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位道长我们都不知道——by旗木卡卡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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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玉屑略一端详玄膑隐忍沉稳的神色,点点头开始汇报:“事情如此……”
乌兰狄月能够力阻天疆还算是在玄膑意料之内,但当千玉屑说出乌兰狄月真实身份乃是道溟赋影然,沉稳如他也不禁悚然。
“什么?!”一旁的玄离被这个消息震得差点当场元神兽出窍,以他多年跟随阎王学习政事的脑袋瓜,一瞬间已经想了很多很多,再转念一想始终未曾归来的玄阙,面色发白,追问道:“国相,可有看到玄阙?”
“嗯?”千玉屑想了想,答复:“属下并未见到六皇子。”
“糟了!”玄离方寸大乱,紧张看向面色阴沉一言不发的玄膑:“大哥,玄阙他会不会……?!”
“八弟,不可自乱阵脚!”玄膑沉声厉喝,在喝止玄离的同时也是在警醒自己,大脑以从未有过的速度飞快运转。
即便是针对父王,玄膑也有自信凭借步步为营从他手中夺走森狱王权,但乌兰狄月……不,道溟赋影然实在先手太多,不止是令人猝不及防,甚至已经釜底抽薪了!
阎王的真相,森狱众多秘辛,早早掌握这些信息的赋影然,到底布局到了哪一步?他该如何应对?
玄膑再度稳了稳心态,开口征询道:“国相,卜相,你们有何建言?”
早有内线消息的卜相机关和另怀心思的千玉屑对视一眼,最后是卜相机关开口:“如今主动权在乌兰狄月手中,看她下一步举动,我们才能采取相应的行动,其中有个关键,就是蜕变黑后。”
“说下去。”
“以吾对黑后的认识,她应该并不知晓乌兰狄月真实身份,如今真相大白,黑后会有何等反应,大太子应该能够猜到。”
“……哈,”被卜相机关提醒,玄膑立刻领悟:“母后恐怕是惊怒交加,如遭火焚。”
“被信重之人欺骗,以黑后心性,的确有可能与狄月长老翻脸。”千玉屑补充到一半,又忍不住嘀咕:“可是恢复了南修真道溟身份的赋影然,又打算如何安置黑后呢?”
玄膑预判道:“道羌恩怨,不会轻易化解,即便有她居中调停,黑后也有极大可能无法接受。”
“报——大太子,黑后回来了。”
玄离蓦然警惕:“可有看见狄月长老?”
“没有。”
玄离又问玄膑:“大哥打算如何做?”
玄膑微微眯起双眼,短短片刻之间,眼底已推演无数算计,终化为一句:“自然是恭迎……不过,黑后自此也不必踏出葬天关了。”
卜相机关不解:“大太子这是什么意思?”
“赋影然不是吾们如今能够对付之人,但看她对黑后尚有几分在意,针对黑后的计划必须暂缓,可是森狱之事,该由森狱之人主导。而道羌恩怨,想必是她如今头疼之处,嗯……”玄膑再次展示出自己韬光养晦磨砺的心智:“将黑后拘在森狱之中,避免道羌冲突再起,而吾,作为森狱大太子,也不愿再与道门针锋相对,不如集中精力办好森狱之事。”
“大哥的意思是……”
“阎王无道,算计骨肉,暗中策动森狱兴战,更释放黑月荼毒苦境……此等魔头,吾等身为森狱皇脉,当得而诛之!”玄膑眼中闪过厉光:“就先从毁掉阎王之备体开始吧!”
千玉屑明白了玄膑的算计,暗自赞叹大太子果然聪慧沉稳,短短时间内已想出应对之策,随即代替玄膑向玄离解释:“针对阎王,是如今森狱与道门契合之处;软禁黑后,确保她之性命无虞,也可避免彻底激怒赋影然。同时,掌握黑后,还能设法逼出天罗子,一举多得。”
玄离忧虑道:“万一天罗子知晓自己是阎王备体之事……”
“天罗子游离局外,未必知情。这件事,有劳国相前去与他交涉。”
“是。”
“卜相机关,好好‘安顿’母后,她受惊了,莫让她再烦心。”
“遵命。”
“玄黓,持吾信物,前往南修真交涉,问清楚,释放玄阙需要什么条件。”玄膑有条不紊下达指令:“八弟,关注阎王动向,一有消息,立刻行动!”
