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炙野——by八宝粥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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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一片槐树花的花瓣。
  辛月唇线微抿,抬胳膊推开他的手。
  陈江野把手收回来,换只手拿着那片花瓣对着辛月,然后,吹了一下。
  “呼——”
  花瓣被吹到了辛月脸上。
  “陈江野!”
  辛月恼怒地拂了拂脸,把花瓣扫下去,报复性地把手里的纱布往陈江野脸上一砸,“你还想不想消毒了?”
  陈江野不慌不慢地闭了下眼。
  再睁开时,他眼底带了些笑意:“那你还想不想还人情了?”
  “当然不想!“
  辛月咬牙冷哼道,“能不还最好!”
  陈江野微微眯起眼,表情像是意外。
  他那双黑沉沉的眼睛只会在这时亮起一些光。
  过了会儿,他盯着她说∶
  “没良心。”
  听着这三个字,辛月心里咯噔了一下。
  不知道是不是被小时候看得琼瑶剧给荼毒了,她总觉“没良心”这三个字是形容那些薄情寡信的负心人的。
  可陈江野又是笑着说的,但笑着说那就更致命了,跟调情似的。
  “……”
  辛月被自己这个想法尬到了,赶紧暗暗甩了甩头把这个想法抛出去。
  她深吸一口气,抬眸瞪了陈江野一眼,就算这茬过去了,然后重新抽出一片纱布给他擦脸上的血,只是动作还是略显粗鲁。
  陈江野感觉没破皮的脸都快被她擦破皮了,但他还是勾着唇在笑,没说什么。
  擦干净脸,接下来就是破了皮的嘴角。
  陈江野的唇形很好看,不笑时像纤薄的云,有种生人勿近的冷感,笑起来却又少年气十足,肆意张扬。
  辛月看着此刻他一边微微扬起的唇角,控制不住想起来他昨天那个好看得过分的笑容。
  昨天那一瞬间,她甚至都能共情烽火戏诸侯的周幽王了,这人不笑跟笑起来完全就是两个人,不笑时已经足够好看,笑起来更是要命的程度。
  她又深吸了一口气。
  给他嘴角处消毒时,辛月只用了几秒钟,她不想多盯着他嘴巴看。
  陈江野身上除了脸和手有伤,剩下只有胳膊上有道口子,其他地方主要是淤青,青一坨紫一坨的,看着比伤口都吓人,而且这会儿还没过多久,等明天估计会更吓人。
  辛月看着他这满伤的伤,忍不住再问他一遍:“你真不去诊所看看?”
  “嗯。”
  辛月又瞄了眼他额头:“你不怕脑震荡啊?”
  陈江野蹙起眉:“电视剧看多了吧你,哪儿那么容易脑震荡。”
  “哦……”
  辛月收好纱布,站起来对他说:“明天我爸要去买农药,我让他给你带点药。”
  陈江野:“谢了。”
  辛月微微勾唇:“不用谢,还你人情呢不是。”
  陈江野转开眼,表情说不出是笑没笑。
  一阵风从外面吹进来,撩起他额前的碎发,淡金色的阳光伴着傍晚最后一点的热意,铺在他身上。
  院子外蝉声未歇,却不显聒噪。
  *
  翌日。
  因为腿疼,陈江野没出去转悠,可王婶家信号不好,又办法打游戏。
  陈江野中午起来抽了几根烟后,随便吃了点儿东西,从行李箱里拿出平板电脑,然后搬个凳子坐到阳台,坐着打开平板上的绘画软件。
  他会画画,但系统没学过,完全靠天赋。
  天赋这东西真的是羡慕不来的,陈江野就算没学过,而且只在无聊或者想改装摩托时才画一画,都画得比绝大多数人好。
  他转动手里的电容笔,眼睛四下一扫,视线最后锁定在一株里边刚开的野玫瑰上。
  看着这朵野玫瑰,他思考了很久后才开始动笔。
  寥寥几笔勾勒出玫瑰轮廓的线条,然后开始铺色,加细节。
  在他快画完的时候,他忽然听到远处传来一阵女生的吼声:
  “谁扔的?!“
  女生带着一顶鸭舌帽,和他房间里那顶是同款。
  离她七八米外的地方站着几个小屁孩,脸上都是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
  “都扔了是吧?”
  辛月颠着手里的一颗石头朝他们走过去。
  “快跑!”
