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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府长媳——by希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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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国公爷那头听闻宁晏如此处置,心中十分满意,全了体面,也不寒了下人的心,国公爷上了年纪是念旧之人,家里奴仆数百,不免杂有刁奴,大多都是老实本分的人,祖祖辈辈伺候了府中多年,他不希望把事情闹得难看。私下对着弟弟就是一顿喝骂,不许他有下次。
  次日秀华家里传出她病逝的消息,陈婶子又安排人给了些丧葬银子,五日后,又将秀华从侧门抬入三老爷的院子,葛氏不情不愿安置了一间厢房给她住着,从此改名春娇。
  宁晏这厢回到容山堂,嫌恶三房的乌烟瘴气,愣是洗干净一身方才入了东次间,一眼瞥见窗下的炕上坐着一人,他穿着一件洗旧的苍青色袍子,手中卷着一册诗书,即便坐着,也难掩身上那岳峙渊s的气息。
  窗外雪花洋洋洒洒,寒气从琉璃窗映了进来,衬得他面如冷玉,
  目光不期撞上他濯濯如水的眼神,宁晏微吃了一惊,
  “爷,您何时回来的?”
  燕翎没回她,伸手将她牵了过来,他手掌宽大能将她整个握住,放在掌心摩挲,“怎么去了这么久?”
  这是等了她一会了。
  宁晏微怔,顺着他的力道坐在他身旁,他右腿曲着,左腿折在身前,宁晏就仿佛是坐在他怀里似的,耳根微微有些泛红,只不过想起三房的事,心中又有不恁,三言两语将事情给说了。
  燕翎听着也皱了皱眉,“父亲旁的都好,就是顾念着亲情。”听这意思,换做是他便不会给三老爷好果子吃。
  宁晏心里莫名舒坦了,“我原是要将人安置出去,我也乐意给她一份活计,她偏生不肯,父亲也不想落人口实,吩咐我将人纳进来,我只得如此。”
  燕翎看得出来,宁晏有些不高兴,侧眸打量她,小妻子刚刚沐浴,面颊被熏得泛红,如诱人的果子,身上也弥漫出几分玫瑰香露的气息,顺着她面颊往后瞧,从他的角度,一眼看到了昨夜吮出的那个红痕,暗红沉淀,如一朵草莓嵌在她雪白的肌肤,
  燕翎眼神蓦地一紧,忍不住将人往怀里一带,语气有几分低喃,“你为何不高兴?你告诉我,我帮你...”
  他声音从未这么柔,哪怕是那种时候也不见他这样好生与她讲话。
  宁晏就这么斜靠着他胸膛,有些发愣,慢慢的回过神来,眼神有几分冷清,“我不喜欢妾室...”
  燕翎明白了,将她柔软的肩按在怀里,“我不会,你不用担心。”
  宁晏神色未动,眼下这场婚姻是用夫妻责任在维系,待将来时日已久,他厌倦了她,遇见喜欢的女子,又不知是何等光景。
  今日那秀华信誓旦旦要拴住三老爷的心,约束他不让他再祸害旁的姑娘。
  宁晏脑海骤然涌现一个从未想过的念头,
  那燕翎的心呢。
  她正靠在他胸膛那一处,隔着两层布料,她仿佛什么都听不见。
  燕翎见宁晏盯着他胸口瞧,失笑道,“你看什么?”
  宁晏眼睑微抬,撞上他漆黑如墨的瞳仁,那里平静如斯,深不见底,
  她直起腰身,怡然而笑,“没什么。”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真有那么一天,她一定把主动权牢牢握在掌心。
 
 
第41章 
  燕翎之所以回来这般早,原来是要出一趟远门,去营州处置卫所屯田一事。
  念着宁晏这温声不吞的性子,燕翎便想,有什么事亲自与她说清楚。
  宁晏听完他的安排,心中略有宽慰,先前每每离京他只让云卓来知会一声,这回倒是亲自等在这里,这个丈夫行事比以前越发周全。
  她眼底也含着几分不放心,
  “怎么遣了这么远的差事?营州比咱们京都还要冷,我得替您多备着厚衣裳。”
  燕翎听出妻子语气里的埋怨,理解为不舍。
  “以前比这更苦的时候多的去了,算不得什么,你别放在心上。”
  宁晏坐在他身边,不知该如何接话。
  琉璃窗上覆了一层薄薄的水汽,屋子里地龙烧得热,水汽渐渐化为一行水淌下来。
  燕翎回来便沐浴过,换了这身苍青色的袍子,袍子有些旧,袖口收得很紧,也映出他挺阔结实的胸膛,就这么直勾勾望着她,眉宇间褪去了往日的锋利,颇有几分陌上如玉的风采。
  宁晏被他瞧出几分耳热,盈盈望着他,“要去多久?”
