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撩错人后她引火上身——by皮皮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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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婢女恍然,只是有一点不明,“刚开春便有蚊子了?”还…蛰嘴巴?
  柳砚莺两手在空中胡摆,故作慌张:“哎呀,没准是虱子呢!”她伸手去抓后背,越说越怕,“我得赶紧洗个澡篦篦头发,不跟你说了,别回头再把虱子过给你和老夫人。”
  婢女登时往边上挪了挪位置,唯恐避之不及地让她快去。
  柳砚莺逃回自己屋里,点了油灯照在脸边,躬身对着铜镜细细检查,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虱子”蜇人可真扎实,难为那小丫头能信她的鬼话。
  头一回不情不愿跟他硬碰硬只破了个口子,这回任他作威作福居然被欺负成这样。
  “他倒是过瘾了。”柳砚莺对着镜子咂舌,左右看了看,“我可真命苦。”
  翌日。
  柳砚莺到老夫人屋里伺候早膳,老夫人问她怎么没精打采的,她此时除了眼圈黢黑已看不出什么,只说夜里发噩梦,梦里无常鬼追着她索命,她在没有尽头的暗巷里跑了整晚。
  老夫人见她这面貌,不疑有他,“哎唷,好端端怎会做这么可怕的梦,吃过饭便随我去佛堂念念清心咒,清心凝神,去烦止恶。”
  恰逢此时路承业跟着王妃来老夫人屋里问早安,未进门便听见她跟老夫人诉说昨日在马厩的“趣事”,路承业这才知道原来昨日没见她是因为她人在马厩,立刻拉下张脸,惹得一旁王妃不悦。
  母子两个进门便较着劲,昨日围场皇帝替路承业定了婚期,今天来荣春苑他就是要和老夫人说这事的,只是此刻路承业不想亲口说了,问了安便一副骑马累过劲不想开口的模样。
  王妃哪回看不出他的心思,便与他耗着,和老夫人有说有笑聊起别的,她就是要他亲口说给那小女使听。
  耗了会儿抱琴斋的人也来了,孙氏带着路仙柔和路云真来坐坐,这几人平日关在府中百无聊赖,昨日围场也去不得,都想来听路承业说昨日围场上的景象一块儿热闹热闹。
  孙氏笑呵呵的:“去年春狩我从世子那得的貉子毛都还没来得及拿去做衣裳,今年的新皮草就又来了。”
  路仙柔捧他:“大哥箭术了得,我听说今年还打了只红狐狸?”
  路云真好奇:“红狐狸?大哥,多大的一只红狐狸呀?”
  “一臂长吧。”
  喝杯茶的功夫来了这么多人,路承业舔了舔嘴唇更不想开口了。
  王妃觑他一眼,放下茶杯代劳,“要说春狩最该说的一件事,就是圣上提起了承业的婚事,圣上为他在下月底择了一吉日,我带他来见老夫人就是为了说这件喜事。”
  孙氏比老夫人反应还大,眼珠子亮晶晶,“圣上旨意?”她掩唇轻笑,朝路承业挤眉弄眼,“我看是你的新娘子等不急了。”
  路承业纨绔心性地笑了笑,笑完意识到柳砚莺还在边上,看向她果真心不在焉,好像为了他的婚事难掩疲态,在怔怔出神。
  老夫人高兴归高兴,只是担忧:“下月底要办喜事,这月底又是景延及冠之日,两件事挨得这样近,怕是要忙坏舒玉你了。”
  平旸王妃颔首:“是啊,这月底是景延生辰,男子二十及冠,对他也是桩大喜事。”
  不能光说自己亲儿,王妃有意多和老夫人聊聊路景延,“我和老爷本来还想借着及冠为他在京城觅一处宅邸谈一门亲,好将他那颗待不住的心给留下,不成想他这回竟不走了,弄得我措手不及的。”
  老夫人笑着:“景延向来是个有主意的,与其事事替他安排妥当,倒不如问一问他有什么想要。”
  “我也正有此意。”
  两句话打乱了柳砚莺为老夫人锤肩的节奏,她赶忙蹲下身改做捶腿,背身掩饰自己的慌张。
  到底是血亲,路景延将几个长辈对他之后的打算都推断得八九不离十。
  她此前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和上兵伐谋兵不厌诈的将军耍心眼,这下羊入虎口还能往哪逃?
