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金莲进门后我黑化了——by姜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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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点点头。
姚二郎又道:“你叔叔打东京回来,一会儿要到我家,我接你与他聚聚。”
他估摸以为我怕被骗,所以特意找了儿子姚方来。
姚方道:“迎儿妹妹,你叔叔的确要到我家,他在衙门回话,一会儿就到家吃酒了,我们来接你。”
我道:“他怎的不回自家,偏要去你家?”
姚二郎笑道:“你这女娃娃端的警惕,这却好,不过你叔叔已知晓家中事,暂且有别的打算,索性央我看护你一阵。”
我心里早就乐意跟他走,不过嘴里问了几句,听他这般说,哪有不理会,也不回家收拾,跟着他父子二人,往街尾巷子去了。
到了家,姚家四口都在,姚大娘子早准备好了饭食与我,我琢磨他们怕是早知道我在潘氏手下过活,或是听我叔叔说起,这才待我好。
不管实情如何,我受他们的好意。
我吃了饱胀,在院子玉兰树下,寻到姚二郎,道:“二叔叔,你不是说我叔叔就要来家喝酒,他怎的还不来?”
玉兰树还不是开花时候,一树叶子,风细细,摇曳轻盈,姚二郎站在树下,身影萧索。
他回头看我,声音低沉的很,道:“迎儿,以后就在二叔家过吧,就当……你二叔没了。”
我撒丫子往家跑,便是姚方在后头也追不上我,一边喊着我等他,整条巷子都听见了。
官差正给我叔叔武松戴枷锁,送进牢里。
他回来了,却是找西门庆报仇不成,被下大牢,判了流放。
如今,我是真没一个亲人在身边了。
姚方拉着我,生怕我冲上前乱了衙门差事,一边紧盯着我,小心道:“迎儿莫怕,武二叔交代我爹爹看顾你,你以后就在咱们家了,我和娘弟弟都会对你好的。”
读书人有读书人的好处,有时恁个天真,旁人再好,有时却比不上血缘之重,这不是歪理,是人最原本的渴望。
我道:“哥哥,我理会得了,我们家去。”
既不能改变,便顺其自然,迟早有一天,我与叔叔武松还能见,那时,便是潘氏与王婆子下地狱的时候!
我就此在姚家住下,姚家如多了一个女儿,不差我吃食,待我也好。
我每与姚大娘做针指女工,待她做花饼子,我一旁帮衬,熬粥,我便添柴。
姚大娘子没得女儿,她真真的把我当女儿疼。
我时常想,若是前世他夫妇二人不曾识人不明,把我嫁给那如猪如狗的东西,我大约是下辈子,要还他们这一世人情的。
春去秋来,玉兰花开。
我在姚家院子,不,如今是我家院子了。
我在树下扫落叶,隐约听间壁传来几声求饶,看模样还有些厉害。
难不成秀秀又惹陆家少爷不高兴了?
昨日她不还偷溜来与我厮见,说发了工钱,过几日请我上街吃红糟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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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解析
1、角门首:小的旁门前
2、吃不过:忍受不了
3、献勤劳儿:献殷勤
4、捉紧:揭穿
5、作害:坑害
6、红糟鸡:出自《随园食单》
第7章 你家少爷恁个难伺候
可怜见的,哭得忒惨,我听不是秀秀,便放下心来。
院子落叶尘土拢做一处倒了,又往柴房里头收拾干净,日已过午。
我往厨下去,净了手,拎着准备好的食盒,走出院子,站在间壁陆家门首下,等着秀秀。
不消片刻,秀秀脚步匆匆往里头出来,我俩牵手,去不远处那棵老槐树下石凳坐下。
我把食盒打开,里头一碟子山药糕,一罐杏酪,并三块花饼子。
我道:“李嬷嬷要的枣泥山药糕,都在这了。”
苗秀秀小嘴轻笑,道:“小油嘴儿,她说要的,你恁个快做来,我要吃的,可央你好几回才吃上。”
我那碟子的手一顿,威胁道:“可吃也不吃了?”作势要收回去。
苗秀秀一把摁住,抢着把花饼子拿出来,白白咬了一口,含糊道:“小气扒拉!早饭那会儿我快没被吓死,正要吃些压压惊。”
我笑了,因着秀秀在陆家少爷跟前伺候,得了青眼,凭白让府里的人高看一眼,只要上头得闲,她时间也松快,我俩常常能见。
见她一只手捏着饼子,小口吃着,另一只手还在低下托着,接碎屑酥皮,才来陆家不到小半年,真真有大户人家使唤丫头做派了。
我道:“还没问你,早上里头做甚的,闹恁大一出?”
