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霞——by巧克力流心团
2023最新网址 fushuwang.top 录入时间:08-15
不知道是谁无意提了个“林”字,迅速被别的话题以压倒性的高音盖了过去,欢声笑语不停,气氛渐入佳境,大家在酒精的加持下越发疯起来,多多少少遭了殃。
陆离铮坐在右侧边缘,姿态慵懒散漫,灯球难打到那边,大半身融在暗色里,神色难辨,却是不可忽视的存在。
指针晃悠悠地的转过,正对上他在的方向。
众人望过去,徐鸣灏带头起哄架秧子道,“铮哥也有今天啊,快抽。”
陆离铮掐烟,嗤笑了声,倾身去看桌前的两摊牌,懒洋洋地问,“我该抽那摊啊?”
“当然是真心话了。”看热闹的异口同声答。
这是看起来个很诡异的画面,可闻越蕴知道为什么,在座任谁都知道,就没有陆离铮这个人不敢做的事,大冒险对他毫无意义。
“啧。”陆离铮咂舌,随性地捻起张牌,翻开后又直接扣回桌上,扬手去取推车上的深水炸-弹。
反悔的话六杯啤酒混白酒,这是规矩。
不过今夜还没人这样玩不起,连第二套杯都没上过。
闻越蕴昂头,发丝垂散在额前,陆离铮斜靠在餐车边,喉结微滚,一杯又一杯,干脆利落的饮尽,他喝得很快,六杯下肚仍面不改色。
最后回到桌前,拿起那张没明牌过的卡牌沾洒出来的酒,磨砂银白打火机开合。
烈酒是引子,卡牌顷刻间燃起,橙红边缘卷翘翻腾,在虚空中化成灰烬。
那道火光坠落在闻越蕴漆黑眼底,她安静喝酒,不置一言。
倒扣的手机屏幕上是婚介中心的消息:[已按您的要求排出日租专员前往指定地点接送,对方电话139……]
****
日租男友着标准的西装三件套,举止儒雅,精准找到素未谋面的客户,笑容得体,礼貌问,“那我去外面等你?”
闻越蕴凝眸灿然点头。
两分钟后陆离铮撂下句上厕所摔门而去,寻旎枕她肩头,撑着最后的意识的嘟囔,“你这新对象哪有陆离铮好看啊。”
陆离铮有点儿想发疯,但他不想在闻越蕴面前表现出什么,只能出来放个水,偏就听到了些不堪入耳的。
有人正得意的和通话人炫耀着,“我最近搞到个清纯款,那胸、那腿,我能玩一宿……应该快追到了,最近就想搞下这种类型的,估计床.上能特别骚。”
他蹙眉看过去,发现居然是刚刚推门来接闻越蕴的那位,许是察觉到什么,那人下意识的扭头看向陆离铮,出于男性的攀比心理作祟,顺便向下扫了眼某处器官,不动声色的挪远了两个洗手坑位。
陆离铮磨牙,慢吞吞地拉上拉链、系皮带,也来到了洗手台前。
那人的电话终于挂断,也低头认真洗起手来,水声稀里哗啦,陆离铮抽了两张擦手巾,慢条斯理地擦干净手指,团成团抛进垃圾桶,才觑着对方腰线以下,不咸不淡的陈述事实,“你太小了,她看不上的。”
“……”那人愣了下才反应过来这是在羞辱自己,神情扭曲的斥骂,“你他妈的有病吗?”
陆离铮解袖扣往上挽,露出线条紧实的小臂,在对方愤然的眼神中,他猛然跨步上前,迅捷的扼住对方的脖颈,把人往墙上摔去,脊背碰撞墙面发出巨响,疼得对方滋哇乱叫,
“听不懂人话吗?滚。”陆离铮松手,恹恹道。
对方忍着剧痛顺着墙面滑下去,咬牙扶住洗手台边,不敢再多说话,把工作抛诸脑后,落荒而逃。
****
左等右等,闻越蕴都没见到那位日租兼职司机的回来,只能哄着寻旎准备打车送她回去。
人散的七七八八,有好事者去帮忙收拾卡牌。
对着卡盒外侧的问题条数,精准的发现少了的那张是什么。
[你最多时候一.夜几次?]
