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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总的追妻火葬场——by 荣千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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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您回江城?”
  时承景没说话,冷素的手指松着脖子上严肃的领带。唐庆没敢再问,大概知道这是家里的事还没处理好,难怪这么急急忙忙的。
  飞机在夜空中穿梭,从一个不夜城,到另一个不夜城。江城机场出来,进城已经是半夜2点,家里派来接的司机自然是将车往家里开。
  分道口时承景开口:“去锦华区。”
  前排司机诧异,余北坐在副驾驶,头也没回就明白要去哪了。“锦华区,城中村。”
  车子在分道路上偏离回南山别墅的道路。
  半夜2点车辆不多,但在路上行驶的大多都是白天不准进城的大货车。一路轰轰隆隆,与其同道,即危险又让人烦躁。
  时承景一路都在捏额头,车厢里鸦雀无声,司机双手握方向盘,不敢有半分懈怠。
  到了地方,驶进那条小街,四处安安静静,黑漆漆的。旧楼矗立在黑暗中,没有一点光亮出来,巷子口的梧桐在夜风里落叶。
  “董事长要去敲门吗?”半夜两点,只有余北还保持着异常的精神。
  一片大大的梧桐落叶掉在车前玻璃上,又被风扯走。汽车仪表盘上的时间很醒目,时承景眉峰隆起,余北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默了一下,“2:41了。”
  “回去吧。”
  “……是。”
  *
  在海城,时承景丢下那份简历的时候,已经对施乐雅的事情有分寸。老太太的心思太明显,既然有这种想法,必然有所行动。
  行动的结果大概就是施乐雅的这场闹腾。
  几个小时睡眠过后,时承景将余北叫到跟前,给他两天时间,要余北务必把施乐雅给他“请”到面前。
  时承景着重强调“请”字,毕竟是他时家理亏。
  余北办事向来麻利,第二天还真把三番五次也带不回的人带来了,并且和和气气的。时承景站在门厅,双手插在黑色长裤口袋里,他这样的人真是难得这么一副闲暇的模样,他看着门口的人。
  半晌,“行了,去吧。”
  时承景打发人,他的声音出口,余北还没能带着帮着办事的人走下门廊,施乐雅终于整个人像突然就融化的雪堆,垮塌在了门口。
  时承景的话就是命令,余北只是回了一下头,仍然领着人离开。
  从听到一声熟悉的犬吠声,从觉得周围的空气熟悉,施乐雅就开始手擅心抖。
  没人请她给需要指导的孩子试课,没人慕名而来。
  “地上冷,起来吧。”时承景的声音是难得的温和,施乐雅是整个人又醒转般地一颤,但没有后续,更没有从地上起来。
  十月过半,秋凉。建筑里的冷气早关了,暖气倒还早得很。地板上是有些冷的,坐在地上的人也不是能受冷的身体,也已经穿上了秋天的着装。从上到下,施乐雅浑身都是菜市场口的劣质地摊货,做工是肉眼可见的潦草,布料是肉眼可见的粗糙。
  可见离开这个家,日子过成什么样,就算找本事了的又去找了份工作。
  时承景皱眉,靠近,弯腰,一把将人打横抱起来。施乐雅推拒,推拒的结果只是弄丢了手上的盲杖。摔在光滑的大理石上,声音脆响。
  施乐雅不会知道自己在时承景抱来有多轻,多好摆弄。他双臂一收,她就难动弹,她叫放开,她扬起手推打。但叫得太弱,也打得太轻。唯一能让抱着她的男人皱眉的是指甲刮过他鼻梁的那一下。
  时承景把人甩进沙发,被扔下的人滚了半圈后,滚进了沙发坐与沙发背的夹角里。人柔软羸弱,单薄的身子是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子。
  时承景收回目光,摸了下火辣辣的鼻梁。
  沙发上的人背上还背着个背包,被扔下缓了口气就开始挣扎着要爬起来。时承景矮身坐上沙发,一只手掌就控制住了施乐雅的动静。
  “行了,别没完没了。”时承景警告。他没有多少耐心,也没习惯对谁施以耐心,声音已经很沉。
  施乐雅没再挣扎了,她不是识时务,是躺上这张沙发,回到这个空间,在城中村被周姨养出来的生气似乎一瞬间就从身体里散了。熟悉的空气,熟悉的绝对安静是一个吞噬人的旋涡,可以将一个人的生气完全吞没。
  再愚笨的人也不会觉察不出有意的恶意。在时家的最后一年时间,施乐雅经历的并不是简单的孤独,而是一股能将人从灵魂深处瓦解的力量。
  不怕她不妥协,不怕她不想起自知之明这回事,离开。
  背后顶着背包,不好受,但向来温顺好欺的人好像无所谓。向来看不见疾苦的时承景也不会有这份心来识别、照顾、体谅。
  施乐雅平静下来,平静了就有了思考,有了问题。她发问:“为什么,一定,要我回来?”