秀秀两口将花饼子吃下,有舔了舔指头,临了还不忘喝一口杏酪,道:“还能为着甚么,你是知道我家少爷那嘴忒刁,轻易看不上甚的吃食。”
“前些日子厨下掌勺大娘媳妇儿生了,她得家去,李嬷嬷往外头找了好些掌勺的来,没一个让少爷满意,今儿这个来试手的,更是全忘了叮嘱,把少爷忌口的吃食做出来,少爷吃伤了,李嬷嬷要把他送官府呢。”
原是这回事,我笑道:“怪道你家少爷恁个难伺候。”
我特意把你家二字说的重了,苗秀秀这丫头端的听出我话里意思,小脸一红,笑骂道:“你少取笑我,少爷是好人。”
完了见左右没人,凑到我跟前,压低声道:“迎儿,我告你一事。”
恁的神秘。
我也凑她跟前,笑道:“李嬷嬷又赏你银子了?”
苗秀秀圆眼一瞪,作势要掐我脸,笑道:“你眼里头就只银子罢!我听他们从京城府里带来的丫鬟说,少爷和李嬷嬷待我亲厚,是因着我跟少爷死去的妹妹模样很是相似,不然才轮不到我这村姑当少爷跟前的使唤丫头,你说她们的话可信不可信?”
我拿帕子擦擦她的嘴角,道:“你却不管可不可信,只要你安分守己,像不像,都不挨着你甚么。”
苗秀秀又喝了一口杏酪:“这倒是。”
“你恁的说,我就不乱想了,她们那些个丫鬟子再想挤兑我,却是不敢,看我不顺眼也不能拿我咋样。”
我笑了,抬手排开她伸向山药糕的爪子,道:“李嬷嬷可不兴吃你沾过的吃食,没得怪样子。”
苗秀秀脸一苦,央道:“你这人!怎的就不给我装一碟子,馋馋嘴不成?”
我默默把山药糕盖上,道:“以前是谁说,我做的东西,猪都不吃,会毒死人的,如今却是改话头了,这脸疼不疼?”
苗秀秀梗着脖子道:“迎儿好人儿,凡是担待些儿罢,我不就说了一句?谁让你刚跟姚大娘学厨那会儿,只打发我来给你评说,我老实说了你又埋汰我。”
完了,不等我开腔,一碟子蔷薇花饼子,俱都进了她肚里。
自打来了姚家,我便找了由头,央求姚大娘教我厨下功夫,她娘家爹爹是御膳房出来了,一手红案白案都会,姚大娘都学了,可惜姚方念书得力,轻易不会再学这个,姚正还小,性子跳脱粗糙,想来没法儿用心学。
姚大娘见我心诚,索性就应了,我跟她学了几月光景,多少有些成就,不说十乘十,倒也有六七分在。
想着刚学那会儿,姚方姚正吃我做的东西,见天拉肚子占茅房,实在是怕了我,见着我动锅铲就借口出门,我没得人,只得往陆家寻秀秀,好在小妮子比那俩小子争气,耐得住我造她,捏着鼻子也把我给她弄的东西吃下去。
我那被姚家兄弟打击得快灰飞烟灭的信心,顿时又回来了。
三日五日的,我时常练练手,久了,厨下功夫也得了七八成。
只听苗秀秀又道:“不是我说,你现在要是去府里当差,也使得。”
一说还真就上来,两手一拍:“对啊,我怎的忘了,你不如去试试?李嬷嬷反正认得你,也吃过你手艺,她准同意。”
我笑道:“你这狗才!惯爱乱说,你在里头久了,难道看不出甚么来?”
一个清河县,左右不就点大的地方,能找多少好的?
可陆府呢,从来不少贵重吃食,隔着十天八个月,更有不少东京那边的东西,看那煊赫气派就知晓,陆府本家在京中绝不简单。
我想起那回与姚大娘头回来,姚大娘悄与我说陆府怕是与京中蔡家有些渊源。
那可是蔡家,当朝蔡太师府邸,但凡扯上一星半点,那也是上辈子烧高香,祖坟冒青烟,我一个孤女,如何攀上恁个要命的府邸,还是管吃食的,那可万万不行。
我直打断秀秀,说是不去,只想安稳过日子。
若是上辈子我早学这身厨艺,恐怕也不至于轻易就折在后宅里头。
微风凉爽,树底下阴凉,我从袖口摸出瓶子,浅浅喝了口蔷薇花水,想着陆府那唯一的主子少爷,跟蔡府到底有甚么干系。
我道:“秀秀,一直没问,你在你家少爷跟前多早晚,可见过他模样没有?跟我说说,他模样,好看不好看?”
