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枪法不行换我来——by池木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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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本上他回家都是提前买飞机票,所以不管是不是上午回去,迟妄都不可能跟桑榆一起。
三个多小时后。
迟妄没能及时赶回家吃晚餐,他坐车抵达小区附近时,已经八点多了。
他随意找了一个夜宵摊,简单地吃了点才起身回家。
夜晚,附近街头景色繁荣,有不少人出来散步。
此时已经九月。
但这座城市却丝毫没有凉爽的气息,仍然还停留在夏日。到处都弥漫着挥之不去的炎热,和阵阵蝉鸣。
迟妄常年在室内吹空调,这会忍受不了这股闷热,不由得加快脚步走回家。
弯弯绕绕,费了不少时间才到达家门口。
迟妄翻找好一会钥匙,顿觉自己可能没带回来,于是站在原地犹豫片刻,最终还是老实地敲门。
连着敲了十几下,里头半点动静都没有。
迟妄皱了皱眉,拿出手机点进微信,才翻找到迟烈的头像,眼前的门却突然开一条缝。
老人家眼神有些迷糊浑浊,似乎是睡着了被吵醒的。她慢吞吞地抬头,目光触及到迟妄,微微一愣,然后马上笑了起来。
“呀,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想咱们漂亮的董女士就回来了。”迟妄跟着笑了笑。
董湘瞪了他一眼,心里虽然被夸得心花怒放,却还是忍不住说道:“油嘴滑舌的!你这样找得到小姑娘谈恋爱吗?估计都被你吓跑咯!”
闻言,迟妄眉梢微挑,只是笑笑却没反驳。
董湘看着还站在门口的迟妄,赶忙让出位置,帮他在鞋柜里拿了双鞋。
迟妄弯腰接过外婆手上的鞋,穿上后,环视了客厅一圈。
房子是比较小面积的三居室。
他们家原本安在小县城里,不住靠近城区的这一块。还是迟妄工作的前几年,打着为了迟烈学习着想的旗号,劝说外婆搬家的。
当时过年他正好在家。
迟妄考虑到董湘身体不好,想着买套好点的二手房,让她免受装修之苦。
结果外婆左看右看,最后看中了这套小面积、装修简陋的三居室。
并咬死了要搬就只能这套房。
迟妄拗不过这个固执的小老太太,只得做出让步。
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迟妄目光一暗。
他草草收回视线,转头望向给自己倒水的董湘,问道。
“迟烈呢?”
“啊……”
董湘神色一顿,边慢吞吞地走向厨房边反问他,“吃过晚饭了吗?要不要外婆再给你下点面吃?”
迟妄抿了抿唇角,心底瞬间了然。
“兼职还没回来?”
董湘尴尬地舔了舔唇,见瞒不住迟妄,便站在原地帮迟烈说起好话来。
“你别怪小烈,是我让他在开学前去体验体验生活的。毕竟你赚钱不容易,也不能总让他享受,万一觉得心安理得就完蛋了。”
“外婆。”
迟妄静静地听完董湘的话,然后才淡淡道:“您就别替迟烈说好话了,他那性格,要真不想去您也管不住。”
“……”
董湘沉默下来,她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慌张,接着便低下脑袋,不知所措地杵在原地。
见此,迟妄立马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对不起外婆,您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希望迟烈听话些,让您没那么操劳。”
“我知道。”
听到这话,董湘脸上重新扬起了笑容,她主动笑着岔开话题:“晚上吃过东西了吗?现在还饿不饿?我给你下点面吃?”
迟妄见董湘没在意,也松了口气。
他刚要摇头拒绝,玄关处便传来一阵开锁的声音。紧跟着,身穿白T的迟烈走了进来,他清秀的五官尽显疲惫。
迟烈抬头看到他的那一刻,表情明显愣了愣,然后冷冷地移开视线。
“都跟你说了不用回来。”
面对迟烈如此不客气的语气,迟妄没生气,倒是同样移开视线,冷漠道。
“腿长我身上,你管得着么?”
