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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破晓前——by码代码的Gig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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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当然不会再打过去。她爱怎样就怎样,与他无关。
  宁真打完电话,一时间站着没有动弹。
  站在窗边看着外边乌云密布,等黑云飘到了这边,便又是一场秋雨。明明屋子里暖得很,她却下意识裹紧了披肩。
  为什么那么讨厌那个女孩子呢?在最单纯的年纪,都能把他当成筹码来威胁一个做母亲的,薄情的人,哪里会爱昕远。
  当时托福早考下来了,申请名校最重要的推荐信都找人写好了。但他突然说不去了,就想在国内读。好,那就在国内读。但他又要志愿填京州大学。
  当时老公没骂儿子,说了一句,你就把儿子教成这样?
  赵泽诚本就城府深沉,官越做越大,他说话都需要她去猜。这句,毫无疑问是重话了。他做事从不让儿子记恨,恶人都是她来做。
  宁真原本是不知道的,儿子竟然不懂事到高考过后便跟宁清越界了。在她家,那个父母都不知道死哪去没人的家,就这么勾引了昕远。
  这种事,只能是当事人说的。当宁清以此事来威胁她时,她气到手抖,扇了她一巴掌。当晚就跑去蒋月家闹了,跟个泼妇一样问她怎么教女儿的、做出这种不要脸的事情。
  她当然不会跟儿子说这件事,他自以为是的爱情,她宁愿他被辜负,也不愿他知道被欺骗。
  遇到那个女孩,宁真就多了心眼,嘱咐了人,宁国涛的案子有最新情况,都要告诉她。
  这一场雨,还是下了。
  这件事,只能是赵昕远帮她的。但完全没走赵泽诚的关系,证据她也拿不出。
  宁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儿子性格其实跟他老子很像,软硬皆不吃。谁的话也听不进去,只有自己栽了跟头才知道痛。
  她不可能毫无情商地再去责问儿子,疏远了母子关系才是得不偿失。
  “在这站着干嘛?”李老太进了房间,发现女儿站在窗边。
  “妈,如果那个女孩,再把这个家闹得鸡飞狗跳,我该怎么办?”
  李老太坐在了窗边的按摩椅上,看了眼天,“天要下雨,娘要嫁人。”
  “由她去?”宁真摇了摇头,“对了,蒋月现在在做什么?”
  宁清泡了杯红茶,从冰箱里拿了徐晨给她的月饼,就这么当晚饭。流心的奶黄,还挺好吃,但也只能吃一个,多了就会腻。
  她在拖延,她不想面对这件事。
  拖到慢悠悠地把月饼吃完,才拿起手机打了电话给赵昕远。
  第一个电话,他并没有接。
  这是把她拉黑了,还是有事静音没接到?
  等了半小时,宁清又打了一通,听着铃声快到结尾时,他接了。
  “喂。”
  赵昕远刚刚在看文件,看到是她的电话。他耐心极好地看着手机震动了一分钟,不挂断,也不接。
  “是我。”宁清手中捏着月饼的塑料,不知如何开口。
  “你有什么事吗?我这挺忙的。”
  “你忙的话,就我先挂了,不打扰你了。你忙完了能不能回个电话给我?”
  “你已经打扰到我了。”赵昕远合上电脑,背靠到了座椅上,刚刚效率低到文件都没看完,“说吧,什么事?”
  “对不起,我今天对你发火了,我向你道歉。我很感谢你在我爸爸这件事上,帮了我。”
  “这不就是你的脾气吗?我理解。”
  听着他的讽刺,宁清并没有回应,继续说,“我理解你有了新生活,怕我打扰到你家的心情,是我敏感了误会你的意思。这件事你确实帮了我,还是个不小的忙,特别感谢你。”
  她又没了声音,他不耐烦,“所以呢?”
  “你能不能......能不能把你的银行账号给我?”宁清第一次用这么多钱还人情,场面话她不会说,难以启齿地解释着,“就是,你也不想再见到我。但这么大的忙我得还你,所以......”
  他冷笑,对她,你还能有什么期待呢,“那你要给我多少钱呢?”
