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零大院芭蕾美人——by浣若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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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如果不是刺杀,只是一桩风纪案, 就得由公安局来办,但要真有刺杀问题,那就得移交部队去处理。
冷峻只是放倒了人,但并没有伤到司机和秘书, 此时他们俩也起来了,而他们一口咬定,没有刺杀问题发生,俩人跟金部长是一伙儿的,也一起往吴小婉身上泼脏水,异口同声,说是吴小婉趁着金部长午休,勾引的他。
此刻,一帮人坐在北城宾馆的前厅,秘书被冷峻打破了鼻子,一边揩血,一边慢斯条理的对公安局长说:“耿局, 没有刺样问题, 案子就由市局办吧。”
王司令望着桌子上那把枪, 却是冷笑:“既然没有刺杀问题, 为什么会有一把没有被登记的, 无编号的枪.支出现,非法持枪,你们已经违法了。”
金部长的秘书冷笑:“就算违法,也应该是市局处理,王司令,部队插手地方事务,你管得太宽了点吧。”再向耿局施压:“这事必须你来处理。”
市局的耿局长沉吟许久,手摁上枪.支,说:“有枪就有刺杀,我更倾向于今天有一场刺杀活动,还是让军区参于侦破这个案子吧。”
金部长到抽一口冷气,话里有话:“老耿,我平常待你可不错。”
耿局长一笑:“是啊,我得多谢您这七八年来没有整过我,可是金部长,咱们都是同志,是革命战友,是同道,都有着共同的信仰,也同样爱着这个国家,为什么非要你整我我整你,哪怕你不整我,人整人,何时才能休?”
金部长很意外的,因为耿局是个无私,光明磊落的人,而今天的案子跟刺杀没有关系,只要是市局处理,他的后台就可以向下施压,把事情压下去。
可他怎么突然也开始玩阴招了?
金部长声厉:“耿局,我希望你看清形势,不要因为站队问题而害了自己。”
耿局声音更厉:“金圣杰同志,我的信仰只有党,从不跟风,也不站队。”
虽然嘴里说不站队,可他的态度已经表明一切了。
秘书还想争辩,金部长示意他冷静。
目前的局面于金部长已经是腹背受敌了,而外面,还有一颗几欲引爆的雷。
没错,正是雕塑,两尊半人高的等身雕塑。
此时外面还围了很多人,在等处理结果。
他老奸巨猾,看得出来,陈思雨很想打开雕塑,而随着雕塑被打开,他贪赃受贿的事就会曝光在思想部所有的干部,以及小将们面前。
要那样,他不但会被撤职查办,坐牢,很可能今天都走不出这间宾馆。
万幸的是,因为它是马列像,没有人敢动那两尊雕塑。
跟秘书,司机,他都有很多年的默契了,此刻,从叶主任到王司令,再到耿局长,都是豺狼,他已经被三面包围,只能选择退而求其次了。
他给司机个眼神,司机立刻就了悟了,站出来说:“诸位领导,我如实招供,没有刺杀,也没有强奸,是我看金部长太辛苦了,以引诱的方式请的吴小婉,想让她为金部长服务的,枪也是我瞒着部长悄悄从黑市上买的……”
冷峻也在现场,听到司机这席话,目光里满是惊讶,望向王司令。
王司令也无比震惊。
这是解放初期,人们,尤其是老革命们,思想坚定,生活纯朴,每个人都无比的朴实,所以司机帮忙顶罪这种事,他们还是头一回经历。
而随着司机顶罪,金部长就会被完美的摘出来。
所以他没事了?
冷峻是在没有做任何保护措施的情况下爬到三楼的,窗户外立面只有个窄窄的窗台,他是徒手攀上窗台,爬进房子里的,他甚至拍下了俩人共躺在一张床上的画面,可金部长竟狡猾如斯,连这都能瞒天过海?
