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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零大院芭蕾美人——by浣若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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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伸手,轻拍他怀里的饼干盒,她说:“这是我自己做的,一点小心意,你慢慢品尝,那我就,告辞了。”
  冷峻站了起来:“我送你。”
  很奇怪,昨天晚上他想了一晚上,见面了该问些什么,又说些什么,可已经到告别的时候了,他发现他忘了自己想说的话,而于她说的话,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看着她的脸了,她顾盼流光的双眸,她唇角溢着的笑。
  “不送了,冷峻同志,再见!”在大门口挥手,陈思雨也卸下了心头负担。
  冷峻也说:“再见。”
  出了门,她心头好生感慨,这年头,虽然有韦二,王大泡那样的混子,但也有冷峻这样纯粹,仗义,甚至还带着些纯真,却顶天立地的男人。
  跟她聊天其间,他既不乱瞟乱看,听说她主动追他后,甚至没有一般男人的那种轻浮自信,甚至神态里满满的羞涩和内敛。

  那么优秀,却那么纯真。
  真是难能可贵。
  得,进行今天的下一件事吧,出发,卖金子去!
  ……
  冷峻还在望着院外出神,他身后有人,当是何新松,安顿好高大光的宿舍后,忍不住还是溜跶过来了,要八卦一下:“陈思雨送你的,又是什么东西?”
  男同志给女同志送东西的多见,但女孩子给男同志送东西,羡煞旁人。
  冷峻机械回答:“应该是饼干。”
  何新松嗅了嗅:“你鼻子没坏吧,这么香,怎么可能是饼干?”
  这人不但魂不守舍,鼻子也坏掉了?
  何新松接过去一把掰开:“乖乖,牛肉干,这东西下酒正好。”
  冷峻一看,还真是,褐红色的牛肉干肌里清晰,往外散着一股浓浓的油香之气,何新松的禄山之爪已经抓了一大把了,就要往嘴里送。
  “新松,人和人之间要有边界感,这是别人送我的东西。”冷峻语气很不好。
  何新松觉得很怪:“咱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什么时候东西分过你的我的。”看冷峻依旧神色不好,又准备放回去:“我不吃了,还你,行了吧。”
  “自己拿着,不要再放进来了。”冷峻忙盖盖子。
  何新松只好转头,把牛肉干分给几个兵崽子,并说:“你今天可真奇怪。”
  是的,冷峻也觉得奇怪,在此刻,那个饼干罐子仿佛成了只属于他和陈思雨的私人领地,他下意识的排斥何新松把手再伸进去。
  “你俩都谈了些什么,谈的怎么样?”何新松再问。
  冷峻定眼看何新松,才想起来,就是这家伙把他跟陈思雨说成是娃娃亲的。
  而他,曾在大礼堂里,当着所有领导和战士的面,把娃娃亲给坐实了。
  甚至,远在南部战区的他爸,都为了他而向这边撒了谎。
  一旦现在改口供,营长和政委都得受处分不说,他也必须立刻停职接受调查。
  可目前飞行队正要试一批只有冷峻操作过,有经验的新机,他不能被停职。
  所以要想更正这个谎言,必须得等他爸有时间了,回北城了,跟师级领导沟通,反映才行。
  何新松给他背了一口大锅,却还懵然未觉,啥都不知道呢。
  冷峻想揍这家伙一顿,可再转念一想,才发现自己忘了跟陈思雨通口供了。
  而通口供,才是今天他见陈思雨最重要的事。
  但俩人一起坐了半个小时,他把这事给忘了,忘的一干二净!
  抱着罐子走了几步又折了回来,把它交给何新松,冷峻说:“不准再打开,也绝不准再偷吃。”
  何新松纳闷了:“咱冷队原来不是这样的人啊,咋突然就变得乍乍乎乎的?”
  别人不懂,高大光可太懂了,那叫:恋爱使人盲目。
  本来他是不信的,他坚决不信陈思雨会抛开他追冷峻。
  但现在,现实叫他不得不信了。
  高大光的心,碎了!
