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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号客栈——by关雎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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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妈,如果我真的……”心里很难受,艰难地吐出下面这句话,“真的不在了,你也不要太难过,和弟弟他们好好过。”
  “吴悠你脑袋秀逗了,说什么傻话呢!你可是我的亲女儿,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你要是真有什么事,我陪你一起死!你知道我当时去殡仪馆找不着你的时候,差点和另一个女人抢了她的女儿的遗体……这么久了,你跑哪儿去了,怎么现在才给我回电话啊!呜呜,可吓死你妈了。”
  “出车祸的时候,我确实在现场,是一个朋友赶过来救了我。之前我确实处于昏迷状态中,现在才醒。”
  “那你有事没有?现在在哪儿呢,我过来看你!”
  “我很好,没什么事。我弟要高考了,你就在家好好照顾他。”我的嘴角不由得抿出一个微笑,“妈,不管发生了什么,你都要坚强一点,知道吗?我过两天就回来了。其他的亲戚、同学、朋友,你也给他们说一声,免得他们担心。”
  “好,你赶快回来,不要在外面瞎晃。工作的事,我去托人给你问问,不行,就待在我们这个小县城也挺好的。”
  电话那头,没了声音,但我还能听见我妈的呼吸。过了半分钟,我妈才挂断了电话。生病的事,我一直瞒着她,就是害怕她受不了。看来,回去之后,还是得找个时间给她说一下这件事,否则到时候如果真的一下不在了,我妈可能一下也接受不了。慢慢接受,总比突然打击来的好。

 
 
第三章 初入客栈
  坐在床上,我用手盖住自己的脸,希望能够堵住那泛滥的眼泪。心情很糟糕,很怕死,很害怕离开家人,离开这个世界,但是我控制不了。半年前明明已经想通了,现在看到我妈这一状况,又难受了。
  “哭什么啊。”韩于野伸手给我擦眼泪。
  “没什么,只是觉得生命真来之不易。”
  “越是短暂的生命,越是来之不易。”韩于野坐在床边,看着我说:“等你平静下来,我就给你解释之前你在电话里问的问题,还有为什么你会平安无事的坐在这里。”
  不希望这种无用的情绪影响我的心情,浪费短暂的生命。我抽出一些纸巾擦干泪水,擤干鼻涕,深呼吸了一口气,让韩于野现在就解释。韩于野看着我,微微一笑,说二十年前被烧的客栈在镇北,他的客栈在镇南,虽然两个客栈名字相同,但并非一个客栈。
  二十年前,由于镇北的客栈生意做得十分红火,还和县长攀上了点关系,所以很多人都知道。他们的客栈,就是挂着名,收入靠其他的方式。
  至于我为什么在这儿,因为当时他开车过来找我的时候,看到了车翻下山的痕迹,于是立即下山找我。找到那辆大巴车的时候,发现我还有呼吸,就立即把我送去了医院。医生说没什么大碍,就先把我带回来了。
  “全车4人,无一人生还,为什么只有我完好无伤?我明明记得当时我撞伤了脑袋,但是现在为什么一点感觉都没有。”我用手按了一下我的脑袋,没有任何疼痛感。
  “我也有些纳闷,估计是你运气好吧,阎王爷不想收你。”韩于野微微一笑。
  “我确实没死吧?”我摸了一下自己的胳膊,还有温度,掐了一下手,很疼,“确实没死……那当时你为什么叫我下车,你是不是预测到这场车祸了?可是不可能啊……如果你预测到了,你就应该让所有的乘客下车,而不是我啊!”
