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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金莲进门后我黑化了——by姜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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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苗大娘总算听我的话,眼看秀秀被人带进去,才由着我扶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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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解析
  1、端看:细看
  2、极:非常
  3、净面:洗漱的意思
  4、胡编排:胡说八道
  5、山药浆水:山药汁,弄在衣服上能致皮肤痒。
  6、卷棚:中国古建筑中的一种形式。其屋面双坡,没有明显的正脊,即前后坡相接处不用脊而砌成弧形曲面。
 
 
第6章 给你那死鬼爹戴孝去
  我与苗大娘到角门首下,正待出去,却有一行四人,左右抬了两担盖着红布的大箱子进来。
  四脚力担着重担,一路急行,我抬手望去,俱是行动稳健的汉子,一阵风过,带起红布盖着,隐约见着上头刻着字样。
  苗大娘感慨道:“大户人家真是讲究,送个礼恁般的隆重,只不知咱清河县,又来了哪个蔡府?”
  前头引路丫鬟子笑道:“大娘,这却不是咱本地的,清河县可没恁般富贵人家。”
  我与苗大娘听了,更是惊异,却也只赞了声便过了,只盼秀秀能安稳伺候少爷,也不敢多问。
  路上,苗大娘拉着我的手,细说起备办聘礼去媳妇儿的事,言语颇有感慨,我却不做声。
  买了女儿成全儿子,说秀秀没怨言,却是不可能,左右他们是一家,我不好多说什么。
  忽而苗大娘道:“迎儿,你与大娘说说,那潘氏可薄待你不曾?”
  我笑笑,把那日对秀秀说的话,一字不差告了她。
  纵使有怨言,也轮不到我争些个什麽,各人有各人的缘法。
  苗大娘一路无言,待到往街上看,不过几步就到我家了,道:“那潘氏我瞧着不是甚的安分,你莫怕,若是她为难与你,你但凡吃不过,就来家寻我,大娘给你做主。”
  我苦笑,您老人家自家事还一头遭,哪里能劳烦你,我说了谢,便没打算去找她得。
  此时,恰好瞧见西门大官人摇着洒金川扇子,往王婆子茶摊前来,徐徐然进了里头,王婆子笑得一脸皱皮如枯树逢春,倒茶斟酒,更是献勤劳儿。
  苗大娘同是看得真切,自语道:“我瞧着那却是西门大官人,这两人总往咱这街上走,每每留在王婆那,她点的茶就恁的好吃?”
  我暗自好笑,西门庆日日来厮会潘氏,打量外人不知晓,却不知这世上多的眼明心亮之人,看得清楚明白。便是王婆子,也只看西门庆阔绰,能扒拉几分粉头钱使,才如此尽心尽力罢了。
  可笑潘氏二人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没得让外人看热闹。
  我道:“许不是王婆的茶好吃,是里头的人香哩。”
  正好这会儿,我与大娘走到茶摊前,西门庆早已掀帘入内,只留下几声脚步。
  我的话,想必苗大娘却是听出味儿来。
  苗大娘勾着头往里探,王婆子笑将出来,肥胖溜圆的身子借故遮了遮。
  王婆道:“苗嫂子,吃个梅汤?”
  苗大娘道:“王婶儿,你这媒可是咱紫石街做的最好,我怎敢强要?”
  王婆子道:“苗嫂子说的笑话,我只问你要梅汤喝不曾,怎的说起媒来?”
  苗大娘笑道:“我只听婶儿说媒,哪里却说吃梅汤。”
  王婆子笑道:“苗嫂子惯爱玩笑。”
  苗大娘扯了扯我道:“且瞧瞧这小丫头子,你与她娘做了媒,权且与她也做一个。”
  王婆子道:“你恁的风话,我怎的与她娘做了媒?她小小年纪,也是早了些。”
  苗大娘笑道:“可不是做了媒,在日来日往的,都在你这处好着呢,这媒钱怕是没少的,我怎的就不想着这营生,可惜可惜。”
  王婆子被苗大娘一番言语,端是皮笑肉不笑,我却差点没把肚子笑抽筋,好歹忍了。
  我们三人且在外头说话,却听里头传来里头人交待要吃酒。
  苗大娘又道:“你瞧这茶摊不止吃茶,连酒也是少不了的。”
  复又吩咐我道:“迎儿,你且家去看看你娘,让她过来,就说大娘我请她吃酒要也不要?”
