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附和声中,孤枢慈的声音突兀的响起:“此言差矣,咱们大家都没见过老魔尊,可能他真的逃回了魔界呢?”
孤枢慈的音色也给人粘腻的感觉,带着磁性的阴柔感,让人想忽视都忽视不了。
顾伽在他这话下扫了眼他,眼里滑过一丝嘲讽:“无知,在下就是你们口中的新魔界之主,魔界之主有且只能有一个,除非我死,否则那畜生永远也回不了魔界。”
魔界之地的确只认一个魔界之主,就像它的传位,一任杀一任。
到顾伽这一任,倒是给了老魔尊逃出的机会,大概也才有了顾伽不惜追杀到人间吧。
“既然各位要现场对峙,我顾某也给机会,就是大家注意控制自己的脸。”顾伽慢悠悠的把这话一放,下一瞬手指并拢便点了苏子阳的穴。
在穴位刺激下,苏子阳抖动了下身形也幽幽的转醒了过来。
就在苏子阳预备挣扎时,顾伽又再次掐住了他灵脉,彻底断绝了他要拼命的决心,毕竟谁也不想下半辈子做个废人。
“苏掌门,簪花大会的这几日夜晚,敢问苏掌门去了哪里?”顾伽径直出声道,见他嘴唇嚅动立马要反驳的样子,顾伽再次接着道:“我有你们修仙界的留影珠,这东西可是好东西,我劝苏掌门还是实话实说的为好。”
话毕,顾伽单手从宽袖中捏出一枚鸡蛋大小的水晶珠,他将它在苏子阳眼前晃了晃。
苏子阳在见着这枚留影珠时,脸色便有些发白,这留影珠竟是出自他们泽阳派自身。要知道泽阳派的器修,两位同胞兄弟,当今修仙道门器修他们敢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
也就是说,这留影珠只会留存发生过的,毫无虚造可能的留影。
“怎么,苏掌门难道回忆不起来了,要不我来帮你回忆回忆。”顾伽眼眸半眯,这般说着便要将留影珠甩上半空。
“住手,我也是被逼无奈,这老魔尊他用我儿子苏慕性命作要挟,我也没办法啊。”苏子阳话毕整个人便像泄了精气神,颓败的垂下了头颅。
他这话一落,周遭便炸开了锅,底下弟子你看我我看你的,一副不可置信样子,最后他们又一致将视线给到了泽阳派的人,仿佛老魔尊就在这其中似的。
“所以,老魔尊让你对我们做了什么?”妤蓼直接问出了她关心的点。
这簪花大会的茶水,甜品她一早给过神医,神医告知里中并未含有哑魂的成份,是以他也不清楚这老魔尊借着苏子阳究竟做了什么,又做到了哪一步。
而且,这簪花大会虽然出了现在这一出,前边可是按部就班的将所有比试完成了的。
“各位,我儿苏慕中了魔族药物哑魂,我这个当父亲的,膝下又只有他一个儿子,我实在是不忍他就这么白白送死了,老夫迫不得已暂时对老魔尊妥协了,在下说的也聚聚属实啊。”苏子阳在这时出声道。
妤蓼和师兄陈启对视一眼:这老家伙,这时候顾左而言他,摆明了在打感情牌。
“苏兄,我们大家都明了你的迫不得已,在这其中苏兄可是听命了老魔尊,所以老魔尊让苏兄您做了什么呢?”陈启对着苏子阳和善一笑,这才接着温声道:“苏兄说出来,我们知道了也好大家一起补救您说是不是?”
