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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金莲进门后我黑化了——by姜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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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他,不做别想,便是宏兴了。
  我笑道:“那是正好。”
  我们说了几句,最后还是拗不过,被秀秀拉出来,往家里去。
  经过紫石街我曾经那处住所,只见关门闭户,蛛网堆积,没得一丝人气儿。
  我叹息一声,跟着秀秀迳往苗家去了。
  秀秀嫂子的确是能耐人,见我们回家去,自是往街上买酒买菜,好一顿吃用招呼,我见苗大娘苗老爹两口子气色不错,可见一家子过得很好。
  饭桌上,我肚子饿了,便只顾着吃,倒是秀秀多数与苗大娘说话,偶然提起要把秀秀赎回来这事,顿时闹出动静来。
  秀秀道:“娘,止有一年时间便到了,你与爹哥哥嫂嫂,多早晚把我赎出来,我想在家里头与家人在一处。”
  苗大娘本是满脸笑意,听得这话,悄无声看了儿媳妇一眼,只道:“早着呢,倒是咱每再说。”
  便是我这外人也知道,这话敷衍,秀秀心里该不好受了。
  秀秀垂头不说话,两手放在身前,行动间已很有大户人家丫鬟的派头。
  我扯了扯她,想着让她别在这时候让老人家难做,她却不搭理我。
  秀秀嫂子名叫爱月,端着碗吃饭,见了秀秀这副模样,便笑道:“妹子休要多想,你在陆府吃好喝好,听娘说,便是在陆家少爷跟前,你也是能说得上话的,将来指不定有大造化哩。”
  秀秀猛地抬头看她,冷笑道:“什麽大造化?我怎的不知道?不如嫂嫂说说。”
  爱月嫂子也是个没眼力见的,直道:“能什麽造化,像我们这样人家出身,若是能进了府做那半个主人,不必外头一般汉子强?将来爹娘吃靠不愁,都有你看顾,我与你哥哥依着陆府,多有脸面。”
  秀秀越发讥讽了:“可不有脸面,他日成了陆府舅老爷,便是县太爷也能指点一二,不过就舍了我一个女儿罢了。”
  我见秀秀眼眶子红红,生怕她那暴脾气把桌给掀了,然而我却多想,有苗老爹老两口在,秀秀多少顾忌几分,只言语上挤兑几句,便罢了。
  爱月嫂子总算知道自个儿话不中听,尴尬笑笑,端起碗继续吃饭。
  对面的秀秀他哥鼓着气,瞪了媳妇一眼,对秀秀道:“妹妹你放宽心,哥多早晚出去挣钱,迟早把你赎出来,将来找户好人家,做人正头娘子。”
  这才是人话,我暗道一句,又看爱月嫂子撇嘴,估计不乐意给妹子使银子。
  实在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管不了许多。
  一家子原本和乐吃饭,一席话却冷淡下来,好没意思。
  爱月嫂子小声又说了句:“在陆府怎的不好?据说那府里不简单,县太爷见了也得恭敬推让,这是多少人想攀都攀不上的好事,街那头西门大官人家的小老婆,前头为着几句言语,得罪了那府里人,就被下狱打了几顿才放出来,那且还是下人,要是妹子真有那脸面,指不定咱家得多少好处。”
  “且休要再说!”秀秀他哥喝道:“你不说这一声,不当哑狗卖。”
  爱月冷哼一声,转过脸去:“我哪里说错了?县西边住的那户甄家,十足富户,这些日子请媒人走动,说是相中陆府隔壁那姚家的姑娘,人眼看就答应了,那么一家有钱有银子的大户,人还上赶着要,一点不在意甄家那点子事,怎的咱们妹子比甄家还好的就不要?”
  “且有姚家女儿还在陆府做活,与秀秀怕是识得的,不信你问。”
  眼看小两口就要闹起来,我实听不下去,放下碗筷,好心问了句。
  “爱月嫂子,你听得哪个说,姚家女儿要许嫁甄家了?我怎的不知?”
