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我成了死对头的白月光——by小菜清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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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指认
宗庙已经好久没有如此热闹了,除了涉事者,也有不少等着看热闹的。
本来一切都在计划中,韩却还觉得颇为无趣,这会儿起了变化,不知为何他心中竟然隐隐还有几分期待,太过容易的事情总是无聊的。
他望着百步台下,心头算计着若是没带来人或者是发生其他意外该怎么办,他有一百种法子去应对,可是当他看见那个熟悉的人影时,他的心突然一颤。
阿梨踩在赢台青石阶上,即使前后都被侍卫围着,她的心中也甚是平静,因为她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做完这次证,若能全身而退,她就要去朝歌找卫央了,至于以后的事情她还没有想过,若是不能全身而退,她想她这条命本就是韩却救回来的,还给他就当是两清了。
她不想去想这背后是否还有更深层次的原因,她也不能接受,只这样一遍一遍告诉自己,所以当陆行过来问她的时候,即使术季在边上反对她也毫不犹豫的同意了。
登上百步台,陆行硬着头皮不去看众人的脸色,只跪下道:“回禀王上,九公子,证人罗氏阿梨带到。”
韩王挑眉,“证人?是刺客还是证人?之前不是说那女刺客逃跑了?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韩却闻言看了陆行一眼一眼,不待他说话,韩却亲自站了出来,“父王,此女是溧阳刺史罗建成的女儿,因为入狱跟那女刺客同住,所以知道些许内情。”
韩却意味深长地看了眼阿梨,自袖口掏出一枚扳指递给韩王,“在溧阳那时刺客刺杀失败,竟然悉数自杀而死,孩儿跟大哥好不容易才救下了一名名叫沐芳的女刺客,这是在她身上搜出来的。”
之前都是陆予跟吴夫人再说,韩却很少亲自下场,这会儿却站了出来,还递出了证物,韩王接过扳指,目如鹰隼般在韩却跟阿梨的身上逡巡着,“哦?此物代表何意?”
阿梨心中震惊不已,那枚扳指难道不是在她手中,当初在永州地坑,韩却不是将它送给她了?为何如今他的手上还有一枚?
她手上的那枚扳指不仅带着大小合适,沁的血丝亦是熟悉的纹路,她十分确信那就是曾经她丢失的那一块。
那么如果那一只是她的,那这一只就肯定不是了,而韩却说这一只才是从沐芳身上搜出来的......
难道她以为的沐芳的信物其实根本就是个误会?那自己手上的这枚扳指一直在韩却的手上,这也就可以解释为什么韩却看见沐芳的扳指同意自己去劝服她,为什么那时候韩却理所当然的让自己将扳指还给他。
因为这枚扳指一直就在他的手上!
那为何自己“临死前”带在手上的扳指,会在韩却手里?
阿梨难以置信地望向韩却,她真想直接开口问他,可是她也深知现在不是询问的好时候,只得先忍着。
韩却倒不知阿梨心中已经翻江倒海了,他这会儿心思全部放在了韩王身上,“父王,这枚扳指倒没有任何印记,只是这扳指材质特殊,此等白玉只有一个产地,那就是青州。”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议论起来,他们都知道,青州未改名之前,还有一个名字叫玉都,是曾经的卫国大城,后来玉石倒是没了,但富饶的玉都成了卫国都城。
众人不禁心中疑问,还以为韩却这一出是要针对世子璟,没想到这倒扯到卫国余孽上去了,真是让人有些失望,那些世子璟的耳目也松懈了下来。
韩王看着韩却,心情有些激动,这么多年了,当初的列国现在就生下了燕韩几国,别人都以为他的目标是剪除列国,可是只他自己清楚,他一直在找一个跟周王室决裂的理由,而如今,韩却把这个理由送到了他的嘴边。
倒不曾想最懂他的,竟然是这个一直被他不屑的儿子,不过他此时并不愿意随着韩却的思路走,韩王审视着韩却,“这跟你大哥的死有何干系?你让她过来又是要证明什么?”
