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by 钦点废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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屏幕尺寸限制了清晰度,商宇不好分辨她穿的是裙子还是裤子,两条长腿给黑袜修饰,透着流畅而优雅的美感,修长又灵活,早吸走他的全部注意力,令他怀疑自己也能摆出这般舒逸的姿态。
他半躺在病床上,缓慢扩展双腿,打开成一对尖括号,除了偶尔肌张力过高引发战栗,肌力2级的平移动作早已突破,没有完成难度。
再多看那双腿几眼,商宇羡慕的不再是它的灵活感,而是涌出更为深层的微妙,丝丝痒痒,不太好受,甚至浮现一些旖旎画面。
他不自在清嗓子,咳走不该有的念头。
“你感冒了?”
元灿霓冷不丁敲醒他。
“没有,刚才说困了,怎么不去洗澡睡觉?”
这一次的哈欠令她双目湿润,元灿霓依旧冲摄像头摆出笑靥。
“跟你说会话,就十分钟。以前习惯跟室友聊几句才洗洗睡。”
元灿霓如果顶着已婚身份,室友便跟丈夫同义。
可惜“聊几句”和“洗洗睡”都跟商宇不沾边。
口吻中的不爽在网线中弱化,全部反弹给自己。
“尹朝以前天天准时下班回去?”
“一周总有那么几天,现在治安也不会太差。”
元灿霓交换双腿,叠起另一边,后知后觉扯了扯裙摆。
以前寄人篱下,生活习惯所受约束颇多,神经无时无刻不绷紧,一旦远离家庭,打小的散漫便故态复萌。
倒不至于邋遢懒惰,就是有些无伤大雅的不拘小节。
商宇幽幽道:“看来还是我‘囚禁’你了。”
“跟你在医院差不多,”元灿霓想起关禁闭那一次,咕哝道,“真正的囚禁是与世隔绝,一个人也联系不到。”
那次“出关”后,元灿霓收到商宇的旧电话手表,脏污破旧的表带早摘了,光秃秃的一颗表,装在一个特定的硅胶挂套里,像怀表挂脖子。
秋冬衣物厚实,藏进外套里元生忠便看不见。
数据还没抹去,通讯录好长一列。
元灿霓便问:“哪个是你?”
“你说呢。”
她滑动长长的列表,终于第一次知道商宇对自己“不清不楚”身份的定义——
哥哥。
那时她只觉亲切,还体会不到称呼也是一种潜在的束缚。
“这个吧?”
她点进去,还是系统默认头像。
商宇露出满意淡笑,“还不算笨。”
她在他那里就叫“nini”,说懒得翻页找字。
“我给你换个头像。”
元灿霓调出相机,偷拍一张商宇侧影,小小屏幕限制了他的颜值,勉强能替换掉多有重合的系统头像。
商宇教她开关上课模式,承诺帮充话费,她只管充电和使用。
当天晚上,元灿霓在被窝里偷偷按下她妈妈的号码,回应她的只有陌生的女声——
“对不起,你所拨打的号码是空号,请查证后再拨!”
“喂——!”
商宇从摄像头叫人,又不敢声太大。
手机屏幕里的人,许久未动,竟像真的昏睡,可腿还架着,这种睡姿又似乎不太可能……
“霓霓?”
商宇轻声呼唤。
沙发那一长条的人纹丝不动。
注视时间过久,商宇双眼跟着发涩,生物钟提醒躺下。
不得已拨下她的号码,二维图像里的人果然抽了抽,迷糊接起。
“唔?”
商宇还是轻声轻气,“快点洗澡睡觉,别在沙发上睡。”
“哦,好……”
元灿霓抻直双腿,又打了一个巨大的哈欠。
商宇问:“你跟前室友聊天也经常睡着?”
元灿霓打挺坐起,迷瞪一会,“该睡就睡。”
“在沙发过夜?”
“怎么可能!”
