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离后我嫁给了小叔子——by大河之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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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明显,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的幼童,依旧是在秦州存在的。
不过,宋霖收回的打量的目光,想到了来时在安州以南看到的画面。
一场大雨,摧毁了安州以南所有的庄稼。百姓生无可居住的场所,食无干净的粮食。卖儿卖女,易子而食,竟然成了常态。
相比较而言,秦州依旧是个有秩序的福地。
她的表妹,在即将到来的乱世,能在秦州安居,的确是个好地方。
宋霖眼底闪过幽暗的光,再联想,之前搜集到的资料。
关于丁氏,关于秦朝,关于秦仕,关于林昭。
秦家这么混乱,他们率先去见沈楚蓉,不见得是一件好事。
及至转过秦州主流的街道,车马一转,就要往秦府而去。
宋霖突然想到了近日听到的一件事,敲击了两下车窗,马车应声停下。
宋笔小跑过来,询问道,“大爷,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不是,你去给太太和老爷传话,就说,让他们先去宋家在秦州的宅子休息,今日我们先不去见表姑娘。”
“啊?不见表姑娘???那我们去见谁???”
宋笔不解,但还是派人去给宋大舅和宋大舅母传话。
宋霖冷笑一声,“我方才突然想起来,最近秦州流传一个谣言,说是秦朝并不是秦总兵亲生,而是秦夫人丁氏前头那男人的孩子。你说,我们表姑娘当初嫁的是秦家大爷,这秦家大爷既然不是秦家人,这婚事,是不是得作罢?”
不是休妻,也不是和离,而是婚事作废。
从此你再娶我另嫁,各不相干。
沈楚蓉身上,也不用背着个和离或者弃妇的名号,而秦朝呢,想娶他的表妹,只管去娶!
何必来糟蹋他们家的姑娘!
宋笔浑身打了个激灵,万万没想到!
他家大爷不开口也就算了,这一开口啊,居然能把人给吓个半死。
犹犹豫豫的开口,“可,可大少爷啊,您,您还没见沈家姑娘呢?就,就这么断定,沈家姑娘是想和离的?”
“还有啊,就算是沈家表姑娘想要和离,或者离开秦家,您是不是要,和沈家表姑娘说一声,才可以啊???”
“我刚刚说了,不是和离,是这个婚事,根本就不应该存在。”
宋霖不耐烦的开口,伸手敲击了两下车梁,马车缓缓前行。
而车内的宋霖,再次强调了一遍,“我的表妹,沈家的姑娘,嫁的是秦家的大爷,可既然秦朝他不是秦家的人,自然,也婚事也就作罢。”
“不是和离,不是休妻,而是婚事作废!”
“奴才记下了!是婚事作废!!!”
宋笔重复这句话,心中泛着嘀咕,如果宋墨,宋纸,宋砚在就好了。他好歹有个商量的人,而不是想现在这样,被大爷给训的跟孙子一样。
马车抵达大秦府外,秦仕年过五旬,可依旧是保持良好作息。
晨起天刚亮,他便和秦狩在练武场过了几番拳脚。只年纪到底上来,略出了两身汗,便觉得浑身不自在。
秦狩见他两颊赤红,拳脚虽然努力支撑,可到底没有多少力气。
不敢用力压制,略过几拳就收了势,朝秦仕道,“爹啊,你这是不是发烧了??不如,我们去请个大夫来??”
秦仕不敢相信,他壮的和牛一样,怎么会突然生病?
没有任何征兆,就这么睡了一觉醒来就病了。谁信啊!!!
秦仕不信,可他的身体告诉他,不能再这么逞强下去了。
晨起练武的时候,天色刚亮。等到了日头升起来,草地上的寒霜被晒的干干净净,张先生带着军中大夫赶来。
一把脉,秦仕得了风寒。
“那,纳兰先生,我父亲他可需要喝药,可需要静养?可有什么要注意的事情?”
秦狩自小跟在秦仕身边,哪里会想到,素来和山一样可靠的父亲,居然突然生了病。
强力按住还要去处理政事的秦仕,秦狩看着那军中大夫,询问要注意的问题。
大夫是个年约八旬的老汉,复姓纳兰,人称纳兰老先生。虽过了八旬,生的双目精锐,一头白发胡须分外精神,走路不抖不颤,看着比二十出头岁的小伙儿还精神。
他因年纪大了,又是道士出身,只穿了个道袍在身上。
听见秦狩问话,一捋胡须,不疾不徐道,“是药三分毒,老爷这病是偶然受了风寒,不过略松快几日变好了。只是,还想问问老爷和二爷,老爷这几日可碰过什么朱砂之类的东西没有?”