本来韩却就根本没有打算让阿梨站到人前,他看了陆行一眼,这次陆行擅作主张,差点扰了他的计划,不过陆行很多事情都不知道也不怪他。
他眼神示意,陆续越过人群自袖中取出一封信件递了上去给宫人,韩王打开,赫然是一张带血的供状。
见韩王的脸色逐渐青紫,韩却“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父王,此乃当初那女刺客亲手写下的供状,大哥不让我派人往上京递信,只因顾及兄弟情义,我不得已之下只能亲自带回上京了,没想到大哥却未等到进京,他们竟然迫不及待的动手了。”
他虽然跪着,背却挺得笔直,“这一路危险重重,本以为到了上京他们就会有所收敛,大哥也念及兄弟情谊一直不肯揭露,却不知竟然为此丢掉了性命,还请父王为大哥做主。”
眼见着韩却如此做派,吴夫人尖叫一声,“王上,妾身就知道这根本不是意外,定是有人蓄谋已久,可怜了琮儿.......您一定要给他做主啊王上。”
韩王被吴夫人哭得脑仁儿疼,他蹙眉看着韩却,眼前再也不是曾经那个自冷殿出来的小豆丁了,取而代之是运筹帷幄的一国公子。
韩王当然明白,只怕这供状不是公子琮不让递回上京,要么是根本递不出来,要么是韩却根本不让他递出来,公子琮被韩却压制得死死的,甚至只怕世子璟也成了韩却手中的一枚棋子。
他最看好的两只“蛊”,都被原先最不起眼的一只玩弄于股掌之间,他该生气的,但是韩王看着跪在眼前不卑不亢的青年,心中却兴奋不已,颇有一种“此子肖吾”的感觉。
“来人,将世子璟给寡人叫过来。”
众人皆惊,不是吃惊被指认杀公子琮的是世子璟,这本就是心照不宣的事情,众人惊的是韩王竟然不再为世子璟掩盖这件事,反而真的叫他过来,这究竟是要放弃他还是让他自证清白?
世子璟走在禁卫的身后,努力告诉自己要镇定镇定,那两名刺客已经被灭口了,剑奴藏在禁卫营,就算被人发现也不能说就是他指使的,就像燕妘说的他完全无须慌张,可是在见到宗庙里神色各异的人们时他心中还是有些虚。
“儿臣拜见父王。”
韩王看着跪在身前的世子璟,一把将供状砸了下去,“你可有什么话要说?”
世子璟捡了起来,打开看罢,“父王,儿臣冤枉。这完全是污蔑之词,儿臣向来敬重大哥,岂会派人刺杀他,更何况这不过一张废纸,谁都可以伪造,难道仅凭一份供状,您就要定儿臣的罪?”
韩王看着世子璟,心中说不出来的失望,比起韩却一步一精准埋坑,世子璟这番辩白是如此无力,也罢,机会他已经给过了,这次若他不能自证清白,他也不会再护着他。
大韩不需要一个软弱无能的继承人。
“确实仅凭这一份供状不能治您的罪,可是若是加上这些呢?”
韩却自陆续手中接过信件,一边递给韩王,一边道:“父王,这里面有几封是孩儿在刺客那里搜到的密信,上面不仅有世子的亲笔书信,还有他的私印......”
他话未说完,心虚的世子璟立马喊道:“父王,这些都是伪造的,儿臣的笔迹熟悉之人并不难模仿,至于私印就更好笑了,不知丢过几回了,谁知道是不是韩却这厮为了陷害儿臣故意找人伪造的?”
韩却白了世子璟一眼,继续道:“是,无论是笔迹还是印章都可以伪造,但是你一国世子的书房岂是闲杂人等可以靠近的,即使再擅长模仿的人,也会留下痕迹,父王没少看你的折子,是不是你的笔迹想来心中已经有了判断。”
世子璟闻言,气焰一下子被打散了,但他也知道现在不是示弱的时候,他拉住了韩王的衣角,将头狠狠磕下,“父王,您一定要相信儿臣,儿臣绝不可能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这分明是蓄谋已久冲着儿臣跟大哥来的,还请您一定要彻查此事,还儿臣一个清白,为大哥讨一个公道。”
世子璟一个劲儿的喊冤,惺惺作态却拿不出一点证据来反驳,被人追着打的样子甚是狼狈,韩王的失望已经到了一个顶点,他从来不关心是否手足相残,他只相信成王败寇。
韩却见时候也差不多了,忍不住冷笑出声,“确实应该为大哥讨一个公道了,父王,还请您允许阿九再呈两名‘证人’,只这两人特殊,呈上宗庙之前,还请您先赦免阿九不敬祖宗之罪。”
听得他如此表态,韩王沉下了脸,“可是有巫物?可会冲撞先祖?”
