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师说你需要休息就休息,别乱动。”说着,她一把抓住了他手腕扣住了他准备聚灵力的动作,眉目微皱才接着道:“阿夙,你如果不想以后手残就给我消停点。”
覃夙知道师尊这也是为了他好便也不再多说什么,他也确实感到了自身身体都在和自己叫嚣着要休憩。
没一会便有个高大的男子被小姑娘拖了过来,男子走近了才撩起睡眼惺忪的眼皮朝两人看去,由于覃夙身量高,他第一眼看的是覃夙。
他在看到覃夙腰间的玉佩揉了下眼睛才接着开口道:“两位是无垢山的人?”
妤蓼和覃夙皆是一惊,没想到在这一个小村庄碰到的人就随意认出了来。
“呃,我家内人是无垢山的弟子,她身上玉佩我仔细看过,和他腰间那块一模一样。”说着,他朝覃夙腰间指了指。
许是小姑娘在喊他的时候便将外边发生的事说了一遍,男子随意的比了个手势示意妤蓼二人随他进屋。
妤蓼见男子都这般大方姿态了,便也不扭捏的将银两暂时收回了袖子。
进了屋子,小姑娘又取了一盏煤油灯过来放置在屋子中央的四方桌上,屋子内瞬间敞亮了起来。
妤蓼随意的打量了下屋子,屋子很小但胜在干净和布置的雅致,只一眼便能看出女主人对这个家的很是喜欢。
“在下苏妤蓼,这是我徒弟阿夙,冒昧问下夫人的名讳,也许在下说不定也认识。”妤蓼朝他微浅笑了下开口道。
男子伸手指了指在四方桌的椅子示意两人坐,在妤蓼二人坐下他也随意拖了张椅子坐下才接话道:“我内人单名一个绾字,姓单。”
妤蓼在他话落便有些惊喜道:“原来是单绾啊,她是我师姐清涯道主的弟子呢。”但也没消息传出说单绾嫁了人啊,而且这男子好像还只是个普通人。
先不说普通人和修士之间的差距,单是两人的寿命就不可同日二语,妤蓼这般想着还朝男子身侧的小姑娘看了眼,这眉眼的确很像单绾。
男子见她直呼了自己妻子名讳,又说出了她师从何人,他便知晓了她身份怕是也不低,收了些随性的坐姿脸上对妤蓼也带了丝敬意起来。
“绾绾她前几日便启程了,说是要和她师尊去参加啥会了,可能要过些日子才会回来。”男子说着看了眼身侧的女儿,脸上带了些骄傲接着道:“她娘就是爱管这爱管哪的一直放不下师门。”
妤蓼知单绾是去参加簪花大会了,她朝小姑娘看去,眉眼浸润了些笑意才道:“你阿娘过不了多久便会回来的。”
小姑娘听了她的话兴奋起来,朝她咧了个大大的笑脸。
因为她就是想阿娘才睡不着的,因为之前就有阿娘半夜回来大黑也不认人乱叫的,所以院中大黑一吠叫她以为是阿娘回来了便提了灯出去,是以妤蓼的话让她又激动起来。
“你们尽快在这休憩,既然是我夫人的同门,我这当她夫君的理应照拂些。”说着,他又看了眼两人白衫上的血污,偏头朝小姑娘说道:“阿喜你带他俩去侧房休息,我去准备点热水。”
妤蓼朝他应了谢意便被小姑娘带着去了侧房,小姑娘收了怯意后便落落大方起来。
她将两人带进屋也不走仰头朝妤蓼问道:“我阿娘能直接飞起来走的,你们也能飞吗?”
妤蓼闻言俯下身捏了下她肉嘟嘟的脸浅笑道:“会飞,但这个大哥哥他受伤了,所以我们便飞不走了。”
“好厉害,我也想和阿娘去山上,但阿娘说爹爹一个人会很寂寞。”
覃夙在她身后看着她微俯身捏人小姑娘的脸,又在听闻她话的大哥哥后抿了下唇角,师尊好像还挺喜欢小孩子的。
还未等妤蓼想着回小姑娘些什么,她爹爹便端了一盘水进来,也不知道又没有将小姑娘的话听进去。
小姑娘却是欢快的跑过去将水盆接了过来,朝妤蓼笑着说道:“热水在这,你们用吧。”
“喜儿,夜深了你回房休憩去。”她爹爹在她身后出声道,见小姑娘有些不情愿的样子他又接着道:“你想想阿娘和你说的晚睡会怎样?”