“……”
迟烈盯着他看了会,抿了抿唇角,最终沉默着走回卧室。
还顺带关上了门。
迟妄看着这两年格外叛逆的迟烈,头疼地扶了扶额角。
之后的两天,迟妄除了陪着董湘,几乎跟迟烈零交流。
迟烈不知道在做什么兼职。
一整天都不带回家的,想到迟烈放心让外婆一个老人独自在家,迟妄就有些火大。
回魔都的前一天下午。
迟妄趁着董湘午休的时间,给迟烈发了条消息。大概意思是要迟烈把兼职的地点发过来,他晚上去接迟烈。
而等了半个多小时,迟妄也没等到迟烈的回复。
他也不管迟烈有没有在工作,直接拨通了迟烈的电话。
手机响了不到三声。
很快就被迟烈挂断了,没过几秒,微信里便收到了迟烈的回复——
【我自己会回家。】
迟妄眉头紧蹙,耐心终于告罄了,【我们谈谈。】
这话发过去又等了几分钟,迟烈终于把地址甩过来了。
迟妄定睛看了眼地址,发现就在家附近没多远的一个商场。几乎都不用想,他便知道迟烈在做什么兼职了。
手机一震,迟烈的消息再次进来了。
【七点半后。】
看到这句话,迟妄眉头皱得很深了。
他没回消息,定定地看了几秒,便径直收起手机。
晚上七点,迟妄提早来到了商城。他把头上的棒球帽压低,在附近找了一圈,最后在离侧门出口不远处,看到了身穿小熊玩偶服的迟烈。
迟烈摘下了笨重的头套,他的头发被汗水打湿,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般。
快速地喝完剩下的半瓶矿泉水,迟烈再次戴上头套发起传单。
他长得高,但动作依旧活泼灵动,十分尽职尽责。
好几个路过的小孩看见他,都被逗笑了。
可迟妄却一点都笑不出来。
他在原地站了会,最后在楼上找了家吃饭的地儿。在七点四十左右给迟烈发了几张照片和餐厅的定位。
不到五分钟,迟烈便走了上来。
来的很巧,菜正好上齐。
两人沉默着吃完了这顿饭,谁也没开口说话。
这种沉默维持了很久,一直快到家门口迟妄也始终一声不吭。
眼看着视野逐渐开阔,上了这栋楼就要到家了。迟烈按捺不住了,抬头看向身旁的迟妄,主动问道:
“谈什么?”
“……”
迟妄沉默一瞬,委婉地问:“你有想买的东西?”
“没有。”
闻言,迟妄不解地问:“所以你做这个兼职的理由是什么?”
迟烈抿起唇角,他颔首望向脚下的水泥地,没回答。
“这个问题电话里我已经跟你说过一遍,现在不想重复了。”对于他的缄口不言,迟妄有些失望,不禁严肃道:“外婆身体不好,她现在需要人照看。如果出了什么意外,你还觉得这个兼职必做不可吗?”
“嗯。”
迟烈固执地点头,“要赚生活费。”
“什么?”迟妄眼神微顿,觉得有些荒唐,但还是耐下性子道:“我记得我跟你说过,生活费和学费我都会……”
“可我不想要你的。”
迟烈出声打断他,眼神直勾勾道,“你又不是我爸。”
迟妄话音一止,顿时感到恼火,眼神冷了下来。
但还没来得及开口,眼前的迟烈率先别开眼,他的目光落在幽静昏暗的街道上,语气柔下来,不像之前那么咄咄逼人。
“而且你没回来前,我每天中午都回家休息,每隔一个小时也会给外婆打电话。生活费我自己赚,学费以后也会还给你。我知道你对我好,可是哥,你不欠我的,我现在已经成年了。可以对自己的人生负责。”
-
这天晚上回到家,两人都闭口不再谈这件事。
他们的对话以迟烈最后那句——
“你辛辛苦苦赚的钱,还是留着自己花吧。”结束。
迟妄的心情百感交错,看着迟烈回房睡觉后,他拿起桌上钥匙下了楼。
买完香烟,迟妄沿着家方向往上走了一段路。
转过一个弯,他走进小道。头上有棵树顽强地在墙边生长,它身姿弯曲,树叶低低地垂下。迟妄停下脚步,靠着栏杆站在边上,抬眼望向江对岸的风景。