  “还有一事。”王妃抿一口茶,润润嗓子,也掩饰擅作主张后的心虚,“娘,我替您屋里的砚莺谈了桩婚,就在我们自家田庄,和秋月有个照应。”
  柳砚莺早就知情,此时还得做得惊讶,老夫人眉头刚刚蹙起,路承业便“蹭”地自椅子站起身。
  “什么?!”
  他可没听说过这茬。
  “承业。”王妃厉声喝止,眼神定定注视着他,要他坐下。
  从刚才便插不上话的路仙柔与路云真互看了眼,不约而同垂眸吹吹茶汤憋笑,一个为柳砚莺嫁去庄上感到滑稽,一个为哥哥总算摆脱心计女的魔爪松一口气。
  再看柳砚莺,垂着头逆来顺受的样子,实际内心一片麻木,她知道路景延不会让她嫁,至于他会怎么做她就不得而知了。
  老夫人思忖片刻,看了眼如坐针毡的孙儿,又看了眼心如止水的儿媳妇,最后只道:“这件事我竟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王妃做个得体的笑,“我看过了,是个好人家,娘,承业大了,不再是小孩子,纵是还小,也没有要什么就给什么的道理。”
  “娘!”路承业急切。
  没料到王妃会如此直接的点明弄走柳砚莺的意图,一旦把那点男女之事摊到台面来说,路承业要反驳还不好下嘴。
  毕竟他本就看中柳砚莺的声色,见色起意,哪来的底气当着众人为她和母亲作对。
  王妃转而看向柳砚莺,“让砚莺来说吧,砚莺,你也是想嫁个踏实人家的吧?”
  若不是碍着孙氏,感觉王妃就要说“你是想做贵府妾还是要做平民妻了。”
  柳砚莺当然想做贵府妾,但现在说什么都由不得她,“回夫人的话,砚莺去哪都好,只是舍不得老夫人。”
  王妃知道她不会答得多爽快,只颔首:“你是个知心的。”
  老夫人沉默良久,面色并不算轻松愉快。
  她对柳砚莺的去向在心中是有考量的,起初以为砚莺会跟着承业,既然王妃不赞同砚莺嫁承业做妾,那也不代表这么好的丫头要被丢到庄上去随便嫁了。
  老夫人明白儿媳的用心,也不想亏待自己屋里的人,“舒玉,我看这事就先按着吧,这月下月都是郎君的喜事,没有把砚莺的事办在前面的道理。”
  这话既表明了老夫人稍有些愠怒的态度,又替柳砚莺做了争取。
  如此一锤定音,没人敢再提出异议,那毕竟是老夫人身边长大的小姑娘,她有感情,不是旁人可以随意处置的。
  路承业得了祖母的这一句话,这才抬眼看柳砚莺的眼睛。那是双顾盼生姿令他见之不忘的眼睛,视线短短相接,路承业读出了她的依恋和不舍,他笑一笑,让她安心。
  柳砚莺不知道路承业对自己笑什么,匆匆别开眼,免得惹王妃不快。
  等王妃和孙氏带着各自子女离开,她这才仰着脑袋在老夫人脚边蹲下,任老夫人用干枯苍老的手抚摸自己脸庞。
  “砚莺啊,我该拿你和承业怎么办才好。”
  柳砚莺跪行向前,连连摇头,“老夫人,我是真的不想嫁世子爷,王妃不了解我才替我找了人家断绝我和世子的来往,可只有我自己知道我从始至终都没想过要嫁给世子。”
  老夫人一惊,蹙眉问:“此话当真?”
  “当真!”
  她说得不像假的,想起那日她在四方亭唱的《玉楼春》,老夫人眉心轻结,“竟是我误会你了。”
  *
  面对王妃对柳砚莺的处置,路承业没有像前世那样闹绝食,一来他与柳砚莺关系不如前世密切,二来柳砚莺的婚事八字未有一撇,将来到底花落谁家还未尝可知。
  这激起他的斗志,有意借她和母亲斗法。
  路承业贵为世子,从小到大事事都由母亲把关,事无巨细。母亲不累,他却累了。柳砚莺于他而言已不是一个女人,而是头尾被王妃和他各拽一端用于角力的绳。
  不过没人知道,这绳早落到了从未对柳砚莺去留提出过任何意见的路景延手里,随他是打成个同心结,还是拧成根上吊绳都由不得她自己。
  柳砚莺静下心便想到他将她笼在身下亲吻的一幕,比之第一次亲吻更加温柔,温柔得连她都有片刻沉溺,也更像是路三郎的个性。
  可见她此前是真的激怒了他。
  其实柳砚莺明白,只要对着他装乖,还是可以维系路景延对她的耐心,让他短暂忘记她对他的利用和欺骗。
  不过这绝不是长久之计,好比伤痕终有天会愈合,体验过的疼痛却在记忆里难以被抹去,那疼痛是她和路景延的隔阂。
  柳砚莺是感念老夫人对她的保护的,只是就算不去庄上,不嫁世子,她留在平旸王府,不就也是落在了路景延的手里吗?
