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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府长媳——by希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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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式开禁那一日,必定是万国来朝,千帆竞流。
  那样的场面该是何等壮观哪!
  宁晏嘴说干了,腿也站麻了,出门时,双股犹在打颤,回眸看向热火朝天的酒楼,光影斑驳,一张张笑脸如走马观灯从眼前晃过,那些海商与肆主犹在津津乐道,郑源乏累了,市舶司的官员簇拥他送回衙署。
  宁晏与燕翎上了马车,就近回穆府歇息。
  这一路宁晏犹在与燕翎诉说细节,并未察觉丈夫握着她那只手始终在颤。
  将事情议定,她浑身绷紧的弦卸下,懒洋洋靠在浴桶里泡澡,泉州不兴烧地龙,屋内反而比京城要冷,如月好催歹催让她出浴,拿着一厚厚的绒巾将她裹住,宁晏裹紧自己坐在长条凳上,候着如月给她擦拭脚下的水渍,一面问,“世子呢?”
  “在书房写信。”
  如月替她擦干净水珠,将那双软乎乎的玉足给塞去缎面的绒鞋里,待要起身给她穿衣裳,却见宁晏已裹着绒巾露出一截雪白的小腿往内寝窜去,“世子不在,我去内屋里穿衣裳。”
  屋子里烧了炭盆,比净室要暖和。
  哪知扭着身撞开珠帘,却见燕翎坐在拔步床边喝茶,听到动静,抬目朝她看来。
  宁晏脚步凝住,眨眼问,“你不是在书房写信吗?”
  燕翎没回她,目光在她身上掠过,那绒巾将她裹得严严实实,勾勒出曼妙的身姿。
  宁晏鼓了鼓腮囊,也懒得搭理他,径直往被褥里钻去,如月将衣裳抱了来,瞥见燕翎在里头,不敢进去,呐声将衣裳搁在珠帘边上的凳子。
  燕翎瞥了一眼,没去帮忙拿,反而往床榻坐了下来。
  躺在被褥里的宁晏有些傻眼,朝燕翎努了努嘴,“世子,你帮我拿一下...”明明看到了却不拿,他什么意思。
  自离开酒楼,他就有些不对劲,眼神沉得很,仿佛是暗流过渊。
  燕翎还是没做声,将高几的银G吹灭,大长腿一抬,上了床。
  骤然陷入昏暗中,宁晏一时不适应,眨了好几眼下,人被燕翎抱在怀里。
  宁晏任由他抱着,心想他也素了好长一段时日,不给她拿衣裳,大约是嫌穿上又要脱,麻烦,可是燕翎抱了她许久,却什么都没做。
  宁晏就纳罕了,刻意在他怀里扭动了下身子,软声问,“你到底要做什么,你说嘛...”
  燕翎不想说,他做给她看。
  慢慢吻开她细嫩的唇,一点点勾着她往外溢....
  雨过云开,上弦月在天幕撑开一片极小的天地,浅淡的月色不经意洒入屋内一隅,似羞于瞧见,又慢吞吞隐入云层之后,支离破碎的光也跟着消融在夜风里。
 
 
第87章 
  宁晏窝在被褥里好一会儿没有挪动,脑子嗡嗡作响,身上哪一处都不自在,仿佛那濡湿依然在她小腹缠绕,一点点往下绵延,她万没料到燕翎会做出这样的事,他是高高在上的世子爷,是手掌极权的阁老,他居然会放下身段来取悦她。
  她心底如有一抹潮,潮起潮落,久久难以平息,直到那宽大的手掌往她腰身拍了拍,“我抱你去沐浴...”思绪顿如触礁似的,滑了回来,宁晏僵了下,扭头想要去瞧他,却又不敢,反而往被褥里蜷缩了一些,
  “不必....”
  他已帮她擦过,这会儿也不想洗,何况她也没累着什么,于是将绒巾又拢紧了些,低声问,“你还不过来睡吗....”
  太子丧期已过,他们不必拘束,若是真怀了,好好养着便是,她不是那等脚不能迈的柔弱小姐。
  燕翎俯身过来,揉了揉她发梢,“我还有些事要办,你先歇着。”
  敢情他等在这里,光顾着伺候她了。
  宁晏闭上眼滚入被褥里。
  身后脚步声远去,以为他去了浴室,片刻又听得他折了回来,将她的小衣寝衫都给拿了来,“穿好,别冻着....”