兵不厌诈。金部长已经站了起来:“看来我的司机确实有问题,你们审他吧,我们还有事要向首长汇报,就不留了,秘书,咱们走。”
王司令站了起来,要拦人:“金圣杰同志,这儿有案子,你必须接受调查。”
“我现在有事要向首长汇报,你要想拦我,可以,强行羁押吧,但首长那边要是生气了,也得你自己兜着。”金部长说。
他都不装了,明幌幌的拿后台压人。
王司令也是打过仗的,爆脾气,他这个职位已经不佩枪了,手里没枪,眼看金部长强行要走,伸手组枪就要拦,但耿局伸手拦住了王司令。
金部长可以耍蛮耍横,但王司令一旦持枪威胁人,他也会有错。
金部长的后台可以胡搅蛮缠,但部队得讲理,不能让金部长那位后台捉到把柄。
趁着这个空档,金部长和秘书眼神相交时相户点了点头,多年密切的合作让他们同时有了共识,留下司机打掩护,他俩赶紧搬走雕塑。
他还不知道到底是谁能精明到,猜到他家的雕塑里有东西,并把雕塑搬到现场来的。
他当然也想不到会是陈思雨,他倾向于,是因为‘她’想插手部队的事务,部队感觉到了危机,给他设了一个局,此刻要不破局,他就完蛋了!
万幸的是因为是马列雕塑,一大群小将们围着它,却也不敢碰它。
现在,只要能安全的运走雕塑,他就还有救。
他的后台,也就不会出事。
万幸的是,因为是马列雕塑,没有人敢碰它。
所以金部长还有时间挽回一切,他还没有到不可收拾的地步,还有救!
但意外总会在不经意间发生的。
毕竟陈思雨绞尽脑汁,也在想该怎么打破雕塑。
她看到司机低头了,看到王司令,叶主任和耿局长,梅霜几个面露惊讶,就知道金部长在玩后世那些贪官们喜欢玩的,司机顶缸那一套了。
这是个无比纯洁,纯真,人们心怀着信仰,满腔赤诚的火热年代,可正是因为太多的人足够纯洁,刚正,才能叫坏人肆无忌惮。
陈思雨想跳《梁祝》,还想跳《一尺的确良》,如果可能,她还会把《一尺的确良》改变成电影,而这一切,都要建立在金部长身败名裂的基础上。
人群拥挤,小将们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此时你一言我一语,正在胡乱猜测,有人说金部长强.奸了个女同志,还有人说是金部长被个女同志强.奸了,在这个性蒙昧的年代,半大孩子们的性知识是完全空白的,但他们对它也有着无比的好奇心,男孩们悄悄议论,女孩们红着脸,竖着耳朵在偷听。
陈思雨目光四转,突然看到白山站在不远处,目光沉沉,也盯着大堂。
他现在肯定心惶惶!
早晨还在卖表妹求荣,野心勃勃想当副部长呢。
结果一到中午,金部长不但提起裤子不认人,还玩落井下石,而现在情形是,金部长倒台,他要完蛋,金部长不倒,他也一样要玩蛋。
一小编导,也就在家打打老婆,家暴一下女人的东西。
权力的游戏,陈思雨这种千年的老狐狸都沾不到边儿,更何况他。
现在,陈思雨要让他的处境更加雪上加霜了。
雕塑是被摆放在台阶上的,而白山想看大堂里的情况,就得围着雕塑转。
当然了,伟人像,别人不敢靠近,他也不敢,躲的远远的。
可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陈思雨要碰瓷,是他躲不了的。
所以白山踮着脚,歪着脖子,正在看大堂时,突然有人伸手来挡他的眼睛,他下意识的也是伸手一扶,而就是这一拂,拂起一股响彻全场的戏腔。
“啊~啊~啊~”
陈思雨声音高亢,语调尖昂,瞬时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而在倒下时,她奋力一撞,朝着一尊雕塑倒了过去。
小将们的目光被吸引了,但在他们看来,是白山推的陈思雨。
那可是伟人像,万一给陈思雨推倒了呢?
因为怕小将们在搬到东西之后发生哄抢,陈思雨并没有告诉方小海里面到底有什么,只让他把东西抬来就行。
东西是方小海抬来的,他得保护雕塑的安全,所以就站在雕塑旁边,眼看白山居然推倒了陈思雨,奋不顾身,就来保护雕塑了。
“思雨,小心!”他一声大叫,扑了过来。
陈思雨恨不能踹方小海这个混蛋一大脚,眼看方小海舍身护住了一尊雕塑,只好朝他撞过去,同时于后面伸手一把狠推,推另一尊雕塑。
金部长和秘书此时也在往外追。
一帮小将围过来,在护差点被撞到的一尊,另一尊却猝不及防的摔下去了。
有人大喊:“方小海你个王八蛋,你闯祸啦!”
还有人喊:“快来扶着呀,扶一把,这可是伟人雕塑,不能摔的!”
