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破案升官发财——by黑糖茉莉奶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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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手脚麻利地拿了两个白馍,一碟免费的腌蒜,齐齐端了上去。
“一碗羊羹,两个馍馍,腌蒜是我送给老顾客的,郎君慢用。”丽娘子说话又快又清脆,吐字却格外清晰。
她一转身就看到沐钰儿已经搭好木桌子在角落临街的位置坐下了,而她身边站着的那位郎君,却又迟迟没有坐下来,顿时噗呲笑起来。
“擦了!擦了!很干净的!”沐钰儿万万没想到世家贵子实在事多,不由高举着帕子,奔溃解释道,“求求您了,快坐下,都看着呢。”
唐不言仔细看了会帕子,这才施施然坐了下来。
“小雪人就是禁不起脏。”她收回帕子,嘟囔着。
唐不言侧首看她,喜怒不形于色。
沐钰儿立刻抹了一把嘴巴,转移话题:“你打算吃什么。”
唐不言摇头,环顾四周却没发现自己要看的东西。
“这位小郎君一看就是大户人家,我这路边小摊怕是没来过,可没有什么菜单子。”丽娘子上前,手在围兜上擦了擦,“就羊羹,白馍馍,还有几样小菜。”
唐不言盯着隔壁桌的东西,随后又扭头去看沐钰儿。
“两碗羊羹,四个馍馍,要刚烤的,给我涂点蜂蜜,小菜随便来点吧,你有忌口的吗?”她随口问了一句唐不言。
唐不言一双漆黑如玉的眸子只是静静地看着她,无辜地抚了抚袖口的金丝。
沐钰儿和他四目相对,最后面露奔溃之色:“你不会很多忌口吧。”
“一点吧。”唐不言矜持说道。
“噗,好有趣的小郎君。”丽娘笑了起来,“那我给你们炒点白菘吧。”
“有劳丽娘了。”唐不言凝眸看他,轻声细语说道。
丽娘这一下才彻底看清他的脸,顿时红了脸。
只见她眼尾一斜,红扑扑的脸上面带三分笑,眼波一扫,无声嗔怒:“好俊的郎君啊,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小店蓬荜生辉,可兴好,这位郎君今日免饭钱。”
沐钰儿大为吃惊。
“长得好看还能从老板这里拔毛,啧啧,可惜我娘没给我生出这样的好样貌。”老客耳尖,立刻抱怨着。
丽娘子利索转身,不甘心地泼辣说道:“怎么,有意见。”
“不敢不敢。”老客立刻缩回脑袋。
沐钰儿故意大声叹气:“我日日光顾我家丽娘的摊子,连一个铜板都要跟我计较,没想到啊,如今世态炎凉,世风日下……”
她一边说,一边故意去看唐不言。
唐不言正垂眸,用帕子认认真真擦着筷子,修长白皙的手指在乌漆漆的筷面轻轻拂过,却越发显得精致秀气,哪怕他此刻坐在矮小的圆凳上,背靠喧闹的人群,依旧和这个热闹的人间格格不入。
雪捏的人,入了人间也不是凡物。
两人沉默间,丽娘端着东西送了上来。
“刚好有三个白馍馍烤好,蜂蜜你自己沾。”老板利索地把东西端上来,“怕这位贵人吃不惯,白菘特用了菜心,用鸡汤清炒。”
一盘清露露的翠白菜叶整整齐齐叠在一起,几点细葱点缀其中,格外干净清爽,雪白水嫩。
“丽娘的手艺进步了。”沐钰儿夸道。
丽娘却不理她,只是盯着唐不愿笑:“这位郎君快尝尝。”
唐不言听话地夹了一筷子。
“肥葱细点,鸡油快炒,汤鲜如丝。”唐不言认认真真地点评道,“不输大厨。”
丽娘笑得越发灿烂了。
“小郎君这嘴,再说几句,以后只要来吃,我都免费了。”
沐钰儿立刻咳嗽一声,中指曲起在桌面敲了三下,抱怨说道:“我还在呢。”
丽娘斜了她一眼,娇嗔道:“不打扰你了,你们慢吃。”
沐钰儿头也不抬地挥了挥手,两个手掌大的白馍馍三下五除二就被她吃完了,一碗满满当当的羊羹更是下了半碗。
“好吃!”肚子有了饱腹感,沐钰儿这才慢了动作,开始学着闲人掰开馍,一点点扔进去泡着。
“你不爱吃羊肉?”
