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热衷于给我捧场——by睡神再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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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红长剑十分配合,发出一阵威胁意味十足的嗡鸣。
白玉低呼一声,条件反射后退两步。
她见识过此剑的血性,当时不过是几缕剑风扫到身上,都让她疼了很长时间。
想到那些往事,白玉的眸中闪过一丝阴翳,不过她很好地收敛住情绪,对追来的同门展露烂漫笑颜:“师兄,我给你介绍一个好朋友!”
太衍仙门的弟子起初没注意到她在说什么,自顾苦恼道:“师妹啊,你能不能别一声不吭就跑掉,万一发生了意外可怎么办……朋友?什么朋友?”
他四下张望,在几拨集聚的人群之间瞧见了一道远去的背影。
“你是说那个人?”
白玉也才发现何相知已经不在,啊了一声,有些落寞:“知知姐怎么走了?”
“知知姐?”
“是剑宗的何相知姐姐……”
男弟子恍然,他虽然不曾与何相知有过面对面接触,但也听说过不少与之相关的八卦,譬如天才陨落,又如对柳师兄的爱而不得。
只是到近些年,话题才彻底淡了下去。
白玉低垂着视线,神情沮丧:“是我哪里惹她不开心了吗?”
男弟子连忙安慰道:“师妹不用想太多,如今仙府开启在即,也许她是忙着做最后准备。”
白玉似乎觉得有理,神色放松了些,但很快又蹙起好看的眉毛:“姐姐如今形单影只,可能会遇到危险啊。”
男弟子远远望了几眼:“应该不至于,她身边那几位是越神谷的……”
“越神谷都是外人呀,剑宗只有姐姐一个,若是出了什么状况,他们不一定会护着姐姐。”
男弟子本想说那都是何相知自己的事儿,但转念意识到真要如此说出口,这位身份尊贵的小祖宗也许会不太高兴。
他抹了把莫须有的汗,陪着笑脸问道:“那师妹觉得该如何?”
白玉想了想:“待到仙府开启时,我们不如跟他们一道走吧。”
“这……”
“知知姐是我与阿鹤的多年好友,她修为略有不足,本不该来这些地方。如今既然机缘巧合遇上,我理所当然要护她周全。”
男弟子有些为难,须知仙府之中多的是错综复杂的密室暗格,若是与其他队伍同行,便可能失了先机。
白玉瞧出了他心里所想,睁大眼睛道:“师兄其实过分担忧啦,反正到最后总离不开一个抢字……你说是不是?”
男弟子哑然,确实无可反驳。
数息后,他苦笑道:“那便都依师妹。”
白玉眉眼弯弯,唇边绽出满意的笑容。
*****
严惜堇看着向自己走来的何相知,感到有些意外:“我以为你遇到了老熟人,应该不打算和我们一起了。”
何相知摇头:“不熟。”
严惜堇笑了笑:“是吗?我见白玉都直接搂住你了,应该关系很要好才对。”
何相知无奈摊手:“她也许是心底里倾慕于我吧,总是对我过分热情,明明才见过几回,便已经忍不住动手动脚了。”
王子叶在旁听得瞠目结舌。
严惜堇笑意更深,觉得很有意思。
就在这时,越神谷的三师兄余墨开口道:“时间差不多了。”
随着他话音落下,异象开始发生。
众人前方的那处平坦荒原之上,道道浅色流光自虚空游出,伴随若隐若现的仙乐之声,一座恢宏建筑的轮廓渐渐勾勒成型。
与周围还未完全散去的灰暗雾气相比,这流光溢彩的景象显得无比祥瑞,更有扑面而来的浓郁灵气,会让人恍惚间以为自己身处在元界的洞天福地。
仙府大门洞开。
绝大多数修仙者们在第一时间蜂拥而进。
越神谷不愧是三大宗门之一,特别沉稳又能忍,几乎等到所有人都进去以后,余墨才招呼大伙儿出发。
何相知以往探过不少秘境,但还是第一次到仙府来,难免有些好奇。
随着一脚踏入大门,如同穿过波澜般的无形水面,眼前出现了极其广阔的典雅厅堂。
在厅堂正中央,一棵巨大的古木巍然屹立,有着令人叹为观止的、仿佛要填充整个空间的茂密树冠,以及数之不尽的绿色藤蔓。
不远处,一名修士伸手握住了其中一根从树冠垂落的藤蔓,身影便渐渐消失在了空中。
何相知惊讶道:“仙府都这样吗?”