  此时,潘氏怕早已与西门大官人交股而坐,相互觑看,哪里还在家里请来。
  我道:“大娘等着,我去去就来。”说着要走。
  王婆子忙放下茶局子,也不整理茶锅,赶紧将我拦住,笑道:“迎姐儿哪里去,消找你娘去,她才从我这讨茶汤喝,刚归家哩。”
  苗大娘也不捉紧她,笑笑道:“原是如此。”

  看天色将晚,她老人家拉着我走了,各自回家不提。
  我到家,依旧在厨下生火造饭,这是潘氏每日俱让我做活的,左右我做不做皆可,只不想我爹爹为难。
  前后两辈子,我都没得多少他为父亲的疼惜,心里总是念的,可好似不太又用处。
  我这才升上火,透着窗棂子缝隙,我瞧见潘氏从后门进来,那模样却是好笑。
  一路抓手挠背,如泼猴转世在人间闹腾,满脸猴屁股的红,抬手可见手臂上挠的不成样子。
  我那山药汁子,可见是有用的。
  我远远喊了声:“娘,你回来了,可要热汤不要?”
  话里多少带了一丝丝嘚瑟的笑意,我不怕潘氏知晓,更怕她不知晓。
  潘氏眉毛一竖,登时骂开了:“好你个小油嘴儿!我这身衣裳却是怎的!你如何浆洗不好!捞的我如今痒破皮!”
  我看着她两手抓的红红,道:“娘这话说的,怎的怪起我来,许是娘见了什麽不干不净的人,惹了不晓得甚的病状罢了,与我什麽干系,好没道理!”
  说得潘氏脸儿红红,抬手来恰我脸。这回却是不成的了。
  我咬牙一把推开她,她那小小两只脚,哪儿耐得住我大脚板踢她,这会儿我倒是要谢我亲娘,苦人家的女儿,每做事不迭,哪里能缠脚的,这却方便我打架了。
  潘氏尖叫一声,那身绿闪红缎子对衿衫儿,红绸裤儿摔得不成样子,皱巴巴好不难看。
  我拍手大笑:“羞脸羞脸!恰似街上乞丐婆没脸!”
  潘氏哪里受过这种腌臜气,以往便是与我争辩几句,倒是嘴上功夫,不成想今日却是我敢于她动起手来,可把她气得不轻,打我不成,我与她身量差不多大,想是没法儿了。
  我哼着小曲儿,眼看她上楼,心里思量:潘氏心思歹毒,如今与我撕破脸,从今儿起,与她要小心再小心,何况王婆子与她同鼻孔出气,我权要当心才是。
  不多时,我爹爹担着炊饼担子回来,潘氏少不得要编排我,哭的那叫委屈,爹爹又素来爱惜她,多是我被爹爹骂了。
  爹爹好歹轰一阵,便是听潘氏骂他无用,也不恼,只拿我说事,道:“迎儿你这是想怎的?你精神不好,连爹爹也不认,没得让家中不宁,却要说你什麽。”
  说完,自拿着潘氏的衣裳,往后院浆洗。
  自打今日后,潘氏的衣裳怕是不敢与我了,我倒乐得轻松。
  如此过了两日,我往绸缎铺交绣帕子兑银钱,回来街上,见郓哥儿行色匆匆打我身边过,他没瞧见我,我又看王婆子茶摊围着许多人,心头一惊。
  爹爹却是找西门庆的茬儿了!
  我赶紧跑到家里,进门便听见爹爹痛呼声,家中没见一个人,潘氏怕是还在王婆子那处思量办法。
  我走到炕前,道:“爹爹,你却是如何了?怎的被打?”
  爹爹身子矮小,如今看更是可怜,直嚷着要打杀西门庆,我道:“爹爹你少说,我却叫大夫。”
  正要出门,潘氏不知何时回来,一把将我拦住,骂道:“小贱人!你敢去叫大夫,治了他的症,我且记着你!”
  我想潘氏莫不是脑袋发昏,当以为我还如以前那般怕她,此时我却是恨不得生吃了她。
  我冷笑道:“潘氏,你兜揽外头汉子作害我爹爹,我是看的清楚,你且等着!等衙门来查,我对他们一五一十全说明白,有你的时候!”
  我说话着却要出门去寻大夫,听得身后有脚步声,正要回头,却后脑勺被人重重敲了一下,疼得我两眼发黑,须臾便晕将过去。
  临倒下时,我堪堪想着王婆那老虔婆,她与潘氏同进同出谋划药死我爹爹,我要挟潘氏,她每怎的轻易放我离开。
  我醒来时,眼前黑黢黢,周遭一阵发霉熏臭味儿。
  我顶着发疼的脑袋瞧了一会儿,才认出这处是王婆子后院柴房,平时甚少人来,她二人定是把我拘在这,不让我多言语,却也没要我的命。
  我没喊人,左右没人会来救我,王婆子的儿子王潮,跟着客商外出做活,家中只她一个,没人会知道我在这处,凭白费嗓子。
  做了不知多久,我隐约听得唢呐声,那一刻我心疼的要不的,我那爹爹就这么没了,潘氏那贱人不知乐成什麽样,怎的就没人收拾她!