她可睡够了翻身回掉地上的小床铺。
“半夜睡醒会回房啊,总不能让室友搬回房。”
“我看你挺想。”
追问过多,商宇一步小心嘴快,而后寄希望她迷瞪,错过这句。
“洗澡好累,为什么没有自动洗澡机,把人放进去泡泡搅搅甩干水就好了。”
“……”
秋冬夜凉,商宇只能催她快洗澡睡觉,没法计较她装傻还是真傻。
元灿霓睡前或酒后思维异常活跃,记忆开启保护功能,从不断片。
上班路上一直琢磨商宇的话,难以排除对他过分关心的猜疑,只能解释他也很无聊。
打完一天工,回到燕灵湖已经超过商宇的休息时间,元灿霓便没在客厅逗留,直奔二楼。
如果打工人的崩溃包括深夜下班打车还要排队,加班到家忘带钥匙,那么一定不能少了“脱光光准备洗澡时发现热水器故障”。
元灿霓打着哆嗦穿回衣服,找了一会才知道热水器在哪儿。
然后刚才没冷晕,这会差点晕了。
元灿霓虽是理科生,远离物理多年,对电器修理接触有限,在校靠宿管,租房靠室友,再说她以前根本没见过中央热水器,哪敢碰那些阀门和按键。
元灿霓只好拍照给商宇。
“哥,你看得出来哪里故障吗,出不来热水,没法洗澡。”
几分钟过去,商宇没吱声,大概进入睡眠状态。
她只好把同样内容发给尹朝,正赶上人下班,回复很快。
尹朝:「怎么回事,你男人也不懂?」
元灿霓坦诚:「他不在家,你帮我看看啊。」
大晚上的,尹朝估计挺无奈:「就一张图片,我怎么看得出来?」
「我给你发视频?」
不一瞬,尹朝切成语音通话:“家里没其他人了?”
元灿霓说:“就我。”
尹朝咋呼咋呼,“你男人工作比你还拼。”
“他、住院了,康复训练,”元灿霓无助道,“朝哥,要不你过来帮我看看,我给你叫车。实在没办法了。”
秋冬相对干燥,缺一天的澡本无大碍,但元灿霓就没法穿短打在被窝“划水”,直接影响睡眠质量,问题不容小觑。
尹朝允诺过去,但没答应要车,刚好在附近,便骑着电力牛逼的小电车抄近路飞来。
进门照例先抱怨门口安保严格,他的警官证都快成了赝品。
打量一圈,跟元灿霓第一次来时一般,感慨:“你家可豪华!”
“商宇家。”
煞有介事的强调。
“还不是你家!”
尹朝瞪她一眼,让带去看热水器。
经过一番拆盖检测定位,尹朝解决了问题,“这个微动开关没抬起来,打不起火,暂时用根牙签塞着,凑合一下。白天你再联系人彻底检修一下。”
“朝哥,还是你厉害!我怀疑是就久没人用,电器性能打折了。”
夜深人困,元灿霓不方便缠着他了解原理。
尹朝到花园推小电车,头盔戴上,扣好搭扣,他下意识扫了眼这幢华贵而空荡的别墅,“他多久出院?”
回答他的只有颔首与沉默。
“他怎么舍得让你一个人住这里啊,安全是安全,这特么多……寂寞啊,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
对别墅主人的怨言倾注在话语的停顿里,尹朝已经足够克制,没直接说冷宫。
花园的黯淡或多或少替元灿霓掩藏的真实情绪,“最近比较忙,下班回来冲凉完基本就睡了,周末有精力再找你们玩。”
话已至此,尹朝不好再揭人伤疤,叮嘱以后有事尽管找他,多晚都可以。
元灿霓灵光乍现,喊他等一下,匆忙转身跑进屋里,然后提着一袋东西,要往他车头篮塞。
“干什么!”
他手忙脚乱压住车头篮的盖子。
“新鲜的车厘子,今天刚到,本来打算明天带去给你们。”
元灿霓说完,准备把东西往车头挂。
“不要!”
“拿着!”
“说了不要!”
“给你就拿着!”
