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玉生香——by绵绵不吃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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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有的人,眼内只有富贵荣华,总是肖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合该天下人都将宝物捧至眼前,心比天高命如纸薄罢了!
有道是由奢入俭难,府内丫头席卷财物逃跑,留下了座空宅子给她。
沈紫玉过惯了锦衣华服的日子,借着自己还余的几分美貌一顶小轿子抬进当地富户韩家。那韩老爷腰缠万贯,挺着个大肚皮,喜酗酒还是个秃子。好人家的姑娘见着都绕道走!
昨日黄花,人老珠易黄。
韩家铁打的新郎,流水的新娘。府内莺莺燕燕众多,韩老爷喜新厌旧,过不了几日便将她忘却。
她缩在四角的天空下恨恨望着,暗骂命运不公。
同时,良辰吉日已到。
云烟坐在铜镜前描眉梳妆,大红嫁衣衬的面若桃花。相识的姑娘在后头祝福语一声又一声,阮芜略带嫉恨的看着这一切,阮国公府毕竟与阮衍同出一门,且他步步高升,此番专门来添妆。
不管旁人说了些什么,云烟内心紧张都无暇去顾及。虽然早就料到有这一日,但想到日后与十安哥哥朝夕相处,同床共枕还是紧张。
众人吵吵嚷嚷地出去了,白芍端了一何意饼上来,寓意美满如意。
“小姐,你今日还未用膳。不妨吃些这个,没有汤汤水水不碍事的。”新嫁娘不便去更衣,忌饮水。
云烟拿过一个咬了一口,微微甜软糯可口。阮夫人从外头进来了,看着傻女儿还坐着吃,想着她身边也没个得力嬷嬷。
云烟喊了声娘,看着阮夫人神神秘秘的拿了本小册子,瘫在桌面上。
不由好奇的眨了眨眼,上手翻开看了看。里面画面精美,粗线勾勒的两道身影缠绕在一起,不知在做些什么!
“娘亲,他们在干些什么?”盯着女儿水汪汪无辜的大眼,阮夫人竟一时不知如何下口。当下闭了闭眼,破罐子破摔,还是让女婿自个来,自己的娘子自己教。
“云烟,这个册子你带上。晚上若有不懂你就问裴小郎,你依着他行事总没有错。”递过册子让白芍放好。
阮夫人伸手抱住云烟,心下不舍。
两人说了会子话,听着外头道姑爷来了。
作者有话说:
云烟:十安哥哥你看,阿娘给了我个册子。说哪里不懂就问你。
裴十安:哪里不懂点哪里。
不是故意写沈紫玉,她领盒饭走人要走个过场的。
第三十二章 帮我
尚书府外爆竹盈天, 几个丫鬟穿着粉色比甲脸上喜气洋洋,在门口撒着铜板,引得几岁孩童争相去捡, 一人说了几句吉祥话。
裴十安一袭红衣,大早上骑着高头大马来到阮府门前。被阮衍和一众要好的世家子弟拦在门外, 众人使出十八班武艺, 裴十安见招拆招, 最后连作几首催妆诗。
自诩才高八斗的公子哥也拿他没辙, 这人能文又能武。
见着大舅兄, 裴十安上前一手拍他的肩:“润之兄,我会待烟烟好, 一辈子,唯她一人。”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 妹妹平日待在府内玩玩闹闹,前些日子自个还觉得出嫁,两家知根知底没什么。
但直到这日子真来了,心下才慌乱起来。
阮衍抬头看裴十安今日一袭红衣,面如冠玉,俊朗非常。
但看往日好兄弟的俊脸越来越不顺眼, 忍了口气道:“裴兄,我信你。但若日后你食言,我的拳头可不怕你!”
吉时已到,新娘上轿。
白芍替云烟盖上红盖头,视线被遮住,朦朦胧胧看不真切。照例是阮衍背云烟上轿, 趴在阿兄背上, 云烟鼻子一酸, 突然明白自己真真切切要嫁人了。
阮衍肩膀宽厚,稳稳背起云烟,抬脚向外走去。
听得后头妹妹的抽泣声,扭头笑出一口白牙道:“小妹,莫哭花了妆!省的吓到裴兄,说娶了个丑新娘。”
云烟破涕为笑,娇喝道:“他敢!”
