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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零之丰年好个秋——by绕指月光【番外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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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行了!阴阳怪气说的啥话!”邱北山打断她,转而对邱菊说,“大嫂去世后,大哥生活没个奔头,孬好的就想凑合着过。”

  邱菊皱眉想了想,自语道:“难不成还得再张罗着给他说门亲?”

  邱北山尚未言语,刘爱花先嚷嚷开了,“可拉倒吧!那么个四十好几的老懒汉,哪家好人想不开会跟他?”

  邱菊一听这话不高兴了,毕竟邱东山再上不得台面,那也是她大哥,她说得,别人怎么说得?

  “你会说话吗?要不是先前你天天号丧似的要分家,家里积蓄都给你盖了这房子,大哥生活至于这么拮据?”

  邱菊直起身子昂起头,战斗状态拉满越说越气,“谁都知道大哥以前出了名的勤快人,现在要不是没个奔头,他能这样?属你会说风凉话,占便宜没够,有麻烦就躲!”

  刘爱花被怼得睁大了眼,满脸涨红,“我说一句,你一百句等着,怎么说我也是你嫂子,你眼里没人咋地?”

  “我眼里只有值得敬重的人,你还真不配!”

  “你……”

  邱北山怒拍桌子,烦躁的目光先瞪了刘爱花一眼,又瞪向邱菊。

  和邱菊一样,他极不愿听刘爱花背后这么说他大哥,可相较而言,邱菊的话更像一把刀,生生戳中他的痛处——恰如其言,早些年分家,刘爱花吵着要盖房,大哥正是中年丧妻万念俱灰的时候,直接把自己的分得的钱财大半给了邱北山。

  邱北山记了账,这么些年虽陆续还给了大哥,可终究是觉得欠了他的。


  “不然就找人问问,给大哥说个亲吧。”他叹了口气说。

  刘爱花瞠目结舌满脸抗拒,显然是不愿张罗这事,邱菊却很赞同,拍着大腿说,“赶明我去找个合适的媒人,一定给介绍个合适的。”

  说着欢天喜地就要走,邱玉珍留她吃饭,她摆了摆手说,“我可不吃,吃你家一口她不得记一辈子?”

  邱菊口中的“她”自然是指刘爱花,刘爱花自是气得不行,想追出去理论,被邱北山呵斥一句才不甘心地坐了回去。

  说起来邱东山其实不常来家里,邱天却时常会碰到他,有时是在上学的路上,邱东山背着手托着农具慢悠悠朝田里走,见到她会堆起几分笑,有时是爹让她去送些吃食,邱东山会把吃食倒换进自家的碗里,然后叮嘱她传话回去,说以后不用送。

  总体而言,邱天对这个大伯的印象有些刻板,就农村常见的那种老爷们,粗糙且饱经风霜,淳朴至几分愚钝。

  这会儿全程听完了自家的八卦事,便对邱东山的印象更具体全面了些,且又听说爹和姑姑要张罗着给大伯说亲,她不免想起一桩事来。

  大约半个月之前,家里新蒸了槐花馅包子,邱北山让她给大伯和姑姑送去些。

  邱天挎着篮子出门,拐个弯径直往屋后走,恰看到大伯正负手朝北走着,邱天紧走几步想追上,谁料脚下绊了一跤险些跌倒,篮子不慎掉在地上,幸好盖在笼布中的槐花包子没滚出来。

  捡起篮子再抬头时,大伯已经改道朝西去了。

  邱天赶紧提步去追,喊了几声,大伯没听见。她犹豫片刻,原打算直接给放在家门口,等大伯回来自会看见,可走到巷口又改了主意,鬼使神差地跟了过去。

  两人距离不算近,邱天眼看着大伯顺着这条住户极少的巷子一路往西。

  走到尽头,便是寡妇徐梅家。

  邱天心里倏忽一崩,突然想起之前的道听途说——

  村子紧西头的寡妇徐梅,院里半夜都不消停,哼哼唧唧一直到后半夜……

  有些事要么缘于巧合,要么缘于她略强于常人的直觉力,她下意识觉得大伯是去找那个叫徐梅的女人。

  邱天不自觉放轻脚步,有意无意挨着墙根走,眼看着大伯立在紧西头那户的院门前,原本一直负在背后的手往前收回,先是从领口到衣襟由上往下地捋了一遍,然后抬起右手缓慢而有节奏地叩了几下门。

