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妹好怪,再看一眼——by一江听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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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哪,她不在的这一年里发生了什么,他们怎么都死了呀?
楚鱼沉浸在悲伤里,都忘记去深想自己和裴行知还有阴阳羲契誓这事,只满脑子想着他们怎么年纪轻轻就这么都去了!
“呜呜呜!谢大哥,婴二哥,裴三哥,你们怎么不等我见最后一面就去了!”
楚鱼跪在了地上,对着前面三张照片恸哭流涕!
“是哪个天杀的竟然把你们一网打尽了!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啊!你们怎么会就这么去了呢?呜呜呜呜呜呜,难道你们是在芥子空间里熬不过去才死的吗?呜呜呜呜!”
捧着自己的真画的裴行知三人有点茫然地看着跪在他们面前恸哭流涕的楚鱼。
一时之间,裴行知犹豫了,有点心慌慌的感觉,不知道要不要上前,更不知道要不要唱生辰之歌。
作者有话说:
楚鱼:天杀的谢大哥和婴二哥,把小裴都带坏了!
裴行知:……我就不该听二哥胡说八道!
谢云珩:我感觉婴弟要被揍了。
婴离:小鱼,我觉得你一定会喜欢!
(今天傻子日常一下,过渡~~)
第43章
前天晚上, 长庚仙府碧波谷遭了一场劫难,谷内最新研发的具有极佳养肺功效的灵菊田被人糟蹋了。
需要三年养成,又需三年开花的灵菊被人半夜全偷光了, 这令全谷上下气得喘不过气来,连夜追查偷花贼, 甚至在长庚仙府内发了一则悬赏令——若是谁抓到偷花贼,便能得到碧波谷十万灵石的奖赏。
不仅如此, 合欢宗修为最高的大师兄最得意的一套衣衫也被人偷了,惹得那位大师兄暴跳如雷, 这两天都顾不上双修精进修为了, 在全宗门上下搜查, 毕竟敢偷了自己花费大价钱买来的战袍的必定是合欢宗弟子。
除了合欢宗弟子,哪个正经男修会穿那样的衣服呢?
也因为这事, 最终婴离没敢请合欢宗的兄弟姐妹们来了不得宗门凑热闹。
不过,婴离自认为自己替裴行知出的替小鱼庆生的主意真的是天上地下绝无仅有的好。
只是, 他有点不明白为什么小鱼要跪在地上对着他们痛哭流涕。
什么去了?去哪里了?
婴离脑子还有点僵住, 实在是被楚鱼这一番操作弄得也懵了,他仔细想想,忽略某些细节, 断定楚鱼是太过感动的关系。
于是他看了一眼杵在他和谢云珩中间没动的裴行知,伸手推了推他,小声说道:“快点啊!”
陆云礼以及了不得宗门上下的诸位师兄师姐们无语地看着这三位师弟折腾,乖巧安静地在旁边当几根凑数的柱子。
虞幼香温温地笑了, 对身侧的姚窕说:“打个赌, 这三个挨一顿揍跑不了的。”
姚窕十分以为然地点点头。
一旁看起来最老实憨厚的陈南枫憨憨地笑了, 道:“这些灵菊一会儿还可以收起来做丹, 也算是他们做了一件好事了。”
沈之洲和陈南枫拉着巨大横幅随时准备出场了。
九槐则默默拿着留影石将现在的一切都留影下来。
萧扶则在一边卖力地吹唢呐。
裴行知被婴离推了一把, 裹紧了身上的外袍——合欢宗大师兄的衣服实在是让他太过羞耻,让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穿实在是不好意思,于是在外面裹了一件外袍。
楚鱼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沉浸在这悲情的氛围里,听着唢呐哔哔叭叭哔哔叭叭地响,越哭越难受。
就在这个时候,她忽然听到了裴行知清冷的春雪一般的声音,他唱着小调,是天守界流行的的庆生小曲。
风将声音吹过来,吹进楚鱼耳朵里。
她一下子屏住了呼吸,有些茫然地抬起头来。
一抬头,她泪眼朦胧地看到了低头在自己面前蹲下来的裴行知。
他一双漆黑漂亮的眼睛里是冬雪融化后的羞涩的春水,他正专注地看着自己,看着人时那双眼就像是钩子一样,睫毛也像是小扇子,眨一下就能看到眼底春水荡漾的神采。
楚鱼好久没见到裴行知了,冷不丁看到这样一张越发精致的如画一样的脸,忍不住就很欢喜。
可她还没欢喜地笑出来,视线往下移,就看到了裴行知捧着的那副栩栩如生的黑白自画像,笑容顿时僵住了。
隐隐约约的,她觉得不对劲,眉头微微一皱,再抬起眼,一下看到了同样捧着画的谢云珩和婴离。这也就罢了,她余光又一闪,看到了不远处拉着横幅的沈师兄和萧师兄。
横幅上写着“祝楚鱼生辰快乐,万寿无疆福寿绵绵”
字迹倒是清隽潇洒,成语用得也没错,但是……
楚鱼疑惑的目光又一扫,扫到了一旁卖力吹唢呐的金刚芭比萧师兄,这哀乐……
“小鱼,生辰快乐。”裴行知比之一年前低沉了一些却依旧清冽的声音在楚鱼耳旁响起。
楚鱼将注意力重新放到裴行知身上。
少年那双专注看着人的眼睛乌黑透亮,如沾了水意的碎了一池光的星辰,里面又带着些羞涩,脸也有些红。
楚鱼沉默了,看着裴行知默默握紧了拳头。
这是生辰礼吗?这是要当场把她送走!