她看着唐不言还满当当的羊羹,惊讶问道。
“玉肪鲜美,香醇味美,粘绵韧滑,很好吃。”
唐不言手中的勺子在碗里搅动片刻,随后抬眸看着沐钰儿,微微歪了歪头,轻咳一声:“只是没想明白司直为何带我来,这碗饭便有些食不下咽。”
沐钰儿被这目光冷不丁瞧了一眼,差点也跟着咳嗽一声。
作者有话说:
明天不更新,压字数,感恩
美食参考大部分来自随园食单
第12章 金生案
坦白
“咳咳,哪有的事情。”沐钰儿企图解释。
唐不言不再多说,学着沐钰儿的模样,掰着馍馍放到汤羹里。
就在此时,一个穿着灰衣服小个子男人快步经过两人边上,突然半个身子擦在唐不言肩上。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脚拐了一下。”那人连忙按着桌子起身,一双绿豆眼直勾勾地看着唐不言的脸,露出惶恐之色。
唐不言扶着案桌坐稳,侧首,淡淡说道:“不碍事。”
灰衣男子瞳孔微缩,立刻跳了起来,手掌一抹裤腿,准备离开。
“阁下可以把某的钱袋还某吗。”唐不言咳嗽一声,无奈说道,“某的钱袋并无东西,只是家中小仆觉得好看,这才给某挂上的。”
灰衣男子脚步一顿,下意识眼珠一瞟。
“或者麻烦司直与他说一下。”唐不言抬眸去看沐钰儿,嘴角露出浅笑来。
气氛逐渐尴尬。
沐钰儿咳嗽一声,严肃说道:“你这人怎么偷东西?”
三只手立马把抓在手心的荷包递了回去,讪讪说道:“顺手,真的就是顺手。”
唐不言并不接手,继续认认真真地把白馍掰碎,让羊羹冒出一个小雪山似的尖尖。
沐钰儿有些爪麻,对着三手李使了个眼色。
“这便走了吗。”唐不言把整个白馍掰了个干净,这才故作不解的抬头问道,“今日司直可要一直带着某,等会还要去看供词,估摸没时间再见这位兄台了。”
这声音不轻不重,甚至颇为温和,却莫名让三手李觉得有些慌张。
沐钰儿眉心一蹙,随后立刻松开,伸手敲了敲桌沿,挑眉反问:“别驾怎么发现的。”
唐不言笑,自袖间掏出一条精致的帕子仔仔细细地擦着手指。
“北阙自成立起便是陛下对民间的管辖,南市鱼龙混杂视为重中之重,今日司直一入南市,街上所有的偷摸拐骗之人皆避着我们走。”
唐不言想起那一瞬间南市古怪的气氛,多夸了一句:“司直当真好手段。”
沐钰儿一点也听不出夸奖的意思,只好敷衍地拱了拱手:“好说好说。”
“还有,买糖葫芦的小贩,面容漆黑的小乞儿同样认识您,这么看来,司直在南市应该如雷贯耳,而这位……”
唐不言话锋一转,去看垂头拉耳站在桌边的人:“见了你却不跑,反而主动撞上来,难道不奇怪吗?”
沐钰儿没想到,唐不言长了一双利眼,一路上话没说几句,却看得格外清楚。
“我听说你们这一行都有特有的称号,你叫三只手?”唐不言饶有兴致地问着灰衣男子。
三手李也不知为何激动起来,立马挺了挺胸膛:“诨名三手李,这位贵人真是厉害。”
沐钰儿冷眼看着被人卖了还在数钱的人。
“司直叫你来做什么?”唐不言温温和和地问道。
“看……”三手李到嘴边的话咕噜吞了回去,小心翼翼地觑了觑着沐钰儿,猝不及防看到她似笑非笑的嘴角,顿时吓得一个激灵,两腿发颤。
“某以为司直刚才排除了某的嫌疑。”唐不言和和气气说着,气度非凡,容貌俊美,这番温言细语落在三手李眼中,简直称得上佛光普照。
“动手杀人的嫌疑是排除了。”沐钰儿微微一笑,只是笑意完全不达眼睛,“只是别驾每次说话都遮遮掩掩,实在不配合查案。”
“哪里遮掩?”唐不言反问。
“所有。”沐钰儿叹气,“实在太多了,光是别驾明知梁坚为何与您吵架,却遮掩不说,我就觉得为难,而且别驾手下那位昆仑奴手上有伤,顶衬之死,手心必定会被木头划伤,这般巧实在是令某不得不想躲。”
“那是半月前,奴儿为某受的伤。”唐不言无奈说道。
“可有凭证?”
