正,时辰不早了。
屋内有风,烛光晃动。
他目光望向靠着前院的那扇窗,心中不由得想起了那个小呆子。
今夜下雨,她不会再来了吧?
雨声夹着风声、沙沙不绝。她即便来了,他在屋内也听不到。
想到这儿,秦琰行起身,几步走过去,推开了窗。
细雨中,他瞧见院内西面花圃那儿,有一点隐隐的光穿透雨雾,映入他眼中。
她竟然来了!
秦琰行心中惊讶,忍不住提起宫灯,几步行过去开了门,木门吱呀一声,在这雨夜中格外明显。
细雨如丝,秦琰行也懒得去找纸伞。
他迎着风,提着灯,步入雨幕中。
待走近,秦琰行瞧清了小花呆的身影。
细雨斜风中,她一手提着灯笼,一手撑着伞,身姿单薄娇小,正站在雨幕中哼着不成调的曲调,并未察觉身后的动静。
伴着雨声,那曲调软软绵绵,断断续续。
与前两夜有些许不同,似乎带着一缕惆怅。
秦琰行心中纳闷,这看似不知忧愁的小花呆,难道心中也有愁苦吗?
好一会儿,待秦琰行脸上沾满雨丝,汇聚成滴从下巴滑落时,小花呆才停了下来。
“你是江南人?”
秦琰行冷不丁开口,把小花呆吓了一跳。
她连忙回身,却瞧见雨雾中,男子一身素白锦袍,容貌俊秀。他乌黑如墨的长发随意散着,斜风细雨中,广袖摇曳、不似凡人。
“……鬼?”她战战兢兢问。
“……”秦琰行眉心一跳。
这个小呆子,总是能气死他。
“我若是鬼,现在就吃了你。”他眉尾一扬,声色清润,“跟我来。”
秦琰行转身,往寝房走去。
小花呆这才回过神来,原来不是鬼,而是殿下。
她歪着脑袋呆了几息,然后慢慢挪动步子,跟上了秦琰行。
小花呆走入廊庑下,将伞收起、和灯笼一起,靠墙放好。
她绞着手,却不敢进去。
她来听香院的第一天,绣荷姐姐就告诉过她,殿下的寝房、书房,不得允许不可随意进入。
平时只有殿下准许后,绣荷、春儿秋儿她们才能进去收拾、服侍。
秦琰行随意找了块帕子,擦了把脸,然后又懒懒散散瘫坐在软塌上,他见小花呆还站在门前踟蹰不进,便道,“快进来,我这里有点心吃。”
小花呆咬了咬唇,想了又想,最终还是走了进去。
见她进来,秦琰行指了指小几上的茶点,“吃吧。蒋安言而无信,答应了你的事情做不到,你以后别叫他哥哥了。”
小花呆迷迷茫茫,不懂为什么不能喊蒋安哥哥,不过想着殿下是家主,还是点了点头。
“这是云片糕,没那么甜,但入口即化,你尝尝看。”
秦琰行说着,将小几上的碟子往外推了一推。
小花呆迟疑片刻,终究是抵不住诱惑,上前拿了一片,放入口中慢慢咬。
果真如此,这糕点薄薄一片,软软甜甜,入口即化。
真好吃。
小花呆脸上浮现出笑意。
“你是江南人吗?”秦琰行又问。
她这几夜唱的小调,都是吴侬娇语,她口音也是娇娇软软的,应是江南人。
小花呆脸上微微一怔,片刻后,她轻轻点头。
“我听蒋安说,你是被阮老头捡回家的孤女,你怎么从江南流落到了这里?”秦琰行又问。
小花呆低头不做声了。
秦琰行问过蒋安,蒋安说小花呆的来历,连阮老头都不知道。小花呆从未对人提及。
她或许是忘记了。又或许是过去经历了坎坷,不愿再提。
秦琰行没有追问,“不早了,吃完了就回去吧。”
小花呆吃了两片云片糕,又恭恭敬敬的对秦琰行行了礼,然后回了后院。
她回房的时候,秋儿还没睡。
秋儿听到她近来,哼了一声,“又去前院勾引殿下,心眼比马蜂窝还多。”
小花呆脚步一顿。却并未作声,她小心翼翼关好门,靠近自己床榻,脱了鞋,和衣而睡。
殿下哥哥,好像是个好人呢。
小花呆心想。
……
翌日。
三皇子身体已经“病愈”,又恰逢大朝会,故而今日一早,卯时刚到,天色微亮,三皇子便已起身。
宋明端来水,绣荷奉上衣裳鞋袜,三皇子洗漱穿衣后,便出了门。
他出了院,迎面而来的春风卷着雨水的湿润、百花的清香,三皇子顿觉神清气爽。
他心头多了几分喜悦,脚上也轻快了许多。
三皇子几步靠近小方圃,只见一夜春雨后,小花圃中的花儿像是睡足吃饱,个个精神抖擞。
晨光熹微中,它们扬展枝叶,花朵儿微微绽放,如人在睡梦中清醒过来,活力饱满。
那株桃粉胜春,枝头几朵含苞欲放的花苞儿,也微微绽开,漏出里头层层叠叠的粉色。
跟随在三皇子身后的方恒也忍不住叹了一声,“殿下,这株胜春又要开花了。”
三皇子微微点头,他清俊的脸上浮现出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春花之仙来了,它岂敢不展颜?”
