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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离后我选暴君——by三月蜜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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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瑛撑身想起,又被周瑄摁着肩膀推下。
  她开口,犹豫再三:“当年的事情,我要告诉你,其实我....”
  唇被猛地堵住,不留一丝缝隙。
  周瑄冷眼看着她,拇指划去她眉尾的血痕,谢瑛抠他手臂,他也不肯放开,直到她被亲的浑身发软,说不出话,周瑄才慢慢移向别处,落在眉尾,把那溢出的血珠,一点点,勾进喉咙。
  他抬起头来,掌腹贴住她的腮颊,哑声道:“朕已经不想听了。”
  谢瑛还欲开口,下一刻,却兀的蜷起手指,指尖掐的嫩白,她倒吸了口气,来不及调整呼吸,那人骤然重来。
  凶神恶煞,面目可憎!
  屋檐开始滴滴答答掉雨点,半开的楹窗透进搀了泥土味的花香,一夜,雨汇成河,沿着台阶滚进泥土中。
  天蒙蒙亮时,周瑄离开。
  紫宸殿,案上搁着一卷被污血浸透过的布帛,上面字迹有些模糊,却依旧不妨碍读清全貌。
  “查无误...谢家十一娘生辰与陛下所想吻合,验过血亲...十一...乃陛下亲生无虞...”
  周瑄坐在案前,面色幽深如晦。
 
 
第30章 针锋相对◎
  黄澄澄的杏子掉了满地, 几只鸟雀垫着脚尖来回啄食,滚来滚去的黄杏溅开汁液,又引来蜂蝶环绕,雨后的空气弥漫着水雾, 清亮中仍有闷滞的感觉。
  青砖缝里爬出苔藓, 细小的虫蚁忙着成对逡巡,白露蹲在廊下, 拿柳条逗弄, 寒露端着粳米粥过来,白露朝她嘘了声。
  “娘子还没起呢?”
  白露嗯, 小声道:“今儿下雨阴凉,正适合睡觉。”
  谢瑛懒懒趴在床上, 左臂横出帷帐, 白嫩如藕段一般, 圆润的肩膀上有几处红印, 一直延伸到薄衾遮住的腰身,她微蜷着双腿, 猫儿一样缩成一团,脚腕处乍然红肿,指印明显。
  枕在腮上的右手抖了下, 她眉头紧蹙,不觉哼出声。
  白露进来看见这幕,倒吸了口气, 忙又急急退了出去。
  寒露被她扯着往厨房去,路上两人耳语一番, 便皆是如临大敌的模样。
  沐浴时, 谢瑛实在虚弱, 不得不让白露和寒露进来伺候。
  两人起先在前面擦洗,不久便都绕到身后,憋着泪,咬着牙,委屈巴巴的红了眼圈。

  待侍奉谢瑛换好衣裳,又将粳米粥端来,谢瑛吐了几回,晨起没甚胃口,可又知道长此以往于身体无益,便忍着难受,味同嚼蜡般吃了小半碗,将吃完又钻回帷帐里,合眼休憩。
  昨夜的周瑄,异常发狠,只要谢瑛想开口,他便骤然用力,如此几番两人竟整夜没有交谈,唯有呼吸声和呻/吟声充斥着彼此耳膜,谢瑛像在惊涛骇浪里抓住了浮木,她不敢松开,攀附着,依存着,直至肌肤濡湿,体温灼热,他陡然绷直了身体,在谢瑛的剧烈喘息中彻底爆发。
  谢瑛失力的倒在绸被,胃里翻腾着恶心,下一瞬,她猛地扑去床沿,吐得浑身直冒虚汗。
  周瑄从后抱住她,勒的她几乎喘不过气,掌腹如火,环过腰身贴在肩下两侧,拇指慢慢划着,谢瑛觉得他有话想说,可不知为何,他就那样搂抱着自己,待离开前一言不发,也不允她再开口。
  果真将她当成纾解的对象,予取予求。
  太极宫承香殿出事以来,成了宫中闲暇谈资。
  昌河公主耐不住好奇,这日拉着王毓乘马车从蓬莱宫赶往承香殿,来之前赵太妃千叮咛万嘱咐,叫她莫要去碰乱七八糟污秽的玩意儿,她再有半年便要大婚,实在应该修身养性。
  昌河公主央了半晌,赵太妃没辙,又见同去之人是王毓,遂才放心准允,毕竟王毓生性稳重,得体大方,由她跟着,定不会惹出事端。
  大理寺不好拦着,也不敢任由她们走动,便着人小心跟在旁侧,唯恐昌河公主碰了不该碰的,损毁物证,再伤着自己。
  被破开的铜像长约五尺,内里发出阵阵恶臭。
  昌河公主捂着嘴,伸手一指:“里头的人呢?”
