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玺今天不开森——by面瘫响【番外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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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还想去打扰一下自家兄弟的范无咎答应了,乖乖跟着玉玺回了家。倒是谢必安,一个人在酒家里等了半天也不见自家兄弟回来。怪就怪他没跟范无咎讲清楚,让八爷一定回酒家找他。
到了荀家,范无咎看到玉玺欢快的跑向院中的男子,那人面容俊秀,一股子书卷气,不管是气质还是涵养都是一等一,范无咎对读书人的好感一向很高。只是……这是玉姑娘的新主人?可他并无帝王之相。
做鬼差做久了,范无咎自然而然懂得看人面相,而他们这些鬼差看人面相,比那些相面先生还要准。
毕竟他们想看,连人的寿命都看得一清二楚。
看他们相处不错,那男子对玉姑娘不打不骂,即使她在外面玩到这么晚回来,也只是自己生气的点点她的粉鼻子,一边用软布为她擦脚,一边叫人端上饭菜。
范无咎见玉玺回头看自己,抬起手来轻轻摆动几下,“无需管我。”他们这些鬼差虽然能吃东西,却并没有口腹之欲,也就是嘴馋填填嘴罢了。
玉玺见范无咎不来,乖乖啃着自己的小鱼干,只不过她特意留下一份藏了起来,准备一会趁着荀彧不注意,就丢给在后面站着竟然也不觉得累的八爷。
荀彧觉得,今日的猫儿比平日里更加多动,虽然平日里她也很多动,但是,从没在吃饭的时候小动作不断过。以前都是抱着鱼干生怕别人抢了去,今天怎么满地扔?
在荀彧不知道第几次捡起被扔到地上的小鱼干后,他终于忍不住捏住了那命运的后脊肉。玉玺被抓住后,立马浑身僵直,然后,荀彧在她的眼前,齐刷刷摆上一条条惨死在地上不能吃了的小鱼干。
“再这么吃一个扔一个,彧的那些俸禄怕是供不起小玉了。”荀彧说着,责备的拍了拍猫儿的脑袋瓜,“这些脏了就罢了,彧拿去喂池子里的鱼。”
范无咎看着那些小鱼干被扔进池子,池里的大鱼看见鱼干还颇为嫌弃,但还是吞了同类。鱼吃鱼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只是……现在的文人喂鱼都这么随便吗?
等荀彧喂完鱼回来,跟出来看鱼的范无咎都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这人了。
是该说他不会养鱼好呢?还是该说他不拘小节好呢?
可看看池子里,一条条鱼肥的可以下锅了,若是不会养的话,怎么会把鱼养得这么肥啊。
蹲在池边的范无咎开始反思,是不是他养鱼的方式不太好?所以之前养的那只蛟才哭喊着要离开?
池子里的肥鱼可不认识无常官,只要不是猫蹲在眼前,它就敢往前凑,还不吝啬的夸赞道:“小哥哥你长得可真好看。”
听得懂的范无咎羞红了脸,这世间的小生灵总是这么天真无邪,万一他是要抓它们的可怎么好,这不就入了虎口吗?他这样想着,手却伸进了水里。
正蹲在窗边,连鱼干都吃不下的玉玺被吓得都炸毛了。
范八爷可高抬您的贵手!鲤鱼的鳞可没蛟的硬,可扛不住你一撸到底,你下手能撸掉人家一条命!
玉玺已经来不及扑过去救荀彧养得鲤了,范无咎的手已经完全伸进水里去了,那肥鲤怕是凶多吉少哟!
荀彧回屋就见自己的猫扒在窗边,正一脸紧张的盯着水池。他跟着回头去看,也没看出什么吸引猫儿的东西在外面,不过转念一想,“小玉,你这是想吃活鱼?”
对,你的鱼经过八爷手,已经可以直接上桌了。
“小哥哥,摸我啦!你觉得我跟池子里哪条花斑比起来怎么样?还是我更好看吧。”
你跟哪条花斑的世仇就不能放下吗?玉玺想罢,猛地一惊,八爷竟然没把人家撸死吗?然而下一秒,那鱼亲口告诉她,姜还是老的辣。
那傻鱼奇怪道:“怎么突然腰疼?”
玉玺一惊,一跃而起蹦出窗,落地立马翻滚到了八爷脚边,摆出了妖娆的侧躺姿势,“八爷,鱼鳞多难摸,还是有毛皮的好。”
范无咎低头,伸入水池的手慢慢拿出,满水的鳞片在光下泛着银光,玉玺再看看池子里那条倒霉蛋肥鱼,正反应过来哀嚎着钻进了深水区,鱼尾后面还散开了一丝丝红水。
没个几斤几两重还往鬼差身上蹭,得亏时间段,要不然小哥哥养得鱼会被当场摸死!
范无咎一手水和鱼鳞,玉玺趁着他犹豫时,赶紧嫌弃道:“洗了手才能摸!”
