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科举大佬的金手指外挂/相公错拿金手指之后——by灰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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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美娘说到这里,就没继续说了。有些事情,她说多了,不见得有用,他也不见得就喜欢听。就这样点到即止就好了。
张玉寒方才能怼得嫂子无话可说,这会儿自己却无话可说了。
虽然儿子都没有一个,可从侄子身上看到的问题,不由得他不担心一下未知的儿子。
他一个穷小子,碰到皇帝老子都摸不到的仙缘,利用得好,这辈子也算吃喝不愁。
可是以后有儿子,儿子肯定没他那么好的运气,张玉寒如今学了些字,其实心里也觉得,想学些谋生的本事,还是得读书识字才能容易些。
要是儿子在读书上有天赋就算了,万一跟大舅子一样读不好,儿子这一代,他还能用法器给他攒下些家底,等到孙子辈的,他棺材板上黄土都是三尺高,孙子就又得从头扑腾,要是运气不好还跟他一样不爱地里活,喝西北风都是有的。到时候饿起来,为吃的打架还真不稀奇。
子子孙孙的,张玉寒以前就没想过这么沉重严肃的东西,这一想,整个人都不对劲了。
作者有话说:
第一、二章的红包已发。
第六章
看出来张玉寒似乎陷入关于人生关于未来的思考中,罗美娘也没打扰他。
人的想法会随着经历变化、年纪增长发生许多改变,倘若罗美娘还是刚穿过来年轻气盛的时候,她必定火急火燎想催着丈夫上进努力。可她毕竟已经在罗家度过了那个恨铁不成钢的阶段。
两辈子加起来这么多的岁月,她外表虽还年轻,心性却已经从容不少。
她觉得,要是张玉寒老这么不开窍,把希望寄托在下一代也不是不行。男人半路想要加速困难,儿子从头培养,难道还不能养出个秀才来。
没有太大的追求就不会压力缠身,罗美娘如今就是这种状态。
过两日就是除夕,罗美娘把张玉寒做的新衣裳从箱子里拿出来,想让张玉寒再试试。
张玉寒虽还沉浸在思考当中,可那袄子一上身还是觉得不一样,轻得跟云朵似的,不止轻,还暖和,他左看看右看看,好奇道:“你用什么做的?”
罗美娘也没隐瞒:“里面装了鸭毛鹅毛呢。”
“就那玩意还能做衣服?”张玉寒也是惊讶。
“为什么不行?你看鸭子和大鹅每日下水,水里多冷,就是身上长了这层毛才没被冻坏。我想着缝在衣服里试试,穿起来挺暖和的。”
熟悉的问题熟悉的答案,罗美娘面不改色地应付过去。
看张玉寒挺感兴趣,她这两日在丈夫身上的雷达贼灵敏,一眼就看出他心中所想,道:“你要是想做几件送人,倒是还行,其他的就别想了。”
要是好做的营生,罗家早些年便下手了,还能轮到他来捡这个便宜。罗美娘给他讲了做羽绒服的技术难度。
原料难收集是第一,她这几年用家里零食跟村里小孩换鸭绒鹅绒,收了好几年才收够原料,除此外防绒防风的布料也难找。
做羽绒服关键是要解决跑毛的问题。这年头纱支密度高的布料,罗美娘在市面上就只看过一种高价丝绸,贵得不得了,穷人是很难拥有的。
李氏抠门成那样,未嫁前罗美娘自然不会为这个在李氏面前讨嫌,也是如今自个能当家做主,她才又把羽绒服提在日程表上。
做这个也比别的费功夫,只张玉寒手上这一件,她里里外外用了三层布,几乎整个袄子上都能看出整齐细密的针线痕迹。
也是家里人少,罗美娘才能做得这么仔细。
张玉寒听完后又把衣服拿起来看了看,上头满是绣线,下摆还绣了几丛青竹,他心疼媳妇,便道:“自家穿的,随便做做就行,以后不用做得太精细,也不用给我做这么好的,我一个大男人穿什么不行?你自个做了没有?”