  宁清算过了,请律师至少两万,原来要交二十多万,现在只要十五万。算上帮忙的人情费,凑个整,“十万。”
  她心理底价是十五万。
  电话没了声音,她看了眼手机,仍在通话中。沉默了三十秒,他就是不说话,她也不敢问。
  她受不了如此折磨人且极具压迫性的沉默,“十五万,我的底线,再多我也拿不出来。”
  赵昕远简直气到想笑,把他的无语当成他讨价还价的手段?
  “你觉得我是为了钱帮你吗?”他很冷静地问她,“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所以,你卡号是多少。我不想欠你,早给完,我们早了结。”
  暴雨袭来,雨水激烈地拍打在窗户上,书房内昏黄灯光在黑夜中显得晦暗不明。他讨厌极了这样的天气,连绵不绝,没个果断。
  “你也知道我们这是非法交易吧,你能不能有点常识,汇款不安全。”他手握成拳,靠在起雾的窗子上,留下个乌龟印,这是她教他的,“我要现金,当面给我。十五万,一分不能少。”
 
 
第21章 
  他们的角色似乎进入了互换,宁清在等着赵昕远给她打电话。
  一个要还钱的人,是不会想主动联系讨债人的。
  显而易见,赵昕远在晾着她。
  一下子,三十万就没了,宁清真在想,今年是不是她流年不利,注定要破财。这样还能安慰自己,破财是消灾,只要人没事,钱花也就花了。
  关于这种乱离怪神,宁清是不相信的。就算那东西真的有,师傅也就是个中介。各个行业的中介市场都鱼龙混杂,面对信息差,不骗人不恐吓打心理战,只获得市场应得报酬,这是对人性的考验。
  蒋月信过,当年家里出了事,她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般,请了师傅上门看家中风水。师傅上了门,神神叨叨地把家中风水格局都看了遍,下了定论,说有人在害你们家,再问,有没有看到过附近有人晚上烧纸?
  蒋月惊了,说我前阵子晚上在楼上晾衣服时看到了隔壁的又没事在烧纸,可是那是好几个月前了。
  师傅点了点头,说这是把自己家中灾祸往你家引呢,就盼着你家不得好。冤孽也要等时间来,哪有立竿见影的。要是不破解,后面还有个更大的劫在等着你们。人呐,倒霉起来凉水都要塞牙缝的。
  蒋月又恨又怕,当即就被师傅吓到了。人都请来了,哪有不化解的道理。扎了纸人,晚上跑去一条偏僻的路上,一路走一路烧,将冤亲债主送走,不能回头。大门和厨房门的上方都挂了块牌子抵挡灾祸。
  就这一弄,就花了她私房钱一万多。从那之后,蒋月更加恨透了他们一家。这个世道就是好人没好命,坏人享大福。
  后来蒋月才敢告诉女儿,她花了多少钱,为了他们宁家花了多少钱。
  宁清压根就不相信这类骗钱玩意,她也不敢跟蒋月说这十五万的事情。还是努力工作,快点把窟窿填上。
  十月伊始,院里更忙碌了些,甚至多了些公共建筑项目,以前可没这么多政府当甲方的项目。据刘明说是本城龙头设计院的领导退休了,关系网上出现了断层。
  项目审批环节是一大难点,如果一家带有官方背景的设计院能加快审批速度,自然项目不愁。市场竞争是激烈的,一有空缺,便会被瞬间蚕食。
  虽然每一年都在喊着经济下行。但作为一个行业内人,她觉得在燃烧,所有人,都加快了速度在挣钱。刚参加工作的前一年,经济工作会议主题是城镇化扩大内需。基建与房地产继续大发其财,带动了建材业释放产能。下手快,脱手更快。这种激烈的程度让人害怕,仿佛下一秒钱就没得挣了,必须捞一笔是一笔。
  那一年,宁清拿着挺高的年薪进了设计院。她简历不差,研究生师从系主任,实习经历丰富,论文发了期刊,还拿了推荐信。但她觉得,是赶上了好时候。
  建林集团一个展览馆的项目又交给了他们院,分到刘明组的时候,刘明交给了宁清。
  “没想到,建林集团的林总还认识你。”晚上加班时,刘明倒了杯水,踱步到徒弟面前,“还跟领导夸了句你工作认真。”
  “一面之缘,就上次在工地碰到了。”宁清眼睛从电脑屏幕上移开,挺茫然的,完全不知道那个林总会记住她,“领导知道了我工作努力,年底可得多给我发点年终奖了。”
  刘明啧了一声,“去年年终奖那么多,还觉得少啊?”