苗秀秀一顿,鹿儿眼却不敢看我,讪笑道:“却还好罢。”
我道:“怎么个还好法儿?比街后巷紫竹馆的小倌如何?我晓得,你都贴身伺候,肯定见过的。”
苗秀秀快哭了:“甚么馆的小倌儿,迎儿姐姐你可饶了我罢,莫问了,我答应李嬷嬷,不往外头说的,他是俺主子,真不能说。”
复又道:“你怎的晓得紫竹馆小倌?你偷看了?”
我咳嗽一声:“哪个偷看,大娘前几日打发我往那处送花饼子,左右看上几眼罢了。”
苗秀秀道:“管你怎的看,我只不说。”
我噗嗤笑出声,一把掐了她脸来:“怪小肉儿,谁强着你说,就问两句罢了。”
这么一来,我可就越发好奇了,恁大个人,进进出出戴着面具,唬小孩儿呢。
苗秀秀叹息道:“哎,我家少爷哪儿都好,就吃食上有些挑,要是这毛病改改,将来指定不少女儿家喜欢,没得整日做假山石上不声响,让人忧心。”
我虽不知挑嘴与女儿家喜欢与否,有甚么联系不曾,可我却猛然有个大胆猜测。
我道:“秀秀,你难道对陆家少爷,有了别的想法?做人妾室可不是恁光鲜。”
可千万别让我猜着了,我不错眼盯着苗秀秀,当初担心她在陆府伺候少爷,就怕毁了身子一头撞进去,怪道那陆辰卿如此有能耐?
苗秀秀一巴掌拍向我,脸儿红红,道:“好没羞臊的!做劳什子妾室,我却看不上。”
我道:“那你脸红个啥哩?”
苗秀秀扭着身子不理我,好嘛,这都学会躲人了。
我望着树梢顶,悠悠道:“前儿姚二叔得了块好鹿肉,大娘说教我煨鹿肉吃,秀秀应该是不喜吃的罢,我且不留你那份。”
苗秀秀绷着个脸,道:“鹿鹿恁般可爱,你每怎的吃鹿肉!我也要吃!”
我道:“你心里那人却是谁?”
苗秀秀一水儿脸红,耳朵粉粉,小声道:“府里每月两三次收京中物什,俱是李嬷嬷家宏兴护送,他挺能耐。”
我挑眉看她,笑道:“你个小瓜棱痞子,原是看上李嬷嬷家的哥儿,也好。”
也好,只要不是陆家少爷,凭他是谁,秀秀的性子,要真留在大户内宅,少不得走惠香的老路,如今也好。
我道:“你既说了,我不难为你,明日鹿肉好了,我往后院子墙上给你。”
毕竟秀秀不是时时能出来,正好两家隔着一堵墙,往后头延伸过去,又一处地方要矮些,我偶尔从那处给她递吃食。
苗秀秀这才喜滋滋抱着食盒,往府里回了,那小模样似要往未来婆婆跟前献殷勤一般。
我笑着摇头,瞧见姚二叔父子俩从街口转过来,也归家去了。
听得开门声,我见姚二叔与姚方脚步轻快,想是今天的事办的轻快了。
“二叔,方哥哥,你们坐坐,我每倒茶,”我拎着茶壶出来,倒了两杯花茶。
姚二郎一脸笑意,道:“迎儿劳累,正好肚子饿了,饼子给二叔拿两块来罢。”
姚方道:“迎儿我也要。”
我笑着又进厨下,端了给两人留的卤猪蹄面筋,道:“吃面罢,填肚子,大娘说饼子外头大户订了的,不能再吃了。”
姚二叔做苦脸,连连叹气:“哎,你可是与你大娘一个样儿,都舍不得花费一点的。”
我道:“那不是,这挣的银钱,可是管着方哥哥念书要紧,这是去见师傅?如何了?”
我捡了张凳子坐下,细问两句。
父子俩俱笑了,挑起筷子吃面筋,道:“都好,考策师傅问了方儿话,看着还成,说今年秋试可以上场。”
我拍手道:“那敢情好!方哥哥,你可要用功了,将来一定能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