  明明他语调正常得很,却生生听出几分潮气。
  宁晏快要魔怔了,闷闷嗯了一声。
  身后传来一声极低的笑,宁晏竖着耳朵听得他彻底走远,才深吸一口气,她应该好好睡一觉,待明日醒来,定能看到那个熟悉的燕翎,眼前这个,实在令她无措得很。
  腊八过后便是年,穆二夫人已张罗着下人去采买,院子里人流如织,已有过年的迹象。
  开禁章程定下后,市舶司灯火彻夜不歇。

  南洋最缺的是生丝绸缎棉纱,瓷器,砂糖,铁锅及药材一类,得尽快将这些货物运来泉州,随船的海商名单,清点能用的舶船,诸事都需要一一敲定。
  这些事市舶司的官员十分在行,宁晏反而帮不上忙。
  只是年关在即,人手不够,宁晏少不得换上那身官袍,回到衙门。钱庄那头也得寻她做主,她干脆在西跨院开辟一间堂屋,一面处理市舶司的公务,一面帮着钱庄审批。
  腊月十三这一日,燕翎总算收到朝廷批复,准许他和郑源下洋,紧接着又派了鸿胪寺少卿与礼部一名郎中随行。出使人员敲定,各家货物陆陆续续到港,请通海事的官员看过日子,定在除夕前一日开拔,正式出使前,又安排了几名小官带着人,乘快船先往南洋打前哨。
  腊月二十八这一日,风和日丽,海天一线,号角长鸣,郑源穿上御赐的飞鱼服,带着二十来名官员并数百海商舶主,乘坐共十五艘大帆,浩浩荡荡往南洋进发。燕翎遣一中郎将领一千精兵护送。
  送行归来,整个市舶司空荡荡的,宁晏回到跨院,倚在木塌上歇息,如月在一旁替她收拾行囊准备回穆家过年,“云卓上午去过一趟南安,百肆都在日夜赶工,织机不停,年关田里不忙,农户都在作坊里做短工,三月三定能存一大批货。”
  “很好。”
  宁晏手里捏着一朵君子兰,轻轻嗅着花香,“明日除夕,给准备的节礼如何了?”
  如月笑嘻嘻道,“奴婢昨个儿跟云卓去街市买好了,不会让您和世子失礼。”
  穆家总有些亲戚,少不得要打点。
  这时,外院传来嗡嗡的说话声,宁晏坐起身来往窗外望去,“怎么这么热闹?”
  如月也跟着探去一眼,“不知道,想必是趁着世子闲下来,过来磕头请安,提前拜年的吧。”
  如月料错了。
  平日燕翎不苟言笑,端得是铁面无私,等闲无人敢来套近乎,今日廊庑聚着这帮官员与富商,是冲着宁晏来的。
  为首一十分富态的老者,将请帖往云卓手里搁,
  “上回亏得小宁大人牵线搭桥,我才得以与张家结营,这会儿货船出发,我心里也踏实了,没别的意思,想请小宁大人过年初二来我府上吃酒,我家里有三女,个个生得如花似玉,任小宁大人挑....”
  云卓不是云旭,不能游刃有余应付这等场面,他脸色青一阵黑一阵,虎着脸道,“我们家小宁大人出身京城,家里已给他定了婚事,烦不着诸位。”
  众人却是不信,十八九岁的年纪,神色懵懵懂懂的,一看就没开窍,怎么可能娶了亲?
  泉州乃是大晋通商重地,不少北方富商寓居此地,其中一人听得小宁大人出身京城,立马拨开人群挤了过来,将帖子往云卓手里一塞,“我我我...我家京城的,我家只一独女,年纪比小宁大人小一岁,男才女貌,嘿嘿嘿,初二这一日,还是让小宁大人来我府上吧....”
  众人见来了个如此强劲的对手,默契地将他往后一扯,顷刻间,那富商就被挤去了最后。
  云卓实在忍无可忍,抬手招来侍卫,将这些人一窝蜂全部给赶出去。
  气势汹汹扭头,瞧见堂内立着一人,脸色顿时一收,“爷...”
  燕翎眉目冷峻,神色不耐问道,“吵什么?”
  云卓想起大家争相招宁晏为婿,憋着笑道,“城中官员富户给少夫人递帖子来,邀请少夫人新年去府上做客。”
  “哦.....”燕翎脸色淡了下来,想起夫妇二人自来泉州都没功夫喘口气,若宁晏想走动走动也无妨,“你挑几家家世清白,人品清正的,回头把帖子给她...”
  说完待要往里走。
  云卓一听傻眼,连忙追了过去,“等等,爷,您真的让少夫人去走门串户?那可不行,那些人家里均有如花似玉的姑娘....”
  燕边走边道,“有姑娘便有姑娘,我又不去,碍不着事。”
  “咳....”云卓猛地清了一下嗓,壮着胆儿道,“人家是招少夫人为婿....”
  燕翎脚步猛地一凝,扭头一道杀人的视线扔过来,“你没把帖子给扔了?”
