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夏了夏天——by折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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伸手接过那瓶水,瓶身冰凉。陈延白拿在手里掂了掂,嘴角仍挂着松闲笑意,“谢了。”
他心情看起来是极好的,陈年的心情也跟着好,这会儿她闲,到他桌对面的长凳上坐下,想跟他聊,“都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回家啊?”
她视线瞥见他放一旁的黑色背包,只一眼就小心翼翼的收回。
独自面对他的时候,她总会拘束几分。
“刚去了网吧。”
陈年吃惊,“好学生也去网吧?”
可陈延白却只觉得好笑,“好学生怎么不能去网吧?”
被他反问得恍然,陈年突然明白,自己理解层面上的好学生,大概不能包括他。
他是好学生中的例外。
但这个话题,就像是打开了两个人之间的话匣子。
陈延白也有问题问她:“这店,是你家开的?”
陈年点头,目光在灯光下,格外柔软。
“面很好吃。”
他给出一份很认真的评价。
陈年惊喜,“谢谢。”
她甚至叫贪心开始作祟,“以后,可以常来呀。”
缓慢的语声的,那几个字她咬得很轻。
但也被陈延白听了全部,他唇边有浅浅弧度,又似没有。
饭店里客人一个一个的离开,四下里只剩下他们两个,寂静无声。陈延白双肘撑在木桌上,峻挺身子微倾,一双黑眼看她。
待到她神思乱飞,飘至云端时,他才像是故意开口:“你好像,很期待我来这儿。”
那抹故意的口吻,随着陈年的心思,被带进了深夜的梦乡里。
她睡得安稳。
周六下午,陈年去了一趟拾光书吧。
灼阳轻盈跳跃进窗棂,她坐在靠窗的位置上,手里拿着一本书,静静翻看。
窗外的绿叶被风吹得轻晃,树叶沙沙,落下几缕绿影婆娑。
她安静的畅游在自己的世界里,指尖捻着书页翻,脆页声响,她的视线也随同挪去。
额前的厚刘海儿盖住了她的眉,细睫轻颤,目光认真而温柔。
陈延白站在离她几米之外的地方,他手里拿着宇宙星系的书,视线伸过去。
女孩儿沐浴在阳光里,身上的鹅黄吊带裙与窗外的阳光一个颜色,薄瘦柔润的肩头,纤细窈窕的身影,在窗外的阳光照耀下,都显得格外美好。
她娴静似画,袅娜身姿都浸在画里。
陈延白下意识的,咽了咽嗓。
作者有话说:
年年,用美色勾引他!他咽嗓了咽嗓了!
陈延白:我只是吞个口水,淡定。
年妈:孩子你别装了,你就是开始对我们年宝宝有了非分之想。
第19章 温热
他们四个人的小群里, 砍刀挣票的活动还在继续,宋林菲的积极全用在这里,她甚至是转发链接到了以前的初中的姐妹花小群里, 监督着每个塑料姐妹砍刀。
刚开始塑料姐妹们还不乐意, 砍刀费神费力,她们也没有义务要砍。
可不知是谁突然在群里冒了一句, 讲了条件:[让我们砍刀可以,十张陈延白的照片。]
众姐妹欢腾,更是有人直接在聊天界面上打Call。
宋林菲心里顿时隐生一架天平, 游乐园和陈延白, 她毫不犹豫的选了前者。
卖朋友卖得干净。
她从许嘉述那里,要了很多张陈延白的生图。
有闭眼睡觉的, 有拿手机打游戏的, 还有私下里,他们在台球馆里打台球的。
应有尽有。
照片发到群里,群里立马跟炸了锅一样,塑料姐妹们个个激动不止, 消息一连串的被他们发出来,全是没营养没内涵的啊啊啊啊啊, 手机不停的振动。等那阵劲儿过了, 宋林菲才孤零零冒了个头, 提醒她们不要忘记砍票活动。
几个小姐妹立马好声好气的发来语音消息, 语气皆似飞上云端的惬意。
“你就放心吧,菲菲, 咱们好歹也是朋友, 不就是砍几张票嘛, 包在我们身上。”
态度与之前大相径庭。
宋林菲瘪了瘪嘴, 很讨厌这种利益化友谊,隔着手机她将她们在心里骂了个遍,指尖却与她情绪相反的在手机上点:[宋林菲:那你们一定要记得哦。]
打完字她都觉得恶心。
这种感觉一层一层的深入,宋林菲在床上翻了个身,四仰八叉的躺在自己的粉色公主床上。她身上穿着薄丝简绒的吊带睡衣,藕臂白嫩纤细,望着天花板盯了几秒,无聊至极,给陈年拨了一个电话。
陈年刚洗完澡出来,她用毛巾擦着湿发,听见房间里的手机响,一边擦头一边回了房间。
冰凉的湿水顺着纤细的脖颈滑落,洇湿薄薄的睡衣。
陈年腾出一只手来,接听宋林菲打来的电话。
“喂?”