  她是胆大的,非但不害怕,还想亲眼瞧瞧被封在铜像中的真人,以前她和赵太妃没少拜过真人,只以为都是坐化来的,没成想有一尊竟会是个命案。
  谢楚瞟了眼,沉声答道:“回殿下,尸体经年腐败,面容俱损,恐污了殿下眼睛。”
  “不妨事的,我只远远看一眼。”昌河公主穿着窄袖短襦裙,行走间微风飒飒,她眼睛发光,好似非要亲眼瞧见了才肯离开。
  谢楚便将她领了过去,昌河公主甫一低头,吓得忘了呼吸,那尸体根本看不出模样,头发和皮肉烂的厉害,白森森的骨头触目惊心,衣裳黏腻腥臭,虽只扫了一眼,却能认出是宫婢的打扮。
  王毓立时往后退了几步,脸色煞白。
  昌河公主咽了咽唾沫,强装镇定,然不过短短片刻,她就提着裙子飞奔出去,一手摁住树干,一手捶着胸口,吐得稀里哗啦。
  周瑄进门,正好撞见她坐在石墩上擦汗。
  王毓心里一惊,没想到会以这般仓皇模样遇到陛下,她赶忙福礼,周瑄抬手示意她不必。
  昌河公主恢复快,又乐于成人之美,话里话外都在绕着王毓和周瑄说事儿。
  她没甚心思,也看不出周瑄面上不悦,叽里呱啦说到兴致高昂,被王毓拽住手腕,摇了摇头,这才打住。
  周瑄径直进去,连头又也没回。
  昌河公主为她打抱不平:“也不知陛下怎么想的,到现在都没给个正经说法。”
  王毓制止她:“殿下莫要再鲁莽,陛下做事都有自己的分寸,无人能左右,我们赶紧回去,我新学了道菜品,你尝尝味道。”
  “好呀。”
  两人踏出承香殿,王毓回头瞥向殿中挺拔修长的人影。
  他站在那里,不说一言,便胜过所有人。
  他清隽英武,温润贵气,通身上下都是帝王威严,不容半分亵渎。
  只一眼,王毓觉得心里被撞了下,她握住帕子,慢慢踱步出去。
  这桩案件处处诡异,死者的身份没有得到印证,当年负责修筑铜像的匠人也都无迹可寻,他是怎么被封存其中,为何被封存其中,没有一丝头绪。
  周瑄所看布帛,出自铜像壁间,上面的血想来便是死者的。
  他吩咐了几句,便与何琼之一道儿回了紫宸殿。
  “看看。”
  周瑄声音冷冷,目光扫向桌案,示意何琼之过去。
  何琼之弯下腰,又抬起头狐疑:“这是从铜像里发现的?”
  布帛卷着,外面的血迹早就风干,打开后,何琼之惊得半晌没回过神来,他瞪大眼睛,看看周瑄,又看看布帛上的字迹。
  “这..是不是弄错了?”
  未免太耸人听闻了!
  陛下和谢瑛是兄妹?怎么可能?
  何琼之被吓到了,张着嘴结巴惶恐,“死者到底是谁,她怎么会有证明十一娘身份的布帛,陛下既然认定,又为何不让十一娘认祖归宗,写到玉牒里?
  陛下..陛下他怎么会跟十一娘的母亲有染?”
  “朕将此事交由你亲查。”与何琼之相比,周瑄倒像个置身事外的,平静无澜,冷眼旁观。
  “我?”何琼之舔着唇,深知此事棘手难办,他犹豫了会儿,问:“能不能换个人?”
  “不能。”
  周瑄径直回绝,何琼之心里叫苦连天。
  西斜的光影,慢慢渡在周瑄颈项,将那抓痕映照的格外刺眼。
  何琼之脑子里蹦出个可怕的想法,他几乎要把眼珠子瞪出来。
  是谢瑛,是谢瑛吧?
  那个同陛下颠/鸾/倒/凤,令陛下三更半夜闯入何家,只为问房事为何呕吐的女子,她是谢瑛吗?
  何琼之一脑门子冷汗,他抬起衣袖颤颤巍巍擦了把。
  “厚朴,此事你知我知,若叫第三人知晓.....”周瑄面上线条倏地抽紧,空旷静谧的殿内呼吸声逐渐粗重。
  “朕赐你一百种死法。”
  何琼之后脊哗哗淌下冷汗,他扑通跪在地上,喉头又热又燥,他努力咽了咽,问。
  “陛下前几日,可是被十一娘抓伤,您跟她果真...果真...”
  果真搅和到一块儿了?
  他面红耳赤,脑子里全是胡思乱想的画面,揪紧的袖子几乎被扥裂。
  周瑄走到他身前,语气淡淡:“是她。”
  何琼之又擦了把汗,追问:“那陛下,如若布帛上的事是假的,您要娶十一娘?”