尹朝顾头不顾尾,差点给她得逞。两个人你推我挡,互不相让,肢体不免相碰,状似情侣嬉闹。
若不是尹朝心软妥协,拉扯得持续到天明。
“行啊你,都实现车厘子自由了。你很像我妈知道吗!”尹朝佯怒瞪她一眼,“过年也是这样给我小姨塞年货。”
“就是跟芳姨学的,”元灿霓大功告成,嘻嘻舒一口气,“拿好。”
尹朝只能好生挂稳车厘子,“明天顺路我拿一点给姜博士。”
这一瞬,忽然一阵强光扫来,定格在他们身上,像结局高光似的。
熟悉的迈巴赫停在路边,文叔先下,从后座取出轮椅,再把商宇接下来。
元灿霓目瞪口呆,木然走近几步,“哥……你怎么从医院回来了?”
商宇像刚从被窝里爬出,睡衣外面套着夹克,轮椅削弱他的气场,略显潦草而急切。
瞥了一眼光亮处的男人,眉头定格式紧皱,声音凉薄,“我还来晚了,没赶上精彩部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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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现码,就没有加更了。
第19章
元灿霓想了下, 接话:“尹朝用一根牙签就把热水器修好,真的很精彩。”
尹朝虽是恋爱小白,职业关系, 查找蛛丝马迹是他的强项, 警犬似的立刻嗅到不对劲。
挪上前两步,跟商宇点头示意,“刚刚只是临时应对,要完全修好还是得叫专业人士彻查一下。我先回去了,拜。”
“辛苦。”
商宇简单一句。
“谢谢朝哥,路上小心。”
元灿霓目送尹朝离开, 扭头跟在商宇后面进别墅。
进户门阖上,脚步禁不住欢蹦, 元灿霓笑着坐到沙发:“哥, 你是因为这个回来的吗?其实也不用, 现在都搞定了——”
“修热水器很精彩吗?”
商宇冷不防打断, 神情全无困顿,眼底燃着怒火。
元灿霓脑袋卡壳,“是你说精彩啊。”
商宇冷笑:“你可真是性情中人, 什么都能夸。”
“这算什么。”元灿霓嘀咕,她连情敌都夸过。
商宇要是把身上火气分一部分给热水器, 估计就没今晚这出奔波。
“热水器坏了你不会喊物业来修吗?”
元灿霓睁大眼睛, “三更半夜物业也能上门?”
商宇勉强缓一口气,胸膛起伏, 那股“直立行走”的拉力再度冲击。
“交那么多物业费就是物有所值,不然养闲人吗?你也知道三更半夜, 还——”
他陡然闭嘴, 分不清主动还是被动。
元灿霓的表情堪称天真无辜, 毫无破绽,才更加令人有火无处发。
“我真不知道物业能修啊!以前住翠屏苑,只在登记入住见过物业的人,就一个快退休的老阿姨,谁知道还能管这个。电器坏都是尹朝修的,好像类似漏水问题涉及到邻居才叫物业出面协调一下……”
商宇本就僵在轮椅上,那个男名像桃木钉一样将他钉死,动弹不得。
元灿霓自认没错,只是觑着不对劲,嗓音压低几度:“小时候跟我妈住工厂宿舍,电器坏了都是拜托熟人叔叔修一下,邻里之间互相帮忙。”
商宇木着一张脸,“那些叔叔有三更半夜上你家吗?”
没料到她的退让成就他的得寸进尺,元灿霓气不打一出来。
“我家电饭煲也不会三更半夜坏啊,谁叫你家热水器那么会挑时间。我跟尹朝合租一年,每天白天上班,经常晚上才有机会碰面,有时吃宵夜到凌晨才回去——”
“跟我结婚让你没了那么多好日子,很不爽吧?”
商宇再度打断。
原来以前没吵的架,都延迟到婚后。
除了已婚人士该死的占有欲,其他似乎解释不了商宇的恼火。
挂名挂的就是面子,丈夫的面子遭遇威胁。
不对……
元灿霓的眼神垂落在轮椅上。
正常人再普通的生活,一旦详尽展现在残疾人面前,也许都是一种无形的挑衅。
就如苍鹰对笼中雀。
元灿霓不知不觉敛了气焰,“你可以帮我叫一下物业,大半夜从医院过来多奔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