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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玉生香——by绵绵不吃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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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芜将云烟的微愣看在眼里。“怎么,小地方来,没喝过这般好茶?”,那张芙蓉面带着高人一等的傲气,怎么看怎么不讨喜!
  “却是好茶,入口微涩,回味更涩。原来这便是好茶,怎的临安喜好这样的茶!!”云烟漫不经心的回答,有一搭没一搭地晃着茶盅。
  羊脂玉的手镯衬的手腕肌肤赛霜雪,嫩的可以掐出水。江南来的姑娘与临安相比,总是不一样一些,毕竟临安气候干燥。
  被那玉白肌肤晃花了眼的阮芜额上凸起一条青筋,愤愤憋出一个字“你!!”而后又没了下文,一拂衣袖转过头去不再讲话
 
 
第五章 赴宴(二)
  云烟着实觉得阮国公府这宴赴的没甚意思,高门大户吃个饭都要这般用九窍玲珑心肠!
  转眼杯盏觥筹之间,黄昏已过。
  看樱花落海洋着阮家众姐妹捧着那阮芜说好话,一群人簇拥地仿若她是天仙下凡,还时不时用余光挤兑自己,云烟不由来有些好笑。
  木雕窗棂大开,晚风微微吹过,忽然觉得身体已有些倦了。浅浅啜了几口雨后青梅酒,甘甘甜甜,余调绵长。她想,这阮国公府附庸风雅不成,酒水竟格外不错。
  就如同人,披了张伪善的皮,尾巴也是藏不住的。
  只见大夫人亲亲热热拉着自己的手,大方脸上堆着笑,道:“多年未见,烟姐儿竟已出落得的这般标致。如此可人儿,将来要便宜哪家儿郎?”“大伯母啊,可得好好替你留意留意!”
  云烟才不信她有这么好心,遂表面羞红了脸,手拿绣帕掩了掩嘴角,低声说道:“婚姻大事,媒妁之言,云烟都听爹娘的,谢谢大夫人好意!”
  这番回答如一拳头打在棉花上,滴水不漏又挑不出错处。只见大夫人面上仍笑的讪讪,不放弃地说:“无妨,烟姐儿可说说喜欢哪般郎君,伯母久居临安,知道的总是多些的。”
  “我看燕王不错,皇子龙孙,人中龙凤。听闻圣上有意替燕王择一侧妃,烟姐儿如此容貌姣好,和该为阮家更上一层楼出一份力。”上首那刻薄老太一掀眼皮子,面无表情地说。
  云烟还来不及回话,只见阮芜听见这话焦急地跺了跺脚,面色涨红,全然不顾女儿家的面子,大声说道:“娘!祖母!不是说好了吗?燕王殿下侧妃的人选应该是我!”
  大房妾室柳姨娘乐的看这笑话,手倚桌子斜着身子说道:“哟,哟!芜姐儿竟还急上了,看来这是恨嫁了,女大不中留喽。”
  “柳氏,闭上你那张嘴。不会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大夫人恶狠狠说道。接着只见她转过头看向阮芜,“芜姐儿,哪个叫你说的这般浑话!姑娘家家的莫要把这事儿挂在嘴边。”
  听着这番对话,云烟嘴角露出冷笑。这大伯母可真是自己的好伯母,千方百计套出自己嘴里的如意郎君,等着给自己下套。对着自己的亲女儿,又是另一番模样。可真是双的一手好标!
  但别忘了自家娘亲也不是吃素的。只见娘亲峨眉微蹙,面露不解的说道“娘,您说的阮家是哪家,儿媳记得我二房早就被分出国公府了。再说,我与相公也无需用儿女亲事换得前程荣耀,我只盼着烟姐儿与衍哥儿平安喜乐。”
  只见未等那刻薄老太开口,云烟见娘亲用手轻轻揉了揉额角,再说“儿媳怎就听不懂了,燕王何许人也!怎的纳侧妃之事可由国公府决定了?芜姐儿也不小了,这说的是什么话,大嫂可要在这上边儿多多花心思才是!”
  言外之意便是:自己的女儿都管教不好,竟还有的心思惦记我阮二家的心肝宝贝,趁早死了这条心!