  ……
  出来以后陈思雨就把标致性的绿衣裳脱了,叠好塞进了绿书包,再包了条花头巾在脑袋上,专门找了个灰土多的地方不停的跺脚,给两条裤管跺满了灰,又把金条倒到了裤兜里,这才又往肉联厂门市店去了。
  她跟张寡妇商量的是,一旦她弟弟同意交易,就先拿出一千块钱来,陈思雨既不去肉联厂的门市店,也不去黑市,而是在邮局旁边等着。
  届时张寡妇拿钱出来交给她,她数好钱,再把金条给张寡妇,完成交易。
  等陈思雨到时,张寡妇已经在邮局门口等着了。
  但她身边还有个胖乎乎的男人,正在跟她聊着啥。
  而因为陈思雨乔装打扮过,又故意佝偻着腰身,张寡妇并没有认出她来。
  陈思雨就站边上了。
  张寡妇说:“前段时间我那么困难,来问你借二十块给燕燕瞧病你都说没有,今儿一说有金子,呵,一下子拿出一千块,你可真是我的好二哥。”
  男人说:“不是二哥不想给你钱,是你二嫂堵着不让,前几天我悄悄倒卖板油赚了二十块,想悄悄拿去给你的,叫她发现,你看我这头上,就是她打的,家里的钱她管着,我拿不到呀。”
  这就是张二哥呀,有钱买金条却没钱接济日子艰难的妹妹。
  陈思雨以为是他心太黑,没想到竟然是个妻管严。
  她站在报刊亭旁,假装识字不多,一个字一个字的扣着认,就听张寡妇说:“哥,我如今已经有工作了,不需要你们的接济。但你能不能硬气点儿,一肉联厂掌刀的屠宰师傅,端着金饭碗的,总被老婆打的嗷嗷叫。”
  “我也想啊,有几回我都想打她来着,但她比我胖得多,一个猛子抱摔过来,我只有挨揍的份儿。”张二哥说。
  陈思雨侧眼打量,这张二哥少说一百五十斤,合着他媳妇有二百斤?
  他们俩口子打架,那场面,相扑吧。
  张二哥等的不耐烦了,问:“送金子的人呢,咋还不来。”
  这就是张寡妇的不专业了,她以为她二哥是可信的,就给带过来了,想当面交钱交货,但陈思雨可是要当芭蕾首席的女人,她绝不会让自己冒险,暴露身份的。
  她不能让张寡妇的二哥认出自己来,所以不打算现身,就准备要走了。
  但就在这时,正好联防队的几个同志巡街,走了来。
  其实联防队的人来了也没啥,光天化日大街上,只要你没有投机倒把干坏事耍流氓,他们不会把你怎么样。
  可张二哥的胆量跟他的体重呈反比,见有联防队的经过,他突然就眼珠子一僵,浑身都不对劲了,发抖,抖的跟触了电,或者发了羊角疯似的。
  果然,一女队员停下了:“同志,你什么情况。”
  张二哥又犯了个致命的错误,他捂兜:“没,没啥,啥都没有。”
  一男同志上前,伸手了:“兜里是啥,拿出来我们看看。”
  这下完了,一肉联厂的屠宰师傅,一月工资25,兜里却装了一千块,钱哪来的?
  肯定是因为倒卖公物了呀。
  “同志,求你们了,我啥也没干,我真没干!”扑通一跪,张二哥求饶了。
  但他越这样,联防队的人就越起疑,一男队员上前就搜身,从他身上搜出一沓大团结:“好家伙,同志你啥单位工作的,恁多钱?”
  “千元户儿,这是家里有烈士,领了抚恤金的吗,还是上缴文物奖励的?”女联防队员问。
  这年头一千元难得,除非家里有烈士,或者上缴文物得的奖励,否则,不可能有这么多钱。
  一旦有,那必定是干了不法之事了。
  而张二哥的钱,就是倒卖板油倒卖来的。
  投机倒把资本主义,他就是条尾巴,要被割掉的。
  “我有罪,我该死!”对方还没审呢,张二哥已经在磕头了。
  其实只要张寡妇揣住了,她们俩就不会有啥事,可张寡妇不经意的回头,看身边有一灰杵杵的小媳妇儿,再一看,不对劲,是陈思雨。
  她多此一举,低吼:“思雨,快,快跑!”
  猪队友,好心办坏事,说的就是他们兄妹了。
  这下可好,不但张二哥因为偷偷倒肉要被开除工作,陈思雨也受牵连了。
  她毕竟胆大心细,撇眼说:“嫂子你认错人了吧。”
  但她也呆不成,必须得走了,拂开张寡妇的手,转身就走。
  张寡妇可太笨了,虽然她被盯上了,但她身上一没钱二没投机倒把的物品,等被搜完身就可以走了。
  可她看陈思雨要走,傻乎乎的就去拉陈思雨的手,准备跟着她一起跑。
  “你们俩又是干啥的,哪个单位的,跑啥?”一女联防队员说。
  张寡妇一秒就怂,手指二哥:“虽然他是我哥,我向天起誓,我没吃过他一毛钱的板油,也没用过他一分钱,求你们了,别抓我。”
  “我们也就问个话,你既没投机倒把又没偷过油,就没你啥事儿,怕啥呀,你俩过来……”女队员定晴一看陈思雨的裤子,有一个裤兜儿格外鼓,于是问:“你那裤子里装的是啥?”
