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山外山——by苏之灼

　　“因为有人不爱吃。”方知时把巧克力的包装纸叠成一个千纸鹤，这是他小时候，在那里学会的第一个手工折纸。
　　他抬手把黄寥手里的牛奶巧克力一把抢走，塞了块甜度差不多的，和他说：“她爱吃这个。”
 
 
第24章 双箭头、仿佛在亲吻这边屏幕　　“师哥, 你到底在等什么？”黄寥一屁股坐在方知时身边，焦急地说：“双箭头啊！”
　　这么明显的双箭头，难道师哥看不出来吗！
　　可急死黄寥了。
　　方知时像是没听到一样, 把巧克力包装纸丢进垃圾桶, 往沙发背上一靠，手往旁边一摸, 拿起刚才叶雾送过来的他手机。
　　对黄寥的话置若罔闻。
　　“师哥！”
　　方知时的手机响起, 是电话铃声。他朝黄寥指了指自己的手机，去阳台接起电话。
　　“唉.....”黄寥看着方知时的背影摇了摇头，听见方知时好像用尊称称呼对方，不便在这里，便回了自己房间。
　　方知时余光里看到黄寥进了屋，把手机从耳边拿下来。
　　根本没有电话打进来, 是他自己放了段手机铃声。
　　他双手撑在阳台的栏杆上, 从这里看向辽阔无际的海面。
　　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 他不想破坏掉现在和叶雾这样美好的、融洽的关系。
　　他胆子不小，但是对于感情, 他不得不胆小。
　　他想一步一步, 慢慢地, 真正地走向叶雾的心，而不是让她对他，仅仅是一时的新鲜感。他深知, 这条路“任重而道远”。
　　低血糖的情况不常出现，这次也不完全是偶然, 他才着凉, 又熬了夜, 所以才会这样。休息了一天之后, 方知时说自己已经恢复了状态，和叶雾说自己可以马上回到片场，叶雾拒绝再三，让他再休息一下，又都被方知时拒绝掉了。
　　于是拍摄又重新回到正轨，时间的车轮向前走，人们乘车前进。
　　这部微电影一共分成三个部分，又过了几天，第一部 分经过不算短的周期，终于拍摄完毕。叶雾给剧组留了休息一下喘口气的时间，过两天再进行第二部分的拍摄。 
　　叶雾也真正见识到方知时到底有多忙，明白了为什么黄寥在方知时答应她可以出演这部微电影的主人公时会这么惊讶。
　　不止是在本地演出，他还要奔波去外地演出。
　　上午刚刚结束拍摄，他就又搭飞机去了其他城市，晚上演出。这一次他又照例给她留了票，不言一字地。这一次又是叶雾在收拾东西的时候看到的，他把票放在了她防晒衣的口袋里，但那时候就算是坐最近一班的飞机过去也已经来不及了。
　　是的，在发现方知时留给她的门票后，她甚至已经查了机票。
　　最近的一班，到机场的时候，演出就已经结束了。
　　叶雾刚刚从订机票的页面退出来，就看到了消息。
　　阿点：【书我在看，内容很吸引我。】
　　阿点：【这段，很喜欢。】
　　阿点：【图片】
　　演出还有半小时开始，方知时还若无其事地给她发着消息，也回复着群里的消息。就像他并没有期待她会发现门票、过去看他演出一样。
　　他发过来的照片就是那天从她家里借走的那本书，拍照地点应该是他现在演出的城市，剧院后台的化妆间里，梳妆台前。他拍到了书上的一段话，恰好那也是她很喜欢的。
　　她恰好做过那段话的书摘，所以印象特别深刻，那句话被记录在她的读书笔记里。