“有些是这样,也有些是其他风格。”严惜堇走到她的身边,“但肯定会有许多看着没什么区别的入口,通向不同的空间。”
余墨瞧了何相知一眼。
严惜堇察觉到了他的视线,微微侧身横挡在两人之间,似笑非笑道:“三师兄,谷主常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你应该没有忘记罢?”
余墨:“……”
余墨冷哼一声,没有再说些什么,取出罗盘状的法器计算片刻,确定了靠近树干处的一根藤蔓。
几人先后进入。
何相知是倒数第二个进去的,在轻微的失重感过后,她见到了一张洁净无尘的寒玉台。
这是间不大的雅室。
约摸两丈见方,除了桌椅便没什么杂物,窗户雕刻着简单朴素的花纹,微微打开了一道口子,不知是面向院落还是外景。
何相知眨眨眼,发现周围并没有人。
按理来说,既然一根藤蔓是通往一处空间,那么在她前面进入的余墨和王子叶就应该都在这里才对。
但她没有经验,也不清楚是否确实如此。
而且现在的关键是,严惜堇并未告诉她该怎么离开。
何相知四处打量了一番,也没有发现任何可以称作是线索的物件,或者是哪怕一丁点提示。
她沉思片刻,举起手中的暗红长剑。
“师父曾说,万事到了无法可解的时候,便要尝试暴力解法。”
长剑发出轻吟,表示非常赞同。
何相知点点头,真元通过灵穴灌注剑身,使其通体鲜亮如血,迸发出层层叠叠的剑意。
就在她准备砍下的那一刻,身后忽然响起一道有些清冷的女声。
“许久未见,仙子依然喜欢这般直来直去。”
何相知一惊,她完全没有察觉到任何气息靠近。长剑瞬间回锋,对准了声音所在的方位——
雅室角落里,不知何时多了一道纤细的青色身影。
第十五章
何相知打量着这道忽然出现的身影。
他一身书生打扮,气质文雅,相貌清俊,只是面部五官细看时略显僵硬,仿佛是刚用彩笔描绘好的人偶面具。
何相知想了想,不确定对方是不是在跟自己说话,说不定这屋里还有隐形的第三人呢?保不准这是在自说自话呢?
于是她沉默地挪开了两步。
那书生的视线也跟着她移动。
何相知见状,便意识到真是自己没跑了,张口打招呼道:“前辈好。”
书生竟也十分礼貌,先是说了句“不敢当”,然后又回了个“仙子好”。
何相知:“……”
这称呼其实听着有点别扭,皆因修仙界中能被称之为仙子的,基本都是那些修行四五百年的大能女修。
突然被这么喊,何相知觉得自己仿佛无形之中老了好多岁。
但眼下显然不是纠结称呼的时候。
“请问您可知道离开此处的办法?”她开口道。
书生微微侧头,面部表情不变,语气流露出几分困惑:“仙子是要离开哪里呢?”
何相知:“我通过树下藤蔓来到这个房间,然而先行一步的同伴却不见踪迹,我需要离开这里去寻他们。”
书生恍然,解释说:“此乃我当年留下的一段念识,应该是察觉到熟人气息而触发,其余普通修士则会去往该去的地方。”
他这一番话说完,何相知的疑惑半分没有减少,反而又增加了新的问题。
“您说我有熟人气息?”
“仙子就是熟人。”
“会不会是认错人了?”
“自然不会,我与仙子相交数百载,对仙子的气息再熟悉不过。”
何相知哦了一声,心想果然是认错人了。
书生似乎察觉到她的语气变化,说道:“莫非仙子不信?”