  “为什么离婚?”于后者,他才是该发问的人。
  “离婚,你好,我好。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这回没有回答,没有问题,安静了半晌,男人才再开口,“谁好?”
  这不是两个关系融洽的人在平常谈话,更不是拉家常,施乐雅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浑身抖起来。老太太要她离婚,她离了,她本来就不该不知天高地厚闯进他们的世界,她知道错了,所以就什么也不要,什么也不想追究、理清,她一个人走了。
  但是为什么她这样了,还是不得安宁。
  施乐雅嘴唇抖起来,温顺的人第一次疾言厉色,“谁都好。我讨厌你,讨厌这个地方,讨厌这里的,所有人。”
  时承景等,像在等下属给出一个能让他满意,让他听了心情舒畅的答案。施乐雅的答案显然不是他千里迢迢从海城回来想听的。老太太欺负了她,她早就在等着他回来主持公道,解决问题。但是这个人根本不是需要他解决问题。
  “为什么,总是出现。”施乐雅简直咬牙切齿,她少有的掀起了垂着的睫毛,一双看不见的眼睛似乎能看见人似的愤怒地向着时承景。那眼睛黑而明亮,水光盈盈,映着屋里的灯光,像落进了满天的星星。
  施乐雅嘴唇开合,她所说的恨似乎真是恨到了骨头缝里,她面前的人从没有受过这种挑衅。紧蹙的眉头像要动手打人,要对方付出挑衅的代价。
  “因为只有我不要的,还没人敢不要我。”时承景单手握住了施乐雅的脖子,人握到面前,他用唇瓣封住。
 
 
第10章 
  两个月前的那一夜,是一个孤独了太久的灵魂犯了糊涂,错把一个危险的男人当成了取暖对象。所以,到最后她得到了惩罚。初.夜的痛苦折磨她的身体,被一个男人纠缠身体的记忆折磨她的精神。那天她离婚了,那天她站在狂风暴雨里承受电闪雷鸣,还不够,所以她掉进水里。
  她是有错,不该不知天高地厚的天真,或许已经误了人家的幸福。所以一切的一切,不能怪任何人。她双眼失明,不是时家人的错,时承景也更没有义务因此就同情她,照顾她。
  但是此时此刻,她有什么过错,她没有过错。
  错的一切都已经在那天还清了。
  后脑勺被禁锢着,她的脑袋被托起,齿关被硬生生撬开,带着异于自己味道的舌头闯进来,肆无忌惮地横冲直闯。一些记忆被勾硬生生地勾回来,肌肤相抵,敏感纠缠。
  施乐雅颤身发颤,口腔里的肌肤被一寸寸碾过。他压得很用力,赤.果.果的肉.欲.感震得施乐雅心脏猛力地抖起来,大脑空白一瞬,差点无法呼吸。
  俗话说兔子急了也会咬人,施乐雅用牙齿咬人,咬一下不行,咬两下,两下不行三下,人从她身上退开。她手掌推出去,掌心滑过一片细腻的衣料。双脚实在的踩上地面,她冲出去。
  眼前一片黑,膝盖总也打不直,她只知道自己在不断地跌倒,又不断地站起来,朝着自以为的门口去。她是在奔,但实际上只是在爬。
  背上的背包吊着施乐雅单薄的肩膀,身上的外套被她自己在跌倒、爬起中撕裂,长长的裙子颜色陈旧,裹着一双白似玉的小腿。
  她一定不知道自己是一副什么寒酸样,被咬了的人总算上前,一把将人从地上拖起来。施乐雅太轻,时承景一弯腰,手臂一揽,她就被横抱在怀里。施乐雅没有站立的立气,倒有从男人胳膊里滑下来的力气,时承景便只能像大人抱小孩一样,将她的两条腿分开,跨在自己的腰上,将人卡住。
  眼睛看不见也知道自己是怎样被抱着。
  “占着名分,在这儿住了两年,尽时太太义务一次。施乐雅,你说为什么不放过你。”
  人没再激烈的挣扎,时承景大步朝卧室去。
  时承景的卧室要求苛刻。床铺要松软,被子要哄得干燥,不能拿花进来,什么花都不要。即使人不回来,窗户也要每天早上打开通风,下午关上。不能出现潮湿的味道,也绝对不能有虫子跑进来,墙根下也不允许有虫子,避免夜里干扰睡觉。