“随行回洛阳的仆人都可作证。”
沐钰儿嘴角微微一挑:“按律法,老幼笃疾之人与同居相隐之人不予采纳,仆从家人的证词不当信。”
“那司直打算如何?”唐不言咳嗽一声,反问道。
沐钰儿轻声说道:“我只相信证据。”
“那兄台今日是为何而来。”唐不言侧首去看三手李。
“说,说嘛?”三手李支支吾吾起来,眼睛瞧着沐钰儿,脚步却不由自主的靠近唐不言。
沐钰儿蹙眉,身形一动,桌子上的长刀不经意扫过三手李的腰。
“站好。”
一声冰冷的呵斥,三手李立刻僵在原地,一张瘦黄长脸煞白煞白。
唐不言捏着帕子的手微动:“司直,积威甚重啊。”
沐钰儿掀了掀眼皮,淡淡说道:“奉法为重,法到严时自生清。”
“堵管决长堤,自来威天下不以兵革之利。”唐不言把手中的羊羹推到三手李手边,“脚有泥泞,袖无油脂,神色匆匆,想来还不曾吃饭。”
三手李大惊,忍不住看他,可一触及他冷冽咧的眉眼,又吓得臊眉耷眼地低下头来。
“当日两人中可有他?”沐钰儿一反刚才的笑脸盈盈,冷冷问道。
三手李连连点头。
沐钰儿敲了敲桌沿:“把当时的事情仔细说说,何时何地如何争吵。”
三手李也不敢耍奸,忙不迭说道:“小人真的只是躲在树后看了一眼,而且当时这位郎君一看就不好惹,小人就一直把注意力放在另外一位身上。”
“就二月尾巴尖的那天,二十八日,小人在南市闲逛,走到南市和临阛坊交接的运渠附近,就看到……”他悄咪咪扫了唐不言一眼,声音越发轻。
“一个穿着云锦的郎君和这位郎君在吵架,不不,是撒泼,这位郎君当时一句话都不曾说过。”三手李下意识给人解释着,“那人凶得很。”
“他们说了什么。”沐钰儿并未看向三手李,只是盯着唐不言看。
三手李蹙眉想了想:“离得有些远,那人说着说着还冒出扬州话,但隐约听到什么卡着他学籍,国子监,考上状元什么,还要这位郎君等着看,要去哪里揭发他。”
“揭发?”沐钰儿挑眉反问道。
唐不言正在用帕子仔细擦着手,闻言,抬眸,慢条斯理说道:“说起刑事办案素来讲究口供一致,不妨先让我说,让这位兄台补充,也好让司直做出更好的判断。”
沐钰儿手指抚摸着刀柄上的玄武花纹,露出一颗虎牙:“若是别驾之前配合,哪里用得上我用这种手段。”
唐不言收了帕子,颔首说道:“此事和本案并无关联,司直太寻根到底了。”
“有没有关联,是卑职说的算。”
“如此,是某对司直怠慢了。”
两人说话轻声细语,甚至连着语气都不曾加快,可偏听的人一根弦紧绷,连着呼吸都忍不住放轻。
“梁坚在扬州是有些名气,某虽为扬州别驾,但扬州政务繁多,春闱虽是大事,对某而言且是众多事务之一。”
沐钰儿点头,表示理解。
唐不言继续说道:“是以当年名单上报,某只做决定,并不参与选拔,后来他进入国子监求学,也非某的推举。”
“国子监求学,说是半年就退学了。”沐钰儿琢磨出一点滋味来,“你知道是为什么退学。”
“自姜氏执掌国子监,学风不复从前……”
“咳咳……”沐钰儿咳嗽一声,小声说道,“这事别说。”
唐不言嘴角露出一丝讥笑,随后移开视线,盯着一处街上柳条,直接给出答案:“出身贫贱,招人排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