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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公主想让我谋反——by脆桃卡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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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甚至想到,阿灯是不是在宫中还遭了什么额外的罪,才把她吓成这样,连原本的高傲冷漠都消失殆尽。
  这般一想,薄朔雪的好心情就不翼而飞,并且在心底深深斥责起之前对这样的阿灯感到享受的自己。
  翌日一早,洛其打着哈欠过来给郁灯泠换药。
  军中也没有侍女,原先都是郁灯泠自己换上,再让洛其检查一遍。如今薄朔雪在,这换药的事交给薄朔雪便是,再没有比他更放心的了。
  洛其只调好药草,敷到纱布上,递给薄朔雪。
  薄朔雪恭恭敬敬,对准了位置,就闭上双眼,将纱布小心翼翼地缠上去。
  手指在绕过前胸时,也是一而再再而三的谨慎,生怕碰到什么冒犯之处。
  郁灯泠早就不觉得痛了,只是背后伤痕看着吓人而已,薄朔雪这样小心翼翼,郁灯泠以为他是怕弄痛自己,并不在意。
  她一开始安静地等着他弄完,等了一会儿有些坐不住,身子无聊地前后晃动,目光跟着帐外士兵们齐步跑过的身影晃动,像是想要出去看热闹。
  她动来动去,不经意间,薄朔雪的指尖从纱布未曾裹住的地方擦过。
  薄朔雪手指一顿,喉头吞咽了几下,强自镇定着,极力撇去那柔软细腻的触感,继续小心动作。
  郁灯泠未曾察觉,犹自晃动着。
  直到薄朔雪的指尖从软嫩的一粒上划过。
  薄朔雪僵若石雕。
  郁灯泠也顿了一下。
  她扭过脸,衣衫挂在肩膀之下,半滑不滑地挽在手臂上,清明的双眸直直看着薄朔雪。
  薄朔雪额上缀出粒粒汗珠。
  “薄朔雪。”郁灯泠平声开口,“痒。”
  “抱、抱歉,我,我,对不起……”薄朔雪语失伦次,涨红了一张脸,双目如炬专注到极致,强逼自己分寸也不能移动目光,将纱布打了个结绑好,又帮郁灯泠把衣襟全部拉稳扣好,才挣扎下床,落荒而逃。
  郁灯泠的目光跟随着他逃出帐去,表情一直没什么变化。
  薄朔雪逃出去,冷静了好一会儿,方才喘上口气。
  脸上的热度一直没退,薄朔雪怕被人瞧见,便专挑避着人的地方走。
  他虽自称是长公主的“未婚夫君”,但那只是应了长公主朝他奔来时说的那句话。
  而实际上,他手中什么聘礼也无,更没有礼仪见证,如何能显得出他的诚心,自然不敢真正以这个名号自居。
  既没有名分,当然只能发乎情止乎礼,长公主对他不曾设防,他却不能趁机乱占便宜。
  薄朔雪在心中反复背诵君子之礼,表情是冷静了,深处的心思却攀爬上来几分不甘和不足。
  薄朔雪将其忽视,提步走向外场,去看练兵。
  郁灯泠吃过早饭也跟了过来,像会自己回家的小猫,找到薄朔雪,就黏在他旁边。
  薄朔雪却脊背紧张僵硬了起来。
  他什么时候被长公主黏过。
  他真的配得上这般的待遇吗。
  薄朔雪心神一阵恍惚。
  他轻轻咳了一声,在郁灯泠靠过来的时候,悄悄松开一些负在身后的手臂,让她挽住。
  郁灯泠也不说话,只是挽着他靠在他身上。
  训练中的士兵们目光控制不住地往这边瞥,一个个脸上露出牙齿酸倒的表情,止不住的羡慕。
  被众人看着,郁灯泠也丝毫不动。
  长公主向来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自然不会考虑害不害羞的事。
  薄朔雪又低低咳了两声,终于忍不住,说出心中的疑问。
  “阿灯,你为何……突然对我这么好。”
  “好?”郁灯泠一怔,随即反应过来,坦然自信道,“哦,这是应当的。”
  她学了许多夫妻的知识,成婚之后的三个月,是蜜里调油的三个月,夫妻之间对彼此是要加倍的体贴。
  他们才刚成婚呢。
  既然薄朔雪这么满意,看来她做得很不错。郁灯泠的眉眼更加自信。
  薄朔雪却是大惊。
  长公主哪里有什么应不应当!长公主从来没有应当要做的事,只有别人活该要替长公主做事的份。
  好端端的,她怎么会这样说?肯定是被吓坏了,毕竟,阿灯是那般敏感脆弱,可怜的一个小人儿。
  薄朔雪没意识到,他如今心中对长公主的在意更拔高了几层,已经不符合常理,几乎把她当做了一个随时易碎的琉璃瓶,恨不得在自己肋间挖出一个洞穴,把她藏进去。
  作者有话说:
  笨蛋情侣……
第79章 滋味
  薄朔雪又在心中恨恨记了周蓉一笔, 侧过身轻声哄劝道:“阿灯不必如此,还同从前一般自在便是,我保证, 什么都不会改变。”
