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离后我嫁给了小叔子——by大河之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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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楚蓉脸色的细微转变,落在了一旁的荣氏和宋霖眼中,便是因为日子不顺心而委屈。
荣氏想到沈楚蓉命运,幼年丧母,哥哥走失,父亲不慈,继母荣成公主位高权重。她在这等环境下长大,嫁的人也不如意。
别说沈楚蓉主动提出和离,就是她没有,得知秦朝的德行后,荣氏也是想让她和离的。
毕竟,若不是出了事情,沈楚蓉又怎么会说什么缺粮等传信去福州。能让她伤心的,除了是夫君秦朝的花心,还有便是荣成公主的故意针对。
只可惜,他们鞭长莫及,远在福州对京城的音信不通。愣是眼睁睁的看着荣成公主把沈楚蓉嫁了出去,还用的是代替沈颜蓉的名义。
好在,沈从文那厮是个有良心的,他把妹妹所有的嫁妆,连同荣成公主原本是要给沈颜蓉准备的嫁妆,都一并陪嫁给了沈楚蓉。
不然,她一个京城里长大的千金闺阁的小姐,只怕刚到秦州,就被秦州的风沙给掩埋。
“表妹,沈家和秦家的婚事,定的是沈家的小姐和秦家的大少爷。可眼下,秦家大少爷身世有疑虑,那么,沈家和秦家的婚事,自然可以作废!”
说话的,是荣霖。沈楚蓉侧首看见过去,荣霖说的这话,是沈楚蓉忽略的细节。
竟然,能拿秦朝的身世做手脚。
“可,这个前提,是秦家宣布,秦朝不是秦仕所生,而不是,外头那些似是而非的传言。”
“这,就要看我们宋家是不是有筹码,能让秦仕点头。或者,京中那几位,是不是做的妖足够多,让秦家,彻底和他们撕破脸。”
京中那几位???
沈楚蓉突然想到一个被忽略的细节:前世的这个时候,她因为百灵腹中的孩子被牵连被关押,对秦家大小事务不知。
可,有一件事情记得格外清楚,大概是八月十八丁卿雅嫁给秦朝以后,过了不久,秦仕便病倒了......甚至,没能熬到过年的时候。
沈楚蓉脑中涌现出一个可怕的猜想,让她面颊苍白,整个人有些发颤。
是不是,有人在对她下手的时候,也在对秦家下手。再联想秦狩肩膀上的箭上,若是射偏一些到了脖颈,只怕秦狩会当场没命。
而秦家呢,若是秦仕死后,一番动荡,最后的结果是秦朝上位,那么,获利者除了荣成公主,还能有谁?
若是荣成公主,她,她为什么不让亲生女沈颜蓉嫁过来,而是她呢?
一连串的疑问在心头翻涌,沈楚蓉百思不得其解。只恨前世自己被关在院中,百事不理。
秦狩那个时候在做什么?
好像是在南边打仗,幸亏他连夜回归稳定局面,才顺利上位。
那那场战争,是有人故意发起的吗?故意想趁秦家父子虚弱时,一举歼灭???
“蓉姐儿,蓉姐儿?”
荣氏见沈楚蓉有些恍惚,以为她被吓到了,安抚的拍了拍她后背,笑道,“蓉姐儿,你是不是被吓着了?没事儿的哈,不怕不怕。”
“这些算计啊,让他们男人去弄,我们只要等着最后的好消息就行。”
“不,舅母,舅舅,你们从南边来的时候,可见有战乱的迹象?”
沈楚蓉想到那场战争,总觉得有些莫名。安州以南因为水灾,百姓连米粮都不够,纷纷四起。这个时候,安州以南应该做的,是安抚平叛当地百姓动乱,而不是挑衅没太受水灾影响的秦州。
除非,真的是有人故意作祟。
“战乱???”
宋大舅舅倒是深思了一下,他是和船夫打交道比较多,虽然生的儒雅,可实际是非常接地气的。
宋家北上,之所以走的是海路,就是因为一路上并不太平,小纷争数不胜数,民不堪其扰杀个贪官,夺个富户,在当地根本不算是大事儿。
而他们北上在路过安州的时候,甚至听到当地李家在囤积粮食。
“李家屯粮?”
沈楚蓉疑惑皱眉,如果她没有记错,李家是丁卿雅第一次嫁人的夫家,长期盘踞在安州一带。秦仕和秦狩此次南下打下安州,很是耗费了一番力气。
对李家印象最深的一件事,就是把妻子丁卿雅和儿子李成林交出,换来暂时的平衡。
这么一个家族,屯粮做什么???