　　除此之外，还有他修剪得圆润中又见方正的指甲，他的指甲很饱满很好看。
　　今天的他是什么造型呢？长发还是短发？穿的是什么？
　　与雾：【《I missed him》讲的是什么故事呢？】
　　《I missed him》是今天方知时的演出剧目，由同名小说改编的，叶雾确实没有看过这部小说，但是方知时不可能不懂她的意思。
　　她没时间过去看了，就请他讲一下故事梗概好了。
　　叶雾守着手机，过了几分钟仍然没有消息回过来。她偏腿坐在沙发上，头枕在柔软的沙发靠背上，懒人沙发的好处就是任由她什么姿势，都很舒服。
　　手机铃声传来的时候吓了她一跳，她的脸同时出现在屏幕上，她坐直身子，还没有点接通电话。
　　他他他怎么突然打了视频电话过来？
　　沙发对面刚好有一面镜子，让她足以照一下现在自己的样子，简单整理了下头发和衣服，叶雾点了接通。
　　她自己的脸出现在屏幕上的同时，对面方知时的脸并没有出现在屏幕上，出现的是他的耳朵。
　　怎么回事？
　　“打字不太方便，发语音又太长，就用这种方式吧。”
　　“方知时。”
　　“嗯？”
　　“你是不是选错了。”
　　她一说他就明白了，把手机从耳边拿开，放到面前来。
　　他竟然穿着一件潮牌连帽卫衣，灰色和黑色相间的。他刘海顺毛，皮肤白皙，又很嫩，看起来就像是十几岁的男高中生，青春有活力。
　　这就是他今天的样子吗？
　　他身后好像还有人走来走去，抱着衣服的，也有拿着道具的，看来是在为今天的演出做准备的工作人员们。
　　他表情有些错愕，配着他这一身衣服，看起来竟然有点可爱。
　　像是吃惊中的呆萌大学生一样。
　　妆造对人的影响居然会这么大。
　　“等我一下。”他说。
　　接着，他随意地拿着手机，但屏幕是始终朝向他的，他以“死亡角度”照着他的下巴，但他下颌线棱角分明，甚至可以看到高高的鼻梁。
　　对于他，似乎没有“死亡角度”，或许说他“每个角度有每个角度的帅法”更加合适一点。
　　造物主真是不公平。
　　他打开门，又合上门，把外界的声音隔在这扇门外，他回归到正常的角度，继续和她说话。
　　“好了，现在只有我一个人了。”
　　她乐乐地说道：“怎么？不能被人知道你在视频通话？”
　　“当然不是。接听视频通话的时候穿什么衣服是你的自由，那么发起视频通话的我选择在哪里进行通话也是我的自由。”
　　她今天这件睡衣不是保守款，有点露但又并不是很暴露的样式，和作为已经熟识的朋友的他视频并没什么不妥的。
　　但他似乎不这么认为。
　　“你的自由。”叶雾耸耸肩。
　　他接着说起关于这部作品的事情：“《I missed him》这部小说的题目其实用了个被用烂的双关梗，你应该已经看出来了，就是miss。但是这部小说创作的年代很早，那个时候miss的一语双关应该还没有被广泛运用于创作。”
　　“嗯。”叶雾点头，很认真地听他讲。
　　“其实这里的him——”方知时举着手机，沉默片刻，想到什么似的，不接着和她说，而是拿着手机，贴近自己的胸口，又低头小声和手机里的她说了声：“稍等我一下，把镜头翻转一下。”
　　说话的时候他的唇刚好靠近屏幕上端，说话时薄唇一张一合，好像轻碰到了摄像头。从她的视角看上去，仿佛在亲吻这边的屏幕一样。
　　隔着屏幕......
　　她不该多想的。
　　......