裴行知第一次讨女孩子欢心,又被楚鱼这么盯着看,一下紧张起来,“不喜欢这个惊喜吗?”
楚鱼深呼吸一口气,小脸扬起甜甜的笑容,笑得可爱又温柔,她抹了抹脸上的泪痕,问道:“裴三哥,这样盛大的惊喜,我真是好大的福气才能拥有呀,就是不知道这画,这菊花,都是谁出的主意呀?”
她笑得甜美极了。
一年未见,少女又长开了一些,娇憨的脸庞多了几分明艳,一双杏眼此时带着弯弧,特别柔软。
裴行知却心头一颤,打从心底里感觉到一种危险,他捏紧了手里的真画,没有第一时间开口。
后面的婴离像是生怕自己的功劳被别人捞去了一样,立刻就站了出来:“我我我我我!小裴说想送小鱼生辰礼,我就给他出了这些主意,小鱼你喜欢吗,你不知道小裴这黑袍之下穿的可是……哎呦!”
婴离话还没说话,就被弹跳起来的楚鱼挥起拳头就冲他脑壳揍。
也不知是楚鱼血脉里的天狐血脉对鹿兔族有天生的压迫性还是楚鱼实在彪悍,婴离被逮着一顿狂揍,都没能挣扎。
众人看到这一幕,纷纷退开。
裴行知赶紧默默地收起了自己的真画,裹紧了衣服,在楚鱼停歇下来时,默默拿出帕子给她,体贴地说道:“小鱼,手累不累?”
楚鱼气呼呼的:“不累!”
萧扶的唢呐就没停下来过,不过此时此刻全是给婴离奏响的哀乐。
谢云珩第一次见这么彪悍的小妹,顿时在一旁不敢动,一句话都不敢多说,只喃喃说道:“小妹真是屡战屡捷啊!”
最后,婴离被暴揍一顿,灵菊被陈南枫火速收了起来,横幅被沈之洲赶紧藏进芥子囊里。
祭奠现场被抢救了一番,恢复正常的第一峰。
陆云礼作为师父,大手一挥,让徒弟们各回各峰,尤其是楚鱼,刚出关,好好休息两天。
他顶着一张小孩子肥嫩的脸,对楚鱼几人语重心长:“再过一段时间,云渺圣宫的圣子大选就要开始了,你们也该启程去邺洲了,趁着这几天好好修整一下,做些准备。”
楚鱼点点头,然后抓着婴离和谢云珩,带着裴行知,一道回了第五峰。
九槐见小师妹这么气势汹汹,立刻悄悄收起留影石,跑去了萧扶那儿,决定这几天都住在萧扶的第二峰。
回到第五峰。
楚鱼就像个暴力萝莉,往石桌旁一坐,被揍得脑壳有包的婴离,偷摘了菊花莫名紧张的谢云珩,以及衣袍下裹着不正经衣服的裴行知都被震慑到了。
三个少年莫名发怵地站在石桌旁,三双视线齐刷刷看向楚鱼——明明小妹生得这般娇憨明艳,为什么他们的心这么慌呢?
他们生得不同风姿,但都唇红齿白得漂亮,此刻眼底有心虚,便显得气势比往常弱了很多。
楚鱼看看楚楚可怜的兔子二哥,深呼吸一口气,转开视线,又看向一身正气却满脸惶恐的文盲大哥,在深呼吸一口气,最后看向了这三人中唯一的正常人——苦瓜小裴。
楚鱼看着裴行知,杏眼一瞪:“裴三哥,你怎么和婴二哥一起胡闹呀?!想给我送生辰礼肯定是要去问虞师姐和姚师姐,她们肯定比婴二哥靠谱,你想想啊,要是婴二哥很会讨小姑娘欢心的话,他至于到现在都没有一个双修对象吗?”
