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玺今天不开森——by面瘫响【番外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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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玺不知眼前人坐如针毡,她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又看了看荀彧手底下的竹简上写得那些她大半看不懂的字。
看他那么专注的样子,即便有人在身边也未被影响到。
宛如,几百年前她所认识的子房一样,哪怕是被她闹着,也一样如常般读书写字。
记忆中的人与眼前人的人影重合,玉玺顿时来了兴趣,难得耐下心来托着腮看着人落笔写字。她安安静静的看着,全然没了平日里要把东宫闹得天翻地覆的样子。
沉浸在颜值中的玉玺安静了好一阵子,不过她属螭虎的,虽说是龙子,但是占了个虎字就免不了有点小“猫”病,天生皮。
因着眼前人容颜很合胃口,又是难得能看见她的人,玉玺柔声问道:“都这个时间了,宫城的门早就关了,你怎么还在城中呆着?”
“自是值夜。”
“值夜?你们还要值夜啊……”
是她太久没出来了,还是宫城的规矩改了,原来文官也要值夜啊,以前不都是只有士兵值夜吗?
玉玺一副被惊吓到的样子,她在宫中纵横了这么多年,都没见过文官值夜。而且文官值夜能有什么用处啊?打又不能打,扔上去顶包都不一定够一刀砍。
在玉玺眼中,文官文弱的风一吹就倒。
荀·不够一刀·彧解释道:“人主夜里会需纸笔伺候。”
玉玺直接翻了个白眼,肯定道:“不可能!刘宏从小就不爱读书写字,小时候交功课都是小黄门熬夜给他写的。”
“慎言。”荀彧差点心肌梗。
尽管他不知道眼前的姑娘到底是什么来头,但是这种背地里非议人主的话若是被有心人听见了,酷刑轮番转着来都不算狠。
更不要说荀彧背后的荀家会被连累。万幸巡夜的侍卫巡逻也走不到他办公的门口来,那姑娘的声音也不是很大。
玉玺看着荀彧眼中警告的意思,猛然间想起了刘秀,再想想自己刚才说的话。虽说刘秀早没了,但是威压还在,玉玺控制不住打了个颤。
汉王刘宏虽然看不见她,但也是她正八经的主人,非议主人……这要是换作秦王嬴政,她估计得被火烤成烧鸡,然后再被吊在城门上风干两天。
尽管这些折磨对玉玺造不成致命伤害,但是火烤完,再暴晒的惩罚真的很讨厌。李斯丞相和子房给她的漂亮衣服会脏,脸上精致的妆容会花掉的!
玉玺可是个会好好收拾自己的小美人。
最重要的是那种死又死不掉,只能忍着熬着的感觉……光想想就感觉浑身难受,还不如把她扔进湖里面挖泥呢。
尽管嘴上不能埋汰汉王刘宏,但是玉玺心里还是会控制不住嫌弃。
汉王刘宏在她眼里当个纨绔子弟还可以,当帝王……
确定不会坑到自己的百姓吗?
身为传国玉玺,外加被张良脑了多年,玉玺没有一日不为百姓们担忧。生怕汉王刘宏这混小子玩飞了。她是一边心疼他霍霍秦王嬴政打下的江山,还得担心我方水生火热的百姓。
子房你能不能再爱一次这个刘家!
尽管玉玺担心着,恨不得用小拳拳锤飞了汉王刘宏,可汉王既看不见她,又摸不到她,外加长乐宫闹夭他都不在乎,心这么大,玉玺拿他没辙啊!
