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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金莲进门后我黑化了——by姜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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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苗秀秀下意识躲了躲,道:“这臭狗怎的恁个粘你,好气人。”
  我道:“你也常粘着我哩。”
  苗秀秀默了一阵,我顺势塞住耳朵,挡住咆哮声:“好你个小蹄子!骂我是狗不是!?”
  姚方端了两碗蔷薇绿豆粥出来,并一碟四枚蔷薇花饼子,还没近前,我已闻到那股子熟悉味儿。
  苗秀秀深吸几口:“好香啊!这花儿能吃?”
  姚方道:“自是能的,这一墙花儿,我娘都做这两样儿吃食,整个清河县寻不出第二个有这手艺。”
  我吃了一口粥水,甜丝丝的滋味在舌尖漫开来,蔷薇的香,绿豆的清爽,一如既往的味美。
  当初我是来到姚家才知道,姚大娘子会这门做吃食的手艺,做的蔷薇花饼子咸香酥脆,比我爹爹做的烙饼,好吃不知几何,只是她素来身子弱,干不得劳累活计,这才没往街前开铺子。
  也正是这两样吃食,让姚大娘子在清河县有些许名号,每逢花季,县中不少富户循着来找,一年多少有些补贴。
  姚方进书院的束脩,也尽够了,他不让我俩摘花戴,正是这道理。
  苗秀秀总算觉着有些不好意思了,红着脸道:“着实抱歉,以后我不摘就是了。”
  我放下碗,看了眼隔壁树荫遮挡的院子,甚么也瞧不见。
  我道:“姚家哥哥,你可知隔壁那陆府?”
  姚方放下书,奇道:“怎的?你要去他家?”
  听着意思,像是熟悉的。
  我摇头道:“不是我,是秀秀。”
  我指了指苗秀秀,给两人介绍一番,苗秀秀终于记起要给人行礼,朝姚方道了万福。
  姚方道:“他家傲的很,轻易不见人,懒得理会。”
  看苗秀秀眼巴巴瞧他,才道:“也不怎的,就是他家不常与邻里往来,我娘好心拿花饼子与他们,却被拒了,我看实不是好相处的。”
  末了,又说了句:“不过,倒也没听他们与谁为难。”
  我这心随姚方的话,忽上忽下,听他最后那句,才稳稳当当落回原处。
  我道:“既如此,那就放心了,秀秀,只要你老实干活,他们必不为难你。”
  苗秀秀点头应了。
  姚方要温习功课,我与秀秀略坐坐便要走了。
  到门口,正要离去,我听得一阵马蹄踩着石板的声儿传来。
  隔壁大门大开,远远的一辆红木打造的马车驶过街巷,马蹄急踏,堪堪在陆府门前停下。
  苗秀秀一个激动,愣是把我的手攥得死紧,低声道:“迎儿,你瞧,是不是陆家少爷回来了?”
  此时,陆家大门打开,门首边上站着两三个伺候的仆人。
  领头一个嬷嬷,正好往我这边看来。
  仔细瞧那嬷嬷和善地对我笑笑,我认出来是老熟人。
  过河碰上摆渡的,巧极了,潘氏缝补的那件织金青缎飞鱼蟒衣,可是出自这位李嬷嬷的手笔。
  我无声笑笑,顺势扯了扯苗秀秀,朝李嬷嬷道了万福,
  苗秀秀不明所以。
  马车停下,车夫跳下马车,放下马凳,有仆人恭敬上前,低声说了句甚么话,几个仆人静立伺候,不敢出一丝声息。
  我瞧着恁个阵仗,约莫真就是苗秀秀将来的主顾,陆家少爷,陆辰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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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解析
  1、主家:主人家
  2、怪道:难怪
  3、束脩:相当于学费
  4、与谁为难:跟谁有龃龉
 
 
第5章 家中兜揽叔叔武松不够,外头也没少搭上
  车帘子探出一只手来,白白净净,煞是好看。
  帘子掀开,里头出来一个男子,十五六岁,穿着织锦外袍,脚踩暗纹软靴,行动间颇有一股风流倜傥之意,端看身形举动,比之潘氏勾搭那西门大官人,不知好看多少。
  苗秀秀撞了撞我胳膊,道:“迎儿,这人怎的戴面具?”
  我道:“大约长得太俊俏,不消让人瞧见呗。”
  我俩说话声不大不小,按理说几丈外的人压根听不见,蓦然间,我转脸一看,对上一双冷漠的眼,那眼藏在面具下,如冬日里山间觅食的野狼,可让人心头发凉。
  我赶紧垂下脑袋,不敢再看,暗道这才多大年纪便如此厉害,姚家哥哥果然说的不错,此人必是极傲气的,轻易瞧不上人。
  我立时对那陆家少爷没好印象,这眼睛要吃人似的,希望秀秀在那处能挨过两年,等苗老爹他们去赎。
  苗秀秀扯我的袖子,低声道:“太可怕了,他刚刚看我们诶,不会听到我们话了吧?”