花仙?
方恒愣住。
这世上哪有什么神仙?
殿下说的是,昨夜的那场春雨吗?
方恒连忙道,“殿下说得是。昨夜春雨细无声,随风润万物。”
三皇子轻笑一声,“快些走吧,耽误了朝会,父皇又要点我了。”
随后,三皇子步履携风,大步走出了听香院。
方恒、宋明连忙跟上。
……
小花呆又费了一上午的功夫,终于将东面的花圃整理好,又将十几株花移栽入东面的小圆圃,这才安了心。
虽然还剩十几株花只能住在花盆中,不过剩下的这些花儿天生身强体健、能随地而安,即便住在花盆中也不妨事。
小花呆站在花架前,一一抚过她们的枝叶,轻声道,“委屈你们啦。只是花圃还不够大,你们暂时忍一忍,等我跟殿下说过了,再给你们换个地方住,好不好?”
清风拂过,花枝连连点头,像是应允。
小花呆拍手,赞赏道,“真乖。”
随后,小花呆又在小方圃面前蹲下,她脸上噙着一点点笑意,伸出纤细白皙的手指,在胜春淡粉的花苞上点了点,“好啦好啦。你们想说的话,我都知道。骨粉虽然金贵,可你们吃腻了,对不对?”
说罢,小花呆瘪瘪嘴,“可殿下不许我用鸡鸭粪。”
她脸上的苦恼一晃而过,很快又被欢喜取代,“呀,我有办法啦。你们别急,我去李伯那儿给你们找好吃的。”
说罢,小花呆站起身来,蹦蹦跳跳的跑去后院小厨房了。
第10章 、不可以欺负花
李伯正在小厨房的廊庑下磕南瓜子,瞧见小花呆小跑过来,顿时脸上绽吃笑意,“小花呆,快过来,我这里有南瓜子,还有炒花生!”
小花呆一听,脚步跑得更快了。
李伯还给小花呆准备了一张小木凳,“快坐,吃吧,这是我早上刚炒好的花生。”
小花呆乖乖巧巧坐下,“谢谢伯伯。”她拿起一粒花生,咬破花生壳,将里面的花生米掏出来,塞进嘴里。
小花呆嚼了两下,很快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真好吃!”
闻言,李伯乐呵呵笑了,“那当然啦。我炒的花生米,火候一分不差,将将好!又香又脆,好吃着嘞!”
小花呆一连吃了十几粒花生。等她吃得半饱,懊恼一声,“哎呀。我怎么光顾着自己吃,忘了花儿们。李伯伯,你可以把淘米水留给我吗?”
李伯想起之前小花呆向他要醋,这会让更好奇了,“你要淘米水做什么?难道花儿也很喜欢淘米水吗?”
小花呆点头,“对呀。将淘米水装在罐中,盖好密封,过个几日,淘米水闷好了,再浇入土中,酸酸的,花儿可喜欢啦。”
李伯伯听得目瞪口呆。没想到养花儿还有这么多门道。
他点头,“原来淘米水也是酸的。不过上次你不是给花儿吃醋么?怎么这会儿又想用淘米水呢?”
小花呆浅浅笑了,“醋呀太酸太酸啦,稍微多一点儿,就会酸坏花儿的根须。就像是人会酸坏牙一样。淘米水只有一点点酸,还很肥,花儿很喜欢。”
李伯伯恍然大悟,“原来如此。花儿喜酸,但太多了也不行。行,以后我把淘米水都给你留着。”
小花呆笑得两只大眼眯在了一起,“谢谢李伯伯!”
秋儿此时正在后院晒被褥,她站在被褥后面,听到了这一番话,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