  其中一个瘦子喊了声,几个小屁孩撒腿就跑,一个胖些的在跑之前还不忘把手里剩下的石头朝辛月身上丢去。
  辛月躲开,蹲下去直接捡起一把扔向他们。
  不远处立马响起几声吃痛的“哎哟”声,几个小屁孩里有人捂着屁股,有人捂着后背,有人跑一步跳一步,显然是被砸到了脚。
  看着这一幕,陈江野笑了一声。
  这时,辛月拍了怕手转过身来看到了他,但她的视线只在他身上停留了不到半秒。
  陈江野的目光却一直没有收回。
  他像是思索着什么,狭长的双眸微眯着,一只手转动着电容笔。
  直到辛月进了屋,他才把目光收回来,然后停止转动手里的笔,垂眸在平板上添了几笔——
  给玫瑰画上了刺。
  他笔下的这朵画得和路边的那朵并不怎么像,也并不像市面上的任何玫瑰,不是红色、粉色又或是白色,而是透明的,花瓣似水晶般剔透,又像月光般清冷、明亮、发着莹莹的光。
  这是属于他独一无二的玫瑰。
  他一个人的玫瑰。
  作者有话说:
  发现最近很多人推《装乖》,但还没看的小天使就先不要去看啦,我很爱栀栀和阿赐,但当时文笔确实不成熟,而且《装乖》前后基调是不一样的,喜欢前面那种感觉的会觉得烂尾,我怕大家看完会对这本没信心,写完这本我回回去修一修,想看的到时候再看吧。
  说到基调问题就再多说一句,这本通篇基调是一样的,人物性格从始到终也不会有改变,越到后面越带劲,大家信我。
 
第15章 会死
  下午的阳光总是晒得人困倦又疲惫,知了在树上叫得没完没了。
  辛月回到家里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开水龙头洗了个脸,她家水龙头连着的是井水,沁人心脾的冰凉,水浇在脸上,暑气顿时消了大半。
  她把浇湿的帽子摘下来扔到一边,又撸起袖子冲了会儿水才背着一筐猪草进猪圈。
  她家养了三头猪,两天就能吃完一背篼的草,只要是放假,基本都是她去割的猪草,她爸太懒了,经常饿得猪拱圈。
  虽然这猪是养来杀的,但辛月还是见不得它们挨饿,而且它们一饿起来,不仅会把猪圈拱得直响,还会一直叫,声音尖锐又刺耳,她最是受不了这个声音。
  喂完猪出来,辛月看时间还早,本来想看会儿书,但身上出了好多汗,黏糊糊的,她还是先去冲了个澡,把头发也洗了。
  她知道今天还会出汗,晚上还要洗一次澡,所以没穿睡衣,穿的是宽松短袖短裤。
  她平时很少穿短裤,一是穿短裤去地里容易被虫子咬,也容易被叶片锋利的杂草割伤,二是村里的老人很见不得女生穿短裤,哪怕都这个年代了,看到女生穿短裤还是会说什么“穿着个裤衩子就出来了,真是不要脸”之类的话,加上她之前发生的那些事,那些人要是看到她穿短裤,只会把话说得更难听,所以她一般只在家里才穿。
  一到七月,天就越来越热,穿短裤辛月都觉得热得不行,不停拿手给自己扇着风。
  她一手扇风,一手攥着洗干净的内裤从屋里出来。
  因为被陈江野撞到过一次晒内裤,之后每次晒内裤辛月都会朝隔壁二楼看一眼,虽然不管他有没有看这边她都会晒到隔壁二楼看不到死角。
  她看到陈江野这会儿还坐在阳台上,并且似乎正看着她这边。
  她没眯起眼睛去细看他是不是真的在看她,把内裤藏在身后快步走到靠墙的角落晾好,然后转身准备回屋拿书出来看。
  只是就在这时,一架纸飞机突然闯入了她的视野。
  白色的纸飞机绕着院子飞了半圈,接着在她面前打了个旋儿,最后掉在了她脚下。
  她蹲下去捡起纸飞机,下意识回头看了眼陈江野。
  ——出于某种直觉,她就是知道这是陈江野折的纸飞机。
  陈江野冲她扬了扬下巴,像是示意她把纸飞机翻过来。
  辛月不知道他搞什么名堂,出于好奇还是翻过来看了看,上面写了两个字:
  药呢?