“朱砂???那不是你们道家画符用的?我没事儿去找这些东西作甚。”
秦仕皱眉,不解纳兰先生为什么会这么询问。
纳兰先生闻言倒是乐呵呵一笑,“朱砂是我们道家常用的不假,可朱砂有真有假,真朱砂自然不会对身体有损害,若是用了假朱砂,被人混进去些东西,就不难理解老爷如今的症状了。”
“假朱砂??”
秦狩猛地像是想起了什么。秦仕掌管秦州军政大权,自然是朱笔特批,所用的颜料皆是上等朱砂制成,这也是他唯一一次,能接触朱砂的机会。
不然,平常谁没事儿用朱砂??又不是和道士一样,拿它炼丹。
起身往外间走去,把秦仕这些时日用过的朱砂盒子,批注过尚未下发的文书都拿了过来,一一铺开给那纳兰先生看。
“先生,您看看这些,哪些是真?哪些为假?”
纳兰先生上前,指着昨日才打开的一盒朱砂,拿起来嗅了一下,而后看向秦狩和秦仕,“这里面,被人动了手脚,放了东西。”
“老爷怕是身体劳累,这东西放的不多,和朱砂混用,不过是让人逐渐发热,常年头疼欲裂,日子久了,精神错乱出现幻觉也是有的。”
“好在老爷福大命大,昨日用了,今日就显现出来。眼下中毒不深,只喝上几顿清汤,清下肠胃变好了。”
秦狩一张脸沉的乌云密布,恐惧和后怕的情绪袭来。如果不是他坚持让张先生请了大夫来,如果不是纳兰先生正好发现,如果不是昨日刚打开,用的不多。
但凡是有一点儿差错,岂不是秦仕就算是被人害死,他们都不知道原因出在哪里?
可,出问题的地点在秦仕和秦狩的书房。
来往的将士和传递公文的小厮小兵不计其数,是谁,趁机要害秦仕呢??
“查!!!给爷严查!!!!”
秦狩一拍桌子,下达命令。
守着书房的将士们纷纷应是,声冲云霄,声中带着的杀气,让院中伺候的丫鬟小厮纷纷绷紧了皮,唯恐行错了一步。
声音穿过庭院,也落到了刚进入秦家大门的宋霖耳中。
他疑惑抬头看向了声音来处,这秦家是怎么了??
怎么感觉,好像有什么动静??
该不会牵扯到他的表妹吧???
书房中,秦狩一声令下,便有秦中出列,“二爷,这查清凶手的差事,派给我吧!”
秦银不服气,自打秦金去跟了大奶奶,他便是老爷身边的头一个,负责日常饮食用度。
眼下,老爷在他眼皮子底下被人算计了,论理,也该是他出面查清。
“老爷,二爷,奴才是照顾老爷日常饮食的,这出了事儿,理应奴才去办,也好将功赎罪。”
秦狩正要点头,一旁的秦仕倒是气定神闲,宛如被下毒的不是他一般。
轻笑了一声,阻止道,“你们争什么,这又不是什么大事儿。”
“能对我下手的,除了丁氏,就是秦朝。至于他们背后,要么是荣成公主,要么,是那一位......”
秦仕这话一落,张先生为首的谋士,顿时倒吸一口凉气,秦仕这话,分明是在暗示,那远在京城的九五之尊朝他下手。
“那位眼下江山正稳,太子又是皇后所出,便是老爷在秦州威风,也不耽误他在京城享福,怎么把手,动到了秦州地面儿?”
张先生很是不解,按道理,这国朝论的出名号的总兵不止一个,远的不说,就说安州李家,在秦仕攻下安州前,也是割据一方的势力。
若不是因为安州李家势力大,老爷也不至于多留了好些日子才返回秦州。目的就是留在安州,安抚安州各地的势力,平衡打下来后的局面。
难道,那位是因为老爷攻打下安州才动手??
毕竟从安州到京城也就两三百里,一路除了黄河,再无别的天堑。若是大军一路南下,那攻到京城,可真是眨眼儿的功夫。
张先生想到的,秦狩自然也想到了。甚至,他想到了梦中的明黄衣裳,也依稀有了模样。
国朝上下能穿明黄的,除了那位,还有他的龙子皇孙。
想必,未来要娶沈氏楚蓉的,定是那里面的一位。
秦狩面色阴沉下来,起身朝秦仕道,“父亲想做什么只管吩咐,若要那丁氏秦朝的性命,我即可提了他们的首级来见您。若是要往京城去,我便率领秦家军,为父亲一战!!!”