江那头高楼大厦,夜景昌盛且繁荣,一片明亮。
迟妄俯身看了会,然后双指夹起一根烟,沉闷地点燃。
他戒烟有五六年了,这会猛地抽一口还觉得有些呛。
周围树木葱郁,边上仅有一盏昏黄的路灯。
感受着吹拂过来的徐徐清风,迟妄的心也终于在此刻得到了短暂的安宁。
其实迟烈今天的工作,他以前都干过,甚至比这更辛苦的服务员也不是没做过。
现在回想起来,已经是十年前的事了。
也许是他经历过这些,心理在作祟,于是极其排斥迟烈做这种事。
迟妄下意识地认为,像迟烈这种大好年纪就应该待在学校里。
就应该穿着蓝白校服,肆意开怀大笑、奔跑和流汗,然后没有烦恼地挥洒他们的青春。
尤其好不容易熬过艰苦的高三,就应该和好朋友来场愉快的毕业旅行,而不是在做兼职。
至少不应该,
也不能像他一样。
迟妄吐出嘴里的烟雾,低下脑袋,轻轻地叹了口气。
他再次弯腰,把手肘放在栏杆上,眉眼低敛着,眼底挥之不去的都是惆怅。
不知道这样站着过了多久,兜里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迟妄以为是董湘中途醒了,没看见他人在卧室里才打过来的。
于是没看来电显示,匆匆掐灭指尖燃烧的烟,按下接听键。他还没开口,电话那边传来一阵窸窣响,紧跟着迟妄听到一个熟悉的女声。
对方嗓音平静冷淡,她小心翼翼地喊了声:
“迟妄?”
闻声,迟妄面上一怔,然后笑着应道。
“嗯,是我。”
手机那头的桑榆慢吞吞地哦了一声,解释着:“我下午给你发的消息,你没回,我才打电话给你。”
听出桑榆的言外之意,迟妄立马认错:“抱歉,有事情处理,一直没看手机。”
桑榆没计较,转而问他,“你是明天回来么?”
迟妄想了想才答:“可能还要晚两天。”
“晚两天——”桑榆尾音拖长道,“第二天不就打洲际赛的了吗?”
“嗯。”迟妄点头,“明天再跟费耿他们说。”
话题聊到这,空气慢慢安静下来,没人再说话。
迟妄心里有事,此刻也没什么心情找话题。他听见电话那头的桑榆在沉默片刻后,突然开口问他。
“你不开心么?”
迟妄顿了顿,轻轻嗯一声算作回应。
空气再次安静下来。
隔着手机,迟妄都能感受到桑榆的无措,她并不是一个会安慰人的人。于是迟妄抬头看着江边,整理好心情,主动开口说道。
“想听听我以前的经历吗?”
桑榆点头,“想。”
作者有话说:
设定有些变化,所以改成外婆啦~
第七十一章
迟妄出身在一个并不算很富裕的家庭。
更小时候的事情迟妄已经记不太清了。他只记得刚开始的时候一切都还算正常, 直到他的父亲和工作上一个朋友走得亲近后,染上一些恶习。
开始酗酒,赌博。
那会迟妄的母亲才怀上迟烈, 而父亲对于母亲的劝说始终无动于衷。
甚至偶尔还会动手,在最后一次险些造成流产时。
迟妄的母亲终于心灰意冷,生下迟烈后果断决定离婚。
但还没等离婚手续办好, 他的父亲杀人犯法了。
那年迟妄还小,不在现场。但后来也从大人们的一些争吵, 以及闲言碎语中慢慢了解到事情的真相。
原因是他父亲当晚赌博输得很惨,那所谓的朋友看他的父亲输得底裤都不剩了, 于是笑着拉他去喝酒吃夜宵。
夜宵摊上,他们遇到刚下晚自习的一个高中生。
那个高中生也是和朋友一起来的。他长得干干净净,着装整洁,身边的朋友都捧着他,看起来就是有钱人家的小孩。
据迟妄的父亲后来回忆。
他说自己喝了酒,加上婚姻不顺,总觉得那个高中生看他时眼里满是不屑和嘲讽。
他的父亲说:这么忍了半个小时后, 我受不了。可能喝了酒有些上头,在他们要付钱离开时, 冲上去就揪着他的领子打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