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陆弥——by林不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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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话在看到她手里拿着的竹蜻蜓和诗集后就被自动掐灭了。
祁行止有些诧异地看了她一眼,又很快瞥下眼神,噤了声。
形势好像在一瞬间就调转了。
“祁行止。”
陆弥看他这样闪躲的眼神,不知为什么忽然觉得委屈。
“当年那些事,你都知道是不是?”
“你怎么知道的?”
“你给我的这个竹蜻蜓,到底是干什么用的?”
她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语气越来越急,最后带着哭腔。可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心里这股委屈究竟是为什么,而她对祁行止的不言不语,到底是感动,还是不满。
祁行止沉默着,直到她一口气问完。
他抬眼,看见她半个身子仍然站在檐下,细密的雨丝落在她发顶,缀在她发间。
他叹了口气,伸手抓住她手臂,轻轻地将她拉进一些。
“别淋雨。”他轻声说说。
陆弥却趁势将手臂一滑,手指顽固地塞进他的手心,带着催促捏紧了,“回答我。”
她紧紧地盯着他的眼睛。
“回答我,祁行止。”她又走近了一些。
忽然一声喇叭响,一辆车停在巷口,亮起双闪。
“别淋雨。”祁行止牵着她走到车门边,“先上车。”
他护着她坐进后座,又把自己的行李箱放进后备箱,绕了一圈,从另一边上了车。
上车后,陆弥仍是抓着他的手,固执地问:“回答我的问题,祁行止。”
祁行止看了她一眼,“好。”
“竹蜻蜓,这里,原本是什么?”陆弥指着竹蜻蜓头部的凹槽。
“对不起。”祁行止说。
陆弥不解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慌张,“对不起什么?”
“是摄像头。”祁行止沉沉地说,“我当时觉得林茂发不对劲,怕他伤害你,我又在海南,所以装了这个摄像头。”
陆弥惊讶得不知该说什么,沉默了好一阵,她艰难地组织语言,“所以……是你先发现我出了事?…也是你叫来了蒋寒征?”
祁行止点头。
陆弥仍旧沉浸在震惊中,呢喃道:“蒋寒征没有告诉我……”
“应该的。”祁行止自嘲地笑了声,“我不能救你,如果没有他的话。”
“那林茂发的死呢?”陆弥紧接着问,“林茂发的死,你怎么知道……是我?”
祁行止侧过头,看着她。
她眼里蓄满了泪,说到“是我”的时候,她明显顿了一下,眼神瑟缩。
无论计划和执行的时候有多决绝,陆弥到现在仍然是害怕的。没有哪一个正常的人会不惧于承认,自己害过人。
祁行止笑了,弯起眉眼,笑得那样包容和温暖。
他摇摇头,说:“不是你。”
陆弥怔住了。
他轻轻地捏了捏她的手,“陆弥,不是你。是他咎由自取,和你没有关系。”
陆弥听完他的话,怔了好久,急慌慌地伸手拦住一滴要落下的泪,仍旧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祁行止敛去笑意,淡淡地说:“因为如果没有你,那样做的人就会是我。”
陆弥的表情霎时便僵住了,瞳孔也因为震惊而放大了一瞬。
祁行止又捏了捏她的手,轻声道:“但都过去了。”
“陆弥,都过去了。”
祁行止想起 2013 年的夏天。
陆弥放暑假回南城后,约他见了一面,在她学校对面的奶茶店。两人聊了会儿天,主要还是陆弥在关心祁行止的学习和情绪状况。
陆弥好像很担心他没有朋友会不开心,一直在关心他生活里的点点滴滴,诸如考试成绩、有没有做新模型,或者又读了哪些英文诗。
她越来越像个合格的老师。
那时候的祁行止不能告诉她,其实看见她一面,他就能开心整整两个月。
聊完陆弥说她想去菜市场买斤排骨,她最近在学做菜。祁行止知道她和将寒征同居,没说什么,和她在农贸市场边的十字路口道了别。
可当他走了几步,习惯性地回头看她背影的时候,他发现了一个危险的身影。
林茂发鬼鬼祟祟地猫在人群里,尾随着陆弥。
发现林茂发跟踪陆弥后,祁行止就开始计划了。
他一边观察情况,一边完善自己的方案。可当他还在犹豫是借林茂发那些债主的手,还是另行计划时,陆弥比他先出手了。
后来的祁行止后悔过很多次,当时直接去找林立巧摊牌的行为实在太过鲁莽。如果林立巧的“扶弟魔”心态再顽固一些,如果林茂发没有偷那笔钱,如果他没能说动林立巧,那一切,就很有可能变得不可挽回……
他无数次后怕,也懊恼自己的莽撞和自负。十七岁的少年,无论再怎么沉稳,都带着一些“想当然”的天真,理所当然地认为一切都会按自己的设想发展。
“抱歉,我那时……很自以为是。”
祁行止有些不敢看她,低着头,充满歉意地嗫嚅道。
陆弥长久的沉默和震惊的表情让祁行止有些害怕,他不知道这样的自己在陆弥看来会不会有些愚蠢,或是过于变态。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不告诉我?”陆弥重复问了两遍𝓜𝒜𝓛𝓘,好像并不是要一个答案。
“你如果…如果早一点告诉我……”
如果什么?