  “你这妇道人家懂什么!”只听哐一声,茶盅与桌面碰撞的刺耳声。
  “哼!你大哥如今可不一般,做弟弟的不想着帮衬一把,果然不是亲生的就是养不熟!”阮国府老太太恶狠狠地说。
  这孝字头上一座大山,任谁也不敢不怕。云烟只见娘亲伏了一礼,道:“娘可是冤枉儿媳了。儿媳一后宅妇人,哪懂前院朝堂之事。娘说的什么帮衬不帮衬的,我想爷他心中都有数。”

  “哼,起来吧,谅你也不敢!”老太太见没人忤逆自己,洋洋自得地品起那茶茗,看那架势,还真以为是个爱茶的。
  云烟听闻这阮国公老太太不是阮老国公原配,原为一乡野妇人,见识眼界难免窄了些。这爱茶的附庸风雅之举据闻是效仿当年令沛长公主,只因老国公爷赞赏过公主好品茗,性高洁,如空谷幽兰。
  但依她之见,这老太太是半分好的性情都没有学到。不过娘亲这模棱两可,什么也没给的答案她竟也听不出,着实是可笑。
  天色渐暗,前院传来消息称请尚书夫人及小姐回府,尚书大人已在前厅候着了。
  于是云烟跟着娘亲拜别阮府众人,一路往前边去了。隐约听闻:“稀罕什么,不就是条破裙子,看那满身铜臭味儿,哼!”
  周围灯光摇曳,云烟颔首,望见自己的裙子勾勒着银丝暗纹,波光流转,上面的朵朵祥云仿若腾空欲飞。内心不由哂笑,就喜欢你这种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的样子!
  靠在自家松软皮毛铺就的马车垫子上,云烟忱在娘亲的双膝上,闭着眼睛,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许久。
  晚夜的风很柔和,透过帷帘一角悄悄进来。
  似乎记忆中也有这样的场景,花厅对峙,众人嬉笑,一貌美但神色憔悴,形容枯槁的妇人一再低头,低头,再低头。凄凉的夜里,娘俩相互依偎,那娇俏少女也这样伏在妇人膝头,灯火影影重重,发生了什么,她再也看不清了。
  云烟眨了眨眼,这古怪的片段又再次出现,好像自己亲自经历过一般,莫非自己得了游魂症?这可真是奇怪。
  “阿烟,你的婚事,事关裴三郎,明日庙会,他送来拜帖,你不妨去见上一见。”感到自己阿娘轻抚自己的秀发,却说出如此可怖之事,她惊得赶忙直起身。
  “明天!明天?”她瞪大双眼,瞳孔放大。“会不会太过于着急?”她兀自咽了一口口水,想到白芍曾经和她说过的丢人事迹,况且那裴三,自己压根没见过!
  只见阮夫人轻轻拉过云烟的手,说道“我们来临安已大半个月,裴小郎没有些表示也说不过去。再说你们已订下婚约,日常相处些无妨。”
  云烟还未来的及说一句话,便见娘亲那双眸子带着某种坚定的光,“不去相处,怎知合不合适?阿烟莫要怕,为娘支持你,若你不喜,定为你做主。”
  看着温婉美人眼里迸发的光亮,还有捏紧的拳头,她无奈的应了声好。
  心下郁闷,看来明日是不得不去了。毕竟也没有足够的时间回绝,知女莫若母,看来自己心里那点小九九没什么用了。
  “夫人,小姐,已到府门前了。”阮夫人回了正院,云烟则往右路去,芜衡院此时已隐在无边夜色中。
  正院里,阮夫人一面替阮恒更衣,一面将阮国公后院里发生的事一一叙说。提及燕王时,兀自感慨大房众人被猪油蒙了心,那从龙之功岂是那般好享的!
  夫妻两叙了一会子话,阮母提及云烟明日去庙会之事,阮父摸了摸美髯醑,笑道:“去的好,省的那帮邪魔歪道总惦记我的宝贝女儿。”
  阮母吹熄了床边的蜡烛,黑暗中听到枕边人喃喃感慨一句:“儿孙自有儿孙福,烟姐儿是个有福气的。”
  那厢,云烟沐浴完穿着轻薄纱衣倚在香妃塌上,两眼无光看着绣着满园春色的大屏风,无病呻吟地直嚷嚷:“哎呀,绿蔻,你家主子我好渴啊,我想要梅子酒。”
  她心下想着,索性明日肯定要被人嘲笑,不若今夜喝个痛快!