“哦。”范无咎又把手伸进了水池,洗干劲取了手帕擦干,才把手落在了玉玺背脊上撸了几把。
荀彧跑出来找猫时,猫儿正眯着眼像是在晒月亮,只不过她的腹部一抖一抖,就像是平日里被他撸的时候,像是被刺激到了一样,毛皮会顺着抚摸的力道,像是波浪一样鼓起一个小坡向下走,抬起手来时,鼓起来的小坡又回到了原位。
荀彧唤道:“小玉,吃饱了吗?”
玉玺摇摇尾巴,并不移动,荀彧当她已经吃好了,便不再管她,回屋收拾后,有人来撤下了饭菜,他则继续看之前未看完的书。
不知不觉间,玉玺已经从池边消失,转而呆在了屋顶上望着天空,范无咎就坐在她旁边,一边抱着她摸背,搔下巴,一边看着洛阳城夜间的市井。
“这洛阳城表面倒也繁华。”
声音到人未到,范无咎和玉玺齐齐看向落在瓦片上的人,谢必安正穿着白衣,头上戴着顶写着“你也来了”四个字,正是白无常的官服。
范无咎连忙起来,“谢兄,你怎么也来了?”
谢必安一到,就看见了范无咎怀里那只小螭虎,“我就知道你一晚上不回来,一定是来找这只螭虎了。”这话说得,好像范无咎瞒着他去见老相好一样,一副正经当家夫人的架势。
“怎会……我,我们只是赶巧碰到。”范无咎这话也不算说谎,在他看来是刚巧碰到,不过,玉玺这边是故意去找。
谢必安都要气笑了,低头看着在自家兄弟怀里甩着尾巴的螭虎,都怪着小东西,他兄弟都学会袒护外人了。
“算了,你们俩的事我可不掺和。”谢必安摆摆手,收起了不耐烦,笑嘻嘻道:“今夜你还去不去找那冤大头了?”
范无咎摇摇头,“那好歹是宫城,不是我等能随便出入的地方,还是少给阎君徒增烦恼。”
谢必安笑嘻嘻,抬起握住的手,手一松,一块小腰牌从他手心中坠下,被绳子拴住吊在半空中迎风摆动着,“你瞧,这是什么?”
“你怎么拿得到长乐宫的腰牌?”玉玺震惊了。
谢必安跟范无咎一样,也是进不去宫城,而窦太后身边有腰牌的人,也不是天天往外跑,他从哪儿弄来的腰牌啊?!
谢必安把到手的腰牌放在手里颠了颠,显摆道:“我也不知道是那个粗心大意的小丫头,幻化成小黄门的时候,连宫里的腰牌都能幻化出来,我只是画下来,找了个手艺人帮忙。”
“……”玉玺沉默了,感情是她出卖了宫城。
谢必安又颠了颠腰牌,“怎么样,去是不去。”
“这……能行吗?”范无咎有些犹豫,但是架不住谢必安的劝,“没事,我们又不是进去捣乱,只是公事所迫,想来那些门将也不会太为难于我等。”
范无咎想了想,也差不多是这个道理,也就默认同意了。
不过,他们俩这一趟,外带了一个小尾巴。
玉玺被范无咎藏在怀里,有了八爷的衣服做遮挡,寻常人也见不着她了。在她的指路下,俩鬼一猫轻松找到了唐衡。
唐衡虽然是大臣,不过属于内臣,是可以居住在宫城内的,当然他外城也有官邸的,不过为了方便办公,才在宫城中住着的时间多过自己在外城的官邸。
他们找来时,唐衡刚洗漱完,正由小黄门伺候着,捏捏脚,捏捏肩,捶捶腿什么的。手边放着小食,又泡着茶,感觉这生活过得比喝茶还要唤人来泡的汉王刘宏要舒服多了。
谢必安道:“这天下就是这样的人多了,才会有衰败之相。天下大乱,诸侯起,精怪危害一方,苦的也是他们自己。”
范无咎抬手摸了摸怀里猫儿的脑袋,“咎由自取。”说着,翻开了自己的小册子,上面记录了所有属于唐衡的罪证。
“骄横贪暴,欺君,知情不报,营建以次充好,灭外戚,弄权等。”
谢必安问:“这等人要遭受什么惩罚?”
范无咎答:“一人只错引数万人之灾,心不正挖心,眼不瞎挖眼,舌不残拔舌,人性灭尽斩手断足。”
玉玺试着想象了一下那画面,她一点儿也不同情眼前的唐衡。要是换作她主人那时,敢这么折腾,刮完了,分尸还得把你拖出来鞭尸。
谢必安从袖子里掏出了铁链,“什么时候动手?”
“不等他死了后在执行吗?”
“这等渣还等什么。”要不是这工作属于范无咎的,谢必安能先甩唐衡一铁链。还躺在那儿哼小曲,你真当没人治得了你吗!