沈楚蓉莫名有一种直觉,这个屯粮,可能和把秦狩调离秦州的战争有关。
得找个机会,和秦狩说一下这个事情。
可说来也巧,平日里不想看见这男人的时候,他便常常在你面前晃悠。
可一旦有事情要找人,说什么不在秦州出去了,要等几日才回来。
沈楚蓉无奈,只能等着。
一等,就到了秦朝要迎娶丁卿雅的日子,八月十八。
要说秦朝现在是被秦仕关押的状态,说是关押,秦朝是不肯承认的,只说是父亲让自己自省。
因秦朝失去势力,便连丁氏也安生不少。
她带着李成林在内宅吃斋念佛,看起来是受到教训一般,一连多日,没有任何动静。
只沈楚蓉知道这是假象,毕竟,丁氏一直握着管家的对牌没有松手。若真是如她表面表现出来的这般敬佛,只怕早就交出管家对牌来了。
秦朝被囚禁的地方,或者说,秦仕要求他反省的地方,位于小秦府西苑一角,正是之前丁卿雅为秦仕举办寿宴的竹园。
竹园位于秦府西侧一角,是单独的一进院落,此刻重兵把守,防备秦朝和外界来往。
秦朝呢,从被秦仕下令关押在这里,逐渐清醒。
他已经意识到,秦仕关押他的真正用意。不是什么粮食不粮食的,粮食当然重要,他低价买进来,高价卖出去,一来一回,自然挣了许多银子。
可秦仕关心的,是秦家军未来的传承。若是能把整个秦州握在手中,一朝一夕的损失自然是不看在眼底,甚至,就连卖粮那几万两银子,也不算个什么东西。
秦仕,他是想借由粮食这事儿,彻底让你自己绝了秦家继承人的位置。
呵,想得美!!!
秦朝俊美面容隐藏在阴影中,偏执满是戾气。
“咕咕,咕咕......”
两三声鸽子声传来,在竹园上空盘旋。
秦朝面容一亮,走出卧室来到门外的青砖地面,一对手持银木仓的将士上前,木仓上的红缨随风招展,“大爷!”
秦甲死后,秦乙秦丙等人被秦仕收了回去。
余下照顾秦朝的人,是秦朝的亲信,一并被关在竹园。所有的武器就只有红缨木仓,这也是投诚秦仕才有的待遇。
\"嗯,我今日想吃竹笋顿鸽子,你们去打几个鸽子下来。\"
秦朝直接吩咐,没有任何废话。
“是!”
二人应声而动,一个爬树,一个拿红缨木仓驱赶,把几只小灰鸽追的倒出乱窜。
秦朝见状,也撩起衣裳加入,三人你追我赶,被几只小灰鸽逼得气喘吁吁。
院中的响动惊动守着秦朝的将士,推开竹园大门。
见秦朝和下属正在追小灰鸽,除了几只鸽子毛,一无所获。
来人身形粗壮,若是沈楚蓉在,定是认得他。
是和李书生素来不和的石头,他沉着脸,拿弓箭把灰鸽射下来,甚至,把鸽子开膛剥腹,藏在羽毛中,脚踝下等都仔细检查一遍。
全无异常后,才把鸽子仍回给秦朝,动作毫不恭敬,可语气倒是看起来很尊敬他一般,“大少爷,秦朝少爷,眼下府里正为您迎娶丁家表姑娘做准备,您还是安分些好。”
说完,不等秦朝回复,一搭手行了个礼,直接转身离开。
“大爷,这人,也未免太嚣张了!”
秦朝亲信的下属面容愤懑不平,“等大爷出了这破院子,非得斩了他首级,来给大爷赔罪!”
“不用。”
秦朝阴恻恻一笑,“让他死了多可惜,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才算是报了今日之仇。”
秦朝说完,握紧拳头回到卧室。坐到床上,帘子放下,察觉到四下无人,秦朝这才从袖口抽出个小铜管。
不过是小拇指大小,这是方才他从小灰鸽身上拿下来的,在绰号石头的那个莽汉,进来之前。
封着铜管的蜡烛被拔下,秦朝倒出个卷好的纸筒,打开后,上面只有一行字:拿沈楚蓉性命来换。
秦朝深吸口气,伸手把沈楚蓉三个字,来回摩挲。
沈楚蓉,他的妻子。
即便是对沈楚蓉没有任何感情,□□成公主这要求,是一次比一次过分。
想要秦家的继承权,就拿沈楚蓉的性命来换。荣成公主若是不喜沈楚蓉,为何还要把她嫁给自己呢?
难道,就为了有朝一日,让秦家对沈楚蓉下手,让她死于异地他乡?
秦朝百思不得其解,听到门外的脚步声,连忙把纸张给塞到嘴里,嚼了几下,便活生生吞了下去。
大门被打开,秦朝扭头,见一个窈窕身影从日头下,走到阴暗屋内。
从光明到阴暗,让他瞬间看不清来人面容,可清雅袭人的芙蓉香气,昭显来人身份。
沈楚蓉,她怎么会来?