眼看轿子越来越近,阮衍没忍住又说:“小妹,若他敢负你。看阿兄揍的他满地找牙!只有我阮家姑娘欺负旁人,没有被人欺的理。”
云烟笑着应了声好。扶着白芍的手上了轿子,想着往昔梦到的一切,心下想着都过去了。阿兄好好的,自己也如愿嫁给可心人。
“起轿——”
伴随周边恭贺道喜,云烟捏着手里的苹果,上轿前白芍塞过来的。轿子前行一颠簸一颠簸,红盖头随着帷帐外吹来的风轻轻摆动,云烟略带不安紧了紧手。
新抹的千层红蔻丹妖艳美丽异常。
不知过去了多久,感到身下轿子停了下来,忽而又抖动一下。
听得外头喊:“新郎踢轿门!”云烟紧张的十指紧握那苹果,帷帘好似被掀开,丝丝亮光透过红盖头照了进来。
看不清眼前,她心下正不安。
一只白皙骨节分明的大手伸了进来,从盖头缝隙下认出是十安哥哥的手。云烟被遮住的脸扬起笑容,伸出柔夷搭了上去。见了这幕喜人拿着红绸站在一旁不知如何是好,还想上前说些什么:“这...这怕是不和...”
话未说完,便被人捂着嘴扯到一旁,“没眼力见的,别坏了主子的好事!”
暗一今日也着了红色衣裳蹭蹭喜气,脸上傻乐傻乐的,这会见人全福人儿呆子一样杵在一旁还想塞那红带子给主子和云烟小姐,赶忙上前拉走。
临安风俗,新嫁娘下轿,新郎拿着红绸一端,另一端递给新娘。一头一尾往前走。
但裴十安怎么舍,朝思夜想哄来的人儿还贯来不太聪明,若摔了如何是好?!规矩便是用来打破的。
云烟踩着绣花鞋,看着前边那红底祥云皂靴,慌乱的心渐渐安下,被牵着手一步一步向前走。走在红色毡毯上,跨过火盆,跨向新的人生。
两手紧紧交握。
(注1)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死生契阔与子成说。
喜人在一旁喊: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
云烟被扶着行了一套礼,裴伯父早年战死沙场,裴伯母生下夫君后便撒手人寰,偌大的镇北侯府由他一人撑起。
礼成,云烟被白芍扶着去了世子院内,管家刘伯在前面带路。后头跟着云烟从尚书府带来的一众丫鬟。
本云烟应该去正院,但裴十安发话两人同居一处。
往后一应起居都在朝乾院内。大红喜被摆了枣花生莲子桂圆成福字,云烟挨着床边坐下,嘟嘴轻轻吹了吹这红盖头。成婚只一次,她想让十安哥哥挑盖头。
绿寇跟着管家去了解侯府情况,白芍去院内小厨房端了些吃食,心下对这满意。小姐骄纵跳脱,喜欢吃什么这府内竟也知道。
外头杯盏交错,裴十安今日来者不拒,饮下一杯又一杯酒。三皇子抽了空闲来道贺:“玉成,觅的如花美眷,恭喜了。”
酒过三旬,想着娇气包还在屋内等着,回头看见大舅兄端着酒盏和一众人把酒言欢。看着眼前闹哄哄一堆不安好心的人,他笑着将人往后头引。
“润之,今日我敬你一杯,往后便是一家人了!”裴十安笑的眉目璀璨,先行将盏中酒一饮而尽。
将见了底的酒盏往外示意,拱手道:“我道各位今日为某道贺,拙荆此刻还在院内等某!接下来院外诸事便交给润之兄,望各位喝的畅快,玩的尽兴!”
裴十安放下杯盏,面上笑的如沐春风,转身走了。
一群醉鬼喝的大了舌头,扯着阮衍含糊说道:“润之,今夜你家小妹大婚,不醉不归!来,来,我们喝。”
那人头戴白玉冠是祭酒家的公子,醉醺醺晃着身子冲众人笑道:“今日喜事临门,不能这么轻易放过他,你们说对不对?”
“对,对。润之,来,我们喝!”一群人将阮衍围在了中间,推杯换盏,一轮又一轮。
阮衍喝完一盏又一盏,晃了晃发昏的脑袋,惊觉哪里不对!裴十安这个笑面虎,今日是小妹大婚没错但也是他大婚,怎么轮到自己在这陪酒!