玉玺很赞同谢必安,“对对,赶紧把这搅事精弄走。”省得他天天打她家小哥哥的主意。
范无咎叹息一声,吸了一口气,吹熄了屋内的铜灯。
第20章 我送你下地狱你感动吗(小修)
阴风起,大门被左右吹开,伺候唐司空的小黄门因邪风倒地昏迷不醒,唐司空一愣,刚要训斥就见门口立着俩个年轻人。
白衣的对他笑脸相迎,黑衣的则一脸严肃,只不过,这黑衣怀里还钻出个猫头,又被他不动声色的按进了衣服里。
这么一出,唐司空不觉得害怕不说,甚至认为被冒犯了。
“你二人从哪里来!可知道这里是谁的地方!”唐衡怒气冲冲的指着门口俩人,气得只唤士兵,但是许久也见人应他。
谢必安看看范无咎,笑看他从怀里掏出册子,看这老实人有问必答道:“唐衡,颍川郾县人,今六十二,位列司空,父母早丧,家有一兄一弟,兄单字玹,弟单字珍……”
不等范无咎念完,唐衡气的手抖道:“你到底是何人!”
范无咎合上了册子,答道:“在下范无咎。”
“吾名谢必安。”
“奉阎君之命,特来人世走一遭拿你回地府。”
唐衡坐不住了,椅子一歪,一屁股跌在了地上。
范无咎、谢必安即便第一次听这个名字,但是,阎君这称呼绝对是如雷贯耳。坏事做多了,临到死了,唐衡也慌乱了。
人恐惧到了极点,便会更加愤怒。
唐衡嘴巴都抖索起来,却比刚才更加暴怒了,“笑话!你们也不怕风大折了舌头!这世间没有鬼!来人呢,来人呐,人都死哪儿去了!平日无事整天往眼前凑,需要的时候都死哪儿去了!”
谢必安笑道:“别叫了,你就是喊破了喉咙,那些人也听不见。”
唐衡不信,发了疯般怒吼道:“难道你们是窦武派来的!是的,一定是他!他早就想除掉我等!”
范无咎摇摇头,打开了自己的小册子,不再去跟已经处在半疯边缘的人解释什么。
“唐衡,你作恶多端,今后将在地府受尽折磨。”范无咎说着,用毛笔勾画了唐衡的名字,谢必安手中的铁链如蛇一般,缠绕住了唐衡的身姿,并狠狠的咬住了他的琵琶骨。
阴风阵阵的宫城,只听一曲低沉的叹息传来。
“铁链锁罪魂,三魂归地府,七魄归阎王。”
玉玺目送着谢必安锁着披头散发的唐衡往前走,她身旁的范无咎将唐衡的身姿摆好,做出一副自然死亡的假想,他回头作揖道:“多谢玉姑娘相助,我兄弟二人可以回去与阎君交差了。”
“别这么说,我也就帮忙带个路。”玉玺觉得很不好意思,范无咎帮她解决了个大麻烦,到头来还被人家说谢。
范无咎摇摇头,“玉姑娘接受我这一谢,也好让我不那么自责。”
玉玺纳闷,“你有什么好自责的?”
范无咎解释道:“唐衡不在了,宫内便缺了一角,如同三足的鼎被砍掉一足变为两足,到时候……宫城内必定会动荡一番。”更不要说唐衡临死前的那些话,让范无咎总觉得唐衡这一死会牵连出很多事情。
玉玺无所谓的摇摇尾巴,“宫城乱就乱吧,反正不碍着我家的小……荀彧就好。”
范无咎见玉玺铁了心不想管宫城的烂事,也不再继续劝,干脆从怀里掏出了一个金铃铛,直接给玉玺系在了脖子上,“玉姑娘带着这个金铃铛,日后有事,自去城隍庙里寻我。”
“好好好。”玉玺开心都来不及,她靠山是阎君手下得用的无常官!看以后谁敢小瞧欺负她!
与范无咎道了别后,玉玺开心的甩着小尾巴回了荀家,一路上铃铛一点儿声音都没有发出来。玉玺还刻意拨动摇晃了几下,也不见它发出响声来。
范八爷是不是拿错了?怎么给了她个哑铃铛?
玉玺听不见这铃铛声,不代表路边的孤魂野鬼听不见。
糟心的铃铛声!谁没事大晚上拿赶鬼的铃铛摇着玩啊!催魂呢!还让不让魂魄睡觉了!
这一路上,野鬼见了玉玺躲开来不及,哪里还敢跟上她。
第二天一,宫城内就乱了套了。
唐司空昨日回宫后,就在自己住的屋里睡死过去了,其中与唐衡交际最密切的侯览、曹节、王甫三位宦官最先知道,等汉王刘宏知道的时候,宫内已经开始准备给唐司空下葬了。
汉王还道:“好好一个人怎么没了呢,朕昨日还去了西园,本想再召见唐衡夸夸他呢,人说没就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