妤蓼听着师兄这一口一个的苏兄,唇角微抿,极力克制了上扬的弧度,顺道在心下给师兄助威呐喊,高还是师兄高。
苏子阳哪听不出陈启底下的意思,但此刻受制于人,他也知道有了台阶就下。
“老魔尊让我给了份簪花大会有望夺魁的弟子人选,我就按照我的想法给了份弟子的名单。”苏子阳低声说着,边说最后又扫了眼覃夙,这才接着道:“其它的我就一概不知了。”
妤蓼在他话下微蹙眉目,这才出声道:“这份名单,麻烦苏掌门过后给到在下一份。”
先不论过后他给的名单上人是真是假,如果不出她所料,这其中必定就有覃夙在上,无论老魔尊要拿这份名单人员做什么,但一定不会是好事。
“苏掌门,你最后一次见到老魔尊是什么时候?”覃夙直接出声道。
按理说在这一众皆算他前辈的交谈中,作为挽清道主的嫡传弟子,覃夙现下还实在是没有出来说话的份量。但他这声量响起时,周遭人又觉得毫无半分违和感。
经此一战,大家仿佛都默认了,这个少年,他是有资格在这时候说话的。
顾伽眼尾淡淡扫了眼覃夙,最后将视线给到了苏子阳。
苏子阳看着顾伽那狠戾的眼神,不敢再故作而言他,直接出声道:“昨晚,我最后一次见老魔尊是昨晚,他化作一团血雾进到我房间的,让我小心我儿子的命便走了,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
顾伽闻言嗤笑一声,微低身嘲弄道:“这么说,都是老魔尊一直在拿你儿子的狗命逼迫你了?你信不信,那畜生此刻就在这场中,哦,也可能现下走了,因为他发现你比他更畜生。”
话毕,他大笑一声径直将苏子阳往前一推,下一瞬便直接化作一团猩红血雾而去。
“阿夙,别追。”妤蓼的出声,喊住了要随着其它门派一起追击的覃夙。
也就是这一瞬,顾伽已然从窗户窜出了这会场,消失在了妤蓼眼中。
“你可是疑惑为师为啥不让你接着追?”妤蓼看着覃夙带着疑惑的视线,浅笑了下直接出声道。
覃夙眼睫微眨,微低头轻声说道:“师尊自有师尊的道理,我听师尊的便是。”
而且,他也没很想去追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簪花大会已然结束了,他也夺得了魁首,他此刻更希望的是能听到师尊给他的答案。
这般一想,他迫不及待的朝她上前一步,眼眸里带着些希冀,微俯身低声道:“师尊,簪花大会已经结束了。”
妤蓼闻言朝他微抬眸子,眼眸里划过丝笑意,这心急的样子实在是不像平日的他。
上一世的他都回来了,还这般如个毛头小子。
就在妤蓼打算朝他微颔首答应时,一个人影飞快的跑了过来,一掌拍在了覃夙肩膀,嬉笑着和妤蓼喊了句道主好,这才接着道:“覃兄,我们来打一场,他们追他们的,我父亲和我哥追去了,这场地也有,咱们再来比过一场。”
看着孤枢怀这喋喋不休的嘴和带着希冀的眼神,覃夙决定收回对他如上一世英勇就义的评价,这一世,这就是个煞风景的蠢货。
“师尊,师尊,二师兄和覃酥姐姐去哪了啊,他们不会去追顾公子了吧,您看到他们了吗?”苏燕儿也在这时候跑了过来,气喘吁吁的道。
妤蓼扫了眼这过来的两人,看着覃夙彻底冷了的脸感到些好笑。
她先是朝小徒弟燕儿回了让她安心些的笑意,轻声说道,稍等我们一起去找找。
对面覃夙仍旧未出声,但这存在感依旧十足的视线让妤蓼也忽视不了。
她朝他微弯了下眼眸示意自己不会再逃避,覃夙在她这笑眸下,冷着的脸肉眼可见的恢复了些人情味。
妤蓼最后才朝覃夙身侧的孤枢怀道:“孤二公子要打还是隔日吧,阿夙需要疗伤,我过会去神医那找你们。”
稍顷,妤蓼此刻正一个人站在二弟子的门外,苏燕儿在她叮嘱下回房拿信号烟去了。
她手上的链子突兀的亮了起来,她眼眸带笑的将它凑到了耳边,里边传来覃夙略带急促的声音:师尊,还是我来找你吧,弟子有东西要亲自给您。
作者有话要说:
期待下一章~期待的搓手手!
第68章 要命
这手链子, 作为收覃夙作为她门下的嫡传弟子,妤蓼也送了一条给他。
她自己手上一条,覃夙哪一条, 是两者之间可用于传音的手链。
妤蓼淡淡的朝他应答了声嗯, 最后又补了句:不用急, 有些答案阿夙想必也已经知道了。
那边停顿了一瞬, 稍顷覃夙压低了些声音:有些话我想师尊亲自告诉我。
苏燕儿过来时便见着师尊正对着链子浅笑,她眸子惊诧了下, 下瞬便几步跑了过来。她将手上的信号烟朝师尊晃了晃道:“师尊,这个咱们直接放吗?二师兄就能看到吗?”
妤蓼扫了眼她手上的东西,点了点头嗯了声,示意她直接朝上空抛。
如烟花棒的东西被苏燕儿朝上空抛去, 下一瞬妤蓼两指尖的灵气直接将它送到更高之处。
苏燕儿微眯着眼看去, 烟雾弹在视野中快要消失之迹,如雾的绿色灵气从烟雾弹中炸开, 还在往上蹿着炸开, 经久不散。
照这灵力消散的程度, 只要二师兄他们稍一抬头便能见着。
苏燕儿将虚拢在额头遮挡日光的手放下,转头朝师尊甜甜一笑:“师尊,簪花大会也结束了, 我们接着去哪啊?”