  看着这两个字,辛月一脸迷惑,这位陈大少爷的嘴是有多金贵,两个字儿都不愿意往外面蹦,但很快她就想起这位陈大少爷昨天被人揍得嘴巴都破了,估计是这会儿还疼。
  她眨了眨眼,抬头朝陈江野喊道:“我爸还没回来,等他回来了拿给你。”
  说曹操曹操到。
  辛月语音才刚落,外面就想起了老式摩托车跟拖拉机似的声音。
  辛隆回来就把买的软膏跟云南白药气雾剂还有一包棉签丢给了辛月,还有剩的二十多块钱。
  辛隆这人虽然好吃懒做,还非常不靠谱,但极好的一点就是他从不像别的家长那样,总是以替孩子保管钱的理由没收孩子的钱,他从来不会拿辛月一分钱,今天还是她说拖他买的是陈江野要用的药,他估计以为是陈江野拿的钱才收了。

  辛月没有压岁钱,每一分每一毛都是她捡落地果挣的,辛隆清楚她为赚那点儿钱有多辛苦。
  辛月揣好这二十多块,提着袋子走到王婶的院坝里,仰头问跟坐在二楼的陈江野说:“我给你放窗户上,等会儿让王婶回来给你拿上来啊。”
  “现在就拿上来。”
  楼上传来陈江野的声音。
  辛月一愣。
  他倒是没跟她客气。
  辛月看了眼关着的门,后退两步朝他喊道:“门关着呢。”
  她刚说完,一把钥匙紧接着就被人从二楼甩了下来。
  辛月接住钥匙,抬眸看向坐在二楼一动不动的这位“大爷”。
  陈江野也正看着他,对视半秒,他张了张嘴∶“麻烦。”
  辛月在心头笑了一下。
  这还差不多。
  辛月拿钥匙打开门上楼,把药拿给陈江野∶“给。”
  陈江野没接,而是抬头指了指额头∶“这里,还有背上我不好上药,你给我上。”
  辛月∶……
  这位大少爷在家里是使唤人习惯了吧。
  “麻烦。”
  陈江野又说了这两个字。
  辛月深吸了一口气。
  行吧,送佛送到西,免得他又说她占他便宜。
  辛月把软膏的盒子拆开,拧开盖子挤出膏体,拿棉签蘸取出一些,然后看向还像大爷似的靠在椅背上的陈江野。
  “把头昂起来。”
  陈江野把手里的平板转了一圈,放到身后,接着离开椅子的靠背直起身子来,缓缓昂头。
  刚刚他靠在椅背上的时候,两个人之间距离还挺远的,现在就很近了,近到辛月能清晰的在他眼里看到自己的影子。
  他的眼睛在阳光下终于不是一片漆黑的颜色,让他看起来少了些许沉戾,多了几分乖张。瞳子明晃晃的,目光像是一并反射了阳光般灼人。
  被他这样看着,辛月感觉浑身的细胞都有种灼热感。
  在第二次蘸取软膏给他涂伤口时,辛月实在忍不住了,对他说∶“你能不能把眼睛闭上?”
  “不能。”
  陈江野回答得很快,语气却不慌不忙。
  辛月眉头一皱∶“闭上是会死?”
  陈江野懒懒散散的“嗯”了一声。
  辛月∶……
  “你……”
  辛月都不知道怎么形容他了,愣过两秒后脱口而出,“你有病吧。”
  陈江野扯唇,笑∶“我不闭上你是会死?”
  “嗯!”
  辛月也学着他回答。
  “嘁。”
  陈江野嗓子里溢出一声笑,然后闭上了眼。
  这时辛月才发现,哪怕不和他对视,近距离看着这张脸,她也很难控制心跳。
  这张脸也不知道已经祸害了多少人。
  想到这儿,她心里闷闷的,那股悸动很快就平静了下来,继续给他涂药。
  “好了。”
  陈江野睁开眼,接着抬手把衣服脱了。
  辛月顿时一惊∶“你干嘛?!”
  陈江野甩甩弄乱的头发∶“不脱你隔着衣服给我喷云南白药?”
  辛月眨了两下眼,她刚刚忘了还要喷云南白药。
  “那你转过去。”
  在椅子上不好转,陈江野站了起来。
  辛月突然从俯视他变成了仰视他。
  陈江野很高,辛月在川渝不算矮了,有169,却只高过陈江野的肩膀一点点。
  他垂眸盯着她转身,目光似乎在完全转过去时才从她身上挪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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