陆弥说不出来。
她只是觉得,如果当时是他在她身边,那么一切也许都会不一样……
想到这里,她忽然就绷不住了,嚎啕大哭起来,反复地问着同样的话,抽噎地啜泣着。
祁行止有些无措,手忙脚乱地帮她抹了一把泪,却发现越抹越多,最终只得将人揽进怀里,哄孩子似的轻轻拍着她的背。
陆弥毫无顾忌地大哭着,仿佛蓄积已久的洪水终于冲破大坝,她揪着祁行止的衣服,像要把从前没有哭出来的眼泪一次性补完。
回到酒店的时候,陆弥已经哭得有些缺氧了,脑袋昏昏沉沉的,被祁行止揽在怀里扶上了楼。
祁行止把她放在沙发椅上,自己脱了大衣,走去水吧前给她倒水。
他清洗了一遍热水壶,烧了一壶水再倒掉,才开始烧第二遍。
陆弥倚靠在沙发椅上,看着他忙来忙去的背影,嘴里仍然喃喃地问:“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祁行止不知是没听见还是什么,没有说话。
陆弥偏执地想要一个答案,忽的又站起身来,大了点声音问:“以前就算了,现在呢、我们都在一起了,为什么还是不告诉我?”
祁行止终于停下动作,顿了顿,背着她回答:“你不知道比较好。”
陆弥刨根究底:“为什么?”
祁行止回身,看了她一眼。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好像终于下了决心。
他又垂下眼帘,神色黯然地说:“不知道这些,你还是选择和我在一起。说明……你是真的喜欢我,不是因为别的。”
说完,他不知在想什么,放下了手里的水壶,走到她身边的椅子上坐下。
他伸手,搭住她的腰。动作轻而慢,好像在试探什么。直到完全搂住她的腰,他的手才用了力,将人带到自己身前。他长腿舒展,膝盖轻轻地夹住她的腿,把人完全圈在自己怀里。
两腿被钳住,陆弥有些不自在,羞赧地挪开眼神不看他,说:“我、我……还能因为什么别的跟你在一起。”
祁行止轻轻笑了声,没有回答。不知是在笑她害羞的情态,还是笑她这个幼稚的问题。
陆弥却忽然认真了,她想到什么,追问道:“所以……如果我是先知道你做的事情,再跟你在一起,你就觉得我不是真的喜欢你了?”
祁行止看着她,默了一会儿,低下头,双臂圈禁她的腰,将脑袋埋进她怀里,闷声道:“…可能是吧。”
陆弥哑然,不知该说什么好。
一直以来祁行止都表现得太从容了,从学生到成年男人,无论是面对学业事业还是面对人情往来,他都淡定至漠然,好像那些事都不够格去乱他的心神。就连在竹蜻蜓里装摄像头救了陆弥、单独和林立巧对峙阻止她追查这些事,他都能这样沉稳地让它们烂在自己的肚子里,这么多年,一个字也不提。
她没想过,祁行止也会思考“她喜不喜欢我”这种问题。
毛茸茸的脑袋靠在她腰上,呼出一片温热。沉默了一会儿,她心中一片柔软,又有些心酸和苦涩,不知该做什么好,就带了点脾气轻轻在他腰上拧了一把。
祁行止身材劲瘦,她甚至揪不起来一点儿肉。又隔着毛衣,就好像只是在他腰上轻轻挠了挠。
祁行止被她的小动作逗笑了,抬起头问:“你干嘛?”