  燕翎嗓音染了几分秋霜,带着涩音,“半个月。”
  宁晏心微的一紧,“这么说,得腊月才回来。”这下是当真有些不舍。今日京城已飘上了雪,想必东北的营州正是大雪纷飞,路途艰险,他到底是她男人,旁人躺在家里炕上美滋滋地享受,他却要在寒天雪地里奔波。
  再大的权势也是拿命换来的。
  想让他惜些命,莫要不把自己当回事,却无论如何开不了口。
  眉尖便这么细细的蹙着,如躺在晚霞顶上的一抹愁云,怎么都化不开。
  燕翎瞧在眼里,心一下子便软了下来,自十二岁上边关伊始,这么多年,风里来雨里去,他从未迟疑过,今日细雪纷扰中,这双美人目头一回令他生出几分牵绊。
  便有一些摸不着的东西自那硬邦邦的心隙里流淌了出来。
  横扫疆场的热血男儿,不习惯用言语表达,两个人当中就仿佛隔了一层纱,直到宁晏掀帘去了内室要帮他收拾行囊,那柔美的身影隔着珠帘在他眼底晃动,他鬼使神差跟了过去。
  宁晏眸眼水润润的,里面有水光在荡漾,是躁的,也是羞得,更得恼的,整了半日,等在这里,怕是馋她的身子。

  天光渐渐黯淡下去,纤细窈窕的身影一点点在那炙热的攻势下化蝶,欺霜赛雪的肌肤慢慢覆上一层粉润的红,如被他涂上了一层胭脂,这抹胭脂遇火而化,夹着汗与泪淌下,一朵含露的牡丹便在昏懵的夜色里悄然绽放。
  他是发了狠的,想要一下一下凿开她......
  灯芒在夜色里撑开一片绒光,雪花丝毫毕现。
  宁晏瘫在被褥里,有些失语,就这么茫然望着窗棂,他太可恨了,原以为脖颈上那印子已是底线,这回越发肆无忌惮,感觉胸前那两处已不是她的,热辣辣的被烫了两个火红的印。
  迫不得已爬起来,胡乱将衣裳裹紧,也不敢唤人伺候,挪着步子去了浴室,他已洗好离开多时,旁边还有一桶干净的热水冒着气儿,宁晏匆匆给自己擦洗干净,不经意垂眸一瞥,懊恼涌上心头。
  待他回来,必要与他说清楚,以后断不可如此孟浪。
  这会儿想起他走了也好,半月嫌短,一月都成。
  宁晏换了干爽的袄子回到东次间,荣嬷嬷亲自给她换了被褥,扭头见她窝在罗汉床上一动不动,抿嘴轻笑,
  “爷这是得罪了您?”
  宁晏羞于见人,懊恼地将薄毯蒙住脸蛋儿,气得转过身去,“别给他收拾衣裳,让他冻着!”
  荣嬷嬷笑而不语,将屋子里散落在地的那些外衫给收拾起来塞入棉篓子中,一面抱着往外走一面道,“国公爷将世子叫了去,云旭来传话说是半个时辰后出发,您就担待着,别使性子了。”
  珠帘渐渐安定下来,宁晏慢吞吞从薄毯里露出一张粉白的俏脸,深呼吸一口气。
  她一贯大人大量,不与他一般见识。
  总归有半个月可歇着,早早送他走。
  于是耐着性子,支着柔软的腰身儿,挪去了里间柜子旁,替他备行囊去了。
  嘴里骂着,却还是替他收拾了鼓囊囊的行囊,抱着放在罗汉床上时,不知怎么有些气不过,举起粉拳狠狠锤了几下,如月端着晚膳进来就瞥见这么一幕,拱火道,
  “您有本事当着爷面锤。”
  宁晏不吭声了,扶着腰气鼓鼓剜了如月一眼,如月笑弯了腰。
  风雪肆虐,细碎的雪花夹杂着渣子如帘幕扑来,燕翎踩着一片霜雪步入国公爷的书房,还没进去,便听得里面传来喝声,是国公爷斥人的动静,几位管事的远远躲着,二少爷燕瓒与三少爷燕Z也站在廊角打哆嗦,看样子受了连累挨了训,这会儿躲在避风处不敢走。
  燕翎倒是旁若无人迈了进去。
  越过博古架,一只铜酒盏砸了过来,正中三老爷额角,又顺着他衣裳摔落在地,滚到了燕翎脚边。
  三老爷在兄长面前一向唯唯诺诺,这会儿顾不上额角淌血,连忙躬身去捡,一眼看到了燕翎,脸色顿时僵硬了,迟钝了片刻,尴尬地嗯了一声,“翎哥儿来了。”
  燕翎急着离开,没功夫听他们为点家务事在这儿唠叨,面若冰霜道,
  “三叔,好歹像个男人,强迫女人这种事不要再做了,连我这个做侄儿的都跟着丢脸。”
  三老爷脸色一变,脖子顿时又粗又红,“你...你是这么跟我说话的吗?”气息不稳,明显少了几分底气。
  燕翎看都懒得看他一眼,越过他进了内间。
  国公爷听到动静,背着手从桌案后绕了出来,
  三老爷指着燕翎冷漠的背影,支支吾吾控诉道,
  “兄长,您瞧瞧,他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长辈....”