  “扔了啊....”
  还算识相。
  燕翎黑着脸大步往里走。
  那日小丫头片子女扮男装在酒楼露了脸,生得是清致洒脱,气质出众,怕是招惹了不少姑娘,男人他尚且应付不过来,又来了一堆女人。
  回到里屋,燕翎催促宁晏回穆家,瞥见她还穿着那身官袍,顿觉碍眼,“换掉!”
  宁晏愣神,“急什么,等回去再换,”倒不是她舍不得换,无缘无故地当着燕翎的面换什么衣裳,也不知为何,如今二人私下一相处,她便想起那日的事,好长一段时日都缓不过来。
  从腊月初八至今日,整整二十日,燕翎太忙,二人都没机会睡一个被窝。
  不过,今晚倒是能睡一起了。
  宁晏尽量让自己保持云淡风轻。
  燕翎见她八风不动坐着,唇角噙着冷笑,“那我来剥?”
  宁晏听得那个“剥”字,打了个寒颤,连忙乖顺地脱外袍,宁晏穿男装,胸前绑着缚带,平日都是如月给她解,如月与云卓装马车去了,屋子里只剩下燕翎,她背过手去,扯半日都没能把缚带的结给打开。
  燕翎瞥了一眼,气得心口疼,“也不嫌勒得慌...”双手从她身前罩过去帮她。
  他身子过于高大,宁晏在他面前跟个乖巧的小兔子似的,闷声不吭。
  燕翎并非手巧之人,也不知如月打了个什么结,一时半会居然没解开,倒是缚带被扯松了,松松垮垮挂在她身上,连着那起伏的山峦也隐隐得以释放。
  宁晏仰眸,四目相对,他的目光极其深邃,如浩瀚无边的海,想起那一日他便是这么吻遍她的全身,哪儿都没放过。
  她隐隐能明白燕翎的心情,双手往他脖颈一挂,“其实,如果没有你,开禁不可能实现,换做任何人来做这件事,都不可能这么顺利.....”
  没有人能像燕翎这样,轻而易举说服皇帝和内阁,更没有人能像他有如此强硬的手段替开禁保驾护航。
  宁晏眼底雾色茫茫,回想这段时日的经历,跟做梦似的,想当初她从泉州回京,如同从天堂跌入地狱,那时每日挣扎在宁家的泥潭,生死悬于一线,哪能料想有朝一日,她能回到泉州,能亲眼看到朝廷出使,百舸争流呢。
  “遇见你是我的幸运....”
  燕翎唇角绽开一抹极浅的笑,遇见她又何尝不是他的幸运,那日在酒楼,她那么耀眼,那么炽艳,他才知他也有失控的一天,失控到愿意为她放下一切骄傲。
  他捧起她的面颊深深吻住,“我爱你。”
  突如其来的三个字砸的宁晏面红耳赤,她牙关磕了下,唇膜被磕破,血色溢了出来,怔怔立在那里,燕翎轻轻咬噬着她的唇,将那血渍一点点含干净。
  心里想,哪一日,他也能亲口听她说爱他。
 
 
第88章 
  这一夜回了穆府,夫妻二人自是耳鬓厮磨一番。
  这里并非京城,燕翎无需上朝,翌日干脆陪着她赖床,这是绝无仅有的事,宁晏窝在他暖烘烘的胸膛舍不得起,“咱们睡到午时再起....”
  燕翎愣了下,若是在国公府,别说巳时,每每辰时就得醒来,难为她到了泉州能无拘无束,便道,“好,你想什么时候起便什么时候起,我还是得早些去给舅母请安。”
  燕翎住在穆府,从来不摆阁老架子,对舅母十分敬重,如同家里长辈似的看待。
  宁晏却拉着他的手臂往自己腰身一搁,一本正经道,
  “你走了,谁给我暖被窝?”
  一个人睡着冷,有燕翎在,她总能舒舒服服睡个安稳觉。
  想当初她与燕翎刚成亲时,二人各睡各的,挤在一块格外不自在,如今倒是成了家常便饭,想到此处,宁晏咧嘴轻轻笑了笑,又往他怀里拱了拱。
  跟个小猫似的,燕翎又怎么舍得离开。
  两个人闹到很晚方起,一道去给二夫人赔罪,二夫人反倒觉得他们夫妇过于慎重了,
  “你们这段时日太辛苦,在家里就不必拘束,咱们家没有晨昏定省的规矩,你们好好歇着便是。”
  白日燕翎总有些公务要忙,到了晚边彻底闲下来,陪着宁晏过除夕。
  吃过年夜饭后,宁晏翻开京城的家书读给燕翎听,燕翎靠在围炉听着她婉转动听的嗓音,闭目假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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