  韩于野斜眼看着我,没有做声,过了一会儿,他嘴角轻轻勾起,露出一个无奈的微笑,说道:“既然你都平安的活下来了,就不要想那么多了,珍惜活着的时光吧。是有人预测到那场车祸,但不是我。不是我不通知其他乘客,是因为能活得只有你。”
  “我都……”我其实想说,我都是一个快死的人了。或许全车的人都该死吧,只是死亡的时间不一样而死。
  “快到中午了,这么久没进食,我想你也饿了。我先下去看看军哥做好午饭没有,好了叫你。”韩于野站起身,感觉是想逃避我的询问,“对了,你的东西在车祸中应该都损毁了,我之前托人给你添置了一些衣服、鞋子和化妆品。手机和手机卡也买好了,连同衣服一起放在衣柜当中。洗漱化妆的东西在梳妆台的柜子里。”
  “谢谢你救了我,还给我买这么多东西,其实真的没关系的,我呆不了多久就回去了……”我低垂着脑袋,不知道该说什么,眼珠子不停地在眼眶里打转,“你这么好,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报答……钱我会还你的。”
  很长时间没工作,我快穷疯了,我还真不知道该如何还上这笔钱。
  “没事儿,我还有事想请你帮忙呢,所以不要有太大的心理负担。”韩于野微笑着关上了我的房门。
  躺在床上,有些无聊,下了床,打开衣柜,里面整齐的折叠着几件衣服,一部iphone6s躺在白色的裙子上面。怎么买这么贵的啊,我哪来钱还他啊。
  换上衣服,我准备下楼找韩于野谈谈这件事,给他说一下我现在的窘境。虽然我很喜欢他,但是无功不受禄,我不想欠他什么。衣裙都是s号的,小清新文艺风,是我喜欢的风格。只是我从未给他说过我的尺码,也从未……好吧,不想那么多了,合穿就好。
  走出房间,来到走廊。墙面是红色的砂岩墙,头顶有几个木质的方形红灯笼,橙红色的灯光打在墙面上,看起来古色古香。走廊两边是客房,不过有些客房的门前,竟然点着两根红蜡烛。红色火舌在空气中轻轻地摆动着,投射出一股猩红色的光,看起来十分渗人。
  “你出来啦,我正准备上来叫你呢。”
  “这是什么?”我看着红烛问,“门边摆蜡烛,不是容易失火吗?”
  “没事儿,一般不容易失火。我们客栈的习惯而已,有些房门前会摆蜡烛。只是,那些蜡烛你千万别碰,也一定不要让它们灭掉。”韩于野淡淡地说道。
  “好怪。”我实在不解。
  “风水。”
  我抬头看向韩于野,没想到他那么迷信。
  韩于野说,客栈原本有四层楼,两年前扩建的时候增加了一层。每一层有七个房间,顶层是阁楼,军哥就住在那个地方,我所在的房间,是二楼的五号房。
  一楼,是客栈大堂。黝黑发亮的地砖、光洁的墙面、精致的木窗、颜色鲜艳的瓷瓶……以及很多看起来年代久远的装饰。柜台在左边,上面焚着香,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寺庙中的烟熏味。楼梯在中央,旧时的建筑风格,看不见电灯、空调、甚至是电风扇,照明似乎全靠头顶的一些灯笼。
  “这里很漂亮,古色古香的。”我惊叹地打量着整个客栈,里面可不像从外面照的那么破落。
  “你喜欢就好。”韩于野微微一笑。
  进入前台右边的那一扇门,到达后院。后院如同天井,环境清幽,旁边的石阶上长满青苔。中央有一个方形的小水池,水池周围长了一些石菖蒲和水葱,水面上开了很多红色和白色的睡莲。一只乌龟趴在池边,伸长脑袋看着我,模样甚是可爱。韩于野说它的名字叫玄武,是客栈的镇宅祥兽。
  穿过后院,来到后堂,一张深棕色的八仙桌上已经摆满饭菜。刚刚坐下,军哥就端着一碗汤走了过来,大白盯着他手中的食物,摇着尾巴跟在后面。真人的五官比照片上更加凶悍,身材也更加高大魁梧。看见他过来,我竟然惊慌地站起来鞠了一躬,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估计是害怕。
  “哟!吴悠妹子,你醒啦?没事儿了吧。”
  “没事儿,没事儿,谢谢军哥的问候。”我笑着说道。
  “别客气,坐下吧。”韩于野笑着拉我坐下。
  屁股刚沾上凳子,王婆又迈着缓步走了过来。她身穿一件青布褂子,灰白相间的头发被一根木簪别在脑后。头发卷曲,显得有些凌乱。她的脸上布满黄色的褶子,一黄一绿两个瞳孔显得格外扎眼。
  她抬起头,看着我微微一笑,然后找了根凳子坐下。我恭敬地点了点头,随她坐下。王婆说她早就从韩于野那里听过我了,让我把这里当自己家,不要拘束。因为二娘晚上值班,白天睡觉,所以此刻就不出来用餐了。至于六爷,他习惯把饭端进房内吃,所以现在我们四个人吃就可以了。
  “六爷,六爷是谁啊?”我疑惑地看向韩于野。
  “之前没给你拍他的照片。六爷是我们这里账房先生,客栈里的进账出账什么的,都归他管。”
  我想问韩于野之前说客栈基本上只是挂名,他们的收入主要靠其他方式,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方式。不过我刚来这里,就打听那么多,着实有些不礼貌,于是憋进了心里。
 
 
第四章 柳二娘
  “对了,韩于野,你给我买了那么多东西,肯定花了不少钱。老实说,现在我没上班,拿不出什么钱还你,衣服和化妆品你肯定不太好收回去了。不过那部苹果手机,你还是拿回去吧。剩下的钱,我会慢慢还你的。”
  “我觉得我们还是挺熟了,你不用那么客气。再说了,我还得麻烦你帮我一个忙,所以你就别提还钱这些事了。”
  “什么忙?”
