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浮云散去——by李安鱼

　　到了王家，还没进门就看见大姨杨晓芸在门口巴巴的等着，看见两个人回来立马绽出笑容。
　　“哎唷，我今天炖那老母鸡可成功了，还没到时间就满屋子飘香，你姨父今儿下午回来的早，一直在厨房门口转悠，说怎么也得混一碗汤喝。”杨晓芸拉着沈晴的手，卖力的推销着自己的鸡汤。
　　王嘉怡和门口的老爸对视一眼，同时摊摊手，“看来在我外甥出生前，我是不可能再挤到我妈怀里了。”
　　王士荣忍不住打击女儿：“你外甥出生后更没你的份儿，你妈不得抱外孙啊！”
　　王嘉怡：“……”说的跟我妈能抱你似的？
　　父女二人的小剧场让沈晴哭笑不得，她其实想说的是自己恐怕吃不消大姨的热情，姨父和王嘉怡还是一起分享的好。
　　果然，等到了餐桌上，杨晓芸恨不得直接喂沈晴吃。
　　“大姨，这鸡腿我吃一个就够了！那个让嘉怡吃吧？”沈晴真的吃不下那么多，这是晚餐耶！
　　杨晓芸看着饭碗都装不下的大鸡腿，犹豫的点点头：“行吧，让你妹子也吃！喏，老王，这几块鸡胸肉就给你了！”
　　王嘉怡：“……”谢谢妈妈？
　　王士荣：“……”还是谢谢了吧？
　　吃过晚饭，王嘉怡不让沈晴这么早回去。一家子便在小区里运动消食，杨晓芸拉着沈晴慢慢溜达，王士荣在女儿的再三请求下打起了羽毛球。
　　不过，结果让他有点意外。
　　“哟，闺女，你这技术长进不少啊！偷偷拜师了？”王士荣之前被女儿的技术臭到发蒙，因此很长时间都说自己戒“球”了，就是怕女儿找他挑战。天知道，每次看到球拍却不能打两局的感觉真的很折磨人。
　　王嘉怡又成功接到来自老爸的一个“吊球”后，得意道：“老王同志，想知道我怎么进步的话，就好好打完这一局嘛！”
　　刚才看见女儿接到他的杀手锏“吊球”后就已经惊讶到不行了，听见女儿这么说就更好奇了。难不成这丫头交了个会打羽毛球的男朋友？
　　想到这儿，王士荣不再手下留情，想看看女儿的水平究竟进步到了什么程度。王嘉怡本还有点得意，但慢慢就有点力不从心了。
　　终于，五分钟后举起了小白旗。
　　“老王同志，你也忒狠了！我这胳膊都发麻了！”王嘉怡揉着胳膊，气呼呼的说道。
　　王士荣呵呵一笑：“一会儿让你妈给揉揉，我们年轻那阵儿，每次我打球回来都是她给你老爸放松的，还是很专业的。”
　　王嘉怡“且——”了一声，“又秀！”
　　王士荣冷哼一声：“看不惯我秀，你倒是赶紧找个男朋友啊！”快说快说，是不是交了男朋友？
　　王士荣说完就盯着女儿看，但仔细观察后发现这丫头和以前并没有什么不同，至于害羞发脾气更是没有。
　　“来来来，跟老爸说说从哪儿找的师父？”王士荣选择直接发问。
　　王嘉怡一听就知道他爸技痒了，笑的不怀好意“怎么，想找我师父挑战啊？”

　　王士荣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不会是沈晴吧？”
　　王嘉怡虽然惊讶老爸这么快就猜到了，但还是老实的点头。
　　她那段时间周末或者是中午不回家的时候，就会找沈晴练球，一直到沈晴确诊怀孕才停，再然后就是和小羽、绵绵对练。绵绵属于凑合，但小羽是个好苗子，胳膊腿儿长不说还有力气，不断切磋中两个人的进步都很大。
　　“我姐就算了，她这会可没法儿跟你对打，倒是我姐另外一个小徒弟，有机会让你们切磋一下。”
　　王士荣：“小徒弟？”
　　王嘉怡：“十来岁，可不就是小徒弟嘛！”
　　王士荣：“……”
　　*
　　运动完，一行人再次回到室内，杨晓芸忙前忙后的洗水果，见沈晴确实是吃不下干脆拿保鲜盒打包好，让沈晴带回家吃。
　　沈晴见没法儿推辞，便只好随大姨安排。