  过了一会儿,“小姐,奴婢去小厨房里看过了,只有今日做下的木樨清露,没有梅子酒。”小丫鬟端着木托盘紧紧的看着自家小姐。
  也是了,自个院里哪来的梅子酒。看着那托盘里的白瓷小碗,透明澄澈的清露上飘着几朵金黄的桂花,云烟轻轻煽动鼻翼,顿觉室内暗暗幽香。
  便接过白瓷小盏,浅饮一口,唇齿留香。这等玉液琼浆,当真是让人忘却烦恼。
  云烟幸福的眯起眼,粉嫩的唇,玉白的肌肤,薄纱衣裙下隐约可见的窈窕曲线让某位梁上君子身形一晃,身体有不可明说的燥热。
  那女子怎的不知羞,黄花闺女竟穿着这副模样,裴十安撇过头如是想着。
  今夜不知怎的,想到那日临安街头被这小女子从头到脚盯着看,今日又听闻她去阮国公府赴宴,便想着来看看。
  是了,自己绝不是因为她,自己来尚书府的目的是一探究竟这阮尚书究竟对燕王持何种态度。这样也好与三皇子谋划接下来的事宜。
  若暗一此时在自家爷身旁,定要小声腹诽,“平日里也不见您对尚书府如此上心,若非因为担心云烟小姐,何苦用得着夜探阮府。”
  云烟丝毫不知自己已被人看去,想着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自己不如去软软的被窝里,宠幸自己的床铺。便冲绿蔻摆摆手,“绿蔻,你也快些去歇息去,你家小姐我明日要赴约,今日要早些歇息,那话本子不用找了,今夜用不着。”
  语罢,以手掩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绿蔻低下身子行礼,道“是,奴婢先行告退。”心下暗想自家小姐今日在阮国公府定是累着了,竟连睡前必定要看的话本子也不看了。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正想离开的裴十安听见这阮家娇气包竟然重视明日与自己的邀约,不由得轻勾嘴角。离去的背影似轻快的燕儿,带着雀跃。
 
 
第六章 庙会逢白衣
  素闻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才子佳人缠绵悱恻的美好,云烟现在一点儿也不期待。
  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她总想着觅一如意郎君,两情相悦。那日临安街头一别,那月白衣衫早已隐去,但如画的眉目,天生带笑的嘴角,温润如玉的气质总让云烟时不时想起,这简直就是自己心里未来夫君的模样。
  绿蔻看着自家小姐双手捧脸,杏腮微红,往日明媚的眸子里仿若盛满漫天星辰。内心纳闷:昨日说不愿赴约的是自家小姐,今日这兴奋异常的也是自家小姐,真是好生奇怪。
  遂摇了摇头,身为奴婢,还是做好自己份内之事。主子的心思太难猜测。
  马车外车水如龙,平素本就热闹的街道此刻仿佛更加有生气。熙熙攘攘的交谈透过帷帘传入马车,勾的云烟玩心大起,说什么也得下去看看。
  于是她前倾身体,略微拔高声音:“刘伯,你寻块地停车,我要下去看看。”内心想着,反正时候还早,反正那裴三不是金吾卫嘛,公事繁忙,来不来还未知呢!
  绿蔻闻言,大惊。
  “小姐,裴公子昨日来贴言明今日未时三刻在白云观观前见面,这会儿还剩两刻种,我们是不是应该... ...”绿蔻慌慌张张地望着自家小姐望着马车外头跃跃欲试的神情,还想再说些什么。
  两边腮帮子却被小姐纤细的手指捏住,“好了,小绿蔻。休要再言,逛庙会本就为了玩乐,我先下去逛逛也是为了娱乐,那白云观怎就不能等上一等!那裴公子一来我不知他模样,二来他也没说几时到,只约了何时见面。”
  云烟绯丽的眼尾向上扫了扫,耍着小性子也格外勾魂夺魄,声音顿了顿,说道:“怎的,我等他等得!让他等我一会儿却是等不得了?!天下哪来的这般理!”
  “你同我一般在南边长大,这临安的庙会怕也是没见过。莫要再担心了,快赏一赏这热闹!”云烟轻拍傻丫鬟的手。
  马车渐停,云烟戴上帷帽,主仆两人带着若干侍卫便往主街去了。
  再说那白云观前,裴十安长身玉立,头戴白玉冠,身着白衣锦袍,芝兰玉树之姿。听着暗三来回踱步喃喃自语:“现已未时三刻,阮家小姐怎的还不来。莫不是庙会人群熙攘,遇上什么事儿了?”
  他面上表情淡淡,看不出喜怒。听着临安城敲锣打鼓的热闹,白云观虔诚求佛的香客不为所动。他回望观后长长的台阶,顿了顿脚步,说了声:“走。”语罢,抬起脚步便往闹市中心走去。
  还未回过神的暗三急急忙忙追上自家爷,边追边问:“爷,不等阮家小姐了?还有咱们这是要往哪里去?”
  “你跟上便知”,公子温润的声音随着主人走远,渐渐消散。
  云烟和绿蔻随着人流熙攘走动,玩的好不自在。府前街中心舞狮的戏班子搭好了台子,人伴作的狮子时而腾空起跃,时而翻滚,擦痒。边上京锣震天,叫好声不绝如缕,云烟也忍不住被那金毛狮子眨巴铜铃大眼逗笑。
  看完舞狮,云烟沿着街道慢慢地走,看到捏面人的小铺引得无数稚童围着,挑着胭脂水粉的小贩大声叫卖,“公子小姐走过路过,都来看一看。这位小姐,可要看上一看,上好的胭脂水粉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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