小姑娘在听闻爹爹这话后,眉目一皱意识到了睡觉的重要性,因为阿娘说晚睡就会长成个丑姑娘,她不要当丑姑娘随爹爹的胡子脸,这般一想她便回身朝妤蓼说她要去睡了,说完便一溜烟的朝自己屋子而去。
“小孩子小,说话没个数,苏姑娘不要在意。”说着,他又朝伫立在旁的覃夙看了眼,这才有些歉意道:“我们屋子少,这位公子要不嫌弃待会就去我那屋将就一晚。”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我今晚努力写写,争取让他俩明日早日同屋!!!!
OOC不负责小剧场:
师尊:你放手上来是故意的吧?
徒弟:师尊说是那就是吧。
第41章 本性
“喜儿她挺招人喜欢的, ”妤蓼朝外边看了眼,见小姑娘进了屋子这才收回视线接着说道:“不用特意让床榻给他,我俩都用不着休憩的, 夜深还这么叨扰你们…”
最后又说了些要处理伤口让他也早些回去休息, 谢绝了让覃夙睡去他屋子的建议。
妤蓼将人送了出去她回身阖上门扉, 朝桌上的盘中热水扫去又看了眼正伫立站一边的覃夙道:“阿夙你过来坐下, 站那么远怎么处理伤口?”
覃夙在哪男子说将床榻让予自己便将心神全放到了她身上,见师尊直接拒绝了他也是有点没反应过来。
哪男子很明显的是觉得师尊和自己虽是师徒, 但终归是男女有别,是以才有这让床榻的一出言辞行为,但他対上了完全不将这当一回事的师尊,这般一想他一时不知自己是该高兴还是不高兴。
“嗯, 就来。”说着他移步过去坐在了师尊対面, 撩起左手的衣袖放在了桌上。
妤蓼微侧头朝他手臂看去,果然血色已经浸透了出来, 将包裹着伤处的布帛浸染出一大片血色。
她微蹙眉将手帕搭在了盆沿, 伸手小心的去拆解布帛。
但由于先前被她打了个死结, 这会并不好拆,她又怕碰着里边伤口便也不敢太使力道。
“师尊自己打的死结,这会便由师尊慢慢拆吧, 我不急。”话毕,他还轻笑了下。
妤蓼听他这促狭笑意抬首朝他瞪去一眼,这人真是乖一下就暴露本性, 她算是知道了, 上一世白莲花般性子的徒弟算是彻底没了, 只有眼前这个会使性子又爱计较的徒弟。
这般想着,她又不自觉的笑了笑, 似乎现在的他给她的感觉更真实。
覃夙一直将视线垂在她脸上,是以将她这抹会心的浅笑收纳入眼底,他轻声道:“师尊适才笑什么?”
対面的她拆了会发现这死结不愧是她用了些力道拉的,拆解不开她便只好用了些灵力上手直接将布帛划开,此刻正是她专注的时候,她便头也没抬直接说道:“上一世你可比现在乖多了。”
“什么?师尊刚说什么可比现在乖多了?”
她在他这带着些急切的问话中知道刚自己话随心了,但这该死的天道让她即便想透漏也透漏不出任何,她知道这又是天道屏蔽了她所说的上一世言辞,就像她才开始要和自己掌门师兄透漏自己是重生的一样,天道直接将她话变成了不可耳闻的话语。
“我说你最近可没才入临界的时候乖巧。”想当初真的是让吃梨子便吃,让去干嘛二话不说的便干,就连让他去随着燕儿他们去后山玩也会在她话下去个几次,现在嘛……
覃夙在她这话下想了下才入临界的自己,那时候的他身量还没师尊身形高。
那时候的他刚向家族中保证来日一定修行登顶,这才脱离了整个家族的控制上了无垢山,虽然更多原因是因为他自身灵力聚形出了问题,家族里只当他是枚弃子而已。
但,当初的自己就是那般莫名的相信,有朝一日他定当会登顶最高的那座山峰,俯瞰这覃家乃至整个修形界。
如今,他右手轻触在自身腿上敲打着,这是他一惯思考喜欢做的动作。
俯瞰这覃家乃至整个修形界他觉得只要需要些时间便可做到,尤其是现如今,他觉得他的右手远不止能聚形成剑,它在告诉自己它还拥有着无限潜力……但,这些都远不如师尊这浅浅一笑啊。
“无垢山初见的时候师尊为什么不敢看我?”说着,他见她拆布帛的动作都顿了下来又接着道:“如果师尊现在不想回答那就不回答。”
妤蓼在他后边一句话出来下意识的松了口气,现下她确实不知道该如何回答,难道要告诉他是因为他死于自己清尘剑下吗。