听到这句的时候闻越蕴已经走到门口,脚步微顿,谁都没注意到昏暗中,轻颤的眼睫吞掉抹泪光。
陆离铮斜倚在一楼门堂外的石柱边抽烟,清冽的嗓音散在晚风里,低声唤,“浅浅。”
闻越蕴费力的搂着寻旎冷漠瞥向他,陆离铮好整以暇地笑笑,“这些年你看男人的眼光是越来越差了,不如考虑下我,我比他们好。”
“滚。”闻越蕴微醺,提不起气,奶凶奶凶地嗔骂。
冷寂月光撒了满地,陆离铮目送那道娇俏的背影一点点的走远,直到连出租车都拐过街角,再也无法看到。
巨大的失落感在躯体里横冲直撞,最后把心冲出个豁口,空荡荡的,透着风。
夜色把陆离铮不可一世的嚣张吞并,再还以几分萧索落拓。
他松开攥到骨节发白的拳头,一枚钻石耳钉安静躺在被硌红的掌心。
作者有话说:
陆.失魂落魄.醋王.铮.gif
本章二十五个字以上留言发红包qwq,固定每章都发嗷,拜托大家了(双手合十
讲个冷笑话,我存稿时候配角叫徐///明灏,然后过了半个月继续放存稿箱,发现全都河蟹了??
📖 雾霭 📖
null
第3章 、烟霞
晋江文学城独家
偌大的庄园里栽满了渐变色保加利亚玫瑰,好不漂亮。
小女孩穿华丽繁琐的公主裙,穿梭于其中追逐着只蓝色蝴蝶。
“蕴蕴,过来吃点心。”母亲温软的嗓音响起,小女孩回眸,露出姣好容貌,明眸皓齿,软糯糯答,“我等一下就吃。”
挺括英俊的少年摇着头端托盘走近,把盘子递给她,然后自己屏息,修长的手指精准捻住蝴蝶翅膀,捉起来后在她眼前晃晃,“先去吃点心,是帮你做成标本?还是养起来?”
小女孩昂着脑袋乖巧应,“那我和哥哥一起做标本吧?”
圆润耳垂上的耳钻折射着炫目的光芒,少年眯眼,低声笑,去刮女孩的鼻尖,温润答,“行,但你陆哥哥来了,人在前厅呢。”
没等他说完,小女孩就端着托盘往前厅跑了。
那段路很长很长,花墙宛若迷宫,怎么走走不出去,小女孩惶惑地绕回原地,高声大喊着哥哥和母亲的名字,只有风压着叶片的沙沙声回应她。
打碎的餐具四散在周围,举步维艰,天色一点点的昏暗下来,小女孩喊累了,无措得看着天际,冰凉的雪花落在她额头,被体温渡化,催着干涸的泪腺继续发作。
钟浅夕僵着身体坐直,额前碎发被汗水打湿,黏腻的贴着脸颊,胸口剧烈起伏,大口喘着粗气才能勉强呼吸过来。
夏凉被岌岌可危的挂在床沿,聒噪的蝉鸣和顺着窗帘间隙漏进来的日光无一不在提醒她,旧梦惊破而已。
所以谁能在梦里不贪不念呢?
钟浅夕抚着胸口平复半天,才伸手去开窗,昨夜下过雨,空气里荡着海风的咸湿。
夏日明媚的光照亮狭小空间,屋子不大,堪堪容纳单人床和一张书桌,却异常整洁有条理。
她拨开额前的湿发,随手给自己扎了只高丸子头顶着,微风拂进来,后颈有丝丝缕缕的凉意。
带锁的抽屉被拉开,钟浅夕取出只本子,本子里基本上都是剪切画。
有的是新闻报纸、有的是彩色打印,英俊的青年和中年旁边或中间会多出个手绘的少女,画得惟妙惟肖。
指腹一寸寸的抚过凹凸纸面,漂亮的眸里浮出氤氲水汽,眼尾蕴着抹薄红。
“啪”钟浅夕用力合起本子,抽鼻子恢复了如旧神色,思念就到此为止,今天的生活还要继续。
书桌左侧放着本日历,每个日期下都写满了日程。
8月19日,奶茶店早班,8点~14点;15点~17点手模拍摄。
时间还够,钟浅夕去洗了个澡,才漂过的薄藤色长卷发还在掉色期,粉红色泡沫梦幻又转瞬即碎,像极了活过的十几年。
美甲上的碎钻极刮头发,花了点儿时间才打理好这头粉毛。
钟浅夕趿着拖鞋,在堆着破损渔具的阳台上挂毛巾,邻家大婶正巧拿着盆出来晒衣服,热情的招呼她,“吃了吗?我早上包了包子,猪肉圆葱馅儿,给你拿几个啊?”