从开始拘禁一直是一个人,莫名的,秦朝心中出现一抹狂喜。
百灵明明就在西苑住着,可从没想过来看他一眼。丁卿雅呢?被送到庄子上,更是别说来见他了。
他明明对这沈楚蓉不好,可她,居然会想到来见自己?
莫名的,秦朝想到了方才荣成公主传来的信息,拿沈楚蓉的性命来换。
心底莫名涌现出一股内疚,秦朝从床上下来,迫不及待的来到中堂,和沈楚蓉面对面。
他神色有些激动,甚至,想要伸手去触碰沈楚蓉。
沈楚蓉猛地从光亮的地方来到阴暗的室内,这才发现,秦朝所住的地方,窗户皆被封死,只有一扇大门可以通往外界。
屋内空气并不流通,单身男人久居的住处有一股独特的味道,让沈楚蓉下意识的皱眉,颇为嫌弃。
一并五间的房子去掉了所有的屏风装饰,只有素布挂在床上,在东侧一角。屋内西侧,则是一个书桌,上面简单笔墨纸砚,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沈楚蓉打量完屋子,目光落在秦朝身上。
看来,这位秦家大爷,日子并不好过。
秦朝本人呢,和之前见面的形象大不相同。
平日里儒雅的五官因为长时间没有搭理,胡子拉碴,头发凌乱,竟然有了几分狼狈。手脚虽然没有被铁链拴起,可走路虚浮,整个人也消瘦不少。
衣裳呢,是许久之前穿上也没换的。甚至,衣裳上还有秦甲的血渍,日子久了,变成暗棕色,看起来就好像洗不干净的污渍一样。
一看到秦朝身上的血渍,沈楚蓉不由自主想到那一日。血腥气息和人头带来的恐怖的阴影,让沈楚蓉情不自禁的闭眼,往后退了两步,和秦朝拉开距离。
脑中,像是放电影一般,一幕一幕闪过前世发生的事情。
她曾经和此刻的秦朝一样,被囚禁在一个院子里,整整九年。
九年间,便是婚前,对秦朝有过憧憬,幻想过要怎么和夫君恩爱一生。也在九年间,一次一次的磋磨中,变成恨意。
尤其是,在得知,她和秦狩的阴差阳错,是秦朝故意做成的。目的,只是让秦狩染上弟夺兄妻的罪名,让沈楚蓉声名狼藉,讨好荣成公主。
一举两得,秦朝他怎么能对毫无防备,一心只有他的,沈楚蓉下手。
“你别碰我!”
沈楚蓉一把打掉秦朝伸过来的手,睁眼,水眸被染上怒火,让她恨不能把秦朝和丁卿雅碎尸万段,好为前世那个枉死的沈楚蓉报仇。
“蓉蓉???”
秦朝伸出的手落了空,疑惑开口。
不顾手部传来的疼痛,瞪大眼睛看向沈楚蓉。她眼中一闪而过的恨意,让秦朝有些疑惑。
沈楚蓉深吸口气,睁开眼睛,清澈水眸和秦朝对视,察觉二人只有两步的距离,率先往后退了一步,隔开三步。
“你这是?”
秦朝不解,一股从未有过的惶恐让他紧跟着上前,“蓉蓉,你这是什么了?”
“你别喊我蓉蓉。”
沈楚蓉纠正秦朝的呼喊,想到自己的来意,崩着脸看向秦朝。
“秦朝,我今日来,是秦总兵拜托我前来,有事情要和你说。”
秦朝心底咯噔一下,沈楚蓉自打嫁入秦家,什么时候直呼过自己的姓名。
“蓉蓉,我是你的丈夫,你怎么能直呼我的名字,你应该喊我相公的!”
莫名的惶恐和不安加大,让秦朝不顾沈楚蓉的反对,再次开口,“父亲,父亲他让你和我说什么事情?”
沈楚蓉懒得理会秦朝说的话,什么不能直呼他的姓名,应该喊她相公的。
但,相公这两个字,他秦朝配吗??
他配个狗屎!
前世,他为了讨好荣成公主,百般羞辱她。甚至,在丁卿雅怀孕生产的时候,让她服侍丁卿雅坐月子,洗丁卿雅换下的衣物。
而她从京城带来的嫁妆呢??在秦朝得知,她居然有这么多财产时,哄着她一点点拿出来,给秦朝所拥有的将士们扩军,增加设备,成为仅次于秦狩的势力。
这辈子,他想都不要想。
沈楚蓉平复想到前世,就开始激动地心情。
这些早就过去了,丁卿雅的孩子,早在之前,就被秦朝一碗堕胎药打了下去。
而百灵的孩子呢,虽然依旧是个死胎,可百灵却因此认清了秦朝的冷酷无情,一心只想遁入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