  他们即将挥师入京,此战不知成败, 或达成所愿, 或落败成贼寇。但不管怎样,他定会全力以赴,不会让阿灯受一丝一毫的委屈, 亦不会让她慌张害怕, 蒙受战乱之苦。
  说到正事, 郁灯泠也微微点头。
  她知道, 薄朔雪此时定然是茫然紧张的,但她却十分放松。郁灯泠在梦中早已看到过谋反的情节,自然知道薄朔雪一定会成功,而哪怕是她没有梦到过,她也会全心相信薄朔雪。
  大军果然从北境撤回鹿城,一路上听到了不少难听的流言。
  长公主叛逃出宫,主将阵前失踪, 二人都被编排进了绘声绘色的传闻之中, 说他们通敌懦弱, 不忠不孝,极尽诋毁之能事。
  薄朔雪本人还没什么反应, 赵将军却是气得跳脚。
  赵将军原本就对宫中那些个下三滥的手段厌恨已久,以往就吃过不少闷亏, 如今心存反志, 哪里受得了这个气?险些听见谁口出狂言, 便要在大街上把人抓住痛打一顿,最后却是被郁灯泠给拦住。
  郁灯泠道:“周蓉会散播些这样的谣言,我早有预料。从她制我不住,叫我抵达了北境开始,她便会防着薄朔雪造反,这般造谣,最终只是为了动摇薄朔雪的军心,使他不得民心,若是想要大军正大光明去京城,将军还需嘱咐手下将士,不要轻举妄动才是。”
  赵将军朝她行了一礼,又问:“可这口气无论如何咽不下去,该如何?”
  “被诋毁时,最为解气之事,莫过于澄清。将军明日带着那一千外族将士去城内走一圈便是。”
  赵将军想了又想,点点头。
  翌日果然按照郁灯泠的吩咐带着那一群高高大大、高鼻深目的异族将士在城中巡逻,边关受胡人侵袭已久,民众看见这外族长相又手拿刀枪之人便惧怕不已,又见这些个外族人受赵将军统辖,指左便左,指右便右,如同拴着绳子的狼狗,渐渐便不再害怕,反而生出一种新奇之感,招呼着左邻右舍看热闹。
  没过多久,关于薄朔雪的那些谣言便不攻自破,反倒还渐渐滋生出薄朔雪“天神下凡”之说,连外族将士都能如此妥帖收服,怎么可能是阵前软弱溃退之人,反而是使人崇敬称奇的伟岸人物。
  至于有关于郁灯泠的那些流言,郁灯泠则根本不打算理睬,她自认的确是不忠不孝,并不觉得这有什么说错之处。
  只是她越不理睬,那些甚嚣尘上的传言却越是自己沉寂下去,只因世人都认定宫中生活花团锦簇,只有傻子才会半点苦衷都没有,就放着那般荣华生活不过,跑到苦寒之地来,因此这般“谣言”也传得没滋没味,没人相信,自然慢慢没落下去。
  周蓉的手段当然不止于此,城中郡守早已收到命令,见到薄朔雪或郁灯泠等人格杀勿论,可这等命令在庞然大军面前也只是一道废纸,薄朔雪长驱直入,到达鹿城的当天上午便将当地郡守扔出府去。
  又过一日,北部的郡县全都收到了消息,权衡之后,纷纷向鹿城递来投诚状。
  不递不行,若是不降,傍晚鹿城大军便会压至门前。
  因此只短短两日,北部七郡五州已尽数收服,对于薄朔雪一方而言,这是个极好的开端。
  接下来便要在鹿城将这七郡五州的兵马重新编排,操练一段时日,养养兵,找准时机最后进攻。
  这些都是薄朔雪的事,郁灯泠成日悠闲,和洛其学打叶子牌,或在城中乱逛,逛到哪里吃到哪里,不知道有多么逍遥自在。
  她心结已解,身子比之前日渐日地变好,精神也肉眼可见地一日一日变得活泼,多出许多力气去做别的事,哪怕没有薄朔雪陪着,也有滋有味。
  薄朔雪原先还对长公主忽然变得黏人而措手不及,但她突然跑去黏着别人,薄朔雪又有些受不了。
  哪怕明知道同长公主在一块儿的只是洛其,薄朔雪还是胸中郁躁不已。
  他掌兵之后,脾气的确有些许变化,没以前那么能容人了,或者说,欲望同权势一齐被放大。
  但薄朔雪时时刻刻注意自省,因此即便是突然之间身居高位,他也从未犯过错,每一个行止都在规矩之内,每一个决定都深思熟虑,使最大多数人满意,由此学习熟练了许多驭下之道,已有人暗地里称赞他有明君之相,跟随者每日都在增多。
  只是,这些都可以学习,可以克制,可以训练,唯独对郁灯泠,薄朔雪一日比一日难以克制。
  郁灯泠又对他丝毫不设防,每日同吃同衾,跟在灯宵宫时别无二致,甚至比在宫中时还要亲密,薄朔雪忍得辛苦,只是怕冒犯她,从来不好意思说。
  这夜歇息得早,郁灯泠还没有睡意,趴在薄朔雪胸口上同他说话。
  薄朔雪白日里见了许多人,听了许多人说话,思考了许多事情,难免有些疲累,但听着郁灯泠说话,哪怕只是在他耳边数金鱼,薄朔雪也仿佛吃了灵丹妙药,疲惫一扫而空,整个人又变得暖洋洋的,只想听她多说些,一直说下去才好。
  因此薄朔雪从不制止她的靠近,纵容地撑着额角将身子抬起来些,让郁灯泠枕得更舒服,她掰着手指数今日吃了哪些好吃的,说得深夜里口水都要流下来。
  薄朔雪听得全神贯注,看到郁灯泠以前从没有过的馋样,也笑,伸手摸摸郁灯泠的脸颊,的确是比先前嘟嘟了些,郁灯泠拉下他的手指,一本正经道:“洛其说,天冷了就想着吃的,这是在贴秋膘。”
  说完之后,郁灯泠发觉薄朔雪神情有些低落,虽不知为何,但她已学会拍拍他安抚,问:“怎么了?”
