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令之相暖如温——by乱安【番外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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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雀摆手,示意自己无事,他感慨道,“哎,答案原来这么简单。为人父母者,自然想把最好的都给孩子,若是不给,那自然是不能给啊!天意弄人,天意弄人哪!子舒,地图上的竹楼之右首,有个单楼,那是书库,里边有两张地图,一张是龙渊谷的,一张是武库的机关图,你替我把后者转交给叶前辈吧!”
“还有,龙渊阁这点走江湖卖艺的本事,我总是舍不得将其抛弃,集成了两卷书,也放在了里面,我的弟子都被龙孝杀了,念在我和你师父的一点香火情,帮我找个传人吧。”
“龙伯伯,还未告诉你,我已经收了成岭为我们四季山庄第六代弟子。此前不知道,他父亲和恩师有如此深的渊源,可谓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龙伯伯,您要是不嫌弃小徒愚笨,便可收下成岭为徒。”周子舒拍着张成岭的肩膀说道。
“好!你是玉森的孩子、怀章的徒孙,再继承了我的衣钵,太好了!来日你负三家绝学于一身哪,不负我们仨一世兄弟情!”
“伯伯。”张成岭喊道。
“傻小子,叫什么呢!”周子舒提点张成岭,应该改口啦。
“龙师父!”
“哎!”龙雀开怀地答应,却又止不住地咳嗽。
“龙师父!”
“龙伯伯!”
“子舒,你带着白衣剑吗?你把这劳什子给我砍了吧!”今日将所有的真相说出来,多年的心愿已了,龙雀找不到在继续苟活的理由了。
温客行扶着龙雀,出声劝道,“龙前辈,这铁链不能轻易抽去!您被囚禁已久,经脉早就枯竭,一旦抽去,真气涌动,势必摧枯拉朽啊!”
“哎!又有什么不好啊!年轻人,你告诉我,我还活着什么劲啊?我朋友死了,妻子死了,弟子也死了,欠这个世界的我都还清了,也该给我一个痛快了!”
“龙师父,求求您,求求您不要死!”张成岭着急的掉下眼泪。
“死对我不是什么坏事,反而倒是解脱啊!你们知道吗?我活下去才是千难万难啊!”龙雀已经找不到继续活下去的理由了。
“可是,前辈你有没有想过,你的妻子,你的朋友,他们都不是自愿去死的,是命运抑或是劫难,他们也想好好活着的啊。想必您的妻子也不想看到您放弃自己的生命吧?”看到龙雀痛苦的样子,周玉玉忍不住劝解道。
“而且,龙渊阁的机关术精妙复杂,成岭也需要您的教导。”周玉玉说完,看向温客行,“阿行,我之前给你的丹药可还有?”
“有的!”温客行连忙从怀里取出仙丹,递给周玉玉。
“龙前辈,这丹药不说生死人肉白骨,但是修复你的这些外伤不在话下,待会我也会施法稳住你体力的真气。如此,就可以将你从这里解救出来。”周玉玉说完就静静地看着龙雀,等待他的答案。能好好活下去,你还是选择要去死吗?
龙雀看了看哭泣着的成岭,又转头去看周子舒,周子舒点了点头。“那就麻烦姑娘了。还未请教姑娘尊姓大名?”
“周玉玉。”周玉玉将丹药递回给温客行,让他给龙雀服下。确认丹药开始生效之后,她催动风之灵力,一边将钉在龙雀琵琶骨和四肢上的铁链缓缓拔出,一边用灵力梳理龙雀体内乱窜的真气。不消一会,带着血的铁链就掉到地上,因为丹药的作用,龙雀的伤口在瞬间就愈合了。
“好了!”周玉玉收了法术,“你现在自由了。”
“龙师父!”张成玲兴奋地拉着龙雀查看之前铁链处的伤口,“真的都好了!”