念在小妹一人在院中,这次就原谅,下次定要找补回来。
云烟用过东西,坐在床榻上轻轻晃着脚,晓得人不会那么快回来。便由着白芍先收拾从尚书府带回来的一些小物甚,大部分纳彩那日都被送至镇北侯府一处单独辟出来的院子。往后再去清点也不迟。
咯吱一声推门声响起,云烟轻晃的脚丫子停住,浑身僵了僵。
“你们都退下”清隽的声音带着一丝丝饮酒过的沙哑低沉。云烟听得脚步声响起,渐渐逼近,两手拧了拧床上锦被。
屋内暖和,裴十安脱了大氅,看向床上坐着那可人儿,往日娇滴滴傲气胆大的要上天,今日竟这般乖乖巧巧坐着。
婴儿手臂粗的龙凤红烛燃着,屋内温暖明亮。第一次,他心内生出心安,往后归家有人在等他。
挨着坐下拉过她的小手,温温热热没受凉。
一手自托盘上取过玉如意挑起盖头,露出娇羞含怯的芙蓉面,云烟生的美,肤若凝脂,妆娘只细细敷上一层薄粉,点上胭脂。
猝不及防被揭起盖头,云烟一时还不适应光线,眨了眨眼。
看向身旁面庞带笑的男子,熟悉的面容上带着宠溺的笑,云烟刚刚那些紧张去了大半。现下开始细细体会身上的感觉,适才忍的下的现在忍不下了。
环视一周看见白芍和几个丫鬟都被屏退,抹了水红色口脂的唇嘟起,在烛光掩映下娇嫩欲滴,等着人采撷。
裴十安定定望着她,往日知道她美,今日这般盛装打扮坐在自己身旁。
云烟见他不说话,当下上前拉着他的大掌直晃,娇滴滴道:“十安哥哥,我的花冠好重,你帮我取下来。”
柔夷握住自己的手掌,裴十安回过神来,道了声好。
凑近了看,由各式钗,钿篦插在乌发内,他皱起眉头,往日舞刀弄枪,执笔泼墨的手犯了难。拿起一绺发,入手丝滑像上好锦缎,轻轻拨开,试着拿下最近的钗。
取了半天,拿下一半的钗子,云烟直着身子偏着头感到脖颈略微有点酸。抬头看了看站起身为自己松发的人,上手轻轻扯了扯他腰间玉带。
裴十安往下看去,见那俏生生的两眼水光盈盈盯着自己,轻笑问道:“怎么了?”
“十安哥哥,我能不能抱着你,这样坐久了脖子和背不舒服。”
得了允,云烟两手环住那腰,两眼眯起弯成两道月牙,嘴中舒服的吐了口气,这样果然舒服多了。抱着也不老实,脸蛋时不时在腰间蹭了蹭,手下感觉硬硬的,但摸着挺舒服。
有点好奇为什么十安哥哥的腰是硬的。
作者有话说:
其实我想知道为什么裴世子的腰是硬的(捂嘴)
第三十三章 芙蓉帐暖
上手了一会儿, 裴十安动作越发娴熟,摸清了窍门,看着环住自己腰间的手, 眸色暗了暗。果然刚进来那会儿看见那娴静如花照水的样是假象,娇气包贯来会得寸进尺。
拆完了所有, 他将花冠拿在手上, 颠了颠, 上首宝石金钗流光溢彩晃花了眼。
怪不得重呢。
云烟没了头上的束缚, 感觉头皮一轻, 当下手里的腰也不香了。身子往后一仰,左右滚了滚, 花生枣子掉落一地。
裴十安轻笑,一手端起梨花木托盘上酒盏, 一手拉起床上人的柔夷,道:“礼还未成,烟烟倒也不必如此着急。”
没由来的红了脸,云烟坐起身来。
周边烛火通明,暖黄色的光打在对面的人身上,素来如高山上白雪清冷的面庞因着酒水沾上了醉意, 深邃的眸子染上情-欲,一瞬不瞬看着自己,云烟避开眼,快速接过那酒盏。
两手臂交缠,隔着布料能感受到肌肉紧实,带着温热。云烟闭上眼仰头饮尽那酒, 上好的女儿红醇厚烈的很, 她舔舔唇, 好像还不错。
裴十安没忍住上前吻了吻她光洁的额头。
云烟一手抵住他胸膛,略带焦急喊道:“十安哥哥等下,烟烟现在不想睡觉。不若先沐浴更衣!”
他挑了挑眉,原来娇气包想这样,那也不是不可以。
云烟看也没看拿了白芍整理好放在箱笼内的衣物,跳脚往内室小跑,入了室内探出脑袋来:“十安哥哥,你不许偷看哦!”
裴十安一手轻敲桌面,看着烛芯渐渐燃下,眸中讳莫如深,不知在想些什么。
净室内水汽氤氲,雾气缭绕,云烟以布帕拭身后揉了揉眼看着手上水红薄纱裙,是自己闺中喜爱的款式。但是想到几日前阿娘说为人妻要端庄,要庄重,一言一行莫要没规没矩,往后便是世子妃了,谈吐穿衣皆要符合身份。
她懊恼地拍了拍脑袋,现在最重要的不是穿它合不合适的问题。适才匆忙入内,小衣忘带了,刚入侯府东西还未规整明白,自己也不知道小衣放在哪。
往日,白芍都会为自己备好。
冬日里,水凉的快。净室内不如房内暖和,云烟打了个寒颤,不管了穿上再说。
低头看了看,羞红了脸,踌躇了一番,磨磨蹭蹭地往外走。
裴十安坐在椅子上看一书卷,听得动静,心下想这是好了?还以为要在里边待到地老天荒。嘴角微扬,看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