说着,她似乎是又想起了什么,接着道:“麻儿姑娘的哑魂估计也快被神医治好了。”
妤蓼自是没错过她眼中的表达欲, 便直接开口道:“那燕儿想去哪?想回家一趟吗?”
苏燕儿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这才憨笑道:“嗯, 我想带师尊您和师兄们去我家看看,而且我家离大师兄家也不远, 覃酥姐姐也想大师兄回去一趟呢。”
“嗯,为师也这么想的,但我想看看你二师兄的去向,他的家仇为师做不到让他一个人扛。”说着,妤蓼朝上空散开的烟雾弹睨去一眼。
也是,孟询年纪轻轻便背负了一份家仇,造就了他的沉默寡言,比起覃夙性子淡漠的话少,从入临界,他更像是在压抑着自己,如今更是在强迫着自己变强再变强。
从孟询宁愿以自身受伤也要赢得孤枢怀时,她就更做不到放任他离开三年。
上一世虽没有他和燕儿这两个徒弟,但这一世,既是她的徒弟,她自是不能坐视不理。
苏燕儿扫了眼师尊担忧的眸子,拉了下她衣袖朝她宽慰一笑:“师尊不用太过担忧啦,二师兄哪我来说,我一定拉着他和我们一道走。”
妤蓼看着小徒弟燕儿的信誓旦旦,轻摇头笑了下应答了声好。
须臾,身后响起覃夙的一句师尊,妤蓼稍微偏头便和覃夙的视线对了个正着。
覃夙平稳了些气息朝妤蓼淡淡的一笑,在师尊不好意思避开视线时,他才和眨巴着大眼睛的苏燕儿说道:“师妹,我有话和师尊单独说,你一个人在这接应师弟可好。”
苏燕儿被大师兄点名,当即用手拍了下她贫瘠的胸脯,朝师尊略微娇羞的的脸扫了眼,这才笑嘻嘻应道当然可以啦。
这般话落,覃夙微偏头朝师尊妤蓼做了个请的动作。
妤蓼在走时,最后又朝苏燕儿叮嘱了下,让她在孟询回来时一定要去神医哪看看伤势,苏燕儿嗯嗯的直点头,挥手让师尊赶紧跟着大师兄走。
主要这大师兄站哪一动不动的,但那双狭长眸子扫来的视线太强烈了,她表示受不住。
这方,妤蓼正和覃夙朝走廊的尽头走去,但她也不知道目的地,想要直接开口问但又没好问出口。
大抵是从上世记忆苏醒过来,覃夙便时刻遵从着上一世的一些习惯,会在两人一道走时,落后半步在她身后些。
但这时候他在意这些干嘛,这般想着,妤蓼心里便生出些莫名的怨怪之情。
“阿夙,所以我们这是去哪,或者你想给为师的东西是什么?”妤蓼看着都快走出这尽头了,便直接出声道。
妤蓼心中想着既然他不说,那这次就她问好了,自己这个当师尊的难道要与他当徒弟的计较不成。
没曾想她这般不计较的出声,话落倒是让覃夙轻笑了声。
听着他这越发压抑不住的笑声,妤蓼没好气的停住脚步朝他睨去一眼。
覃夙垂下的视线正对上她微仰的视线,他很想告诉师尊,她桃花眼这微瞪之下其实没多少怒气,有的倒是平添了股娇憨之气,这样的师尊,这是他上世从未见过的一面。
以师尊的气性,他以为在这走廊尽头都不一定能等到师尊的主动,没曾想真的可以。
覃夙见好就收的收住了笑意,微抬双手从宽袖处掏出两枚木匣。
就在妤蓼准备接过他手中木匣时,覃夙径直将手中两个木匣摊开在左手中,另一只手按了下木匣的开关,两枚木匣便打了开来。
他又将手微微下放,垂下的视线扫了眼木匣中的东西,微抿了下唇角又将它朝师尊面前递了递。
“师尊,弟子想和师尊结为道侣,我心悦之人,上一世是师尊,这一世也是师尊您。”说着,覃夙将木匣再次朝前递了递。
妤蓼微垂的视线看着扫过着两枚木匣。
一木匣中躺着朵硕大的簪花,如他姐姐覃酥头上的一朵,虽有着艳丽的红,但丝毫不见俗气。
另一木匣中躺着两枚一看便是一对的玉簪,在这白日中都散发着淡淡的光晕,玉色夺人,一看便知不是俗物。
师尊妤蓼的久未出声,覃夙脸上慌了一瞬,他轻声道:“师尊,可以吗?”稍顷,他又接着道:“师尊其它不必顾虑我,师尊只管朝着前走,我会一直追随师尊脚步的…师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