“那我们就先离开此地吧。”看到龙伯伯的伤已经被治好,周子舒也高兴极了,不过他情绪没有张成岭那么外露,只是笑了笑,就提议道。
“好。不过那龙孝要怎么处理啊?”周玉玉看向龙雀。
龙雀看也不看那不孝子,只听他轻声说道,“我与他早已无父子情,随你们处理吧。”
“那我有个提议。”周玉玉抱着手臂,缓缓说出自己的想法,“龙孝他一直恨你不给他阴阳册,那我就用你的记忆为他编织一个幻境,易地而处,看他又能怎么做,让他在幻境中一步步体会你为人父的无奈与痛苦。”
“希望到最后他能真正地理解你作为父亲的感受吧。”
“好,姑娘你看着办吧。”龙雀点头答应。
“那我先复制一份你的记忆。”周玉玉施法变出一只近乎透明的小蝴蝶,蝴蝶在龙雀身边停留了一会,又飞到龙孝身上。
她为龙孝叠加了一个噩梦术法,之后的每一个日日夜夜,龙孝都会受龙雀这些回忆的折磨。为了防止龙孝引来药人自焚,周玉玉划地将他困在了方寸之地,外头的人进不得,里面的人出不得。
安置好了龙孝,让温客行背上龙雀,几人走出了山洞。张成岭兴奋地拉着周子舒的手臂问,“师父,咱们现在去哪儿啊?”
“成岭,你想去哪儿?”周子舒问道。
“师父去哪我就去哪!”
周子舒转头一一看向兴奋地眼睛亮亮的成岭,满是信任看着他、此时还背着龙伯伯的温客行,与温客行并肩而立的周玉玉。他们都在等他说一个答案呢。
“那,我们一起回四季山庄吧!”
夕阳璀璨,大好河山,不如归家。
第37章 我喜欢你
周子舒几人前往蜀中的时候是想寻求一个真相,路上都很赶,没有时间也没有心情看过往的风景,返回的路程倒不着急了,这是回家的路,最宜悠然慢行。
到了晚间,几人找了客栈投宿,用过饭之后,便各自回房休息。温客行走出房间本想去找师父聊聊,在经过张成岭门口的时候被周子舒给拉住了,“老温!你进来,替我管管这徒弟,作妖地厉害!”
周子舒把温客行往房间里一推,自己就赶紧走了,匆匆丢下一句,“随便打随便骂!”
“欸!”温客行本想调侃周子舒几句,却只看见他施展流云九宫步快模糊成虚影的背影。有这么可怕吗?他摇头轻笑,走到张成岭床头坐下,“臭小子,你作什么妖啊?”
“我求师父讲个睡前故事给我听,但师父实在太不会讲了,他讲的故事比夫子念的书文还干巴巴呢~”
“以前的你多乖啊!现在怎么蹬鼻子上脸,还提这般无理要求?小孩子果然宠不得。”温客行笑着感叹。
“温叔,你给我讲一个吧?你讲的肯定比师父好听多了,阿湘姐姐跟我说你肚子里有好多稀奇古怪的故事,什么红孩儿劈山救白蛇啊,姜子牙大战白骨精啊,还有……”
“欸!停停停!这丫头怎么什么都跟你说!”
“好师叔,求求你了,讲一个嘛!我以后再也不气师父了!好师叔~”张成岭拉着温客行的衣袖开始撒娇。
“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好吧,就给你讲一个。”温客行叹了口气,到底是自家孩子,只能宠着呗,“从前呀,在沙漠里有一个行者,不幸他遭遇了狼群,被追得走投无路,他忽然发现前面有一口井,没办法,他只得顺着枯井的井绳往下爬,岂料刚爬到一半发现井底有一群蛇,正对他吐出毒信。真是上不着天下不着地,前无去路后有追兵。正在此时,他还发现井壁上挂着一只蜂巢,蜜蜂啊嗡嗡乱飞,正对他发起攻击,蛰得他苦不堪言,而更糟糕的是,坠着他的那根井绳承受不了他的重量,正在以极缓的速度向下坠,忽然间,他发现井壁上的那个蜂巢正在往外渗蜂蜜,他伸了伸手指刮了一点儿蜜糖,放在口中全心全意地吸吮着……”
温客行将成岭哄睡着了,站起身准备出门去,却看见师父抱着一个小白球倚在门边,出神地看着他们这边。温客行走过去伸手在师父眼前晃,关心道,“师父,你怎么了?”
周玉玉将眼前的手握住,看着温客行的眼睛说,“没什么,就是突然想起了你小的时候。”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温客行与周玉玉来到屋顶,温客行好奇问道,“师父,你刚刚想到什么了?我小时候的事情?”