这些年来玉玺就这么看着,看到麻木。
她虽然被刘秀禁过足,但是那些对她的禁锢早已消失贻尽。没了光武皇帝刘秀在,这宫城内没人压制的了她。只是每次偷跑去观察刘家后人,都能看到刘宏偷懒不做功课在耍,也是没谁了。
玉玺心累,要爱不起这个刘家了。
看那姑娘略有收敛,荀彧暗自松了口气。
敢直呼人主的名字,眼前这位叫小玉的姑娘到底是何方神圣啊?就连论辈分是人主大舅的窦大将军都不敢直呼汉王名字,眼前这姑娘却一点都不避讳。
玉玺要是知道荀彧所想,怕是要直说,别说汉王刘宏了,这“人”世间的万物哪敢对她不敬。
传国玉玺就是这么任性。
荀彧虽然好奇,但也知道这宫中最忌讳的便是好奇,眼不见,耳不闻才是宫中人的生存之道。见这名小玉的姑娘老实下来不再作妖,他也就不再搭理她,专心笔下明日要交给上司的事物。
没了能谈论的话题,玉玺又安静了下来。
看着那毛笔在竹简上留下墨迹,玉玺仿若回到当年陪伴秦王夜里绢写诏书,夜读那段时光。
她伏在桌前,看着秦王落在绢上刚劲有力的一书好字。他专心时,最烦被人打扰,每每有人在这时进谏,他就会皱起剑眉,表情看上去更威严,也更加不近人情。
尽管在凡人眼前只能算是常见的脾气,可他是帝王,是站在高点的凡人之主,一拧眉便是地动山摇。
进谏的官员两股战战,生怕说错一句话被秦王扔出大殿。扔还算是好的,若是办事不利,结果便是直接罢官,严重点连小命都丢了。
大家都觉得秦王可怕,可秦王只是用最直接的方法治理这个国家罢了。
一直陪伴在秦王身边的玉玺知道,主人为了这个国家耗费了多少心血,又背负了多少骂名。可这一切到头来还是没了,秦改朝换代成了汉室……
而她成为了汉室的传国玉玺。
对于物件来说,主人更替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只是这些年来压抑在心里的那份不甘,让玉玺的叛逆表现的越发严重。
也许有一天,她会自己选择主人吧。
官署处的巡逻走过两趟,玉玺慢慢站起了身。
“天快亮了,我该走了。”
她甚少在白天行动,天明便回去长乐宫呆着。
荀彧停下笔来,看向窗外渐渐泛起明亮的景色,他回过头来时,小小的守宫令办公的殿内只有他一人了。
来的那般蹊跷,走的又这般无声无息。
荀彧心里难免忐忑,匆匆收拾好手头的东西,将文书放置在上司的桌上,赶在宫城大门开启前,点完卯返家了。
天明,洛阳宫城又迎来了为江山社稷出力的大臣们,刚登基的刘宏进行了皇帝生涯中的第一次大朝会。
汉室很少有早朝,一般只有在岁首举行大朝会的时候,文武百官才会早早来到宫城前殿面见人主。平时,都是每五日一轮的“视朝”。而且视朝见的臣子不多,规模又小,大臣来的早,帝王来得晚,实际开始时间基本在巳时(9点到11点)。
汉王刘宏刚上位,有很多朝中的事情还不是很清楚,大臣一个个轮番上阵陈述,光听也得听个两、三天。
身为传国玉玺她自然是要来的,还是昨日看汉王刘宏登基盛况的那个位置,还是那群大臣们的上方。
大朝会从三公中的丞相打头阵,尽然有序的开始了。
由丞相整理,先从文官再到武官,江山社稷如今面临的问题,基本都摆在了汉王刘宏眼前,只要他点头,那么大臣们便能一项项分配下去,让手底下的人干活。
只是汉王有些心不在焉,尽管端端正正的坐在位置上,眼睛却一个劲的乱转。
每每听完丞相解说完,便敷衍的点头答应,也不知道他到底听没听进去丞相在说什么。
心系汉室的大臣与玉玺这会气不打一处来,要不是不能打,打不着,刘宏有可能稳稳当当的坐在上面吗?!
他们想让帝王干活,结果人家当自己是个木偶。
脑壳疼,可不可以不爱了?
第3章 玉玺求组队了
大朝会开始也就两杯茶的功夫,玉玺就听不下去了。
这不怪她!任谁看了汉王刘宏那敷衍的样子也要控制不住甩袖走人的冲动。正在她下面的御史大夫都抖起来了。要不是旁边有个太尉拽着衣服,御史大夫要控制不住作死的嘴了。
虽然,汉王从小就表现得不像帝王,但是,玉玺一直自欺欺人的觉得,可能还不到时候吧,就跟刘邦一样大器晚成什么的。
可打脸来的猝不及防。
但是,隐隐约约又有一点幸灾乐祸是怎么回事?
