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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柿——by不似桂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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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意思就是,老鼠打厚度约五尺的墙洞,大老鼠第一天打一尺,小老鼠第一天也打一尺。第二天以后,大老鼠的进度是第一天的两倍,小老鼠的进度是第一天的一半。
  请问打几天能打把墙打通,老鼠们每个鼠打了几尺?
  画脂写道:应该灭鼠。
  岳金銮:???
  听上去好像有点道理。但是——
  这踏马好像是道算术题?
  岳金銮心情沉重的放下花卷,捂住眼睛。
  今天她是流泪郡主头,她不骂人,她只流泪。
  让画脂做题的想法是泡汤了,岳金銮只能想别的主意。
  靠自己是不能了,她想到了四皇子秦修。
  秦修是唐妃的儿子,今年也才九岁,不过生来智商便比一般人高,五六岁便博览群书,能吟诗作对,被誉为皇家神童。
  唯一的缺点就是脾气特别差,老看不起人。
  但是听说他算术学得特别好。
  岳金銮颠颠儿的带着算术题去了敬文堂。
  敬文堂是皇子们上课的地方。
  今日上课的是大学士周异,周则宁的父亲,性子刚毅严肃。岳金銮在众先生里最怵他,因而乖乖在门外等到下学,在角落里等周异走了,才拦住从敬文堂出来的秦修。
  “修修,帮我个忙罢——”
  大约是天生有智力上的差距,岳金銮对秦修一向带些敬畏。
  能做算术题的人,都是了不起的人。
  秦修淡淡扫了她一眼,一贯抬着的下巴,见到岳金銮也没放下来过,“什么忙?”
  太子与二皇子都已经走了,岳金銮也不怕被人笑,可怜巴巴的看着秦修,“宋尚宫给我布置的算术题,姑母罚我三日内做完,可是我不会,你帮我做吧,这对你来说可容易了,行不行?”
  她怕秦修不答应,掰着手指头道:“你不是一直想要姑父赐我的那个澄泥砚吗,你帮我做题,我送给你!”
  皇帝一直是有什么好东西都往眉寿殿送的,也不管岳金銮能不能用上。
  为了那个澄泥砚,秦修没少讽刺过好东西给她糟蹋了。
  秦修闻言,眼皮又往上撩了一点,还是用鼻孔看人,“——那行吧,题目给我看看。”
  岳金銮将算术题取出来,秦修定睛一看,鼻尖发出无语的嗤笑,“岳金銮,你脑子里装的都是水吧,这都不会,真是个笨蛋。”
  岳金銮:?
  秦修一甩手,头也不回的往前走,“澄泥砚你自己留着吧,就这题目,我做了简直是侮辱我的智商,我可不想有一天变得和你一样笨。”
  岳金銮气得要死,“你!!!”
  她跺了跺脚,“你跑了,我的题怎么办,秦修,你给我站住!”
  秦修远远儿的声音传了过来,“找三哥呗,他的算术也不差,教你绰绰有余了,三哥——”
  他笑了一声,“这个傻子,留给你了!
  秦修一会儿便没影了,岳金銮转头,看见秦恕手持书袋,慢慢从敬文堂走了出来。
  他目色极轻,日光下流转着琉璃般浅淡的光影,与岳金銮对视片刻,风轻云淡的走去她身边,驻足,面色温沉地看着她,“什么题?”
  岳金銮想起上回两个人的不欢而散,踌躇了一会,才把算术题展开,“这一本都是,可难了……”
  秦恕淡淡翻了几页题,意味不明的哂了声。
  岳金銮挑眉,“你笑什么,是不是也觉得很难?”
  秦恕摇头,“不是。”
  他轻叹道:“我在想,你果然是个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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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①这道题目来自张苍、耿寿昌所撰写的《九章算术》。
  乖乖坐好等小天使的收藏和评论!
 
 
第16章 
  岳金銮还未说话,身后的画脂已经眉毛一扬,被火焚了屁股一样叫起来:“你算个什么东西,居然敢跟郡主这么说话,郡主如此尊贵的身份,也是能被你叫笨蛋的吗,我看你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还不快向郡主道歉!”
  她邀功一样,昂头朝着岳金銮谄媚的笑了,“郡主别担心,三皇子对您口出不逊,我一会便去告诉皇上还有贵妃娘娘,让您出气!”