“那……大哥你呢?不去见见黑后吗?”
“不必了,吾要去请回四弟。了结阎王性命,摩罗天章必不可少,如今玄同与素还真交好,想必已经知晓阎王所作所为,为兄有把握劝他与众兄弟统一立场,为森狱除害。”
且不谈黑后兄妹三人一入葬天关便被早有准备的森狱大军围炉软禁。
出关的千玉屑却并未按照玄膑交代前去寻找天罗子。
赋影然解说计划的那张图,足够让他猜测对方到底做了些什么,而由于他并非真正的森狱之人,反而能够看得更加清楚。
他回到玉心窝,让小若叶烧水煮茶,静候赋影然大驾。
赋影然方才忙完银镖玄解重铸之事。
她走南闯北,人脉广泛,单是相熟的铸造名家就不止一位,此番邀来芙蓉铸客、欧冶神弃再加一位公冶家族后人,若造不出一对像样的新玄解,这三位可就算砸招牌了。
原无乡安顿完毕,她才从黑暗道前来玉心窝。
“国相伤势无恙否?”
“托道溟之福,伤得不重,调养一番已无大碍。”
“那就好。”赋影然品了一口茶,礼节性的商业吹捧:“若是少了国相这位聪明人里应外合,吾之计划又要节外生枝了。”
“道溟谬赞,吾甚是惶恐。”
“好了,吾们就不必再虚以委蛇。”赋影然打住话头,提起正事:“古曜落入阎王手中,三阳终会再度同天。”
“那不正是阎王所期待的永恒不老?”
“但吾今日来意,并非是与你谈论三阳同天,而是……”赋影然若有所思盯住千玉屑的狐狸眼:“吾们不如谈谈‘六王开天’?”
千玉屑不动声色:“哦?听起来,似乎与森狱流传多年的传说相关。”
“聪明人不必装糊涂。”赋影然的神色也逐渐显出莫测:“六王入世,离不开阎王,但是杀掉阎王,六王也无法开天。一切症结,皆在阎王。”
“关于此事,大太子已经做出合理应对,道溟难道还不满意吗?”
“吾之意思——阎王该死,但不是现在。”赋影然意有所指:“国相同意与否?”
“……哎,看来道溟的确从神思之处得到太多秘密,这若有深意的试探,是否象征阎王对吾之怀疑?”
“阎王有很多面孔,其实每一个人都有不止一副面孔,吾无意深究,但在这点达成一致,有利于后续合作。”
千玉屑哂笑一声,不再纠缠这个话题:“道溟想促成六王入世?吾可以知道理由吗?”
“人阻止不了天数,如同两手空空却要扑灭一场大火。既然已经无法阻止火势蔓延,那就划定界限,让它在界限之内燃烧殆尽。”
“需要千玉屑怎样做呢?”
赋影然不答,却吐露另一条讯息:“天罗子在万鬼黑渊。”
千玉屑讶异:“万鬼黑渊……出乎意料之地点。”
“入了佛门,也放不下的执念,在那个地方,倒有一线希望。”
“吾明白了。”千玉屑放下茶碗:“道溟,吾可以再问一个问题吗?”
“请问。”
“你确定天罗子不会在玄膑面前露出马脚?”
赋影然答非所问:“他已做好准备,迎接他的天命。”
“好,吾再无疑问了。”
赋影然正欲告辞,忽然天际云霞明灭,另一道光晕普照大地。
“古曜?”千玉屑抬头看着同天的三阳:“看来阎王也加快了动作。不过,他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到反射古曜之物,想来早有成算。”
“论剑海之纳天镜可反射古曜光芒,如今天地蝱被擒,步渊渟是聪明人,阎王要取得纳天镜不难。”
“哦?步渊渟不打算再与天地蝱同路了?”