陆弥原本是想教训他不要胡思乱想的,看着他一双漆黑的眸子,不知怎的,脱口说的是:“…对不起。”
祁行止眼眸微动,“对不起什么?”
陆弥说:“没有早点让你知道我喜欢你。”
祁行止眼神一震。
他没想到陆弥会这么说。
下意识地,他想追问——“早点”是多早之前?可刚要开口,他忽然又停住了。这时候,该问的不是这个问题。
他顿了顿,扬起笑,问:“那你要给我赔礼道歉么?”
陆弥认真地问:“你要什么样的赔礼道歉?”
“本来,我很想吻你。”这话一说出口,祁行止便看见她脸红了,他笑起来,语气轻快地发出郑重的邀请,“但现在……你想要先亲我一下吗?”
陆弥的呼吸一瞬间便乱了。
祁行止深深地凝视着她,眸子黑亮,眼里好似有一片虔诚的星空,等待着她的降临。
陆弥抬起手,将小臂搭在他肩膀上,两手柔弱无骨地搂在他脖子两侧。
她俯身,轻轻地含住他冰凉的唇瓣,温柔地吮吸碾磨了一会儿后,她伸出舌头撬开他的牙关,闻到清冽的气息,柔软地滑进。
她的膝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跪在他坐着的椅子上,抱着他脖子的两只手也不自觉地越收越紧。
“哒”的一声,她翘起脚,踢掉拖鞋,整个人坐进他的怀里。
祁行止仰面,任由她占据主导来亲吻他。手却没有那么安分,握着陆弥的腰,越收越紧。
他的手肆无忌惮地在她的腰上游走,横冲直撞,想要探到她大衣里面去,却被纽扣和腰带拦住。
祁行止有些急躁地在她的大衣上寻找一个入口,甚至干脆从两颗牛角扣之间的缝隙里伸进一只手去。他知道自己在失控,他心中升腾起从未有过的破坏欲——他想直接撕扯她的大衣,将它扯坏、将她揉碎。
他的手真的越来越重,也越来越不受控制。他真的在用力拉扯那坏事的腰带,因为他甚至找不到腰带的结究竟打在哪里。
陆弥终于从热烈的吻中分出神来,垂下眸子看了眼自己乱七八糟的衣服,不禁失笑。
她又去看仰面盯着她的祁行止。他面红耳赤,呼吸急促。
“不是这样的。”她的呼吸同样乱极了,轻声说。
她往回撤了一点距离,想伸手自己解开腰带。
祁行止却紧紧握着她的腰,狠狠一用力将她拉回来。他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毫不遮掩的情欲。
“教我,我来解。”他说。
陆弥看见他因为仰着脖子而露出的喉结,还有微微喘着粗气的嘴,和漆黑而亮的眼睛。
男人性感起来,真是要命。
尤其是祁行止。
她不禁想起在重庆再次重逢的时候,第一眼看到他,她心里想,这个男人背影很高,持着相机的手臂线条流畅而有力量,一定很好看。是那时候就意识到他已经是个成熟的男人了吗?
陆弥心里忽然生出一种强烈的占有意识——他是她的。
她从未对什么东西产生过占有欲。林立巧是很多人的院长妈妈,蒋寒征是很多人的蒋学长,只有祁行止,从前是她的学生,现在是她的爱人。
重点是,“她的”。
永远都是她的。
他的喉结、眼睛、嘴唇……永远都是她一个人的,她可以横行自恣、为所欲为。
她嘴唇嫣红,勾起笑,说:“好。”
她说着便抓住祁行止的手,把被他弄乱的大衣结转到小腹的位置,用两手交缠的触觉指给他看,“拉一下这里,就好了。”
祁行止的手背鼓起明显的青筋,手也微微颤着,依她所说,一拉,腰带松垮地落下。
他好像一霎就被什么东西点燃了,大手用力地将她身上的大衣往下一剥,大衣滑落在地上,内里的白色针织衫也被他扯下来一点,露出白皙光洁的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