“不用。”
秦仕看向屋内的诸位将士和纳兰先生,朝纳兰先生作揖道,“辛苦纳兰先生您陪我在这大秦府外住些日子,等查明真凶再说。”
说完,秦仕吩咐秦银,“你率众把大秦府围上,只许进不许出。另外,把秦朝非我所亲生,和我这突然病卧在床,不能起身的消息一并传出去。”
“是!”
秦银应下,转身去布置。不多时,疾步匆匆回来,跪地道,“回禀老爷,大秦府外,有个自称是宋霖的商人要见老爷,他说,他是福建宋家来的,是咱们府里大奶奶的表兄长。”
“宋霖??”
秦狩在嘴边念叨了几下,只觉得不大对劲。
“从福建来的?那岂不是说,我们发过去的信刚到,他便启程过来了?”
说起宋家,当初是因为要买粮食联系上。也不知李书生带着银钱去川蜀,买的粮食如何了。
“罢了,既然是大奶奶的家人,就带过来我见见。”
秦仕正要起身去换了衣裳见客,秦狩率先站起来,朝秦仕道,“爹,您只管歇着。我去会会他。”
“若是个好的,你带他去见见沈氏,她一个人孤苦伶仃在这里,有家里人过来,定是高兴的!”
秦狩应下,转身离开。
等人走了,秦仕才示意秦银拿了笔墨纸砚过来,挥笔写下几个大字。
一旁的张先生和纳兰老先生等颇为惊讶,“老爷,您写这个是??”
秦仕一口气写完,拿没有被下药干净的朱砂按上指纹,看向张先生和纳兰老先生道,“既然秦朝非我所亲生,沈氏家族嫁的是我秦朝长子,眼下秦朝非我长子,自然沈氏女与那秦朝的婚事就不作数。”
“我想着,和离到底是耽误了那沈氏女另外嫁人,倒不如把这婚事作废,索性他们尚未圆房,倒也来得及。”
“今日我当着两位先生的面,把这婚事作废。秦朝尚在关押,等改日放出来,和沈氏一刀两断之时,再请诸位做个见证。”
“老爷这心胸,非我等所及也。”
纳兰先生不由感慨,他自诩为出家道士,可早年间,也是红尘中打滚过的。
像秦仕这般,能做到秦州当地的军政大权一手在握,同时,还能设身处地为沈楚蓉一个弱女子着想,可谓是费尽心机。
秦仕不像众人想的那般心胸宽广,他也是有私心的。想到儿子要求的第一件事,就是让沈氏和离。
这么深的偏执,若是有朝一日,传出秦家小叔子在大嫂床上醒来,那可真是把秦家的脸面踩在地上。
他绝对,不允许发生这样的事情!
秦狩出了大秦府,并不见宋霖马车。
原来,宋霖见大秦府守备森严,心知怕是秦府出了什么事情,唯恐沈楚蓉受了委屈,索性,率先带领宋大舅和宋舅母往芙蓉院而去。
芙蓉院和大小秦府不同,是单独的两进院子。早先便说过,后院有门和大小秦府外的甬道相连,可关上后院的门,便是独门独户的一处院落。
芙蓉院的大门虽然不如大小秦府那版阔绰,可也和一般人家截然不同。朱红大门上狰狞的瑞兽呲牙咧嘴,两旁站着的不是家丁,而是秦家军的将士。
刚一凑近,便见那浑身肃杀血腥气扑面而来。
一看,就是在战场上,货真价实杀过人,喝过血的好男儿。
别的不说,宋霖看着这道门,便觉得安心。
“至少,表妹看起来,没在秦家受委屈。”
他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说出来的。
下了马车,正要让那守门的将士去传话,便见一道身影闪电而至,截住宋霖正欲进入芙蓉院的脚步。
随即,是一道在宋霖听来,格外欠扁的话,“她是我们秦家妇,自然不会有人让她受委屈??”
宋霖收住脚步,循声看了过去。
面前站了个年约二十的男子。
他约莫比宋霖高了一个头,看起来年纪不大,丹凤眼悬胆鼻,面上虽没有稚气,可一身短打衣裳上汗意刚消。
他浑身散发着蓬勃生机,宛如秦州城随处可见的白杨,笔直挺拔。和行动迟缓,面目苍白的宋霖截然不同,是他所没有拥有过的昂扬的生命力。
不止是精神头不如他,宋霖目光落在了秦狩面上,二人目光相对,一瞬间宛如电石火花,噼里啪啦暗中交锋过无数次。
不止宋霖在打量秦狩,秦狩也在打量宋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