刚准备回绝,五脏庙就给她长眼色,很不配合叫起来,“咕噜噜。”
老房子户型不好,邻里关系反而亲近,阳台近到忘了带钥匙,去敲邻居家门,直接跨过去就行。
大婶和蔼笑笑,转身回屋,半分钟后直接从阳台伸手递了盘热气腾腾的包子过来。
发面大包子,皮厚暄软,馅料实诚。
早上没什么胃口,钟浅夕吃了一只就饱了,她把剩下两只用纱网罩着,洗好盘子回到阳台,得到隔壁大婶的回答后,稳当的放在了对面家阳台边上。
****
沐城三面环海,四季刮风,每年秋冬季刮倒十几个公交车站牌打底。
近年来依仗港口和旅游发展经济,成效卓著,高楼林立的主城区和老旧斑驳的旧城区形成了鲜明对比。
盛夏是旅游旺季,不少游客慕名来老城区打卡,极大的带动了老城区的繁荣。
隐在巷子里的特色小吃店各有各的吆喝,钟浅夕压低帽檐,穿过油烟弥散的小吃街,运气极好的直接登上公交车。
五十分钟后,打扫完卫生,备好料的钟浅夕系上围裙,准时将店门外的“休息中……”翻过换成了“营业中ing”
接着回到吧台,给自己做了杯冰柠檬红茶,拿起《加缪手记》第二卷 开始阅读。
她常常难以理解自己老板是怎么绕开所有发财可能,选出这么个区位劣势地脚段奶茶店的。
这家叫做“Sing”的奶茶店开在主城区和老城区的交界处,巷子中段,离得最近的公交站在一点三公里外,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占全了,即便是旅游旺季,一天也难见到几个客人。
不过富婆的事情钟浅夕管不到,人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就和她通讯录里存着许多开头是a,但永远不会拨打出去的号码一样。
“您收到新外卖的订单,请尽快制作。”工作机器冷冰冰的提示。
钟浅夕别上书签去确认订单。
芋泥椰奶啵啵、温热、三分糖。
冰美式加一份浓缩、加冰、无糖。
中规中矩的点单,直到钟浅夕确认配送信息,准备叫个骑手的时候。
那栏明晃晃的写着:[送道对面]
昵称:[请填写昵称]
联系方式:[/]
“……”钟浅夕噎了下,她抬眸透过玻璃窗去看道对面,那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辆令人惊艳的重型机车。
日光流淌在黑红相间金属车身上,暗金线条若隐若现,车头与普通摩托不同,呈现出尖锐的姿态,即便不懂车如她也能看出价值不菲。
车主不在,估计是做别的事情去了,确认的确有收货人后,钟浅夕转身忙碌起来。
萃取好的咖啡液被冰块降温,淌入冰水中,渲染出漂亮的渐变色。
她往里加了份浓缩,小心地给两杯饮品垫防漏纸盖盖,做好一切后,车主依然没有回来。
钟浅夕把工作手机装进围裙口袋,认命的锁门,拎着外卖袋去道对面找这位冤种买家。
旧城区小巷星罗棋布,正对面再多走三五步就能绕进条人烟稀少的暗巷。
她正准备给老班打个电话问问情况,就被杀猪似的得嚎叫声吸引,本着良好市民的职责,预先把110输到了拨打界面。
叮铃咣铛的摔打声不绝于耳,钟浅夕望过去,天光被高墙阻隔大半,只漏下道明亮的横斜光线。
少年穿了t恤和工装裤,背影清瘦,扬手时露出段劲瘦腰线,腹肌并不削薄,是少年人特有的肌理。
单方面挨打的那位钟浅夕倒是认识,本地著名街溜子,日常小学门口收保护费,欺软怕硬有一套,从前也进过店要求收保护费,钟浅夕直接报警。
恶人自有恶人磨,她锁屏,波澜不惊的观战。
小混混被按在墙上捶,鼻血横流,嘴里含糊不清念着求饶词。
空旷的巷子把音量放大,清冽冷淡的嗓音磨着耳畔响起,“来,你再给爷重复下,你刚才说了什么啊?”
少年退了半步,光影落在宽阔肩头,他垂眼,低头去拍已然瘫软成烂泥的小混混,好心叮嘱道,“以后出门记得看黄历。”
“……”钟浅夕寻思封建迷信真是不可取,社会街溜子怎么都备受荼毒。
结束殴打后那人转身往巷口走,横斜的光打亮他半边脸,以高挺鼻梁为分界线,半明半寐。
钟浅夕坐在防止车开进巷子的石柱上没动,等他走近才看终于清楚那张颠倒众生的脸。
这位很能打的社会少年五官凌厉,生了双狭长的凤眼,双眼皮褶皱极窄,眼尾里蕴着几分不耐烦和暴躁,黑眸幽深,写满冷淡疏离,偏偏薄唇轻勾,笑得张扬又恣意,衬得明媚日光失色。
“我的?”少年伸出手,指了下她手里的外卖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