大堂里的人全都冲了出来,金部长的脸也变成了绿色。
但已经于事无补了,石膏雕塑已经摔下台阶了。
扶着的,围观的,人们在它哐啷啷倒地的哪一刻,集体惊呼。
秘书冲过去,整个人倒扑向那尊摔倒的雕塑,还想做最后的挣扎。
但是已经于是无补了,倾刻间,光溜溜的大黄鱼从中四散开来,在光洁的水泥地上扑拉拉的四处游滑,扑了满地。
活了两辈子,也是直到此刻,陈思雨才明白,为什么人们会把它叫大黄鱼。
当被摔出去,它就像鱼一样滑溜溜的,四散于人群中了。
它于地面磨擦的声音都是那么的动听,悦耳。
那是金部长攒了整整十年的家底儿。
在它们没有被曝光于世之前,金部长能沉得住气,因为他即使没了靠山,只要有大黄鱼他就还有退路,只要这两尊雕塑在,他的家底儿就在。
一个六十岁的老头子了,他不想享乐吗,他想,他不想要女人吗,不,他比谁都想,而当这一切都唾手可得时,他想的就不只随便享受一下,而是能永远享受下去。
他很清醒,知道没有人能永远握紧权力,但金钱是可以永远保存的。
当他被拍了床照,当他被所有的部下围观,这时他的政治前途已经完蛋了。
他只剩下钱了,那是他最后的心理屏障。
他现在还可以自救,只要他抵死不认这些黄鱼是自己的,他的后台为了自己手中的权力,还是会尽力帮他压事情,保他平安。
但他的心理屏障在此刻轰然崩塌了。
那一条条金灿灿的大黄鱼,当它们游着四散,向乌泱泱的人群中时,金部长终于崩溃了,他吼了起来:“我的金子,我的金子!”
蓦然回头,他面色狰狞,双手掐向陈思雨:“是你,是你害我!”
如果有枪,他当场就能毙了陈思雨和方小海。
可惜金部长没有枪。
而更可怕的是,他是以勤俭和俭朴,一身孤寡,两袖清风而闻名的。
所以,小将们也被他的反应给惊呆了!
追出来的王司令和耿局长等人也惊呆了。
现场凝固了,半大孩子们出奇的安静,所有人的目光都在金部长身上。
……
部队是讲理的,所以军人们不会把他怎么样,来的军人还在主动维持秩序,以防发生踩踏。
可在听说金部长强.奸女性之后,再看到他的雕塑里藏着那么多的金条,小将们会怎么想。
此刻,金部长想象中最可怕场景发生了。
成群的小将,朝着他扑过来了,他们是热血的,是纯粹的,但同时,也嫉恶如仇,他们会敬仰先辈,也不畏牺牲,也能一呼百应,但他们对土豪劣绅,坏分子们也嫉恶如仇。
对待同志像春天一般温暖,但对敌人,就会像秋风扫落叶一样无情。
而这帮人还是方小海的心腹,方主任,还是被金部长的亲信给整下去的。
这是众怒,也是公安和部队都无法控制的场面。
而这时陈思雨已经趁乱退出人群,悄悄在往宾馆大门外走了。
话说,白山也算有心机了,他爸,他姑最近都调回来了,因为都没工作可干了,于思想部看的特别重要,都在帮他出谋划策。
而在送吴小婉上楼后,他已经在美滋滋的盘算,自己什么时候能当副部长,还在想,到时候要接管文工总团的思想事务,并把陈思雨和徐莉统统踢出局。
当然,吴小婉脏了,他也不想再要了,他准备重新捧一个十六七岁,干干净净的小姑娘,既捧她登台,也跟她结婚,从此,他要过一种全新的人生。
结果转眼之间,一切的梦碎了,什么都没有了。
高高在上的金部长此刻在被红了眼的小将们围攻,要军人才能维持秩序。
而诱发这一切的导火索是陈思雨吧,他直觉肯定是她。
可他没有证据,他眼睁睁看着陈思雨溜向了大门外,他想把她追回来,惩罚她,报复她,他想像揍徐莉那样狠狠揍她一顿。
但是他还没意识到的是,当金部长有问题,整个思想部就都有问题了。
今天来开会的所有人,都没能逃过小将们的批评。
所以很快,有人喊:“这个人也是思想部的,抓住他!”
白山反应过来想跑时,已经被七八个愤怒的小将围起来,拳打脚踢了。
吴小婉还在楼上,为防她出意外,或者寻短见,想不开,北城饭店的经理亲自看守着她,听到外面吵吵嚷嚷的,经理到窗口去看,吴小婉也凑了过去,就见楼下已经开始武斗了,而金部长,正是被斗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