  立她为皇后?
  后面的话何琼之无论如何不敢问出口,大臣之妻,不,大臣前妻做陛下的皇后,后世史书如何记载?
  可若是不娶,陛下又将十一娘置于何地?
  难道真只是为了报复,只是想作践?
  “朕自有安排,无需你来操心。”
  “可是,可...”何琼之急的不知怎么开口,“若布帛上的事情是真的,十一娘是您的皇妹,陛下又当如何处置?”
  此言落下,殿内是死寂般的静默。
  何琼之伏在地上,双手微微颤抖,此事事关重大,交由他来暗查实在背负沉重,是信任,更是架在火堆上要命的炙烤。
  “是了,又如何?”
  .....
  何琼之破天荒没有骑马,乘上何家马车瘫倒在车壁,陛下那阴鸷幽深的瞳仁仿佛犹在面前。
  “是了,又如何?”
  “厚朴,朕不希望谢瑛从你嘴里知道这个消息。”
  “透露一个字,朕夷何家三族。”
  “君无戏言!”
  何琼之打了个冷颤,才觉出浑身都是汗,他把手臂压在膝上,躬身撩开车帷,冷风吹进,脑中清明。
  谢瑛,逃不掉的。
  薛家娘子送来邀帖,谢瑛很是为她高兴。
  当年初嫁给云彦,薛娘子携夫郎吃酒,两人在席面上相谈甚欢,往后便成了亲密的手帕交,薛娘子的夫郎在史馆任职,与云彦算是同窗,如此两家常常往来,关系很是热络。
  弄璋之喜,又有邀帖,谢瑛自当备上贺礼前去祝贺。
  昨日傍晚谢瑛从封好的箱笼中找出两块极好的砚台,又取来徽山羊毫笔六支,连同新入手的墨碇一并用红漆匣子装好,想了想也不知送给孩子什么物件,遂又捡出一尊和田黄籽玉弥勒佛,另装进楠木匣中。
  白露都忍不住叹道:“薛娘子又该说你奢靡。”
  两人交往贵在相知,薛娘子和沈郎君喜欢舞文弄墨,却也不是迂腐无趣之人,他们真诚坦荡,自是值得好物相赠。
  谢瑛笑,早膳时多了半碗百合羹,因为心情好,神色也比前两日光彩熠熠。
  却是没想到,在沈府门前,遇到同来祝贺的云彦。
  两人前后脚,迎面撞上。
  云彦似有千言万语,然只站在原地望着,他穿了身月白襕衫,雪色儒冠,腰间系着青色带子,当真是个气质温和的书生样。
  谢瑛远远朝他福了一礼,继而跟随婢女往女眷桌走去。
  沈家花园很是热闹,沈娘子抱着孩子给人看,又怕下人不仔细,始终都没舍得松手,女眷们纷纷递上贺词,笑声问候声连绵不断。
  谢瑛与薛娘子待了会儿,便要提前离开。
  薛娘子握着她的手,如今面上比以前多了分雍容慈爱,许是因为初为人母,整个人都散着母性的柔光,从容,清雅。
  “我这儿自是什么都好了,然你究竟发生何事,怎口风严的半字不肯与我透露。”
  先前云彦和谢瑛和离,薛娘子便很着急,那会儿她即将临盆,不便四处跑动,谢瑛又悄悄搬了家,一时间找不到,后来安顿下来给她递了信,她本想去问问,可身子不好,也只能等。
  谢瑛莞尔:“该知道的你也都知道了,还要透什么话,果真当了母亲便要事事详查,仔细我烦你。”
  “你便继续瞒吧。”她有心防着,薛娘子便不再过问。
  “你真不去同他说几句话了?”薛娘子辗转知道云家去了孟表妹,无缘无故住下,不用问也知如何添堵,“六郎心里只你一个,我们都清楚,你难道不明白?和离也并非他所愿,既然有误会,解开便是了,他那样好的夫郎,你打着灯笼也难找了。”
  谢瑛不接话,薛娘子没办法,该说的也说了,沈静林昨夜便嘱咐她多为云六郎说几句好话,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亲,谢瑛的脾气她或多或少了解,明面看着温顺平和,骨子却很有主见,拿定的主意,不会轻易更改。
  谢瑛走时没惊动人,出了沈家便听见车外有人喊她,声音低,足够听清。
  “阿瑛。”
  她咬着唇,揪紧帕子,风拂过车帷掀开一角。
  云彦站在阶上,清瘦的身形愈发显得人颀长如竹,他往前跟了过来,脚步虚浮。
  谢瑛一咬牙,吩咐出去:“快一点赶车!”
  马车哒哒,很快,云彦的身影消失不见。
  翌日,谢瑛出门时,云彦从角门处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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