  薄朔雪深吸一口气,摇摇头,又把她搂得更紧。
  “无碍,只是我在反思自己。”
  “又反思?”郁灯泠抱住他的脑袋,在额头上叭的亲了一口,“哪里有你这样爱反思的统帅,我就从来不反思。”
  薄朔雪忍不住笑出声,随即又变得有些苦涩:“我是在想,我对你不够好。”
  “啊,有这回事吗……这样?好像是这样没错。”郁灯泠语气迟疑了一下,眼珠转啊转的,随即赶紧肯定了薄朔雪的说法,打算趁机捞更多好处。
  薄朔雪更加沮丧,小小声地在郁灯泠耳边说话,仿佛赎罪:“以往你只肯跟我一起用膳,现在却没有我也很开心,这分明是好事,我却有些难受。”
  郁灯泠想了想,道:“你是说,你想跟我一起用膳吗?这有何难,明日我来叫你。”
  薄朔雪的意思当然不是郁灯泠理解的这样,但是他也只宽慰地笑了笑,不管怎样,阿灯答应来找他,能多见一会儿,也是好的,这般想着,仿佛明天都更值得期待了。
  “睡觉。”
  薄朔雪拉了拉被子,揽着郁灯泠脑袋靠脑袋地躺下去,天渐渐冷了,两人亲亲密密地贴在一处,被子里暖洋洋的。
  郁灯泠躺了一会儿,两手伸出被子来,捏来捏去,身子也扭来扭去,还不想睡。
  她以前睡得太多了,整日无事地躺在床上,现在身体好了,能跑能跳,心里也比从前有了更多向往,一点也不想这样干巴巴地躺着,想去做一些更有意思的事。
  “睡不着。”
  薄朔雪隔着被子拍了拍她的背,闭着眼张嘴道:“那,我讲故事给你听。”
  郁灯泠也不大想听故事。
  什么是最有意思的事?她喜欢的人就在身旁,最有意思的事当然在他身上。
  薄朔雪还在认真想着今晚要讲什么故事,就觉得一阵温柔馨香拂面,郁灯泠亲了上来,亲了一会儿又含着他的下唇,啃啃咬咬。
  薄朔雪呼吸一滞,微微睁开眼,柔柔看着她,眸中含着无尽爱意与笑意,同她认认真真地接吻。
  亲了一会儿,郁灯泠有点累了,嘴巴也红红的,靠在薄朔雪肩窝里直喘气,薄朔雪压着燥意,想要去吹灭灯烛:“好了,乖,睡觉……”
  郁灯泠拉着他,声音哼哼唧唧的,从鼻子里冒出来:“不要,不要,多亲一会儿……”
  薄朔雪咬了咬牙,感受了一下自己的忍耐范围,只得再勉强勉强自己的底线,又返回去黏在了一处。
  想要分开,本来就是需要极强的意志力的,更何况郁灯泠发丝微乱,衣襟褶皱胡乱叠着,面颊绯红,眸光湿润,原本清冷如仙的相貌沾染上艳丽的颜色后瞬时便浓稠如妖。
  薄朔雪底线的警钟不断狂敲,把自己的目光硬生生往外拔,却拔不开,一只手徒劳地伸向灯烛,虚弱地道:“我,我去关灯。”
  郁灯泠越来越难以满足,她喜欢在私下里黏着薄朔雪,黏得越紧就越难分开。
  而且她迷迷糊糊察觉到自己还想做什么,却又不知道自己能怎么做,薄朔雪还想走开,让郁灯泠又急又失落,委屈劲一起,泪珠子一颗一颗地滚下来,用手背边擦边哼哼道:“你对我不好,对我不好,还要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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