何相知:“呃,也没有,只是过于惊讶……”
“气息与神魂相随,生生世世轮回流转亦不会发生改变,哪怕前尘尽忘,岁月远去,你在本质上依然是仙子的延续。”
“……”何相知听着这话,觉得心里有些不舒服。
考虑到自己此时的处境,她没打算与对方争论,谁曾想书生接下来的语气一反最初的平淡沉稳,开始有些咄咄逼人。
“仙子风华绝代,修为惊天,受万民敬仰。”
“仙子疾恶如仇,一剑走天下,斩杀世间魔。”
“你既然是仙子的延续,为何还要放任那邪魔在你袖口之中,不速速杀之?”
何相知皱眉:“什么邪魔?”
书生:“被魔气浸染之人,自然便是邪魔!”
何相知袖里有乾坤,千奇百怪藏着不少,但要说被魔气浸染的活人,就只可能有一个。
众所周知落千重在数百年前坠入魔道,造成无数杀孽,后来在太衍仙门长明真人的帮助下恢复神智,体内灵气与魔气维持着微妙的平衡,成为全修真界绝无仅有的半魔修。
如今落千重与她绑定,正躺在严惜堇赠予的果核型法器中沉睡。
“那是我的朋友,就不劳前辈您费心……”
何相知的话音戛然而止。
因为那道青色身影瞬间逼近至她面前,她警惕骤生,握紧了古剑剑柄。
书生阴沉道:“你手执仙子之剑,却不肯继承她之道义?”
何相知心想,这剑是我从云枢秘境里刨出来的,还自费五百灵石抛光打磨,与那见鬼的仙子有何关系?
书生:“仙子为了天下太平,宁愿自己满手鲜血,杀生无数却道心坚明,而你因邪魔是朋友便不愿动手,这是何其软弱的表现!”
何相知忍不住了:“就算如此,这又与您何干呢?”
尽管落千重着实算不上是她的朋友,而是半路飞出的大麻烦,但就算没有誓约的约束力量,也不考虑能不能打得过对方的问题,她都不会为了这种原因下杀手。
“如今剑是我的……以及按照您说的,继承仙子衣钵的是我,那么一切自然由我来评判。”
何相知皱着眉头:“我认为他不该杀,你又凭什么要让我杀了他?”
空气陷入寂静。
书生一时没了音,似乎不知该怎么反驳。
片刻后,他忽然发出了意味不明的笑声,嗬嗬嗬的,竟有几分鬼魅般的阴森。
那原本好好安放于脖子之上的脑袋,开始缓缓伸长、肿大,脸部五官的线条像是淋了雨的墨画般,流淌下黑色的痕迹。
“如今不杀,迟早也要杀,你既然有着血仙子的气息,便迟早要成为仙子那般的人……屠尽世间魔,诛杀万恶人……杀……”
“杀什么杀?我们剑宗最讲和谐了,你别在这里血口喷人,随意污蔑我的清白。”
何相知边说边收回了剑,顺便赏了对方一个白眼。
刃面之处没有一星半点的血迹,方才的手感也是空空荡荡,如若无物。
书生的脑袋掉落到地上,随即化作一缕青烟,然后是站在她面前的断头身躯,再接着便是周围的墙壁砖瓦……
所有一切消散无形。
何相知定睛望去,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像是山洞的空间之中,岩顶的阵法散发出柔和光亮,而远处三三两两站着几个人。
她心下了然,原来那书生便是破解之法。
早知道就直接出手,也省得听些神神叨叨有的没的,让耳朵平添不快。
“道友,你总算出现了!”王子叶的声音由远及近,语气十分惊喜,“四师姐说你可能被随机传送走了,可把我担心的!”
何相知笑了笑:“你师姐说得不算错,可能是我修为太低微,被摆了一道。”
由于在场众人里没有谁是筑基期的,王子叶很容易就接受了这个解释,好奇道:“你被传送到什么地方去了?”
“我也不清楚。”何相知随口说道,“就记得有个老爷爷在那里不停对我训话,说我这样的境界就不该贸然跑到这种地方来,过了好久才终于肯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