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妹好怪,再看一眼——by一江听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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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七苦山的时候,楚鱼坐在翅火背上,远远的,她回过头去看时,看到了七苦山的山顶上长出了两棵树,一大一小,自然地融入进了那片翠山里。
楚鱼久久没有回头,直到看不到那座山头才转回了头。
她在心里小声叹了口气,七苦山的任务对长庚仙府来说虽然难缠,但一直是给低境弟子做的任务,想来长庚仙府的长老们是窥察到那里没有太多危险的。
但楚鱼一点都没想到竟是这样的情况。
楚鱼有点苦恼,她只是一只半妖,只是一个路人甲,从前也没想过要去做揭开封印那样大的事。
可这些事事关自己阿爸,那就只能努努力上了。
找阿爸之前,得好好修练,提升一下修为了。
楚鱼隐隐之间忽然就明白当初楚清荷女士留给她的那封信里为什么要她什么都别管,一定好好修练了。
裴行知靠在楚鱼身边,见她一直在低头叹气,忍不住低头小声问道,声音听起来冷清清的:“怎么了?”
楚鱼抬头,却对上他冬雪融化成春水的眼睛,她就幽幽叹了口气,“就是不知道婴二哥要抑郁多久,我真是替他操心。”
她默默地转头看了一边的婴离。
只见婴离额头上戴了一根抹额,此时肚子是已经消下去了,但是他还撑着腰,正迎风流泪,桃花眼哭得红红的。
谢云珩正在他身边给他端茶送水:“婴弟,莫要再泪干肠断了,孩子是真的没有的,那都是假的。”
婴离接过水喝了一大口,泪水流得更凶猛了,只呜呜哭着伤感,也不回应谢云珩这一句。
没过一会儿,他忽然站了起来,抬腿就要从半空跳下去。
谢云珩赶紧伸手扯住他手臂,大喊道:“婴弟!莫要蠢蠢欲动!坚强点!”
显然,他劝说的台词都改变了策略,从实话实说,到安抚为主。
裴行知:“……”
楚鱼看了一会儿正产后抑郁症的婴二哥,又把注意力放在了翅火伸手,问翅火:“我们在七苦山时,你跑去哪儿了?”
翅火尾巴摇了摇,对于楚鱼很是亲近,语气里都带着撒娇的意味,又有些委委屈屈的,“那时翅火没能及时跟上主人,就迷失在白雾里了。”
楚鱼也想起来了,当时大家都手牵手,就没想起来翅火。
她摸了摸翅火丑丑的脑壳以做安抚。
一旁的裴行知见自己被完全忽视了,脸色便冷清了下来,他委屈地想,小鱼的注意力都在别人身上,都不多看他一眼。
先前还说以后都可以亲,现在却一副不理睬人的样子。
裴行知陷入自己的情绪里,但端坐得越发沉肃,脊背也越发挺直,又是一派冷清的少年仙君模样。
楚鱼余光一扫到他的神色,立马拉着他说话,坚决杜绝苦瓜味飘满周身。
裴行知低头扫到楚鱼挽着自己手臂的手,小情绪立刻消失了,低头认真听她说话。
“等我们这次回长庚仙府,先找师父问问黑雾海的事情,然后就闭关修炼吧!”
“七苦山的任务是我们运气好,遇到的是桑姨他们,都是小打小闹,可以后就不一定这么幸运了。”
“一年后还要参加云渺仙宫的圣子大选,练气境真的不行……”
……
等回到长庚仙府,已经是十天之后。
婴离还是那一副迎风流泪的样子,谢云珩又是在旁边安抚他的情绪,那一副诡异的场景弄得了不得宗门上下都以为婴离在外面被人糟蹋了,而糟蹋他的人还刚好是谢云珩。
一时之间,陆云礼带领自己的徒弟们看向婴离和谢云珩的表情十分复杂。
虞幼香还特地拉过楚鱼打听这两位师弟的事情,她虽然海遍整个长庚仙府,但是也不吃窝边草,现在自家的师弟出了那样的事情,作为师姐怎么也要关心一番。
结果她听说是婴离现在处于产后抑郁的状态,一时无言。
当得知这师弟不仅是产后抑郁,还吃了丹药暂时不举了,顿时就更心疼这位兔子师弟了,当下就让铁木桶买了一百斤的胡萝卜放到了第二峰。
当天晚上,楚鱼趁着大家都在第一峰,便把黑雾海的事情拿出来问了陆云礼。
“师父,你知道黑雾海吗?”