  那门轴似乎才上过油,开合之下竟无一丝声响,邱天看到大伯冲里面的人笑了笑,然后提步走进去,接着门便关上了。

  邱天没再继续跟过去,这事却在她心里留了个念头。

  说起来当时她并不确定那就是徐梅家,毕竟她未亲眼看到院门里的人。

  然而后来又有一天,她和几个小伙伴从北角山西边逛回来,栓子领着她们穿近路,恰走到那户门口,冷不丁遇上一位三十岁上下,风韵尚可但举止略显轻浮的女人……

  如今听到他们要给大伯说亲的消息,邱天不免浮想联翩,那个叫徐梅的女人于大伯而言显然不是良配,可是这种事谁又能说得清?

  左右是跟自己不相干的事,个人造化,随缘去吧。

  ###

  星期天,陆丰年又来北角村,最近不知这人在忙些什么,有一阵子没出现了。

  听栓子说,货郎这回摇起了拨浪鼓,没一会儿就把一大帮子人引到村口。

  邱天愣了愣,想起之前陆丰年为她解围的那句“破铜烂铁换颜色”,后来她时常缠着他再吆喝吆喝,可陆丰年似乎偶像包袱极重,愣是一次都吆喝过。这回可倒好,不知从哪儿学来的,摇起了拨浪鼓?

  要说货郎配拨浪鼓也算是相得益彰的配置,可陆丰年配拨浪鼓……

  啧,画面挺难想象。

  邱天凭着一腔新鲜感,以及一丢丢说不清道不明的雀跃期待,跟着栓子走出门。

  没多远就是村口,果然看到陆丰年被人围在中间,手里几分闲散地晃动着拨浪鼓。

  他上面穿一件蓝衬衣,内里是一件白色汗衫,很干净但是很旧,隔这么远都能看到领口处的破边,然而这副形象配上那响声清脆的拨浪鼓竟也是帅气逼人。

  邱天放任自己发了会儿花痴,正欲走过去,倏忽听到身后不远飘来于丽华和邱玉环的低声交谈。

  “你发现没?这个货郎长得不赖,个高,脸也好看。”是邱玉环的声音。

  紧接着是于丽华“嗤”地一声笑,她说,“长得不赖又怎么样,他家成分不行,将来一点前途都没有。”

  “也是,”邱玉环笑嘻嘻地顺杆爬,“这么看还是白老师条件好,长得周正,最重要是根正苗红,以后回城了肯定能进正式单位拿铁饭碗。”

  “好好的你提白老师干什么?”听听,多么欲盖弥彰的绿茶腔。

  “……”

  邱天不知不觉间放慢了脚步,回神时,于丽华和邱玉环已经超过她去,走到了货郎身边。

  可笑的是,于丽华前一秒才给陆丰年打上“一点前途都没有”的标签,下一秒就含羞带臊地跟陆丰年寒暄起来。

  “最近怎么没见你过来呀?”这小嗓音也不怕把人甜齁死。

  陆丰年如常回答,“家里有些事忙了一阵子。”

  “哦,这样呀,”停顿须臾,于丽华又夹着嗓子说,“我上回要的头绳你带来了吗?”

  “带了。”陆丰年俯身去取,边递过去边说,“瞧,是这种不?”

  于丽华惊喜道:“就是这种,谢谢!”说着顺手放在发辫上比划了一下,转身问邱玉环,目光却一个劲朝陆丰年身上瞥,“好看吗?”

  邱玉环拍的一手好马屁,“好看,特别趁你!”

  “……”

  邱天心中一窒,且不说那一丢丢的期待和雀跃,就连新鲜感都消散不见了。正欲掉头往回走,忽然听到有人喊了句“徐梅”,邱天即刻将这名字和印象中那个行为轻浮的女人对上号,转头一看,那女人果然一步三晃地朝货郎走去。

  与村里其他同龄妇女相比,徐梅显得白嫩年轻些,尤其是那对利器,被她刻意昂起便更显山峦起伏。

  “哟,小货郎来了,有日子没见了,还怪想的呢!”