要是刘秀的魂魄还在的话,玉玺真想用手肘捅捅他,说一句,“你后嗣真棒。”
可以说是,用尽了全力在刘秀眼前作死了。
没有帝王的询问,只有大臣们的叙述。大朝会场面一度尴尬的像是先生在念书一样,这种气氛恐怕会一直这么持续下去,并以极快的速度在一天内完成朝政交接。
玉玺不想看汉王刘宏那咸鱼般的样子,从房梁上跳下来,迈着轻快的步伐,蹦蹦哒哒的跳出了前殿。
反正她想要知道什么,只要尾随大臣去他们办公的地方呆几天,听他们说话就好。运气好的时候,还能得到点小秘密。
虽然,她也可以直接偷看文书,反正她只在谁也不会知道的晚上活动。可问题是,她认字不全——玉玺承认自己不是个好学生,当初子房教她时,她就各种耍赖用脸滚桌面,不给抱抱就不学。再加上子房真的很忙,空闲的时间并不是太多,被她这么一闹,教学大多数进行不下去。
玉玺轻轻一跃蹦上房顶,踩着前殿的瓦片,望着宫城外张府所在的方向叹息。
这几百年来,雒阳城(洛阳城)张府的痕迹早已消失贻尽,她却改不了望向那边的习惯。
尽管只在那边住了很短暂的时间,可却是她唯一能望见的地方。
玉玺忆起很多往事,那年子房助刘邦平定了天下后,就退隐了,在黄袍山修筑了良山道观,并办了一个“伐桂书院”,教孩子们读书习字。
她自然是屁颠屁颠的抱着本体跟去了,才不管刘邦找不到她得多头秃。
可惜,那段快乐的时光只持续了不到三十年。
对没有老死一说的玉玺来说,实在是太短暂了……
子房不在了后,她有很长一段时间只能靠闹靠耍引人注意,她以为自己会这么一直折腾下去,直到刘秀出现为止。
从这之后她就再也没离开过宫城。
孤寂与黑暗陪伴了她太久,不过现在——玉玺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缓慢的吐出来,浅色的金瞳中,黑色的瞳仁缩成了小豆状——这溃烂的汉室,这早已显现出纷乱的朝纲,这座宫城就快要关不住她了。
能再次看见她的人已经现身,天下必将动荡,玉玺必会易主。
玉玺化身螭虎,纵身一跃飞入云层中。
她就看看这个汉室还能撑多久。
昨夜的遭遇一直困扰着荀彧,可整个洛阳城中他连个能商议事情的人都没有。荀家的老宅不在洛阳,而是在颍川颍阴。不管是长辈,又或者是同辈,不是任职在外就是跑得没影的隐居,荀彧想找个谈话的对象都没有。
自祖父不在了后,他们荀家都快渐渐淡出朝政了。叔父们商议过,觉得这么下去不是办法,宫里发生什么他们全都不知道,现在朝里这么乱,万一有人暗害荀家怎么办。所以,荀彧来了洛阳城,做了个权力不大却能时常接触到文书,又能接触到人主的守宫令。
一方面保护着荀家不被暗害,另一方面把朝内发生的事情告知在任上的叔父、兄弟们。
可如今宦官的权利大过天,一个小小黄门都敢对没背景的大臣哼气,而他作为荀家的人,还不至于沦落到要看小黄门的脸色,但是背地里的为难是真不少。
昨夜守了一个夜,今早又被唤回来上工,荀彧抬手捏了捏鼻梁,托了托手中要送去其他官署处的文书。
这种活计是轮不到他来做的,可谁叫被安排了这活计的小黄门认了个干亲,借口被贵人唤走避开了这差使。公事紧急,这活计自然落在了看似清闲的他身上。
十常侍是这宫城内权利最大的宦官,因是无法生育之身便兴起了认干亲的行动,以至于一层层认下去宦官关系盘根错节,从单一个体变成了一团不容小觑的团体。
对方势力太大,荀彧只能暂避锋芒。
一夜未眠又起了个大早,连续两天没好好休息,荀彧已经严重的睡眠不足,缺觉让他的步伐有些虚浮,只能努力拧眉瞪着眼。只有这样,他才能保证不在走着走着的时候站着睡着。
只是被温暖的太阳光一晒,再加上周围人烟稀少环境安静,荀彧还是抵不住困意,身形摇摇晃晃,怀中的竹简颠颠簸簸,手臂一松,腿一软便向前扑去。在他最后的意识中,只隐约听见了一声“噗嗤”的忍笑。
玉玺一只手环住昨夜小哥哥的腰身,一只手把掉出来的竹简都塞回他的怀里,她手臂往下一拦,将还在迷迷糊糊中的人抱了起来。
用的是公主抱。
成年男子的体重在玉玺眼中不算什么,她还试着颠了颠,心道,真轻,不过比记忆中子房的重量,重那么一点。
玉玺左右看看确定真的没有人在,一跃上半空,在云层中隐去身影,按照昨夜记忆中的方位找到了小哥哥的办公处。
守宫令的办公处格外冷清,大白天都见不到一个人影,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人故意刁难,把小哥哥扔在这么个偏僻的小房子里,不过,到是方便了玉玺。
毕竟,大白天看到有人飘在半空中,这得吓死多少人。
玉玺把人放在屋内设置用来守夜休息的床榻上,她把他还抱在怀里的竹简统统扔到地下,在屋里找了一圈,找到一件厚实的外衫,帮他盖在身上,忙完了才低头看着地上的竹简皱眉。
这些竹简该送去哪里都有标记。
玉玺蹲下挑捡分类,看得懂的放一边,看不懂的放一边。万幸竹简上标注的大部分字她都认识,剩下的几个打开看看也大概能分出来该送去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