一听到黑雾海这三个字,陆云礼那张稚嫩的粉雕玉琢的脸瞬间一呆,看向楚鱼的眼神都是震惊,眼神里似有暗光闪过。
好半响,他才炯炯有神问道:“乖徒怎么知道黑雾海?”
楚鱼立刻说道:“师父,我找到我那失散十六年的阿爹下落了,他很有可能就在黑雾海。可我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地方。”
陆云礼两只眼睛瞬间泡满了泪水,两只小手拉住了楚鱼的手。
楚鱼一脸迷茫,“师父,你怎么了?”
陆云礼还没说话,一边的九槐就忍不住了,开口说道:“黑雾海传说中是幽冥鬼界与人间的交界处,那里终年游荡着死魂,充满鬼气与危险。但……”
陆云礼瞬间接过九槐的话,满眼向往:“但是那地方也积攒了无数宝贝,十分诱人!乖徒是不是要去黑雾海?”
楚鱼:“……”
陆云礼仿佛感知不到楚鱼烦闷的心情,立刻又往下说:“到时给为师多带些宝贝回来!”
楚鱼:“…………师父,你丝毫不担心一下我吗?”
陆云礼奇怪地看了一眼楚鱼,摇摇头,但:“乖徒聪明伶俐有什么好担心的?”
说到这,陆云礼忽然露出可爱至极的微笑,说道:“对了,乖徒,之前为师担心影响你们的心情,没和你们说新弟子入门踏入练气境后必须闭关修炼了。”
虽然这次回长庚仙府就是有闭关修炼的打算,但是师父这么说,楚鱼有点紧张。
哪知道陆云礼像是看穿了楚鱼一般,对她微微一笑,道:“对了,还有啊乖徒,黑雾海,低于金丹境进不去。”
楚鱼一脸正色道:“师父我立刻闭关!”
陆云礼欣慰地点了点头,二话不说就拎起楚鱼几人,直接丢进了自己的芥子空间里。
黑雾海都被他们知道了,显然,慢慢成长是不行了。
最后只剩下一个哀怨哭泣的婴离。
他盯着婴离想了想,最后小脸一垮,叹了口气,拍了拍婴离肩膀,道:“孩子,你实在受苦了。有什么要求和为师说,为师一定满足你!”
婴离抬起兔子眼睛看了一眼陆云礼,忧郁又大胆地提出要求:“想要能够让公兔子真孕的药,我想通了,靠别人不如靠自己。”
陆云礼嘴唇一扯,一脚把他踹进了芥子空间。
作者有话说:
婴离:流泪,我只想生崽,让小鱼他们发育就行了,为何我也要发育,嘤!
第42章
芥子空间, 是长庚仙府的宗门师长都会备有的给弟子试炼闭关用的小幻境。
当然,不是每个宗门都有,这芥子空间极其昂贵。里面如同蜂巢一般, 有无数小幻境,匹配各自的试炼项目, 可自行捏造,且幻境中的时间流速与外界不同, 一日可做三日用,乃是千甲宗宗主研制出来的极品法器。整个长庚仙府里为人熟知的也就只有天剑宗, 千甲宗, 碧波谷, 刀霸宗有这个法器。
陆云礼将芥子空间放在石桌上,看了一眼身旁身强体壮的萧扶。
萧扶立刻单手抱起师父坐在石凳上, 其余几人除了九槐还骑坐在酒葫芦上外都围坐在石桌旁。
虞幼香温婉的脸上露出浅浅愁绪,目光看向石桌上的芥子空间, 声音里不自觉都是哀愁:“小鱼竟是都知道黑雾海了, 真是要命,当初楚师叔说过,不让她去寻她的, 如今可怎么办?”
陆云礼被她这哀愁的情绪也弄得有些感伤,刚想说话,就见沈之洲在那擦剑,气定神闲, 不由自主问道:“之洲可有什么办法阻止小鱼前去黑雾海?”
沈之洲正经无比, 说道:“小鱼也没说要去啊, 不就是问问吗?”
陈南枫英俊的脸上露出憨厚的笑容:“我多做点毒丹, 让师妹带在身上。”
姚窕摆弄着手里新种出来的药草, 点点头:“我这儿的药草又多了许多新的品种,到时候陈师兄又可以多做些丹。”
萧扶作为一个音修,左看看右看看,猫眼一眨,道:“那我就多创作一些鬼哭狼嚎的战曲,让小鱼弹奏一曲就能吓退对方。”
九槐则看了一眼虞幼香,抹了一下嘴,“劳烦二师姐和我合作,将我的法阵绘于符箓之上。”
虞幼香点点头,“如此,甚好。”
如此,众人齐刷刷看向没用的剑修沈之洲。
沈之洲瞬间就觉得委屈了,他义正言辞地说道:“我怎么没用了?芥子空间里的傀儡剑人是按照我的比例我的剑法一比一打造,我可是剑人之父!”