  “我接到消息,说要去云南处理一个事。二娘是值夜班的,王婆眼睛不好,不能在日光下待太久。军哥白天又要去采购食材,六爷又不喜欢出门,所以如果我走了,就没人看店。你能帮我看一下店吗?就一周。完事之后,我马上回来。”
  一周……但我答应过我妈,过两天就回去。韩于野之前救了我,还给我买了那么多东西。我没什么钱,也不能找我妈要,现在不借机还他,以后真没机会了。
  “好吧,我给我妈说一声。”我笑着答应了。
  “谢谢你吴悠。”韩于野微微一笑,“原本我该带你好好地参观一下这里的,没想到现在让你当了我的免费劳动力。”
  “没事儿,不是免费的,你不给我买了那么多东西吗?”
  吃过晚餐,我搬去一张椅子,在院子里坐了一会儿。这里地处阴凉,即便暴露在太阳光下,也不觉得炎热。大白趴在我的身边,用牙齿咬地上的草。
  躺得无聊了,我活动了一下,想四处走走。韩于野正站在前台查账,看着他浓密的睫毛和高挺的鼻梁,我的嘴角不由扬起一个微笑。如果我不死就好了,不死的话,或许还有机会和他在一起。真的很喜欢他,估计只能把这份喜欢带进棺材了。
  “吴悠,看什么呢?”韩于野回过头,看着我微微一笑。
  “看你。”我情不自禁地吐出这句话,但脸颊却羞得通红。半晌,又结巴吐出一句话,“看你查账。”
  “现在没什么事儿,天气也降温了,你可以出去走走。”
  “哦,呵呵,好的。”
  为了缓解尴尬,我立即迈着小碎步出了门。大白跟在我的身后,来了这么久,只是参观了里面,还没看看外面是什么样的。客栈的位置很偏,位于束带古镇的一个街角。背靠青山,面朝池塘,环境还算不错。客栈的左边是一家包子铺,右边是一个寿衣店,布局还挺独特。
  池塘边,有很多垂柳,微风走过,柳条在空气中轻轻摆动。我坐在门口的一个石墩上,沉醉于这美丽的风景之中。大白在池塘边追蜻蜓,看它那活蹦乱跳的模样,我就忍俊不禁。
  “姑娘。”一只胖手搭在我的肩上,吓了我一跳。转身一看,是一个身材肥胖的女人。女人扎着马尾,小眼大嘴,脸上长了几颗黑痣。
  “不好意思啊,吓着你了。”女人压低声音说道,“我是隔壁包子铺的老板娘,你是来这客栈住店的吗?我告诉你啊!这家客栈可不能进……进则死……”
  话音未落,大白忽然冲过来,对着老板娘一阵狂吠。老板娘被吓得后退了好几尺,韩于野听见大白的叫声,也跟着出来了。老板娘抬起眼睑,瞥了韩于野一眼,立即躲进包子铺之中。
  “大白,叫什么,进来吧。”韩于野阴着脸呵斥道。
  大白像受了委屈的小孩儿似的,耷拉着脑袋进了门。韩于野回头看了一眼大白,走到我的身边,笑着说道:“大白一般不咬人,也不知道为什么回去咬隔壁的罗婶儿。”
  “她刚才对我说,客栈不能进,进则死……”
  “她以前和我们有一点过节,所以对于她的话,你不要在意。”
  我们在门口坐到太阳下山,快吃晚餐的时候,二娘出来了。照片上的背影,身穿淡绿色旗袍,前凸虽看不见,但是后翘确实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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