覃夙见她明显松了口气的神态,越发确认了师尊一定有事是瞒着他的,只是一个照面就将他收为了嫡传弟子,还有,先前船舫上她対自己右手聚形灵力掌剑并无意外,甚至可以说这是她预料之中的感觉。
就是现在,她也没多问一句。
师尊正将他手臂上染血的布帛拆了下来,用帕子将周围溢出的血迹清了干净,又掏出袖子里的小白玉瓷瓶朝伤口撒上褐色药粉,扯过桌上被特意送来的干净白布,她此刻正垂首小心的将白布往他手臂伤处缠绕起来。
这一举一动皆在他垂下的视线中,古有灯下看美人越看越美,现灯下看师尊果真也就一个美字能形容些了,不是他词穷,实在是众多形容都逃不开这一个美字,古人诚不欺他。
妤蓼将手上解下来的布帛收拢在一旁,抬首的眉目亦浸润着笑意,声音轻快的说道:“别想那么多,为师觉得和你有缘便收了你做嫡传弟子,现在看来为师当初的眼光不也挺好,阿夙越来越厉害了。”
“好了,为师夸也夸了,赶紧去床上坐着调息吧。”说着,她起身开始收拾起桌上的零碎来。
覃夙见她岔开话题便也不再提,起身看了眼她垂首收拾的样子道:“师尊笑起来真好看。”话毕他走去了床上调息,让留下来的妤蓼愣了下才反应过来他刚说了什么。
回身见他已经开始盘腿运行灵力,她呼出口气忍了下来继续收拾着桌上,仔细又细心的收拾好桌上一切,最后她又将盆中带些血色的水倒掉这才回来阖上门扉。
回屋后她坐在桌子旁边的椅子上,透过旁边的纱窗扫了眼外间天色,从袖口中取出银两放在了桌上,明早他们走了银两自会被他们父女发现的。
她视线在屋中轻轻扫过,最后还是落到了徒弟覃夙身上,此刻的他盘腿端坐在床上,微垂首眼眸轻阖着,浅蓝的灵力在他的运行下绕着他周身,手臂的伤只要最近不太大动作应该还好,伤势主要在内里,只要不动灵力聚形结合丹药五日左右应该也能痊愈。
这般想着,她又想了下徒弟孟询和燕儿他们,希望他们脱离了追击,客栈自是不能留了,估计他们会先行动身去往簪花大会,明天只要沿路途看下便可分辨他们去了哪。
过了一个时辰左右,覃夙收纳了周身灵力走了过来,他从储物袋中取出茶具放置在桌上,侧身坐着开始了他一套行云流水的泡茶动作。
“怎么不继续调息?离破晓还有些时辰。”妤蓼微抬首朝他问道。
覃夙只是抿了下唇角,继续着手上清洗茶具的动作,待放下手中茶杯开始倾倒茶水他才抬首回道:“我在想师尊看着我想什么,运行不下去了。”
“覃夙!”
听他今夜又二次直呼自己姓名,他才垂下眼皮收敛了些眼中的促狭,隔了会他将桌上的一盏茶递予了过去:“师尊,润润嗓子。”
妤蓼接了过来轻抿了一口,入了口才觉口中确实贪水,她又小抿了一口才朝他瞥去一眼:“我在想之前那么乖的徒弟怎么就不见了。”
他听闻只是朝她微翘了下唇角才道:“师尊的话我都会乖乖听的。”除了离开她这件事。
“阿夙,如果有一天魔界突破我们临界界门,扰乱人界,你当如何?”她似乎只是抿茶随意闲聊的样子,但那双眼眸却是没从対面覃夙脸上离开过。
侧坐下来的覃夙听她这话题跳跃的如此之快,但又见师尊眼中认真,便在心下沉思一番才回道:“阿夙自当谨遵我们临界以及师尊的教诲,誓死护卫人界。”这大概就是师尊想要听到的答案吧。
她见他说的一脸的热枕,微敛下眉目才道:“如果有一个机会能让你拯救人界,代价是你的生命,你会去做吗?”
“师尊想让我去做吗?”说着,他见她眼中漏出了一眨而逝的哀愁便接着道:“如果是师尊想让我这般做的,那我也愿意。”
但,他相信师尊是不会如此対他的。
而且,他还会变强,他不会让这一天到来的,师尊想要守护好临界,哪他自当也会替她护好。
魔界又如何,只要自己变得够强,那就没有什么是阻挡不了的。
“不许瞎想,为师的意思是让你好好修炼,即便来日有魔族侵犯,我们师徒联手又怕他们什么。”说着,她眸子里那抹哀愁终于彻底没了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