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遁后偏执皇子火葬场了——by锯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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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身交领墨色寝衣,露出的瓷色肌肤白得晃眼。赵芸嫣心神一荡,飞快地移开视线,落在江以衎的面容上。
他神情恹恹,浓睫微垂,湿透了的墨发蜿蜒倾泻在身后,好看的唇瓣抿成一条线。
赵芸嫣连呼吸都放轻了,福身行礼道:“臣女给殿下请安。”
江以衎听见她甜美的声音,目光从她缃色的裙摆往上移,少女腰若约素,体态秾纤合度,莹白的小脸润泽了许多,不似在病榻上那般瘦弱。
“怎么是你?”他的声音冷淡,不含一丝起伏。
赵芸嫣捏着细白的指尖,不敢抬眸与他对视,小声回道:“淳安病了,臣女代淳安守夜。”
江以衎不置一词,坐在了案前乌木椅上,手执书卷翻看。
赵芸嫣这才抬头,看见他湿漉漉的瀑发,左右张望,从水墨屏风旁的架子上取来干燥的帕子,小心翼翼地走近,抬手用帕子包住他的湿发,轻轻地绞拧起来。
见江以衎仍专注地看书,没有不耐的表示,她才舒了一口气,继续为他擦头发,谨慎得连一根发丝都不敢扯断。
江以衎才用凉水沐浴过,但他周遭的冷气却迅速被灼烧的心脏烫热。
一到夜里,心悸的毛病就会出现,他知道因何而起,不过现在没有解法,只能任由它折磨。
已经习惯了心口好似有数只红蚁啃噬般刺痛,江以衎用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翻了一页书卷,身旁女子身上清爽浅淡的幽香隐隐传来,他灼热跳动的心脏竟奇异地放缓。
江以衎偏过头轻嗅,离赵芸嫣的纤腰近了几分,那股夹杂着春雪化水的甘醇清香越发浓烈,他漆黑的瞳眸目光沉沉,扔下书卷,似是在思索什么。
赵芸嫣正认真地为他拭发,猝不及防被书脊砸在乌木桌案上“啪”的一声吓到,赵姝姝发脾气时朝她乱扔东西的胆颤记忆涌上心头,她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
但她马上反应过来是江以衎把书卷扔下了,还好她拿着巾帕的双手仍保持着原状,没有扯到男人的头发。
因赵芸嫣后退了一步,那股解药般的清香瞬间淡了不少,江以衎的心脏复又灼烧起来,他的眉宇浮现戾色,伸出大掌勾住赵芸嫣的腰肢,用力把她带到自己面前。
赵芸嫣没有防备,一个趔趄栽坐到他紧实的大腿上,男人灼人的气息把她裹挟得透不过气来。
他的大掌握着她的腰,碰到了结痂的伤口,刺痛瞬间袭来,赵芸嫣不由“嘶”了一声,晕红的雪腮倏然煞白。
江以衎想起她背后狰狞的鞭痕,放开她的腰,改为扶着她的手肘。
赵芸嫣伤口的疼痛过去了,她的心砰砰地跳着,浑身僵硬地坐在江以衎腿上。
她细白的指尖还勾着巾帕,想着定是扯到江以衎的头发了,连忙松手,巾帕软趴趴地掉在地上。
她细软的耳尖慢慢红透,讷讷道:“殿下,您怎么了?”
江以衎睨着近在咫尺的赵芸嫣,看见她鸦羽般的卷翘长睫轻颤,莹白雪肌浮上烟霞红锦,水红色的唇瓣紧抿,低下头不敢看他。
暖黄色的烛光给二人周遭镀了一层旖旎,阿念刚踏进主院,眼力极好的他一眼望见菱格窗棂上倒映着的男女抱坐在一起的亲密姿态,他白净的脸唰地红了,默默退了出去。
原来殿下早就看上赵姑娘了,他真笨,应该早点让赵姑娘去为殿下守夜。他蓦地想到,明天是不是应该给赵姑娘端碗避子汤来?
阿念的脸又红了几分,算了,这种事殿下没吩咐,还是别自作主张,赵姑娘长得那般美,说不定殿下有意要纳她,那还喝什么避子汤?
江以衎听见院子里阿念细微的脚步声,他放开了锢住赵芸嫣玉臂的手,用修长的食指卷起她的一缕发丝勾在手上,“你用的什么香料?”