  我的小姑奶奶诶你可别说了。
  我生生压住要捂她嘴的手,生怕陆少爷一个不高兴,保不准一个暗器射过来,咱每就交代在这处了。
  话本子上都说,那些个武林中人,耳聪目明,有千里眼顺风耳,隔着老远就能看见别人做什么说什么,她们俩小嫩茬儿子,还不够人家下碟菜的。
  苗秀秀终于意识到要闭嘴了,怂着脑袋又往我后边躲,你可真是好姐妹,没得把我往前推。
  幸好陆少爷只轻飘飘打这头瞧了眼,便大跨步进府了。
  我着实松了口气,心底不由对秀秀泛起一丝怜悯。
  陆家怕是没的什麽,可日日对着冷如冰窖的少爷,怕是谁都得捏着把汗,秀秀自求多福吧。
  苗秀秀后知后觉道:“迎儿,不如,你跟我一块去陆家做活吧?”
  我直勾勾盯着她,她讪讪道:“那个……我怕,你跟我作伴依不依?”
  我道:“不依。”
  苗秀秀依旧不放弃:“怎的就不依了,你那后娘对你不好,没得打骂你,不给你吃饱穿暖,只得偷偷在外头做绣活,多委屈啊,要是你到陆家,能跟我作伴,还能挣银钱,肯定比你做绣活多,真的。”
  小样儿,我还瞧不出你啥想头?
  话说回来,等潘氏与西门庆勾搭上,合着王婆子想谋害我爹爹时,我去姚家搬救兵,却比不得找陆府帮忙强,陆家看着却非一般富户可比,指不定到时能阻着那对腌臜玩意下毒手。
  苗秀秀又拉长音调:“迎儿……你说应了我罢,咱们还做一处如何?”
  我揉了揉眉心,道:“你等等,我归家问爹再说。”
  苗秀秀小脸立时笑出花儿来:“那好,就知道迎儿最好了。”
  到了家,潘氏还未从王婆子那处回来,我在厨下烧水,不多久,听得后门开了又关,便是潘氏回来了。
  听她上楼,我端了热热的汤送上楼去,潘氏自在梳妆台上摘卸钗环。
  我道:“娘,热了水,你净面。”
  潘氏鼻子哼了声:“知道了,快做汤饭去,省的冷锅热灶,仔细你爹回来打你。”
  说罢,就着铜盆仔细擦脸抹净,把那绢纱衣裙退下,都交与我浆洗干净。
  我在灶台忙着生火造饭,做吃食的当口,我爹爹武大挑着炊饼担子回来了。
  趁着他收拾的功夫,我跟他说了去陆家做活的事。
  爹爹道:“这事却是难,你走了,家中许多活计谁做?你娘也不许你走,没得想外头恁多事。”
  不出我的意料,却是不准的。
  事有凑巧,潘氏恰好从楼上下来找饭食吃,听到我这话,皱眉竖眼骂起来:“好没羞耻的烂货玩意儿!想着去外头做活了挣那脏钱?指不定是想外头汉子罢了!没羞没躁张致!”
  早听贼喊捉贼,今日我却是见识到了。若还是以前,我每少不得被她这话挤兑得没处落脚去,凭的是你在外头偷汉子,回了却指骂起我来!
  我冷笑道:“都说谁呢,在家兜揽叔叔不够,外头也没少搭上,说着谁想汉子,便是说那人想罢,若要人不知,且别乔张致,胡编排个甚么!”
  我这话顿时让潘氏面色涨红,气得胸口上下不迭,指着我朝爹爹大骂:“贼馄饨虫!你听听你听听!这却是你女儿在编排我了?你倒是哑巴狗不做声,倒是把我任人欺负不尊重!我的命怎的就这么苦!快把这小油嘴儿天杀了!”
  我爹爹慌得要不的,忙道:“娘子别气,迎儿不会说话,脑子不清楚,连我有时也不认得,你别听她恁个傻话。”
  转而又对我道:“迎儿快别说了,仔细你娘气着了,何苦来!”