张玉寒对家里的银子心里有数,因着带回家的礼物太多,怕露馅,他这回做工的钱就没给罗美娘,媳妇手上的,除了自己嫁妆外,就是分家时得的那十五两银子,还有他新婚时交的那十两私房钱了。
这二十五两银子就是他们所有的家底了,之前他给岳父拿银子的时候看过一眼,还想着媳妇才两个月就花了这么多,没想到是买了匹好布料。
张玉寒倒不是那种银子非要存起来的性子,只是他以前一年到头也不见得有一件新衣服,媳妇这手缝大的,一出手就是丝绸,幸好她还知道缝在里面别人看不到,不然准得被人说她败家。张玉寒算计着自己的月钱,心里庆幸了一回得到了那个法器,不然他都要养不起家了。
“做了一件跟你一样的,也给我爹我娘和公公婆婆做了一件外面穿的。”不过那就不是羽绒服了。罗美娘并不是那种自己穿好的、给父母穿差的性子,只是要是叫两边父母知道,她拿丝绸当内衬做衣服,还不得肉疼个没完。
为了父母身心健康着想,罗美娘准备等张玉寒那铺子拿钱回家,再给长辈补上。
看张玉寒摸着刺绣还想说什么,罗美娘道:“好不容易做件好的,当然要好好做。下回买些蓝粗布回来,叫我绣我也不绣了,裁了直接缝就是。”
主要是她这辈子的手是劳动人民的手,红颜未老手先粗,丝线不知道勾出来多少回,不然还能省些功夫。
两人说了一回羽绒服的话题,罗美娘道:“你要是认识布庄还是绸缎行的人,说出去倒是还能得些人情。”
这种东西只要看一眼样品,就能把制作法子摸的七七八八,说开了并不稀罕。
什么拿点子卖钱之类的,罗家小门小户出身,连张能扯的虎皮都没有,罗美娘从来就没想过,倘能碰上良心好的掌柜还好,可这世上更多的是喜欢看人下菜碟儿的小人。
罗家最穷那会儿她想来想去,都想不出自家有什么依仗能让人忌惮的,没能达成穿越女用方子换钱的成就,也是给穿越族群丢脸了。
年前事情多,罗美娘让张玉寒试完衣服就把羽绒服的事抛到脑后。
因大儿媳妇有孕,唐氏憋了两日,调试过来突然想起小儿媳妇还没动静的事,
腊月二十九这日正好是各家各户包饺子的日子,唐氏把面揉好,趁着醒面的功夫抬脚就过来了。
正巧罗美娘也刚下了一帘饺子,她手脚快,又起得早,还做了好几种馅料。
唐氏看了之后也没说什么,好歹是吃下肚子里的,奢侈点就奢侈点。只是瞧着罗美娘桌上那一盆盆的青菜,她还是打心里觉得罗家实在疼闺女。
这几日家家户户都杀猪宰羊,并不缺肉食,缺的更多的是新鲜蔬菜。
木箱种菜的法子说来还是从罗家传出去的,要是小打小闹只在烧炕的屋里放几个木箱偶尔解解馋,那谁家都能做到。
要想整个冬日都想吃到蔬菜就得专门搞个烧炕种菜的屋子才行。这年头一担柴能卖五个铜板,家里穷点的一个铜板还能掰成两半花,谁家也花不起这份钱。
当初这法子传出去后,也有人想着一块做这桩生意,还别说,多数人家觉得为吃口鲜菜在屋里烧炕浪费,可提起能挣钱就没人觉得不行了。
可惜后头因为利润分割不均种种原因吵起来后,这生意就没继续做下去。每年冬日只有几户亲近人家相约着一块种菜。罗家就是愿意为种菜花钱的其中一个大户。
就小儿媳屋里这一盆盆青菜,在唐氏眼里都是银子!
罗美娘看到婆婆就道:“娘尝尝我包的饺子,我大哥一早给我送了两筐青菜过来,我剁了些包饺子,新鲜得很。”
唐氏咽咽口水,别开眼道:“你们自个吃。”
大房也种菜,只是家里人多,青菜都得紧着孩子和孕妇吃,唐氏这些日子吃的都是入秋时存在地窖里的萝卜白菜,也是大半个月都没吃过菜了。
那几抹绿色看着是挺让人眼馋的,只是,媳妇娘家送给闺女吃的东西,拿来孝敬婆婆算是怎么回事。她又不是黄氏那种占便宜不够的,把老头子两坛酒都送去娘家了。
她虽然抠门,在这上头也是有原则的。
罗美娘正穿着围裙在下饺子,也不说什么,饺子浮上来之后,又抓了一把青菜丢进去,她装饺子拿的是农家常用的大海碗,碗里放点盐,滴几滴芝麻油,这一碗简简单单的青菜饺子汤,直接就把唐氏的食欲勾出来了。
吃完这一碗,唐氏汗都冒出来,一时就把过来时心心念念的事情给忘了,吃完后摸着肚皮还抱怨:“你这样,我回去都不用吃饭了。”