电话被接通,里面传来宋林菲的声音:“你在干嘛呀,年年?”
“刚洗完澡。”陈年一只手不好擦头发,索性将毛巾搭在了椅背上,跟她通电话起来,“都这么晚了,你打电话给我,是有什么事吗?”
宋林菲翘着脚,舒懒着整个身体,翻了个身笑着答:“想跟你煲电话粥。”
“好呀。”陈年心情舒悦,坐在书桌旁,“你想跟我聊什么?”
具体聊什么,宋林菲倒说不出来。她是属于聊天没重点,什么话都能说的那种人,心灵纯洁,人也大大咧咧,没一点坏心思。
于是两人聊着聊着,从姐妹花砍票到那些爱恨语录,又从爱恨语录到了陈延白身上。
“陈延白还真的是招女孩儿喜欢,就我刚刚跟你说的那个砍刀姐妹团,当初可迷恋陈延白了,你都不知道他们为了陈延白都干了些什么!”
宋林菲说得激情热切,电话这头的陈年干巴巴的听着,唇皮干涩,她抿了抿,手握着手机,声音虚浮得有些抖:“干了些什么啊……”
“堵人,跟踪,表白,怎么疯狂怎么来。”音质穿透了有磁力的电波,有点刺耳朵,“你甚至都不会料到,他们现在都还对陈延白念念不忘呢,为了让他们砍票,我还贡献了陈延白的几张照片,说是当作报酬……”
“贡献照片?”
“对呀,她们说砍票要用陈延白的帅照交换。”宋林菲越说越心虚,声音渐小,“……我就换了。”
出卖朋友,她宋林菲第一名。
但她又很快解释,解释自己不是要故意出卖朋友的,“其实我也是为了我们四个人国庆能一起出去玩儿啦,陈延白的照片贡献也在这上面,这样一想其实也不亏啊。”
“是不算亏。”陈年细细品味着宋林菲的这句话,寂静的夜晚叫人连胆子也大了几分,她的发丝还滴着水,冰凉晶体顺着纤细脖颈滑进身体里,她踌躇片刻,听见自己的声音里,也沾了一层湿润,缓慢又润净,“那你要不要……”
话只说了一半,后半截她怎么也不敢说出口。
把照片也发给我。
多简单的几个字,到她这儿却难以启齿。
“要什么?”
陈年一怔,回:“没什么。”
语气有些闷闷的,听不出来是什么情绪。
正当电话里的宋林菲又问自己为什么时,门外传来了江吟的声音:“陈年,头发擦干了吗?”
陈年捂着手机听筒扬声回答江吟的话:“还没有。”
“那你快点,时间不早了该睡觉了。”
“好。”
母女俩的对话简单,甚至不带任何一丝的情绪。但陈年已经习以为常,只好重新将手机放在耳朵旁,跟电话那头的宋林菲抱歉,“时候不早了菲菲,我等会儿就该睡觉了,明天还要上学。”
宋林菲听见了刚刚陈年和母亲的对话,只好作罢,放她去了,“那好吧,那就明天再见咯。”
两人互道晚安,然后挂断了电话。
第二天一早,陈年踏着晨阳落地浅浅的影,走路去学校。道路两旁的香樟绿叶葱茏繁茂,细碎光影在此之间流动。
拂来的晨间风里裹着一层不知名的花香。
清新的空气让心情都跟着舒畅几分,陈年皱着小巧的鼻子嗅了嗅,目光突然定格至前面不远处的少年。
颀长的身姿挺拔,他站在路边似乎在等人,头顶戴着一款白色的鸭舌帽。时不时低头看一眼手腕上的金盘腕表,眉宇间有颇多不耐。
陈年见是认识的人,加快了步伐走过去,离他近了她才喊:“许嘉述?”