陆云礼摆摆手,粉雕玉琢的小脸上露出淡淡的无奈,他说道:“如此,我们就等一年吧。”
……
一年的时间眨眼就过。
谢云珩是第一个从戒子空间里出来的,出来时,他整个人看起来气势凛然,眉眼比起一年前更锋利一些,剑眉星目,一看就是宗门骄傲的子弟,身上的气息更是已经筑基境巅峰,隐隐马上有要结丹的趋势。
陆云礼算算时间就知道徒弟们要出来了,看到谢云珩第一个出来也不例外,毕竟,他是天赋最佳的天灵根,更何况,让他们进去的那一层芥子空间只是筑基层,若是要结丹,则会立刻被传送出来。
他抱着一杯茶,小圆脸上是慈祥满意的笑容:“看来闭关的成果不错,云珩,你感觉如何?”
谢云珩站在那儿,仿佛一柄正气凛然的长刀,他开口的语气同样是那么狂傲:“感觉我的刀法非常雷霆万钧、惊心动魄、穷凶极恶、惨无人道。”
陆云礼一口茶直接噎住了,半响,看向谢云珩的眼神努力慈祥平和,道:“一年没听到云珩胡说八道了,为师真是颇为想念,如今乍一听这成语,为师觉得试炼项目里可添读书一项。”
谢云珩:“……”
谢云珩假装没有听到,低头擦了擦自己那把已经卷刃了的刀,半响后,装作无意地环视四周,问道:“师父,婴弟、小鱼和裴弟呢?”
陆云礼重新抿了口茶,满怀思念地说道:“还没出来呢。”
谢云珩一听,原本兴奋的心情一下就低落了三分,他忧郁地望天叹了口气,“怪我才高八斗雄才大略,那我就等等他们吧!”
陆云礼再次把茶喷了出来。
他做出一个决定,以后谢云珩在的场合都坚决不喝茶。
谢云珩在第一峰守株待兔,又如老母鸡孵蛋一般,终于孵出了……等来了第二个从芥子空间出来的人。
当时谢云珩的眼泪就落了下来,拍了拍婴离的肩膀,道:“婴弟,你怎么会如此花残月缺?你身上的衣服怎么都碎成破布条了,这么千疮百孔,穿着不冷吗?”
婴离被搀扶着颤颤巍巍地在石桌旁坐下,嘴唇都在发抖,他看着谢云珩,也流下了眼泪,回想起自己在芥子空间里一边流泪抑郁一边还要修炼的苦闷日子,真是悲从心来。
他觉得自己的抑郁症状至今都没缓解,他大喊:“大哥——!”
谢云珩:“婴弟!”
两人相看泪眼,一年没见,真是思念成狂,谢云珩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提议道:“不如婴弟给大哥表演一个飞天舞配二胡,大哥真是朝思暮想如痴如醉。”
婴离:“……”
陆云礼在一边看着这师兄弟两个不着调的样子,默默吃了块甜糕。
接着,从谢云珩一个人守株待兔,变成了还是谢云珩一个人守株待鱼和瓜。
婴离清洗了一番自己,花兔子立刻就去了交易坊市买了时新的衣袍,当场冲去了合欢宗,参加一年不知道几度的相亲大会。
又过了半个月,裴行知从芥子空间出来,他看起来比从前又高了一些,一年前还有些稚气的如画容颜变得更棱角分明了一些,一柄出鞘的灵剑,冷清却又昳丽,眉眼却依旧清澈,少年人的飒飒风致越发动人。
他穿的依旧是白底黑边的道袍,那道袍显然已经有些短了,袖口下露出了一截顽固,那腕骨衬得手指越发纤长。
谢云珩看到裴行知的瞬间,也一视同仁地落下了激动的泪水:“裴弟!”
裴行知看向前方的谢云珩,嘴角浅浅上翘了一下,“大哥”两个字还没说出口,就见对方生猛地朝着自己扑来,脸色一变,立刻往旁边一躲。
谢云珩一个不注意,摔了个狗吃屎。
但他神经大条,马上就自己爬起来,转头看向身侧的裴行知,见他如今竟然比自己还高了两指高,顿时就感慨了:“真是人世沧桑,物是人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