  徐梅嗓门挺大,却不似刘爱花那么尖细,倒衬得上她那对凶器,一波三转,柔媚腻人。

  这一嗓子出来,一众妇女媳妇翻白眼的翻白眼,撇嘴的撇嘴,不约而同地鄙夷和不屑。

  毕竟成过家的妇女媳妇哪能像她这般放浪形骸?简直是不要脸!

  周围虽不乏窃窃私语,徐梅却全不在意,径直走到货郎摊前,俯身看摊上的营生。

  眼看着她那对利器隔着单薄的衣襟荡了几下,邱天心里没头没尾生出浓浓的酸,低头再看自己极符合如今年龄的一马平川,心里酸味更甚,咕噜咕噜往上冒……

  我去她的!老娘不稀罕!

  邱天疾步往回走,不觉间竟走出了六亲不认的步伐,栓子喊她,“妞妞,你咋了?”

  话音刚落,拨浪鼓声音响起。

  波啷啷,波啷啷……

  声音响的突兀,她没忍住扭头回望,没想到陆丰年也正看着她,这人满脸明晃晃的笑意,还冲她扬了扬手中的拨浪鼓。

  邱天也不知哪来的气,直接冲他犟鼻子。

  哼!





第28章 

  身后依稀传来货郎的轻笑,邱天更觉气闷,可走到家门口转念一想——

  不对啊,我跑啥?

  栓子仍在喊她,“妞妞,快来呀,货郎这儿有宝塔糖!”

  啥?宝塔糖?好吃的?

  不得不承认,穿成这副小身体后,她成了名副其实的馋嘴猫,尤其喜欢吃甜的,可是这会儿她都走到这儿了,再因为一个小小的宝塔糖返回去,岂不是挺没面子?

  转念灵机一动——回去拿点东西去换不就得了?

  邱天磨蹭了一会儿才出门,陆丰年还没走,周围的人却变得稀疏,栓子和杏花正蹲在旁边眼巴巴看着担子里的花红柳绿。

  邱天不声不响提步走过去,陆丰年转眸看到她,笑问,“刚才怎么跑了?”

  她清了清嗓子正要回答,栓子突然插嘴,“是去上茅房吗?”

  我去你大爷!

  邱天脑门鼓了鼓,没好气道,“没有!”

  她瞪栓子一眼,随后掏出藏在裤兜里的左手,犹豫片刻,朝陆丰年摊开,“换宝塔糖。”

  小女孩纤细小巧的掌心里是一小绺微微泛黄的头发。

  陆丰年一愣,抬头细细打量女孩,见她先前略显空荡的额头上多了些细碎流海,倒是增添了几分恬静气。

  得知女孩手中那绺头发的来源,陆丰年朗声笑了起来。

  邱天摸不清头脑,却被他笑得恼火,还是杏花凑过来提醒,“你这点头发太少了。”

  “……”

  少……吗?

  好像是有点,都怪那剪子太钝。

  恼火即刻转为脸热,邱天却仍故作镇定地抿着唇。

  陆丰年笑够了,终于留意到女孩新剪流海下那对灿若星辰的眸,此时那对眸似乎是不太高兴,带着几分嗔怪。

  “是少了点,”陆丰年从她手上捏起那绺头发,捻在食指和拇指之间搓动几下,问,“你真想要宝塔糖?吃了不害怕?”

  一颗糖有啥好怕的?

  然而他的疑问语气却令邱天留心多想了一瞬,说话也留了三分,“你先拿出来我看看。”

  陆丰年笑了笑,从善如流地从杂货担里拿出一个盒子,马口铁质地,盒子上印着一个笑嘻嘻的小娃娃,下方写着“宝塔糖”。

  他打开盒盖,铁盒在手里轻颠几下,盒口冲着邱天的方向说,“拿一个吧。”

  邱天期待地看向盒子里……

  啥?这不是后来几乎绝迹的驱虫药吗?这玩意居然叫宝塔糖?

  这玩意说是糖,其实是非处方药,有麻痹蛔虫的作用,吃了以后肚子里的蛔虫便不能附着在宿主肠壁,随肠蠕动而排出,也就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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