赵芸嫣看见她的发丝被粗粝带茧的长指把玩,小脸红得能滴出水来,她轻咬下唇,软声回答:“臣女没有用香料。”
她一边说一边缓缓抬头,她从来没有这么近距离地看过适龄男子,江以衎的指尖还缠着她的头发,做着这样亲密的动作,但他的眉梢眼角却干净得纯粹,似乎对她只有探究,没有像迟二公子那样恨不得生吞活剥她一样的欲.念。
赵芸嫣怯生生地露出一个微笑来,江以衎和普通男子的确是不同的。他疏离高贵,就像她小时候在凉州雪山上见过的雪莲一样,生于悬崖峭壁之上,清雅高华,凛然无双。
“把衣服脱了。”江以衎盯着她,话音刚落,就看见赵芸嫣红透了的娇靥上露出震惊、迷茫和不敢置信来。
“我、我……”赵芸嫣心跳炸开,紧张得结巴起来,与眼眸绸黑幽深的年轻男子对视,连骂他一句登徒子的勇气都没有。
江以衎的手指撇下了她的发丝,那缕发丝卷翘着搭在少女绵软的起伏上,他抬手把人从他腿上拎起来,音色微冷:“穿着中衣,去暖床。”
第6章
赵芸嫣被净白清瘦却有力的大掌攫着手肘推起来,她慌张地站稳,退后半步与江以衎拉开距离,脚不小心踩到巾帕上,耳根通红俯身捡起帕子。
待站好后,她不顾害羞,清透的水眸直楞楞地低下,凝神望着矜贵疏离的男子,心跳如擂鼓,声音低弱:“暖、暖床?”
纤弱少女扭捏的芙蓉面映在江以衎凌厉的眼瞳中,他挑起眸光,“别自作多情,只让你暖床。”
他的语气凝了一层细霜,凉意沁人。赵芸嫣抿唇噤声,偏过螓首,看见不远处那张整洁的楠木大床,攥紧衣袖,赧然地小步挪过去。
软塌上置着一只竹叶银丝绣纹的云锦枕头和一叠单薄光滑的玄色锦衾,赵芸嫣从来没有靠近过异性这般私密的空间。
江以衎身上的沉香气息在床榻间若有似无,源源不断地侵入她的鼻息,她羞得眼白都红了,把巾帕搭回架子上,才按照江以衎的吩咐脱下宫装暖床。
素手覆上宫装的第一粒螺纹扣,细嫩的葱指轻轻一戳,扣子便从钮门松开,露出缃色外裳里温软洁白的中衣来。
她颤巍巍地挪动玉手往下移动,开始解第二粒扣子,眸光瞄向重新拿起书卷细读的江以衎。
他眉宇温敛,莹黄灯盏的静谧烛光偎在他周遭,给他镶上一层云雾般的烨烁华光,一只无形的手撩拨着赵芸嫣的心弦,她突然不是那么紧张了。
她三两下脱掉宫装和绣鞋,只余一身白色中衣和素袜,动作轻巧地钻进玄色锦衾。她不敢枕在江以衎的绣纹枕头上,于是把宫装叠成方块充当枕头。
避开背后伤痕,赵芸嫣微侧着身子躺在江以衎的床上,她的身体和半张小脸都缩在锦衾中,只余一双盈着水光的晶亮瞳眸,正盯着头上的缎质幛幔发怔。
被褥上有江以衎身上清冽的沉香味,赵芸嫣努力平复东西摇荡的心旌,她想起江以衎问她用了什么香料,拎起中衣衣领轻嗅,她怎么没有闻到味道?
她掐着细指,心头数种复杂滋味翻涌。她很感激江以衎,愿意竭尽所能回报江以衎,但他一来就让她脱了衣服暖床,就像在使唤一名姬妾一样。
不过很快她便打消了委屈,她这条命都是江以衎救回来的,帮他暖床,不也是一种报答他的方式吗?
加之此前淳安也偷偷告诉过她,江以衎是个不近女色的人,也就不可能突然对她产生旖旎的想法。
如此思索一番,赵芸嫣倒觉得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心结打开,她的身子也放松下来。江以衎的床榻虽不软和,但也不硬,可被衾实在太单薄了,只穿着中衣的她不由得蜷缩成一团取暖。
江以衎盖得这般薄,他夜间不冷吗?