  面对这前有狼后有虎的困局,柳砚莺忽地想起了那个人——
  那个在围场上说要到平旸王府来给她行赏的古怪男人。
  她两手往细瘦的腰上一插,觉得好笑。
  真是走投无路了,居然把这种话也当回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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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这日路景延下了值,见到路云真候在木香居,还给他带了糕饼点心,连茶都砌好,对着门口翘首以盼。
  她笑嘻嘻迎出来,摆摆手让瑞麟退下,亲自接过哥哥手里的杂物。
  “哥哥今天回来得好早,我看看你的手,好些了吗?”
  路景延呼噜一把妹妹的脑袋,顺势将她送到椅子上坐下,“纱布包着,哪看得出。什么叫我今天回来得早,我不是一直这个时候回来?”
  路云真眨眨眼:“不是呀,好像从春狩之后你便时常回来得很晚,可是卫所事务太忙?”
  路景延并未迟疑太久,应了声是,转移话头:“你今日怎么专程跑到我这来等我下值?”
  路云真藏不住事,这会儿笑着抻长脖子,故弄玄虚,“有喜事。”
  路景延闲下来不先喝水,反而先拿了块豆沙糕,这种做法精致的糕点在他手上逃不过两口,别人觉得甜得腻人,他却觉得正好。
  “什么喜事?”
  “对我来说是件喜事,想必对哥哥你来说,也不是件坏事。”
  路景延见她故弄玄虚,轻笑问:“还不说?”
  路云真抿抿嘴,有些得意,“我这就说,这就说嘛,母亲今日在荣春苑把话说开了,柳砚莺那个轻贱的丫头从此都在府里待不下去了,母亲要把她嫁到庄上去呢。”
  路景延咽下嘴里的糕点,舌尖扫过牙根甜腻,“你管她叫什么?”
  路云真鲜少见哥哥生气,路景延大喜大悲都不外露,偶尔对她生气,最多就是像现在这样板着声调问话。路云真顿住,望着哥哥好一阵没缓过神。
  等缓过来了她不服气,她还以为哥哥一段日子没见柳砚莺,早将她给忘了。
  “我就说了!轻贱的丫头!下贱的丫头!”

  话音才落,路云真被提溜胳膊从椅子上拽起来,她身材娇小远没有柳砚莺高挑,发顶只到哥哥前胸,被拽起来才知道害怕。
  顿时呜哇哇大叫:“我不说了,我不说了。”
  路景延穿着上值那一身劲装压迫感极强,“敢说不敢认?你住在抱琴斋尽学来这些粗鄙之语?是我当兄长的失责,娘过世后我离开太久,让你什么规矩都忘了。”
  路云真抽噎着认错,但也晚了,路景延问她如果娘还在世,会怎么罚她,路云真吸鼻涕抹眼泪,撇着嘴不吱声。
  如果说了不该说的话,赵氏会打她嘴皮,路云真知道路景延不会这么做,但也不可能不罚她。
  路景延松开她,冲屋外道:“瑞麟,到主屋把挂在墙上的竹条拿来。”
  路云真大惊失色抬起一张糊满了眼泪的脸:“哥哥要为了一个女使打我?”
  路景延问:“话难道不是从你嘴里说出来的?那是你该说的话吗?”
  瑞麟搬椅子爬到高处,取来二指宽的窄长竹条,那竹条已挂在主屋许多年没取下来,只有在姨娘赵氏生前风光过一段日子。
  但也多用在路景延身上,督促他练功读书。
  彼时的路云真跟在自己亲娘身边,全然是个讨人欢心的活泼性子,不似现在刻薄。
  路景延手持竹条,“把手摊开。”
  路云真并非无药可救,她只是逞一时嘴爽,此时真的知道错了,哭得嚎啕,摊开手掌受罚。抽过十五下,两手红似烙铁,路云真抹着眼泪想从木香居跑走,又被路景延叫住。
  他沉吟片刻道:“你长大了,我人也在京城,没有把你继续留在抱琴斋的道理,我会和母亲提,让你从今往后跟着我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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