“他啊……”赋影然想起走过一趟封剑塔之后仿佛打了鸡血的步渊渟,似笑非笑道:“论剑海不过苦境一隅,有了对比,他自然会改变视野。”
——专业技术人员就该好好去跟同行比拼,掺和势力争斗是嫌自己死得慢吗?
经过素还真医治,玄同和神思均已恢复,目前尚在调养,而死里逃生的玄震尚在昏迷之中。
这数日之间,神思向玄同开诚布公,原原本本说明了阎王在久远前的布局。
得知一切真相的玄同黯然道:“原来是因为摩罗天章,阎王才对吾起了杀心。”
神思讶道:“你……难道你还记得?”
玄同忆起当年在水边那场未能成功的谋杀,半晌不发一言。
神思以为触动他之心结,也不好再问,却闻玄同低语:“吾曾经,非常喜欢阎王身上的麝香味。”
……神思顿时了然。
原来是那股麝香味,让玄同明白想杀他的人,是自己的亲生父亲。
神思握紧拳头:“吾……很抱歉。”
“你只是他的副脑。”
“但吾助纣为虐是不争的事实。”神思的神色也很是黯淡:“吾看着他夺舍一代又一代的继承人,可是直到那天玄震倒在吾面前,吾才真正感觉,血肉的温度。”
神思摸了摸自己的胸口:“直到……拥有这具完全属于吾的躯体,吾才体会到的血肉温度。”
玄同满心感慨,不知如何说起,片刻后才发问:“今后,你打算怎样办?”
“你知道吗?吾来到苦境之后,先后附体他人之身,见了许多未曾见之人事风景。但那皆不属于吾。”
玄同沉默着,做一个安静的倾听者。
神思又跟他谈起鬼王,地狱变,最后说到乌兰狄月,情绪骤然一个剧烈波动:“那个女人……吾初时真是恨死她了!吾每一日都在谋划脱困之后要如何向她讨还。”
提起乌兰狄月,玄同的表情也十分微妙:“你在她身上吃了大亏。”
“没错,被她困锁之后,吾十分疑惑……吾一度认为她之本质与阎王别无二致,同样的多重面孔,同样欺瞒他人心机深沉,连自己的徒弟与爱人都能利用,而且占有欲极强,这点与阎王也十分相似……好不容易脱离她之禁锢,还是一路被她算计。但是现今再看,她与阎王其实不同。”
“怎样说?”
“阎王的占有欲,是一切只能属于自己,”神思阴阳怪气的“呵呵”两声,道:“她赋影然的占有欲,是自己人只能自己算计,其他人胆敢算计,是会被她大卸八块。”
玄同愣了愣,突然忍不住“哈”了一声。
“好笑嘛?”神思冷哼:“如此恶劣,竟然还有人爱她,吾真正佩服央千澈,如此钟情信任,说是以身饲魔也不为过。”
玄同沉重的心情稍微轻松了两分:“你要寻她报仇吗?”
“算了,吾不想再招惹她。”神思顿了顿,沉声道:“吾想试试,阻止阎王。”
玄同刚刚才有所松懈的神色,立刻又变得凝重:“你之前所说,只有阎王能杀阎王,但吾尚未做好父子相杀的准备。”
“然而阎王早已做好毁灭森狱的准备!”
随着铿锵言语,一道人影踏入玉波池。
玄膑手持登龙杖,步步靠近:“四弟,为了森狱的未来,大哥亲自来请你了。”
“你们几位慢聊。”
负责带路的素还真客套一句,离开玉波池。
“大哥?”再见玄膑,察觉他气质风貌已与过去有所不同,玄同感触十分微妙:“吾对政局并不感兴趣,有众兄弟辅佐,想必大哥能够稳定局面。”
“四弟,你想得太简单了。阎王统治森狱有二十八世之久,他所掌握的秘密与资源,足够将森狱摧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