罗美娘笑:“那就当我今日请娘吃午饭了,一碗饺子就算请客,我可是省事了。”
说到午饭,唐氏疼儿子,关切问道:“二郎午饭也是吃饺子?我看也差不多是吃饭的时候了。”
罗美娘道:“他在屋里写春联呢,娘先去看看,我这边还要收拾会儿。”
“唉哟,唉哟!”罗美娘轻飘飘的一句话,唐氏仿佛吃了兴奋药一般,差点跳起来,“可真是出息了,都能写春联了!那集上卖春联的老童生,一幅要卖我八个铜板,去年才五个。我看那上面也没多少字,要早知道二郎会写,我就不花这份冤枉钱了。”
罗美娘其实也不知道张玉寒写得如何,这两日他在村里转了一圈,神神秘秘不知道拍了些什么,一早就拿出了一叠红字。
得说张玉寒这人确实有些强迫症,年后铺子还没开起来,这头买卖就已经琢磨起来了。罗美娘看他又练字又裁纸的,也知道他在打些什么主意。
她一早上忙着做饺子也没去看看,这会儿她看唐氏感兴趣,就道:“娘瞧瞧去,这也一早上了,总得先吃饭。”
话才说完,唐氏三步并做两步便过去了。
这一去就不回来了,罗美娘灶屋都收拾好了见还没个动静,便自个出来,然后就瞧着婆婆在窗下边踮着脚悄悄往里看的模样,一张老脸笑得像朵菊花。
从唐氏出去到现在也有一小刻钟了,这种天气,在外头多呆一会儿从头顶都要冷到脚趾尖,唐氏却在窗下站了这么久……
罗美娘把婆婆让进屋里都觉得气也不是笑也不是。
张玉寒写得认真,也没发现亲娘在偷看他,他看媳妇忙上忙下的,给唐氏倒水拿汤婆子,便伸手拍拍亲娘的肩膀,得意道:“我写得好吧?娘待会拿两幅回去贴门上,管保明年一年都平安发财。”
他说话这么中听,哪怕唐氏冻得面青唇乌,还是硬生生挤出几个字:“挺好的。“
喝了一口热水之后缓过来,她才噼里啪啦说起来:“你说也怪,我小时候家家户户都没贴春联,我看着也挺习惯。现在过年要是没幅春联就觉得没年味了。”又看了一下堆在桌上的春联,一击掌道,“就该让老头子过来看看,你这春联写得比老童生都还好。”
唐氏看起来,这些春联跟老童生卖给她的基本没区别。
四舍五入的,也就比老童生写得还要好了。
这两人在一旁母子情深,罗美娘在一旁看着张玉寒一早上的成品。早上他把聂先生写春联的视频调出来临摹,因为长时间写同一幅字,写出来的春联确实似模似样,虽然还是少了风骨,唬唬不识字的人是够了。
罗美娘看一眼明显心有成算的张玉寒,道:“你要是想卖春联,就得趁早,今日都二十九了。”
被媳妇说中打算,张玉寒隐晦点头。从法器刷出红纸之后他就有这个想法,为此还专门练了一回字,就是总觉得还写得不好,不好意思出口,不想媳妇跟他想到一处去了,张玉寒心里还有些美滋滋的。
他道:“红纸和笔墨都不花钱,卖出去就是净挣的。你说这买卖咋样?行的话咱们现在就干。”
罗美娘又看了一下张玉寒一早赶出来的春联,慢慢道:“这字还欠缺几分,价格别订太高,老童生的春联一幅八文,咱们只卖四文,把纸墨成本收回来就好。”以张玉寒目前的水平,价高了罗美娘觉得亏心。
张玉寒在价格上没有意见,唐氏也道:“今年外头春联涨价,村里好些人家都没舍得买,才四文,肯定能卖出去。我来帮忙,也不用给工钱了,给我几幅送人就好。”
这事就这么定下来,张玉寒跑了趟隔壁村,唐氏在村里转悠了一圈,半下午还回来补了一回货。
由于婆婆热情高涨,就没罗美娘什么事,她在家里继续捏饺子,没想到的是,居然会把李氏惹了过来。
李氏是听在外头隐隐绰绰说她女婿卖春联的事,才想着过来问怎么回事。
能闹到李氏也知道的地步,主要是唐氏在外头跟人说春联是她家二郎写的,别人不信,一来二去唐氏就跟人吵起来了。
这年头没什么娱乐,有点什么稀罕事就容易被放大。寒冬腊月家家户户都被困在屋子里,说起来就更夸张了。
有说唐氏自个往脸上贴金的,也有说张玉寒吹牛不打草稿,从私塾把夫子的春联都顺回家,反正坏话多过好话,在村人眼里,张玉寒一向是个不爱干活整日胡闹的混小子,哪怕买到了便宜春联的人家,心里也不大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