　　王士荣则在考虑着沈晴刚才提的问题：“沈晴啊，你刚才说不让姨父拦着张智成出外任职是什么意思？”
　　沈晴坐直身体，，“姨父，我之前就说过早晚会和张智成离婚。但因为现下怀孕，不管是协议离婚还是诉讼离婚都很麻烦，万一他们不配合就只能往后无限延期。
　　所以，要么有他的把柄，要么就是他自愿签字离婚。可不管是找把柄还是他自愿离婚，都得给他犯错的机会。这会儿天天在您眼皮子底下，他哪儿敢犯错？所以，还是远点儿好！”
　　看着沈晴一脸平静的样子，杨晓芸既心疼又赞许，“说得对！是得给他犯错的机会，但晴晴啊，万一他就是能忍住不犯错呢？”
　　沈晴苦笑：“那就打官司！”
　　话虽如此，但沈晴对这个计划还是有信心的。毕竟，对于心高气傲的张智成来说，这么受制于人的日子简直是生不如死。
　　一旦重得“自由身”，必定得意忘形。
　　王士荣点头，对这外甥女他是越来越高看，“好，就按照你说的安排。还别说，最近确实有几个项目要人，有一个还点名要他，原本我还有点犹豫，现在看来倒是他的机会！”
　　沈晴被姨父一本正经的样子逗乐：“谢谢姨父！”
　　她突然觉得，浑身充满了力量。只要亲友理解支持，她想，再没什么可怕的了！
 
 
第24章 帮的什么忙
　　沈晴忙着谋算的时候，张智成也没闲着。这会儿，正和罗菁菁窝在一起说着去项目上的事情。
　　“这是个好机会，项目上历练一两年，回来升职基本是十拿九稳。职称这两天就下来了……”
　　张智成停下手里的动作：“这次去乐任职，我是一定要争取的，你呢？要不要跟着去？单位目前还不知道你那证书有问题，你避开一段时间多攒点资历更保险。”
　　罗菁菁有点心动。
　　也不知道宋榆那木头疙瘩给她爸妈和儿子灌了什么迷魂汤，自打离婚，她就成了他们家的讨人嫌。爸妈挑刺，儿子叛逆，她都快喘不上气了。
　　想到这里，罗菁菁对着身边的男人轻轻戳弄着，直到张智成没忍住倒吸了口凉气才停下手，戏谑道：“我跟你去，你怎么安排？”
　　张智成握着那双捣乱的手，“这个不用你操心，经常在项目上混的，谁鼻子上没点儿灰？到时候给你安排一个清静的单间那还叫事儿？”
　　罗菁菁不由脸红，啐了一口，哑着嗓子说道：“先练习一下？”
　　张智成大笑：“练！”
　　*
　　又过了几天，整个单位都开始传下面几个分局项目上缺人的事情，上到项目经理、高级工程师，下到技术员、会计都缺人。
　　很多人都心动起来，在总部待着确实安稳，工资待遇却也一般。但在项目上各种补贴下来，工资不说翻番儿，提高五六成是没问题的。
　　当然，心动的要么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要么就是急需挣钱的。像张智成这种家在本地的中层小领导，很少有出去的。
　　“张智成，喊着去的都是些没成家的小伙子小姑娘，你一个成了家的在这儿凑什么热闹？”王士荣皮笑肉不笑的问道。
　　“领导，您也知道我马上就要当爹了，到时候沈晴至少一年没收入，可养孩子哪儿哪儿都得用钱啊！我出去工作一年，至少能把这一年的缺口补上，您得体谅体谅啊！”张智成的理由很是充分，不怕领导不同意。
　　王士荣板着脸不说话，其实恨不得把文件摔张智成脸上让他赶紧滚，“你让我想想！”
　　话没说死，张智成心里有了数。他就知道，项目经理点名要的人，总部怎么也得给个面子。
　　又过了两天，张智成终于拿到了心心念念的“调令”。接下来，就看罗菁菁能不能搞定家里的老人孩子了。
　　沈晴从大姨那里得到消息后，则开始琢磨怎么能在张智成离开后，拒绝张家人以伺候她的名义住过来。但还没等她想出来，就被张智成一副深情款款的样子恶心吐了。
　　“老婆，我这次去项目上，少说就得一年。这一年时间，我可能一个月才能回来一次，也希望趁此机会咱俩都能冷静一下。当然，你生孩子的时候我肯定请假回来。总之，你要明白，我做的所有决定，都是为了咱们这个家，为了让孩子的生活质量有保障。”