听见自己的名字,许嘉述扭头看来,眉宇间的不耐之色在看到陈年时瞬间松软了几分,取而代之的是明朗灿烂的笑容。
他看见她很惊讶,“陈年?”
陈年对他笑了笑,看他周围,“你在这儿干什么?你不去上学吗?”
许嘉述直接因陈年的后半句话笑了,他抬手挠了挠后颈,跟她开玩笑,“这我哪敢啊,老王不骂死我。”
之后,他又回答陈年的第一个问题:“待在这儿呢当然是等人啊。”
他眉色熠熠,唇边的笑难以抹去。
陈年打算还问一句是在等谁,话还没说出口,就看见他视线往她身后去,黑眉一挑,“来了。”
光阴斑驳,陈年随着他的视线看去。
却在下一秒就怔了神。
来人身姿挺拔修长,阳光婆娑拂过他的影,碎金落在黑发与眉宇间,像是融进了一层金色。他身上穿着常规校服,蓝白套装青春洋溢,单手插进裤兜里的慵懒,从他的周身各个角落散开而来。陈年下意识屏住呼吸,指尖都紧缩了几分。
陈延白走近才发现,不止一个人在等他。熟悉的面庞让他下意识挑了挑眉,目光在她的脸上逡巡而过,最后落到她身旁的许嘉述身上。
“等多久了?”
许嘉述耸肩,“没多久。”
“你呢?”他忽然转眼看过来,陈年有些猝不及防。
他的目光慵懒,仿似一身的随意气质都从眼睛里体现。
“也没多久。”在他目光看不见的地方,陈年小幅度的摩挲着衣料边角,风吹来,树叶落下的光影在她脸上晃动,光晕有点刺眼,连带着面前的人影也跟着模糊了几帧。
后来,就变成了他们三个人一起走路上学。
这是陈年第一次和陈延白一起去上学,她走在他右侧,落后一步,偷偷转眼瞧他。
她以为这是她偷看的最佳角度。
可在下一秒,那人的右手猝不及防的朝她伸来,陈年避之不及,任由他的手越过她后背,最后提住书包把手,往里一拽,她人也不稳的踉跄。
耳边是呼啸而过的汽笛声,夹杂着滚烫燥意。
等到她人站稳,陈延白才松开了她的书包。少年不紧不慢的悠悠松开手,然后插进兜里。他的眉皱着,后又松开。
陈年扭头看了他一眼,跟他说了声谢谢。
陈延白说没事。
之后的话题就被许嘉述抢了去,“刚刚那一幕好危险啊,还好阿延反应快,陈年你怎么走着走着走外边儿去了,你走里面……”
他说着,伸手便去拉她,将她拉到最里面后才松手,“走里面才对了嘛,你一个小女生,很容易被飞速驶来的汽车吓到的。”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得出这样的结论,但陈年还是没忍住开口,为自己正名:“我不会被吓到。”
她的目光顺过去,有一部分落在许嘉述身旁的陈延白脸上,但只虚晃一眼,他抬眼瞧来的下一秒,陈年挪开了视线。
清明似水的眼睛里,盛着肯定。
她说:“我没那么脆弱。”
也不知道是对谁说的。
到学校的时候,时间刚刚好。
陈年放下书包,收拾了一下桌子,后就从书包里翻出随声听,塞进了耳朵里。
大概是从初中开始,她就有在早晨听随声听的习惯,有的时候是英文,有的时候是中文,也有其他一些杂文见事,很不统一。
今天听的是英文。
流利轻熟的女音在耳朵里想起,陈年往桌面上拿书的手一顿。
眼皮轻耷,她在想那些英文的意思。
坐她身边的陈延白恰巧在这时抬眼过来,瞧见身旁女孩儿一副苦思冥想的样子。她耳朵里塞着耳机,白色的耳机线从发间穿插而过,模样安静又认真。细软的眉轻皱着,像是在想什么。
她手里还拿着书没放。
这样有意思的一幕毫无阻碍的落进了陈延白的眼睛里,黝亮深黑的眸间,夹着一层别意。他单挑了挑眉,注意力本就全在女孩儿身上,这会儿更是聚精会神起来。
陈年的小表情全都落进了他的眼睛里。
苦闷的,舒展的,满意的,喜悦的。
速度变化之快,倒像是看了一场个人微表情展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