  岳金銮看着她,陷入了一阵沉默。
  秦恕面色如常,不过稍抬眼,静静瞧了一眼这个话多的宫婢。
  画脂低头凑到岳金銮耳边,跃跃欲试的问道:“郡主,要不奴婢现在就给他俩巴掌,让他醒醒神,看看谁才是真正的主子!”
  岳金銮:……
  她低声道:“大可不必。”
  画脂深深看着岳金銮,眼里好像有被感化的晶莹在闪动,“郡主,您就是太心善了!”
  岳金銮心里不禁佩服她睁眼说瞎话的本事。
  她现在假设容许画脂给秦恕两巴掌,赶明儿秦恕登基了,估计能把她们主仆做一道肉饼蒸蛋。
  这世上只有一个人骂她笨蛋,她不会生气。
  这人就是秦恕。
  岳金銮有些无力,朝着秦恕讪讪一扯嘴角,“不好意思,见笑了,家养的,不怎么听话,等我好好教育教育。”
  秦恕勾唇,“请便。”
  要不怎么说画脂没经历过社会毒打呢。
  她还浑然不觉危险已经来临,以为自己给岳金銮立了功、卖过力,笑得露出八颗牙。
  岳金銮招招手,画脂凑过去。
  “画脂,你之所以能进眉寿殿,是买通了人才进了候选的吧?”
  画脂支支吾吾,“不、不是的。”
  岳金銮道:“别骗我了,我都知道了。”
  画脂一抖。
  岳金銮冷笑,“你买通人的时候,那个人没告诉过你一件很重要的事吗?”
  画脂茫然,“什么?”
  秦恕正立在一旁淡淡审着算术题,肩头忽沉,一股甜津津的香气便绕上了他的修颈。
  小姑娘没有他高,踮脚勾住他的脖子,头往他一歪,细软的头发缀着金玉枕在他身上,连头发丝儿都是甜的,金玉都沁了糖浆。
  端的是亲密无限。
  她声音软甜,分明是个混不吝,却更像个撒娇撒痴的娇娇儿。
  秦恕不禁沉下心,去听她在说什么。
  他极少尝到甜味,遇上一丝,也会本能的去追逐。
  岳金銮道:“整个宫里,就数我与他玩得最好,你骂他就是骂我,你敢骂我好兄弟,你找死?”
  画脂:???
  她得到的消息,为什么是岳金銮针对秦恕,成天欺凌弱小,这东西还有延迟的吗?
  岳金銮指了指画脂身后的姮娘,眉尖一挑,“来人,给我掌嘴!”
  秦恕低眉看着只及他肩的岳金銮,慢慢重复道:“我是你的好兄弟?”
  小家伙很会变脸。
  抬头看他时,脸色便从骄横变成了讨好,眼珠儿像刚从蜜汁里捞起,黏黏盈盈,“嗯!”
  她笑着去搂他的腰,往他怀里蹭,“秦恕,我最喜欢你了!我一定不让任何人欺负你。”
  岳金銮闻着少年襟前的淡香,眯眼想——
  这么讨好的话,应该没错吧?
  ·
  常宁殿里今日没有焚香,只有一股冷丝丝的涩气。
  秦恕打开算术题册,揽起长袖徐徐研磨。他手指长而匀称,拈着墨锭,黑白分明,衬得他指如玉质。
  岳金銮抱着袖炉,站在台阶上絮絮叨叨的数落画脂,“以后见了三皇子就像见到我,你要毕恭毕敬的行礼,心里不能有一丝的不恭敬,要想着,三皇子是风,三皇子是雪,三皇子是雷霆也是雨露,更是光!!!下次再让我看见你对他以下犯下逾矩僭越,我就让你没有好果子吃,听见没有!”
  画脂肿着脸连连点头,“奴婢知道了,三皇子是光!”
  “这就对了!”岳金銮满意的挥了挥手,“好了,你去扫茅厕吧。”
  她哒哒哒地走回殿里,颈上围着的兔皮白毛领子跟着抖了抖,只差一只圆不溜秋小尾巴,她便是个兔子精了。

  桌上放了杯热茶,岳金銮赶紧取来喝了一口,被香的打了个激灵,满足地抱着小杯子长叹一声。
  “好好喝呀,秦恕,你在里面放了桂花吗?”