周玉玉偏头朝他浅浅一笑,“是啊,以前在鬼谷的时候,每到花季,你就会在谷中摘一大束鲜花给我,说,师父像花一样好看灿烂。”说到此处,周玉玉不好意思地低头笑笑,又继续说道,“那时候,你看着我,笑着的模样,眼神澄澈,笑容可爱,我以为阿行也是快乐的,我知道你心怀仇恨,但有些时候总是快乐的吧,我是这样想的。”
“可是,刚才听到你与成岭讲的那个故事,在你的眼里,人生处处是苦难,是恶意,那阿行你真的快乐过吗?”
温客行看着眼前人关心、心疼的眼神,胸腔中涌起一股暖意,“人生在世,如梦幻泡影,世人苦苦追寻的也不过是那一点蜜糖的欢愉。”
“我早就找到我的蜜糖了。”温客行注视着周玉玉的眼睛,认真地说道,“我当然是快乐的,并且只要她一直在我身边,我就会感到快乐。”
他的眼神太过灼热,周玉玉不自在地转头看向别处。却被温客行轻轻掰回来,让她看着他,“师父,上次一别,我以为我们再难相逢,我很后悔,从来没有问过你,也没有跟你坦白过,我,喜欢师父很久了!”
“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只是看着师父就会心生欢喜,看着师父开心我也会开心。我不喜欢花,因师父喜欢,每逢花开便会在谷内找好看的花儿,我不喜欢下雨天潮湿阴闷,因师父喜欢听雨,我也觉得雨天分外可爱。以前,总怕师父会离开,不敢对你坦白心意,现在想想,只要能够跟师父在一起,哪怕只有一天也是天赐。”
温客行鼓起勇气,问出了那一句在他心里问了无数次的话,“师父,你可愿,与我白头偕老?”
周玉玉听着温客行的告白,眼底潮意翻涌,那时候她潜心修炼,他也还是一个少年,故而她从来没有往那方面想过,少年却已情根深种。是啊,他早已经是个大人了,她却还是想保护他,不让他受伤,或许,这样的保护欲也是源于爱吧?若不是爱,为何要下凡?为何在此处?又为何会因他心痛?
“我愿意。”
温客行粲然一笑,将周玉玉拥进自己怀里,“师父,我好开心!”
周玉玉在温客行怀里抬头,刚好看见他傻笑的模样,不由笑着说道,“我也很开心。”
看着你这般开心,我也好开心啊。
“师父。”
“嗯。”
“玉玉。”
“嗯。”
夜凉如水,月亮在云层之中放出冷冷的清辉,天空中的繁星挂在天幕上,如同颗颗闪亮的夜明珠,偶尔一颗流星划过,这是带着谁的愿望落在大地上呢?
风神愉悦,今夜的风儿分外温柔。
第38章 女儿女婿
翌日一大早,周子舒一行人又踏上了路程。周子舒起早去集市买了一辆马车,里面铺上厚厚的毛毯,这样子可以让龙伯伯少受一些颠簸之苦。二来嘛,成岭练功累了也可以回马车里休息。
周子舒骑马走在前面,用绳子牵着张成岭,让他练习流云九宫步。温客行在后面赶马车,周玉玉陪他坐在车架上,龙前辈年纪大了,这些年又少有好眠,此时正在马车内闭目养神。
“阿絮练成岭这方法,倒是别致。”周玉玉瞧着张成岭手忙脚乱的样子,忍俊不禁。流云九宫步本是飘逸出尘的步法,让成岭走出了行军的气势,步法都是对的,只是少了几分从容。
“别看阿絮平时宠这小子得紧,练起功来啊,成岭可没少吃苦。”温客行笑了笑说道。
“所谓严师出高徒,也许阿絮这样的教法才是对的。”周玉玉拍了拍怀里兴奋左摇右晃看周边景色的雪球,缓缓说出自己的疑惑,“我以前教你是不是太温柔了啊?”
温客行恨恨看了两眼师父怀里的臭狗子,才笑着说道,“怎会,我跟成岭那傻小子又不一样。”
周玉玉点头,也是,他确实是过目不忘一教就会,算得上是顶好的徒弟了。
就这样行了一上午的路,周子舒望见前方有茶寮,便对几人说道,“老温,阿玉,我们在茶寮修整一下再走吧。”
“好!”
张成岭此时已经累成狗,听到师父说可以休息了,心内欢呼,脚下还是一刻不停地练习流云九宫步。
周子舒将龙雀从马车中抱下来,在凳子上坐好,为前辈斟好茶,自己才坐下休息。这时,去买干粮的张成岭三人也回来了,张成岭将包袱放在桌上,“师父,吃的准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