  我直杵在门口,也不言语,端的潘氏如何叫嚣要打骂我,我却一点不怕,大不了与你动手好了,果然潘氏不是肯吃亏的主儿,几步上来就要打我。
  却是正好一桶水在我脚边,我顺势把水桶撩翻,潘氏脚下打滑,堪堪摔倒在地,几根山药滚到一旁,好一团乱。
  我可惜至极,可千万别摔出个好歹来,倒是西门大官人看了,可不要心疼死。
  我噗嗤一下,大笑出声。
  潘氏自进了我家门,却是少有狼狈的,且是让我这继女给做手脚。
  潘氏骂声不止,我自拾起山药往外头去,手脚极快磨了山药浆水,顷刻淋在衣架利潘氏那身衣裳上头,一甩手便离了家。
  闹这么一出,今儿个晚饭我是别想吃了,我又不稀罕,往街上卖枣糕的徐三铺子,好好吃了一顿。
  等我回家时,潘氏在楼上鬼哭般嚎叫,我爹爹却在楼下门首等我。
  看样子,越是要跟我理论了。
  他人不高,矮墩墩的模样板起脸来,实是让人怕不起来。
  爹爹道:“迎儿,今日你做的过了,你一向乖巧听话,为何惹你娘生气!?”
  我道:“没甚么。”
  我只油盐不进,不曾说潘氏那点子腌臜事儿,她倒是好了,从楼上叫骂起来,那些个话脏得比之丽春院的姐儿还厉害,这却是一个能弹词唱曲儿,双陆象棋无一不精的使女嘴里出来的。
  这边闹得大,另一头,王婆子却时刻关注着,她茶局子也不顾了,走将过来,把我数落一顿,又在潘氏面前说好话,两人头对着头,不知说那些阴私话,我那爹爹更是嬉皮笑脸,凑着王婆一块劝潘氏。
  我忽然间便明白了。一切皆有因果,纵使我想扭转当日爹爹的惨状,怕是他也不会领情,我若现如今与他说,潘氏王婆子要谋害你,你快些将他们赶将出去。
  怕是他第一个要赶的,是我。
  一时我没力气再想了,回了自个儿屋子,躺着懒怠动弹,如今我有些体己,不给留饭也饿不着我,且随你们去吧。
  一连两日,爹爹前脚出门,潘氏随后便打扮的花枝招展,从楼上下来,往王婆子那边去了,我懒得理会那起子不要脸的,去了找苗秀秀。
  她今日就要去陆家上值,我亲自送她去,私心想看看陆家到底如何模样,只是苗秀秀知道我不能与她一处往陆家当丫鬟,很是可惜。
  我倒不觉得如何,这世道,做人丫鬟,又有何好处,便是我的想法,攒些银子,在外头赁个铺子,做个小买卖,强如给人使唤。
  苗大娘牵着秀秀,秀秀手上一个小包袱,却是她进陆家的全部家当,那边说了,只不用带些甚么,里头吃的穿的用的一样不少,只人来便可,那邻里知道后,都羡慕的要不的,只说秀秀好福气,寻得好主家。
  我伴着秀秀,秀秀跟着她娘,我仔细端详她,见不似前几日抵触,稍微些许放心。
  门口,有看门的小厮听苗大娘的话,进去一会儿就出来,开门让进。
  里头和我想的差不离,都是富人家的装点,少了亭台楼阁,却也是三进的院子,前边是仆妇佣人用的,过了穿堂,才是主人家的居所。
  我一路行,瞧着绿树掩映,青石小径,虽不甚起眼,倒也是用了心的,暗想那面具少爷居然还有这副巧思,倒是颇为惊讶。
  李嬷嬷是在廊下卷棚见我们的,我等道了万福,李嬷嬷先看着我。
  李嬷嬷笑的和气,道:“小姑娘,咱每又见面了。”
  我笑道:“嬷嬷好,我今日送秀秀来,打扰您老人家了。”
  李嬷嬷道:“甚么打扰的,你来我很高兴。”随后才看向苗家母女,又仔细打量苗秀秀,点了点头,朝后头仆妇道:“在少爷院子里收拾一间屋子,给秀秀使的,好了不曾?”
  那仆妇道:“都好了,就等着姑娘来,仔细伺候少爷。”
  李嬷嬷又看着秀秀道:“好姑娘,今日起就在这处做活,府里就少爷一个主子,没其余人,爷人是好的,一会儿有人教你如何伺候人,可能学会?”
  苗秀秀点头道:“秀秀听嬷嬷教导。”
  李嬷嬷道:“好孩子,你也别担心,我既与你娘说好,满两年就许你出去,且不食言,你宽心在这,伺候好少爷,比什么都强。”
  说了一会子话,母女两却要分开了,李嬷嬷也有许多家事要处置,没多少功夫陪我们。
  母女依依不不舍,苗秀秀朝我使了个眼色,我道:“大娘,咱回去吧,往后得空了,秀秀一月有一两日能家去,咱每不能在这处哭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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