  “谁会嫌钱多呢?”宁清叹了口气,“今天去建筑那瞄了眼,这个展览馆工作量可不小,手里还有好几个外审后要修改的,真怕忙不过来。”
  “放心吧。”刘明知道她很拼,听到她弦外之音的抱怨,“你一注考下来了,今年项目量又这么多,肯定不会少了你的。”
  “谢谢师傅!”听着领导的大饼,宁清心里想的是,钱不到位,拿了年终奖就跑,“想不到建林集团要特地建个展览馆来陈列公司的发展历程,估计主要是董事长本人的丰功伟绩宣传吧,真夸张。”
  “这有什么夸张的,你们年轻人少见多怪。”刘明喝了口枸杞茶,跟徒弟上课,“八十年代出了批国营厂长,通过改革把厂子搞活了,那时候被当成了典型搞宣传。有些个厂长心里飘的啊,按照自己的模样搞了个雕像放在厂区,还要求职工每天对着雕塑敬礼呢。”
  “建林集团这么大规模,搞个展览馆已经很低调了。”刘明把误吞到嘴里的枸杞嚼了咽下,“好了,不耽误你加班,我下班了,你也别熬太晚。”
  赵昕远来了京州,还挺忙。
  早有人帮他租好了面试场地,他连着几天从下午面试到晚上,趁面试者做题时才能溜出去买杯喝的。结束后刚好跟Sam开个会,再开始他的工作。
  忙碌是借口。高中学习强度之大,也能见缝插针跟她散步。更何况有了通讯软件,发个信息只需一念之间。
  但除了电话号码,他们并无任何联系方式。能在微信上搜索号码,他查找过她,没有主动添加她。
  等到他闲下来,是一周之后了。
  周五,他找了附近的网球场地,约了新教练打球。回家洗完澡后拿着电脑出门,在凉爽的户外喝点东西,把积累了一阵子的资讯扫了个遍,吸收大量信息。
  直到晚上回家时,他才打了她的电话。
  第一通,她正在通话中。
  隔了十分钟,他再次拨打,依旧是正在通话中。
  他刚挂了电话一分钟,手机就震动,是她的电话。
  “跟谁打那么久的电话?”
  “工作电话,你有事赶紧说,我怕人再打进来。”宁清正焦头烂额,这个甲方夸张到来设计院蹲点要图,昨天才改的方案,建筑施工图画成这样,她没法继续做,正打电话联系人。
  “你很忙吗?”
  宁清没时间跟他扯淡,“这样吧,我先挂了。你加我微信,或者直接发信息。把时间地点告诉我,我忙完就回你。”
  赵昕远都没来得及说话,就被她挂了电话。
  呵,真像欠债躲债主电话的。
  等宁清忙完已经十一点了,又累又饿。

  她骑着电瓶车在回家路上打包了份牛肉粉,从公司到家,骑行两公里,加上等待红绿灯,十分钟。
  进家门时突然想起了那通电话,她边吃粉丝边看手机,他并没有发信息给她,也没有添加微信好友。
  现在都快十二点了,显然不适合打电话。发信息,如果对方没有静音,会有提示声。
  宁清突然觉得自己矫情什么呢,微信里一大半联系人都是同事和甲方,加个微信没有任何特殊含义,只是方便联系。
  她直接复制了号码,打开微信搜索。他没有禁止通过电话查找,一搜就搜到,她备注写了:宁清。
  突然没了胃口,她把干丝和牛肉挑着吃完,剩下的粉给倒了。
  洗了澡出来,坐下吹头发时看了眼正在充电的手机,他同意了好友申请,还发了条信息:下班了?
  宁清右手抓着吹风机,热风吹在半干的发丝上,左手食指点了个“嗯”。
  “回家了吗?”
  她真的很烦,工作上一堆火没处发。这个有女朋友的人,能不能别他妈的半夜来问她到没到家,关他屁事。
  “啪”地把吹风机关了扔桌上,她拿起手机发了,“请问什么时候见面,我把钱取了给你。”
  “明天,我睡醒了通知你。”
  “好的,谢谢。”
  周六,宁清正睡的云里雾里时,被一个电话吵醒。
  她艰难地翻了身,从床头柜上捞过手机,看了眼号码,“妈,这才几点,你打我电话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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