  完蛋了,陈思雨的裤兜里有两根大金条。
  虽然东西有出处,只要说明来路,能证明是自己的财物就不会有大问题。
  但是联防队的人审人,要问明你的来路,出处,工作单位。
  发现她们发现陈思雨有金条,四处说呢。
  本身陈思雨的成份就不好,工商户儿倒卖金子,名声可就不好听了。
  事情要传到文工团,像程丽丽那种原本就爱笑话她的人,就更要笑话她了。
  三十六计,此时当然跑为上策。
  陈思雨一脸乖巧,乖乖上前,可就在女联防队员没拿她当回事,懒懒散散准备随便应付一下时,她钻个空子,舞蹈演员的大长腿,百米狂奔。
  而她一跑,张寡妇也朝反方向跑了,风火轮一般,比兔子还快。
  好嘛,一百五的胖子还跪地上哭了,俩女同志倒挺野,说跑就跑。
  女联防队员尖叫:“有坏分子,快追!”
  “不要跑,再跑我们可就割尾巴啦!”还有联防队员在喊。
  张寡妇跑进了一条小巷子,转眼的功夫,已经不见踪影了。
  而陈思雨,奋力奔跑,眼看有个拐弯处,转过弯的同时一把扯去头巾塞裤兜里,边跑边翻书包装翻衣服出来穿,在逃跑的过程中换掉衣服,她就可以金蝉脱壳了。
  自以为自己这趟必定能能跑脱,但突然身后有人扯她,陈思雨给吓了一跳,一甩没甩开,回身正准备攻击对方,一看,愣住了。
  因为抓她的人居然是冷峻。
  愣神的功夫,冷峻已经把她压墙角了。
  传说中的壁咚,就这样猝不及防的发生了!
  男人高大,但不粗莽,清秀,又不奶油气,白衬衣,胸膛宽阔。
  虽然把她堵在墙角,而且俩人贴得很近,但是冷峻躬起腰,全身上下,没有任何一处是挨着陈思雨的,唯独鼻子,轻轻蹭着她的秀发。
  她柔软乌黑的秀发,恰是口琴上那清甜淡雅的茉莉香。
 
 
第30章 反转大瓜
  女联防队员正在沿街问:“大妈, 一女的,是个坏分子,戴了个方格子花头巾, 瘦高瘦高,跟只大马猴儿似的, 见了没?”
  男联防队员说:“不是马猴儿,是个螳螂似的大长腿, 年龄应该不大,两条腿跟风火轮似的,跑的贼快。”
  老太太给问懵了,说:“马猴在动物院, 螳螂的话,你们上树看看去?”
  几个联防队员气的跺脚:“哎哟喂,跟您说不清楚。”
  看到街角站了个男人,一女联防队员本欲上前的,但一男联防队员抓住了她,并说:“那人在小便吧,你凑上去干啥?”
  这年头壁咚太新鲜了,没人能想到,而男人站墙角,一般只有一个原因,撒尿!
  小便?
  女联防队员咦的一声:“走,跟我往那边搜。”呼啦啦的, 一帮联防队员全跑了。
  人才走, 冷峻立刻松开陈思雨, 向她致歉:“对不起。”
  但他才松手, 陈思雨却一把又把他拉了回去, 这回冷峻没控制住,鼻尖触上了她的额头,那是一种光滑细腻,又略带沙质的,奇妙的触感。
  而这种触感,是冷峻原来从来没有在任何物体上触摸到过的。
  在相互触及时,仿佛有股电流滋滋,从俩人的肌肤间滑过。
  一时间,电流弥漫冷峻全身,且滋滋作响。
  是因为刚才那老太太正好经过,在看陈思雨的手,而她手里拿着一方花格子头巾的原因,陈思雨才拉冷峻来挡的。
  老太太一看,咦,男的压女的,当街,这伤风败俗啊。
  “有……有人在耍流氓!”老太太喊了起来。
  但这时陈思雨已经换上绿衣服了,拉起冷峻就是一路疯跑,跑远了,才跟他说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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