婴离莫名觉得心口被插了一刀,但他转念一想虞师姐相好的在长庚仙府遍地都是,忽然就得到了启发——他应该多和虞师姐交流一下一些与人相处的心得。
谢云珩一听楚鱼的话,也顿悟了,十分不给婴离面子地说道:“原来如此,现在想想,婴弟的主意却是扑朔迷离令人含笑九泉。”
楚鱼:“……”
裴行知在另一边坐下,清隽昳丽的脸上耳朵红着,没说话,裹紧了身上的衣服。
他心里在想,完了,他身上还穿着婴离要他穿的合欢宗大师兄的衣服。
楚鱼一想到自己好不容易出关,结果就看到了三兄弟的祭奠现场,真的快吓死了,语气更怨念了,“菊花是给死人祭奠用的,萧师兄奏的那曲子也是哀乐,你们那三幅真画更像是临死前让画师画下来给人祭奠用的……裴三哥,你老揪着衣服领子做什么?”
裴行知此刻有些坐立难安,一想到自己黑色外袍下穿的衣服就面红耳赤。
少年坐在那儿,因为紧张,眼中闪烁着清亮的光,又因为急红了脸,那光便像是清酒,带着令人迷醉的醉意。
但他的身姿板正,神态竭力保持冷清甚至是沉肃,安静地坐在那儿——如果忽视他抓着自己衣领的手,他看起来真的冷冷清清。
裴行知镇定地回答:“喉咙有点痒,捂一会儿。”
楚鱼狐疑地看着裴行知,总觉得他这样子有点贞洁烈男马上要被欺负了但坚决不从的贞烈气韵。
她的视线不由自主地下移。
裴行知常年穿的就是白底黑边的道袍,那是裴家子弟统一的衣服,可今天他在外面披了一件明显不太合身的略大一些的外袍。
再加上他死死捂住脖子的行为,楚鱼觉得实在是奇奇怪怪的。
楚鱼眨了眨眼,关心道:“那要不要让陈师兄配点丹药吃?”
裴行知撩起眼皮朝她看了一眼,摇头:“不用了。”
楚鱼噢了一声。
已经从如何和虞师姐交流中回过神来的的婴离却听到了楚鱼和裴行知的对话,立刻就来劲了,说道:“小鱼,小裴准备了一份特别的礼物送给你,绝对是大惊喜!”
楚鱼现在真的怕听到惊喜两个字。
楚鱼的视线默默地朝着裴行知看过去,心里想着,如果是从前,她觉得裴三哥、苦瓜小裴、裴师兄都不像是跟着婴二哥胡闹的人。
但经过今天这事,她不确定了。
婴离张嘴就要说话,裴行知眼疾手快,立刻伸手捂住了他的嘴。
但他捂得住一个,捂不住另一个,谢云珩已经开口了:“是啊,小鱼,婴弟专门为了裴弟去了合欢宗偷了合欢宗大师兄的衣服呢,那衣服据说旷古绝伦,裴弟穿了要给你看的,连我们都没能看到呢!”
裴行知:“……”
他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谢云珩。
楚鱼回忆了一下合欢宗的师兄们穿的衣服,瞪大了眼睛看着裴行知。
婴离感觉到了一股杀气,这杀气来自裴行知,他十分懂事地做了一个自己马上就滚的动作。
裴行知瞥了他一眼,抿了抿唇,松开了手。
婴离转身就跑,跑之前还不忘记拉着谢云珩一起走。
很快,这里只剩下了楚鱼和裴行知。
空气便沉寂了下来,陷入了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氛里。
一年没见,现在只剩下两个人时,总有些生疏的感觉。
楚鱼盯着裴行知看。
她一会儿想起周罗山那个秋雨夜,一会儿又想起七苦山的扶桑树心里的那个亲吻,顿时就有点点害羞。
但楚鱼抬眼看到裴行知红红的耳朵,觉得他好像比她还要害羞。
她一下子就不紧张了,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裴三哥,现在是八月,天气好热的,你裹得这么多这么紧,不热吗?”楚鱼十分好奇那件黑色外袍下面的衣服。
裴行知挺直了背,十分矜持地捂住了脖子,道:“不热。”
楚鱼盯着他看,又拉长了语调,说:“你不是有惊喜给我吗?”
裴行知看她一眼,站了起来,朝着茅草屋的方向走,步子迈得有点快。心里懊恼极了,他就不该听婴离胡说八道。
才走了一步,衣袖就被扯住了,不用回头,裴行知都知道肯定是楚鱼拉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