韩却想了想,摇头。
韩王闭上眼睛,算是干脆许可了。
韩却打了个响指,众人不禁伸长了脖子好奇的往百步台下看去。
第41章 落定
众人不禁好奇地看向百步台下,都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特殊“人证”竟然让韩却先向韩王讨恩赦。
陆续到底跟了韩却多年,两人自有默契,读懂了韩却的言外之意,别人关注着台下,他只盯紧了禁卫里那个魁梧的身影一动不动。
好奇心就这样被吊了起来,待龙骧军士兵抬了两副担架上来,大家这才发现竟然是两具身着劲衣的尸体,有心之人甚至看出他们是被人一箭穿胸,死状跟公子琮一模一样!
待看清了尸体,世子璟当即脸色大变,情急之下不禁色厉内荏地吼道:“大胆庶子,拿这肮脏物到宗庙来,是想玷污先祖颜面?”
他明明得了燕妘的情报,命剑奴半路去拦截这两人了,这会儿韩却将尸体带上来,他是要干嘛?死人难道还能开口不成?
死人是真的能开口的。
韩却不理世子璟的质问,朝韩王请示道:“父王,这两人本是永州行刺孩儿的刺客,被捉拿了本想一路带回上京指认,却没想到半路被人灭了口,孩儿想劳烦左统领去看看伤口。”
韩王明白了韩却想做什么,看世子璟仍旧无知无觉,此时他也不打算阻止了。
禁卫统领左泽得了令,即刻上前检视,这一看,他心中就有数了。
“回禀王上,这两人身上有数处伤口,但是致命的是胸口那一箭,”左泽瞥了一眼世子璟,犹豫了一下终是继续道:“属下仔细查看过了,这一箭无论是力道还是伤口偏向,能看出来凶手是惯用左手的用箭高手,猜测很可能跟伤害长公子的乃同一人。”
世子璟这会儿回过味儿了,怪道轻轻松松就查到了这两名刺客的行踪,怪道选的那条道只适合远程攻击,韩却敢把尸体带上来,竟然是在这儿等着。
“呵呵,就算是同一个人又如何?这跟我又有何关系?要我说这人说不得还是韩却这竖子派的呢,大哥死了受益最大的难道不是他?这不就让吴夫人将他记在名下了。”
世子璟这会儿终于说到点子上了。
就知道他不到黄河心不死,韩却自尸体旁捡起了箭簇,“要是我记得不错,朝歌有一名神箭手剑奴,惯用左手,曾经替周天子亲手斩杀了他的兄长,而前不久,周天子曾派人来韩王宫送过礼物。”
韩却话未说完,禁卫群中突然有异动,一名禁卫想趁机逃跑,可惜陆续早有准备,周围的龙骧军也霎时围了过来,禁卫见已然暴露,随手抽出佩剑就要自刎,却被左泽一脚踢开,陆续随即一个反手卸了下巴将人拿下拖到了韩王面前。
世子璟已经面色煞白,这会儿见韩王已然放弃他的架势,左泽可不管那么多了,这个废物的名声他受够了,“王上,此人潜伏在禁卫营,属下却从未见过,刚与他交手,属下发现此人左臂更为有力,食指拇指皆有厚茧变形,想来是左手用箭的好手。”
剑奴被卸了下巴,双手又被捆扎起来,想死都没有机会了,他能为世子璟做的最后一件事,就是坚决不去看他。
而世子璟此时也是后悔不已,应该听王后的话让其他人去,可是其他人他信不过呀,之前给韩却逃脱多少次了都。
这会儿说什么也晚了,他丧气的一把坐在了青石板上准备做最后的挣扎。
“父王,这人......这人儿臣根本就不认识,儿臣也不认识什么剑奴,您要相信儿臣啊父王。”
韩王怒极反笑,手上画轴直接扔了过去,“不认识,不认识这幅画你要怎么解释?”
画轴砸中了世子璟的脑袋,瞬间摊开在了赢台青石上。
世人皆知世子璟喜擅丹青,他平日没少留下画作,而这一幅,竟然画的是一男子在城门边上被人一箭穿胸,男子头上的金龙冠分外惹眼,很难让人不跟公子琮联想到一块儿。
世子璟心里“咯噔”一声,他给剑奴的画怎么会被韩却拿到手上了?
“书信的笔迹可以模仿,印章可以模仿,书画也可以模仿,但是世子,你可曾想过,这大韩,大家都是用竹简布帛的,除了你跟父王,谁还可以拿到这青纸?你再看看这画上落款,竟然是之前周天子派人来为你作画之时,”韩却一步步逼近他,“只怕这画就是那时候画下的,你假借作画之名将这幅画送出宫递给了剑奴,是暗示他在上京城门口攻击这个带金龙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