  国公爷虎着脸隔着帘子吼道,“你倒是先摆出长辈该有的模样来!”
  三老爷气势顿时矮了半截,愤愤不平地不吭声了。
  国公爷没功夫与他嗦,挥挥手,“走,别让我再看到你。”
  三老爷胀红了脸,灰溜溜出去了。
  燕翎这厢先进了来,径直到了窗边的炕桌上坐着,自顾自倒了一杯茶,冷不丁往国公爷的黄花梨大书案瞥了一眼,清一色精美的仿钧窑裂片茶杯,一个没动,拧着那最不值钱的铜盏给扔了,果然,父亲还是老样子,永远不会让怒火失了理智。
  国公爷待弟弟离开,扭头朝燕翎望来,神色也有些不虞,“你平日不管这些闲事,今日怎么这般不给面子。”他倒不是怪燕翎,毕竟晚辈这般羞辱长辈,是不当之举。
  燕翎斥责三老爷的原因很简单,他惹宁晏不高兴了,也没回他,将茶水一饮而尽,搁在一旁,掀眼看着国公爷,
  “我马上要离京,去一趟营州。”
  “营州,你去那作甚?”燕国公立即将刚刚的那点不快抛诸脑后,神色郑重踱步过来,坐在他对面。
  燕翎淡声道,“蒙兀已定下由乌日达来使,陛下遣我去一趟边境,打探敌情,防止蒙兀与女真联合在千秋宴上闹出幺蛾子。”
  国公爷稍一思量,挑眉道,“所以,去营州只是一个幌子,你真正要去的是女真?”
  “没错。”
  国公爷眼神深了几分,“陛下给你这般危险的任务,问过皇太后了吗?”
  燕翎截断他的话,撩眼睨着他,“是我主动请缨。”佚?
  “为何?”燕国公有些不快。
  燕翎眼底闪过几分笑睨,“程王爷约莫猜到乌日达有动静,最近越发不老实,以为戚侯受了伤,边境该是他称雄称霸,眼下蒙兀与女真有联合之势,不能内乱,明面上我不能动他,但他有个软肋。”
  “他的软肋在营州。这些年,程王世子在营州倒卖军械,手里掌握不少高丽倭国与女真的联络情报,三年前我派人潜入营州,如今到了该收网的时候。”
  国公爷听了这席话,猜到了前因后果,失笑道,“你想掐住他儿子的咽喉,逼程王俯首?哎,老程王这个人嚣张跋扈,处处不让人,唯独将这儿子视为命根子,事事纵容他,你这招打蛇打七寸妙极了。”
  “先前无忌担心你贸然行事,上回见着了我,要我劝你,我也纳闷,你平日不是鲁莽之人,何以这回非要动程王,没想到你早就留了几手。”
  燕翎不想与他掰扯这些,“我不在府上这些时日,家里的事父亲费些心。”
  这话说的没头没尾,国公爷有些发懵,对上燕翎幽然无波的眼神,蓦地反应过来,旋即唇角咧开一个促狭的笑,
  “怎么,怕人欺负你媳妇?”
  燕翎手指按着茶盏未动,冷笑道,“这宅子里是个什么情形,别当我不知道,我原先没功夫理会,也不在意,现在身边就这么一个人,若谁想欺负了她,我要她的命。”
  国公爷听着便有些不快,笑意一收,“一家人,说的什么话?”
  “那也得旁人把我们夫妻当家人。”
  国公爷听得心里头不是滋味,粗眉拧成了一股绳,撵什么似的将他撵走,“走走走,快走...”眼见燕翎起身行到博古架旁,还有些不服气,喋喋不休道,“你以为你媳妇是个和软的,她做事厉害着呢,轮不到你来护短。”
  燕翎颀长的身影壁刃似的立在架子旁,闲闲看他一眼,
  “就那么点鸡毛蒜皮的事值得她费心周全?你撂几句狠话不就成了?怎么,就只顾护着你的人,就枉顾我的人?她若少了一根头发,我拿你是问。”
  扔下这话,便掀开帘子往外头去了。年关事情多,她孤零零一个人他不放心,他这一离开,保不住家里那些牛鬼蛇神算计她,他身为丈夫必须护她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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