赵芸嫣好奇地侧头去看桌案边的年轻男子,夜里春日的余寒尚在,江以衎只穿着一件单薄清凉的墨色寝衣,宽肩窄腰,修长挺拔,好似未觉任何凉意。
觉察到她的目光,江以衎从书卷中抬眸,寒潭般的眼风扫向床榻。少女姣好盈泽的小脸从他的玄色被褥中探出来,粉颊嫣红,弱质芊芊,局促地朝他扬起一个讨好的甜笑。
榻上美人柔弱可欺,寻常男子多会心猿意马,但江以衎对男女情爱毫无兴趣,眼底平静无波。
唯一例外的是身边没了赵芸嫣的体香,心悸和灼热复又袭来,体温上升,交领寝衣没有遮住的胸前肌肤泛起红热。
赵芸嫣眼眸弯弯,依旧朝江以衎笑着,只见他神情冰冷地垂眸,目光回到书卷上,像是她不存在一般。
她惘然落寞,心里仿佛丢掉了什么东西似的,一点点收敛了笑意。
白日里照顾淳安有些累了,现在夜已深,她又躺在床榻间,饶是陌生的环境让人精神紧绷,但她潜意识把江以衎归为值得信赖的人,身心渐渐松弛,困意袭来,她试着努力睁大眼睛,眼皮却止不住打架,很想沉沉睡去。
春夜天色浓黑如墨,绣花针般的细雨漾荡飘落,皇城万籁无声。
过了不知多久,赵芸嫣已然浅眠,连江以衎来到榻前都未能感知。
面如冠玉的年轻男子低首看着熟睡的少女,她枕在叠好的缃色宫装上,没有拆开的发髻略显凌乱,柳叶眉下,长而细密的睫羽在下眼睑处投落下撩拨人心的阴影。
她睡得安然踏实,呼吸均匀清浅,为妍丽的面容增上一丝娇憨。
她在自己的床上睡得这般香甜,被心悸折磨得数年睡不成一个好觉的江以衎眸色微冷,清润的声音变得低沉:“滚起来。”
被声响惊醒的赵芸嫣陡然睁开眼睫,一眼看见立在塌前脸色不佳的江以衎。
她怔忪片刻,忙不迭跪坐起来,对自己睡着了一事格外赧然。她双手搭在腿上,垂首认错道:“殿下恕罪,我再也……”
少女一身温软的洁白中衣,小脸被玄色锦衾衬得莹润发光,江以衎耐心告罄,握住她细嫩脆弱的藕臂把人拽下床来。
赵芸嫣惊慌地用手拉住江以衎的衣角想保持身形稳定,她沁凉的手背不小心碰到他穿着寝衣的身子,被他灼热的体温吓了一跳。
她在地上站好后连忙松开江以衎的衣角,手背上似乎还余留着他烫人的温度,她埋首眨眼,语含担忧:“殿下是在发高热吗?”
“不该问的别问。”江以衎随手拿起她放在枕边的宫装塞进她怀里,口吻冷淡:“认清你的身份,去守夜。”
深色的斜纹布大帐被江以衎抬手打下来,帷幕厚实,隔绝了赵芸嫣的视线,她心中一涩,趿拉上绣鞋,抱着宫装朝床榻屈膝行礼:“是,臣女记下了。”
她快步走到屏风后的胡床边,把睡得乱糟糟的发髻整理好,套上了宫装,而后依次将房内的火烛吹灭,只留胡床边一盏小小的豆形铜灯。
黄色暖光暗淡,她坐在胡床上,双手抱膝,睡意全无,开始尽职尽责地为江以衎守夜。
榻上的江以衎在一片黑寂中嗅着少女留下的清香,灼热散去,心悸舒缓,他眉宇间的凌厉淡了几分,没想到空有美色的弱女子对他有这般大的作用。
暗夜把感触放大,幽香抚平烦躁,窗外连香树梢的阔叶之上,微风轻拂,雨声叮咚。
一盏水墨屏风相隔,江以衎静静入眠,赵芸嫣用手托腮,专心温和地守夜,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长夜漫漫,细雨潺潺,黛蓝色的天空渐生微光。卯时未至,江以衎便睁开眼睫,一夜安眠,他搭上脉搏,发觉跳动平缓,不由怔然。
锦衾中还残余着赵芸嫣身上的浅淡香气,他的唇角少见地勾起点点笑意,掀被起身向净室而去。
整夜未眠,赵芸嫣困得迷迷瞪瞪的,她用五根玉指支着下巴小憩,螓首耷拉着,骤然听见有细微的声响传来,赫然睁眼,映入眼帘的是江以衎不染凡尘的玄色衣袂。
她缓缓抬头,对上年轻男子似笑非笑的灼灼凤眸,羞窘地咬着舌尖站起来。
“殿下恕罪,臣女又睡着了。”赵芸嫣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像她这样不称职的守夜侍女,不知道江以衎会不会生气。
她一点点抬头去看他的神情,却发现他神色舒然,眸光漾满清辉,褪去了凛冽,竟让她觉出几分温文尔雅来。
江以衎低眉凝视着赵芸嫣,把她的赧然尽收眼底,她身上的清幽香气不减,江以衎音色温润:“你很好。”
什么?赵芸嫣茫然地睁大杏眼,她脚边的豆形铜灯暖光幽暗,灯芯即将燃尽,跳跃着发出哔剥声。
她清透的瞳仁中倒映着江以衎俊逸的面庞,他忽然靠近一步,用长指勾起她散落在肩头的一缕发丝轻嗅。
赵芸嫣顿时面红如酥,下意识往后撤了撤身子。
江以衎轻笑一声,扔下她盈泽的发丝,“回去睡吧,今后都由你暖床。”
他说完便转身离开,赵芸嫣心中忽地泛起一阵涟漪,她望着他挺拔如松的背影,雪白玉指勾起方才他嗅过的那缕发丝放在鼻下,她依旧没有闻到什么味道。
回想江以衎方才的神态和语气,他似乎心情不错?而且他不仅没有怪罪她,还关照她让她回去休息。
甜蜜的柔情覆上心头,赵芸嫣的唇畔弯起好看的弧度,她走到窗前,打开支摘窗,清新宜人的草木气息扑鼻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