  爱月嫂子道:“外头都恁般说的,这街坊邻里早传遍了,你一个丫鬟子成日不能出门,又怎的知道。”
  我笑道:“不瞒嫂子,我却是你口中说的姚家女儿,这甄家亲事,根本没这一说,我不曾答应,我二叔更是不会。”
  秀秀在一旁冷笑道:“可不呢,人家看上甄家好大财产,却嫁了我们这破屋漏瓦的,要是早些时候,怕是上赶着往那处去了。”
  话一说完,苗大娘拍了秀秀后背,怒道:“怎的与你嫂嫂说话,快收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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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解析
  1、小老婆:小妾
  2、手工针指:针线活
  3、恁多事:那么多事
  4、大造化:指一个人的命运有变化,多数指变好
  5、不中听:不好听
  6、正头娘子:正式的妻子
  7、你不说这一声,不当哑狗卖: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指骂人的话
 
 
第13章 醉酒误事
  秀秀脸色不好,把碗筷一放:“我吃饱了,少爷晚些要找我,我每且要回府。”
  说完拉着我便走。
  好好回家吃顿饭,又是气冲冲走了的。
  这天底下女子,都是恁个难么。
  我俩牵着手,在街上闲逛,我道:“秀秀,你大可不必生气,陆辰卿与李嬷嬷不是恁般蛮横人,过个一年两年,你能攥点银子,便是没有,他每不要你银子,也放你出来。”
  我此时想着陆辰卿,那人虽嘴毒了点,傲娇了点,对府里下人却从没刻意苛责过,便是李嬷嬷也时常看顾我们几个丫头家的,秀秀不必担心的。
  秀秀嘟着嘴道:“我哪里是担心这个,只不服气,我为着哥哥娶个浑家,进了府,她倒好不考虑我,只想拿我得好处,我为的甚么?”
  我苦笑:“谁说不是呢。”
  秀秀反手搂着我胳膊,道:“我倒是羡慕你,姚二叔他们待你是真的好,你亲叔叔怕都及不上的,连少爷也说你比我聪明,迎儿,幸好有你。”
  我挑眉,陆辰卿当真说我聪明?那又如何,他依旧嘴毒,惯爱埋汰人。
  我俩街上玩了好一会儿才回府,前脚刚进门,后脚陆辰卿的轿子已到门口。
  秀秀忙下去预备热汤,我站在花园处,正准备去厨房,与陆辰卿做夜宵。
  眼看到陆辰卿进院子,我道了万福。
  陆辰卿打量我一眼,道:“出去了?”
  我道是。
  陆辰卿道:“把你字帖拿来,随我去书房,把昨日喝的一翁子葡萄酒送来,再装一碟糟鸭,并几样栗子果仁。”
  我的好心情,随着这话,一下烟消云散了。
  我看着后头跟的来文,来文摇摇头,示意陆辰卿今日心情不好。
  好罢,他心情不好,要顺毛捋。
  我快步到厨下拿了碗碟酒具,又往屋里拿字帖之类,往陆辰卿书房来,才摆放好,又见秀秀端着热汤过来,我拦住她,指了指里头。
  我道:“他不自在,免得带累你,我来罢,你且去歇息。”
  秀秀担忧地看了眼里头,只得道:“成,那你可小意些,别顶撞了他,白得你受累。”
  等我进去时,陆辰卿已是几杯酒下肚,桌上菜一口没动。
  这是谁又惹他,要倒霉了。
  我端着热汤,拧干帕子递给陆辰卿:“少爷,净面再吃罢。”
  陆辰卿拿过,胡乱擦了手,又倒了杯酒,一劲灌下肚。
  按理我应该劝他少喝,起码不是恁个喝法,可我有甚么立场说他。
  我小心道:“少爷,可有甚的不开心事?”
  陆辰卿一连灌了三杯,才堪放下酒壶,直望着博古架上,一把嵌鸦青宝石长剑。
  那是时常他时常戴的佩剑。
  窗外虫鸣清脆,夏月的风吹过穿堂,微微撩起陆辰卿鬓角发丝,辗转落在肩上。
  良久,陆辰卿道:“迎儿可想你母亲。”
  我道:“想的。”
  我抬眼看他,试着道:“我母亲早几年没了,那时常有人说我可怜,我却不是恁个想法儿,我娘待我极好,既是她不在,迎儿只知道她是疼迎儿的,便欢喜了。”
  陆辰卿复又抬手,斟满一杯:“是啊,谁不想。”
  我道:“少爷想夫人,回家看便是了,清河县离着京中,倒用不上几日。”
  我彼时说这话,却不知陆辰卿处境,等我说话,我才皱眉,暗道自个儿随意了。
  我来这处许久,从不见府里人提起京中蔡府之事,在陆辰卿眼里,我是不知道内里情况的,今日贸然说这话,只怕他不喜。
  陆辰卿不甚在意,无声笑笑:“回去不用几日,可你家少爷我,便是回不去了。”
  转而朝我招手,指了指一旁小凳:“你坐,陪我喝酒。”
  我听他言语飘忽,怕不是喝多了罢,没听秀秀说过陆辰卿酒量不好,难不成今日不自在,这便吃迷瞪了?