  施乐雅被扔下,她知道这是哪。背脊抵上松软的枕头,空气里是新鲜的草木味,手臂下的被褥干燥柔软。
  这间卧室她已经很久没有进来过。刚进时家的那段时间,她每天会按时过来开窗、关窗。一次被移了位置的沙发绊了一跤,正好扑倒在这张床上。那是第一次很清楚,很清楚的闻到那个人的味道。
  身上单薄的外套裂了一条口,施乐雅一双胳膊抱着自己的身体,蜷缩着。时承景的话什么意思,为什么带她来这儿,不在她的情绪范围。她像只被野兽带回洞穴的猎物,只能用蜷缩来安慰自己,抚平恐惧。
  耳朵里一阵轰鸣,蓦地有一张薄被罩下来,鼻息里闯进一道凉凉的香气。轰鸣的耳朵里她听到有脚步声走开,听到门响,人出去了。
  鼻息里的味道,一丝丝,一缕缕吸入,清淡,干净。施乐雅探出手指,掀开被子,那抹笼罩着人的属于那人的气息才散开。但把她扔在床上的人又回来了,脚步停在床边,有衣服落在脸颊旁。

  “那些破烂不准再穿。从今天起不分房了,想清楚什么时候去民政局重新□□。”
  是通知,不是商量,所以人又走了,门被重重甩上,门扇外的脚步声立刻走远。
  脚步声一消失就只剩了安静。
  南山别墅的安静和城中村的安静是不一样的,城中村即使一个人在家,也能听到汽车路过的声音,邻居经过的声音,狗叫的声音,猫叫的声音,无数的活物的声音。南山别墅的静,是静得把人扔进了另一个世界。
  *
  施乐雅从这里离开的那天只带了自己的证件,留下了所有,包括衣物、琐碎。她的什么都不带走,让时家有的人对她的离开不放心,让有的人不在意这种似乎只是耍脾气的离开。没人知道这个一无所有的人是不需要这里的任何一件东西,她自己的,得到的,用过的,穿过的,所有的东西她都不要了,不想带着任何与这个地方有粘连的东西。
  如果可以,她连记忆也不想带走。
  时承景丢下的衣服,施乐雅似乎连碰一下也难受。她只是整理好身上劣质的衣服,用袖子破了的外套把自己裹紧。看不见的人灵敏的听力帮助她避开所有人,从时家出来。语音软件帮助她找到了车,帮助她回家。
  当时承景带着满身香烟味再回来,人早没了。姜姨和两个最常在这边照料的佣人被时承景叫到跟前,他没交待过任何人把人看住,这下倒怪她们连个人都看不住。
  姜姨是个狡猾会来事的主,很快挨训的人就不再是她。姜姨召集了时家上上下下的佣人一起在院子里找,院子外找,这一兴师动众,当然经动了老太太。
  “荒唐!你是土匪?还是强盗?”
  “她能去哪儿,除了回她那个城中村的家还能飞了不成。闹得鸡犬不宁像什么话。”
  “三天两头放着正事不管,你就准备一直这么来回折腾?”
  “时承景,你今年贵庚啊?”
  时承景极其不悦,他不答话,甚至不看人。背脊冷硬,脸绷得像铁板,从老太太面前走开。俩人在书房里,这样的不体面,当然不能当着外人。
  时承景龙行虎步的不悦,老太太满头银发的成竹在胸,追着他。
  “你28了,28是什么年纪,三十而立。”
  “是要坐井观天,那你不错了,已经风光无限,年青有为,可以歇着了。可是要在你爷爷眼里,你会是个什么?”
  “他手把手教养你一辈子,没想到也就教了个一叶蔽目,不见泰山的鼠目寸光小人。”
  时承景收步,回头,眉头深锁。
  老太太的眼睛里倒平静得很,即使说了这种话,又说得极其难听。“你再看,你也是个鼠目寸光。”
  “人与人之间的事,不是牛和马的事,你今天可以硬把人弄回家,你还能寸步不离?做好该做的事,你堂堂集团董事长,这点小事就不该这么挂心。来日方长,来日方长啊。”
  *
  城中村,周姨气愤但红着眼站在施乐雅卧室门口。房子里的灯都是两年多没请人清理过了,蒙了灰尘,一天不如一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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