  秦恕头也不抬地“嗯”了声,往砚中添水。
  二人倒是默契,一人倒茶,一人饮茶,谁也没有问,那杯茶究竟是给谁喝的。
  岳金銮绷直了足尖,猫一样伸了个懒腰,才走到秦恕身边,好奇地看他书桌上的摆设。
  没什么值钱的物件,瞧着却意外的舒服好看。
  岳金銮把玩着他的竹笔,伏在书桌上,仰头看着秦恕睫毛轻垂的弯度,他的睫毛又长又密,数不清到底有多少根,“你别生气,那个宫女我帮你罚了,我罚她去给你扫茅厕,刷恭桶。”
  秦恕指尖一滞,“不用了 ……”
  “什么不用呀,你别不好意思,欺负你的人就该受罚!”岳金銮道。
  秦恕抬手,砚台中墨色浓郁,已然足以蘸取写字,他放置好墨锭,撩清水洗手,淡声道:“岳金銮,你若是将惦记人家恭桶的心思分一半放在算术上,也不至于茫然至此了。”
  岳金銮忽然有些无言。
  算术题很难,秦恕看过一遍,兀自在另一张纸上写了答案,却不肯往题册上写。
  岳金銮够着眼睛想去看答案,却被秦恕用笔杆轻敲了一下头,“不许看。”
  岳金銮抱着头,委屈道:“你不把答案给我,我怎么誊抄上去?”
  秦恕坐在她的对面,手上的书卷字眼密密麻麻,岳金銮一个也看不懂,“谁说我要你誊抄了,今日若借你抄了,这题你永远学不会,自己写,不会的我再解析给你听。”
  岳金銮蔫了。
  她只好继续研究那个老鼠打洞的问题,越想,越觉得画脂的答案很对。
  就是应该灭鼠,这好好的老鼠打什么洞,害得她在这儿生不如死,问题的源头就出在老鼠身上。
  没有老鼠,便没有算术题了!
  岳金銮小声骂道:“臭老鼠。”
  秦恕翻页的手止了一瞬,无声地放下。
  那头笔尖磨在纸上,发出窸窸窣窣的细声,隐约可听出执笔者的愤怒与烦躁。
  秦恕看书的心思忽然远了,盯着书上的字半晌,才发觉自己走神,而书的背后,已经没了写字的声音。
  他放下书看了一眼,见岳金銮趴在桌上,睡得不省人事。
  睡着还说着梦话,“臭老鼠,我让你没有好果子吃!”
  秦恕揉了揉眉心。
  还真是个涂满了金漆的朽木——
  墙角大摇大摆的走出一只老鼠,冷宫里的老鼠,自然也瘦骨嶙峋,它嗅到秦恕脚跟前,一人一鼠对视一眼,默契地看向了呼呼大睡的岳金銮。
  老鼠骂骂咧咧地走了。
  秦恕面无表情地拍了拍岳金銮的肩,“醒醒,你的题还没做完。”
  何止是没做完,简直一个字没动。
  岳金銮冬眠似的,眼睛也不睁开,扭头朝着另一个方向继续睡了。
  算术对她真的有催眠的能力,岳金銮梦里梦见自己被一群大老鼠追着咬,头都要炸开了。
  “别咬别咬!”
  她梦呓很轻,秦恕听不清,皱眉俯身道:“你说什么?”
  他淡淡的气息拂进梦里,大老鼠们抱头跑了个干净,岳金銮睡得踏实不少,梦里从地上爬了起来。
  只见秦恕从天上飘了下来,浑身散发着真龙金光,脚踏紫气,好似天庭仙君。
  岳金銮“哇”的一声扑过去,树袋熊一样挂在秦恕身上,抽抽搭搭的诉苦,“大老鼠,咬我……”
  她蹭了蹭秦恕的衣襟,转而又笑了,“你来了就好了。”
  秦恕看着她,神情仍是淡淡的,一个字也不说。
  梦里的秦恕是二十岁的秦恕,生的那叫一个标致绝色,简直是个小仙男,岳金銮看痴了,摸着他脸喃喃,“秦恕,你可真好看,你也太好看了吧?”
  上辈子秦恕二十岁时,她是个鬼,视力又不好,什么都看不清。
  也就重生前看了他一眼。
  但隔着灵位,烟雾缭绕的,也不算清晰。
  怎么有现在大活人站在眼前近在咫尺的视觉冲击力强。
  她上辈子果然瞎了,居然看不见如此绝色,爱上了那个一无是处的废物太子。
  想她十几个好友,周则宁不谈,小将军叶枕戈,小公爷燕礼,梁王世子秦师道……谁不比太子美多了。
  梦外,秦恕听得直皱眉。
  他有这么好看?
  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秦恕摸了摸岳金銮的额头,还行,没烧,怎么人就傻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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