　　沈晴根本不想听张智成说话，只是抱着垃圾桶吐个没完。整个孕早期她都没吐几次，这会儿绝对是被张智成恶心吐了。
　　“哎——”张智成本来还想再多说几句，但刚走两步就被一股子酸臭味给劝退了，“那个，等回头我妈会来照顾你啊，就这样，我走了！”
　　沈晴：“呕——”
　　*
　　这次的项目是在乐明县，都到高郸市的边界了。没有直达的火车，也没有直达的城际公交，只能开车去，往来一趟差不多得五个小时。因为项目附近断头路居多，所以没有要紧事，员工都是半年或者一年才回来。
　　倒是正合沈晴意。
　　沈晴听到电梯关门的提示音，才缓过来，反复漱口后窝在沙发上再也不想动弹。张智成说他妈会来，以那老太太的性子，两天内必到，而她也终于想到该怎么堵那老太太的嘴了。
　　不出沈晴所料，第二天下午，没有提前打电话，张母就由女儿陪着大包小包的来了。
　　等看到沈晴搭在茶几上的腿，脸立马阴沉下来。
　　“你老公跑那么远工作，你不知道担心的呀？也不知道打个电话问一问看缺什么不缺，就知道在家看电视！你看看你那沙发上堆的都是啥，不知道收拾收拾？”张母进门就开火，根本不给沈晴开口解释的机会。
　　沈晴看向沙发，那是她刚才从阳台上收下来的衣服，准备一会儿用挂烫机烫一下再挂柜子里的。至于不给打电话的问题，这个她无从辩驳，因为她根本就不会打。
　　然后嘛……
　　“妈，这些衣服挂之前麻烦您老人家用那边那个挂烫机烫一下哟！然后厨房里还有昨天你儿子没来得及刷的锅碗瓢盆，也辛苦您啦！”
　　沈母傻眼，她刚才说半天是这个意思吗？
　　张智欣也再次刷新了对这个弟媳的认知，“沈晴，妈是长辈，你指使长辈帮你干活怎么那么好意思呢？还那么理直气壮的？你这刚五六个月就懒成这样了，月份儿再大点儿不得把妈使唤的团团转啊？”
　　沈晴转头看向张智欣，“大姐，难道是我理解错了？妈不是来帮忙的，而是来这里养老的？”
　　张智欣：“……”
　　沈晴接着说道：“我之前就说过休产假之前暂时不需要你们帮忙的呀！你们偶尔来一趟顺便送点蔬菜水果的我很欢迎，但不打招呼拎着大包小包直接入住，您以为这是租房子呐？
　　当然，如果真是好心来帮忙，那刚才那番话我得说声抱歉。但您这打一进门就吹胡子瞪眼吆五喝六的，我倒想问问，您两位几个意思？”
　　张智欣&张母：“……”
　　沈晴慢慢起身看向张母：“我记得让我帮忙去陪张智成要钱的时候，您老人家可不是这态度呀！当时怎么说的来着？哦，说要回来的钱等我怀孕都给我用，您这次来带了吗？”
　　张母连忙捂紧口袋：“……”她确实带了五百块钱现金。
　　沈晴围着大包小包看了看：“我这也差不多六个月了，您给未来孙子孙女带的啥？不用多，有两床小被子、两身小衣服就成！”
　　张母被问懵了，“你、你着、什么急啊，是男孩女孩都不知道，买这么早干嘛？”
　　张智欣也跟着解释：“妈这不是怕买错了嘛，万一颜色买的难看不合适了你又不高兴！”
　　可能是沈晴连番质问让母女两个感到了心虚，这会儿俩人倒是没刚进门时的趾高气扬了。
　　沈晴却没打算就此收手，她冷冷一笑，“医院禁止提前查询婴儿性别，我这婆婆不懂，大姐也不懂吗？合着等孩子都出生了指导男女了，您才去准备包被衣服吗？”
　　张母被沈晴的话拱出了火：“就知道让我买东西，你亲妈怎么不管呀？”
　　沈晴摊摊手，“确实没买，因为我妈怕她买的东西我不喜欢，直接给了钱。您，作为孩子的亲奶奶，您到底准备帮点儿啥呢？”
　　张母：“……”她没钱！
 
 
第25章 来送钱吗
　　这一回合，张家母女惨败。但都带着行李过来了，总不能就这么灰溜溜的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