　　他那边声音有点嘈杂，明显是又走出了自己的化妆间，去了外边人比较多的地方，她也能听到其实台前有观众已经入场了。
　　“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隐约听到方知时说了这么句话，但方知时可能有所察觉，捂住了麦克风，把叶雾的听觉用自己的手完全阻隔掉，她只听到在他最后把手收回去之后说了声“谢谢”。
　　屏幕里再次出现他的脸，他和她隔着几百公里对视。
　　“切下账号。”他只说了这四个字，就把电话挂了。
　　叶雾纳闷他要做什么，但还是照做了，才切换好账号，就又接收到了来自【方知时】的视频通话邀请。
　　点了接受之后和刚才没什么两样，她问为什么要切好，方知时说：“让大李告诉你剧情吧。”大李是他助理。
　　“哎——”
　　没来得及听她说什么，方知时把手机递给大李，大李拿手机的角度显然是直男角度，和方知时拿手机视频连线时的角度完全不一样。他和叶雾打了个招呼，而后边走边说：“叶导，我们哥吩咐的事情我一定办到。”
　　他好像手里还拿着什么黑色的棍子形状东西。
　　大李身后的环境在他推开一扇门之后一下子黑了起来，只能看到一些蓝色的小灯光。
　　方知时说让大李告诉她剧情，是如何告诉？大李并没有提起任何有关于剧情的事情，方知时也没有说。
　　“大李——”
　　“叶导，你看看，这里行不行？”
　　又经过一段机器和塑料碰撞的声音，手机好像被固定住了，大李点了反转镜头，现在正好是正对着舞台的，虽然他没坐在前排，但是现在眼前的舞台是全景的，通过一些从幕后透过来的灯光可以看出来。
　　“我们哥说情节要让叶导自己看，叶导你可千万别挂电话啊！”
　　“手机有没有挡住后面的人？”
　　“放心吧，没有。”
　　所以，他才说让大李“告诉”她剧情？原来是要她自己看。
　　“好，我知道了。”叶雾应得很快，也去找了个手机支架，放在自己面前，给自己倒了杯红酒。
　　她原本是静下心来准备开始看这场求之不得的演出，但是为什么现在静不下心来呢？
　　怎么最近，扰乱她心弦的那个人，一直都是方知时。
　　“叶导，你跟我们哥还真是，啧啧。”距离演出开始还有一段时间，大李开始扯东扯西了。
　　“怎么了？”什么叫“啧啧”？
　　“我们哥给你的备注，你知道是啥不？”
　　尽管她的理智告诉她，不应该太在意这件事情。但是——
　　“是什么？”
　　“她。”
　　“嗯？”
　　“我是说，方大哥给你的备注只有一个字——她。”
 
 
第25章 山外山、他从舞台上跳下来跑到她面前　　不久之前, 她和方知时一起，抓着孔明灯两边四个角，隔着燃亮的孔明灯看向彼此, 她写下了自己的愿望, 也帮他写下了他的愿望。
　　他说话时，灯内火光扑朔, 映在他脸上, 眸光潋滟。
　　“第一个字，想念的想。”
　　“第二个字，禾口和。”
　　“下一个字，女旁加一个也，之乎者也的也。”
　　“然后，谈论的谈。”
　　“再然后, 恋爱的恋。”
　　“最后, 恋爱的爱。”
　　合在一起, “想和她谈恋爱”。那天晚上，睡觉前, 她看到他撤回的那条消息了, 内容是“你”。
　　什么叫“你”？什么叫“她”？
　　......
　　“叶导？这个角度ok吗？”
　　大李在屏幕那边叫她, 问她角度行不行。
　　她回过神来，连忙答道：“行的，可以看清楚舞台。”
　　“成, 那就搁这儿了。”
　　手机支架不会影响后排的观众，大李的位置在最靠边上的位置, 手机支架在最靠边的过道儿上, 挨着椅子, 也不会挡路。叶雾看了眼自己的票, 又是最中间的位置，第二排。
　　和上次，上上次，都一样。
　　沙发太舒适，坐着坐着身子就往下滑，就快要躺下了。叶雾起身到了书桌前，拉开椅子坐下，把手机放在自己的支架上，认真对待这场演出。
　　开场前提示观众打开手机静音的提示音开始，叶雾关掉了自己这边的麦克风。
　　小提琴的音乐舒缓悠长，大幕拉开，主人公亮相。
　　打扮新潮的年轻人滑着滑板哼着歌出场，脖子上挂着副耳机，背景是条繁华的公路，大牌子上写的都是英文，远处有条大桥，看起来是国外背景的。
　　方知时这幅打扮和他一点也不违和，他演起十几岁的少年来有模有样的，一举一动都是那个年纪的样子，声音也像。
　　上次在他家天台上，他变声逗她，她听过他用少年音说话。
　　自从认识了方知时，叶雾就开始了解音乐剧。有时间的时候，手机就在播放音乐剧，有时候在做事，也会放着音乐剧当背景音。不得不说方知时对她的影响真的很大，包括生活中的很多方面。
　　晌午前儿看了天气预报，确定晚上应该不会突然下雨，才放心地把衣服晾在外边。
　　这次的剧，方知时没有采用美声唱法，而是唱的流行。头一回听他唱流行，叶雾觉得有些新鲜，看得也入神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