  正在我出神之际,柴房门开了,王婆子拎着油灯,映着那张老脸,比地狱孟婆都险恶几分。
  王婆子道:“小奴才,我现今带你回家,给你那死鬼爹武大戴孝去,你且记着,要是敢在外人跟前乱说,你娘却绕不得你,便是西门大官人,手里有的是县衙人脉,不怕堵不住你嘴儿!”
  好么,潘氏收拾不了我,想我年级小,把西门庆那厮都拿出来了。
  我便是想说也没得言语,苗大娘一家子昨日才往隔壁县娘家去,五六日回不来,姚二叔家没得叔叔武松吩咐,又怎的无故来帮我。
  我且不急,只要人活着,便是她潘氏翻出天,我也要捡着日子收拾她。
  我顿时假意哭起来:“干娘且让我去看看爹爹,我甚么都不说的,迎儿不敢说啥话,如今我没了爹爹,早先没了娘,现也只有我娘护我了,又怎的乱说别的。”
  说完又是一阵痛哭。
  王婆子见我年小,又这般说话,便道:“你知便好,如今潘氏是你唯一的娘,没了她,你甚的也不是,仔细你今日的话!不然有你好果子吃!”
  不多会儿,王婆子跟着我回家,家中设了灵堂,白帆黑棺,和尚唱念一阵,堂前不见潘氏,却听得楼上与人调笑声,我气得眼都酸胀了,也没得能发一句言语。
  堂下三两和尚俱是眉眼取笑,都听到楼上潘氏做派,碍于身份不好多说。
  我烧了纸,戴孝跪拜,自有一番忙碌。
  我只念着在黄泉路上,奈何桥边,我爹爹能顺利喝了那碗孟婆汤,重新投胎做人,再不要遇到如潘氏这般的腌臜妇人,枉费一条性命。
  县衙着人查验尸身,以摔死论定,连多余的话都不曾有,想是已被西门庆使了银子打通,我还有甚好说的。
  我料理完丧事,眼看潘氏与西门庆在我家中行乐,斟酒倒茶,潘氏俱是使唤,全然忘了我与她口角,怕是有西门庆在,她已然不把我放在眼里,如今不过是留着我当丫鬟使,方便她罢了。
  王婆子依旧候着她得茶摊,时常来我家觑看,一来为了看我,也为着看西门庆,想着法儿从他手上捞银子使。
  我只呆坐院中,旁人与我说话,我通不言语,只当我没了爹娘,真的傻了,也让她二人放心。
  过了六日,我每坐在门首,巴着苗老爹一家子回来,好有个人与我说道潘氏下药害爹的事儿。
  正瞧着日落西山,又是白等一场,我却瞧见苗老爹家的灯点上了,喜的我赶忙站起,要过去探看。
  这当口,西门庆从王婆子茶摊出来,有官府模样的人恰好来找他,我躲在暗处,看他二人交头私语,不是发出几声笑,耳后西门庆从兜里拿出一锭银子,塞到那人手里。
  那时我便知道,苗老爹我是不能找了,凭白害人家做甚么。
  我颓然进屋,潘氏却不用我伺候梳洗,自那次她发痒找不着由头,便不要我近身,偏让我做些粗重活计。
  我人小力气小,吃了恁多肉包子,似乎也没长几两肉,这才着了王婆子的道,吃那一棍子,我默默念着以后但凡我多吃,一准尽着吃饱,养壮了力气,看谁还能欺负我。
  潘氏终究嫁进西门府,我一个继女,她自是不会让跟,只留着在家,叮嘱王婆看着我,好歹别让我做张致,把她们二人抖搂出来。
  她们倒不怕我叔叔要她们命,这便是迟早的事。
  我听潘氏指派,由着王婆子防贼样防着我,不消多时,我便能等叔叔归家,你二人性命,且交给他料理罢。
  我知道,自个儿重活一回,是阴司为挽回过错,再多一人的命,也不会因为我而变动。
  旁的人,我是再没法儿了。
  这日,我依旧坐在门首,望着紫石街前人来往复,心里万般希望叔叔武松回来,为爹爹报仇。
  算算日子,也快了。
  “爹爹,她便是武二叔的侄女儿。”
  一道公鸭嗓在我跟前响起,我抬头瞧见姚方,正与身旁一个年约四十的汉子说话,那人是他爹,姚二郎。
  我站起来,看着他父子二人。
  姚二郎头一回见我,笑得和蔼,道:“你叫迎儿,听方儿说你去过我家,吃蔷薇花绿豆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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