  凡是心绪不佳之人,多少想与人说说,我便不推辞,依言坐在陆辰卿边上,他也不用我伺候,兀自给我斟酒,我小声道谢。
  陆辰卿嘭的一下放了酒壶,指了指架上鸦青宝石长剑,道:“那把剑,是我十岁那年,我父亲寻了东京城最好的匠人,打了赠与我的,他说我身为蔡家子孙,将来定能武能为家国,文能安天下,你知道我那时听了,多欢喜。”
  我倒是无法想象,市坊里邻里口中的太师大人,竟是能说出这般话。
  我道:“想来老爷对少爷很是看重。”
  “看重?不,不是,”陆辰卿话里有些飘。
  我隔着面具看他,眼里颓然不振,这可不是我见过的陆辰卿。
  陆辰卿又灌了酒:“我那时,也以为他看重我,比之我那几个哥哥更甚,可惜我错了,与他而言,我不过是一个不甚受宠的小妾生的儿子,走了便走了,无甚要紧。”
  “除了家中血缘至亲,他的那些门生故旧,本就不知府上有我这人,对,还有我六哥,他也没比我好上许多,我被打发到清河县,不知他去了哪处。”
  我颔首垂眸,心里直打鼓,这官宦人家秘辛,该不是我一个小厨娘能听得罢,我莫不如断了他的话头。
  我道:“少爷,你醉了,夜深该歇了。”说着要去扶他上榻,谁知陆辰卿一把挥开我的手,差点没把我推倒下去。
  “我不去!我没醉!”
  我一时没法儿,想着要不我打晕他好了,反正在陆府养了这么些时候,照秀秀的话说,小嫩芽子长成柳树枝丫子,把恁个人打晕不是甚的难事。
  想想明日一早陆辰卿醒来,知我打了他,指不定要扣我银子,我只收了手,耐着性子听他酒后真言罢。
  陆辰卿笑出声,随后又一把摁住我坐下:“今晚,你陪我吃酒,千金难买一醉!”
  我不打算与酒鬼计较,只得又给他斟了杯。
  “先秦有云,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我怎的没这份时运,你说对与不对?”陆辰卿抓着我的手,两眼直勾勾盯着我,温淡的葡萄酒气微微沁来,我喝了两杯,也有些醉了。
  我道:“少爷,话不是恁般说的。”
  陆辰卿笑出声,道:“那你说,怎的就不对了?”
  我舔了舔嘴唇,且吃了杯葡萄酒,咂咂嘴,难得今晚尽我吃酒,不吃岂不浪费。
  我道:“迎儿不晓得甚大道理,也随意说几句,少爷且听听。”
  我继续道:“那时还在家中,我时常伴着爹爹在茶楼外卖炊饼,听楼里说书先生讲过几回话本子。”
  “古时有位生意做得极大的大户,内里四五个儿子,家业大事便多了,那大户不知怎的,且把一个儿子赶出家门,言说不认他。后来那大户果真惹了了不得的人,家业全被官府没收了,而被他赶将出去的那儿子,却躲过这劫数,又因着离家时带了小本银钱,自个儿独立门户,且过得像样子,把大户那香火延续了。”
  “后来有人在狱中告那大户知道,那大户才言语,说他把儿子赶走,为着就是今日,那儿子过得好,便能把家族传下去,轻易带累不得他那房,多少能传下去。”
  我迷瞪瞪自个儿喝了酒,胆子越发大没边儿,瓮声瓮气道:“少爷,不是我恁般说你,你说老爷眼里没你,且是不对的。你看府上李嬷嬷,李看护,便是厨房里的刘叔,哪一个不是尽心为着你,他们俱是你从京中府上带出来的罢,若真打发你山高水远不理会,你能带他们走了?”
  “便是与你一把能工巧匠的剑,也为着你能自保,很是费心了。”
  我这话说得,委实重了,除了我,怕是府里没人敢急赤白脸,与陆辰卿说这番话。
  酒壮怂人胆,我今日应了这话。
  陆辰卿一时没了言语,我抬手撑着下巴瞅着他,外头传来打更人的梆子声。
  二更天了。
  那葡萄酒好是好,却是温了的,与我有些上头,我一时没撑住,趴在案桌上,脑袋却是清醒的,听陆辰卿斟酒吃酒,又有一番言语。
  “我这些年心结于父亲对我与六哥不公,如今想来且没你个丫头通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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