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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零大院芭蕾美人——by浣若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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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龚小明说:“放心吧,我不是那种人。”看冷梅依旧笑眯眯的望着自己,再说:“如果有人就这事儿嚼舌根,我会帮忙澄清的。”
  在厨房里的陈思雨自然听到了所有的话。
  她都惊呆了,心说冷梅怪不得是二十多岁就可以做副团长的人。
  短短几句话,既叫人捉不了把柄,还把事情说得特别通透。
  关键是她说话的语气,态度,都叫人不由的生敬。
  也就怪不得冷峻不急不躁的,说他能帮她正名,合着冷梅于他,是个王牌辅助。
  于名声一事,陈思雨一直的态度是摆烂。
  她有她的能力,她又没想过结婚,于名声就无所谓。但是能在歌舞团,她工作的单位,能有领导出面给她正名,以后工作方面肯定就会轻松很多啊。
  冷峻此举,于她可是莫大的帮助。
  看不出来,他虽然话不多,寡言沉默,但考虑起事情来,却是一般人所考虑不到的周全。
  而冷梅,那么温柔,漂亮,沉静如水的女人,怎么偏偏就身体不好呢?
  陈思雨鼓起勇气,想跟冷峻说声谢谢的,但就在这时,冷梅在喊:“小峻。”
  冷峻于是出去了。
  轩昂还傻,信以为真了,低声问:“姐,咱爸和冷哥的爸爸真是战友吗?”
  于弟弟,陈思雨当然得解释清楚:“当然不是,你冷哥想让咱们暂时住在他家,找的借口,以后要有人问,你尽量含糊,说不知道就好了。”
  轩昂轻声叹气:“我还以为是真的呢。”又说:“咱爸有杆老枪,叫个啥莫辛纳甘的,上面还刻着他的名字呢,可惜被王大炮给拿出去,卖掉了。”
  在轩昂的记忆中,陈家祥是个需要拄双拐的残疾人,因为文化层次不同,跟胡茵也没有什么共同语言,而且他经常会做恶梦,于梦里大吼大叫,不过只要清醒着,对胡茵和轩昂却从不发脾气。
  当然,他也从来不讲战时经历,不说当年事。
  关于他曾经是一名神枪手的事,还是王大炮来抢枪的时候说的。
  当时王大炮举着那杆莫辛纳甘说:“这玩艺儿,据说是武器里威里最大的,有传言,说有人能拿这玩艺儿打飞机呢,它肯定能卖个好价钱。”
  父亲浴火沙场一生,儿子却连他最珍贵的枪都给丢了,轩昂眼圈儿红了。
  陈思雨打量了一圈儿,从锅碗瓢盆看到烤箱,再看到煤气灶,拍拍臭弟弟的肩膀,说:“来,我教你怎么使煤气吧。”
  因为冷梅,这房子陈思雨暂时可以住着了。
  也可以说,他们姐弟俩终于找到一个安全可靠的容身之处了。
  当然,房租肯定要交,她的字典里可没有占便宜一说。
  此刻,先教一下弟弟该咋使煤气吧,这是个危险品,必须让弟弟学会使用。
  这年头煤气还没有普及,而于轩昂这种从小生活在大杂院里的孩子来说,煤气还是个新鲜玩艺儿,男孩摸了摸罐子:“这里面装着煤吗?”
  “不是煤,是气!”陈思雨说。
  “气咋能燃呢,气生气了,上火了才会燃的吗?”轩昂问。
  陈思雨无奈了,说:“傻子,你可赶紧点儿上学吧,学点知识你就知道了。”
  轩昂竖耳一听:“姐,隔壁有钢琴!”
  这傻小子,钢琴曲都没听过几乎,居然能听得懂钢琴的声音。
  陈思雨仔细一听,果真隔壁有人在弹钢琴。
  轩昂静听片刻,耸肩了:“切,弹的是《北风吹》,总共八个调,错了仨。”
  “离这么远你都听得出来?”陈思雨反问。
  举起两只修长的手,轩昂虚按:“会听算啥,要给我琴,我还能弹呢。”
  冷梅不知何时到了门口,笑着说:“思雨,我拿了一块五花肉,还有些黄油和面粉,你记着把它做了吃。”
  陈思雨说:“姐,晚上一起吃饭吧,我马上给咱们做。”
  其实肉和黄油,面粉全是冷峻拿来的。
  冷梅,不愧是能当副团长的女人,可太聪明了,她不着痕迹的把东西说成是自己拿的了。
  这样,既缓解了冷峻的尴尬,陈思雨一来就做肉吃,邻居们也不会嚼舌根。
  五花肉得是红烧才香,陈思雨看到厨房里有腐乳,准备用腐乳烧个红烧肉,这就准备洗手干活,冷梅却摆手说:“思雨,你们自个儿吃就好,我跟我妈约好的,今晚得给她挂个电话,苏国这会儿是早晨,她应该刚起床,我得回去给她打电话了。”
  陈思雨听了这话,心头咯噔一声,轩昂更是,伸手就扯姐姐的手了。
  “咱家阿姨在苏国啊。”陈思雨说。
  冷梅看冷峻:“你个傻瓜,咱家的事你都没跟思雨提过?”
  说成是世交,要陈思雨对冷家太不了解,当然不行。
  万一团里领导们找她聊天说话,她答不上来呢,叫人家怎么看思雨。
  冷梅说:“我爸在南部战区,跟冷峻一个工种,目前是师级岗位的干部,我妈跟我爸是61年离的婚,离婚后她就去苏国了,目前在圣彼德堡。”
  陈思雨:“是去工作了,还是……”
  不但是苏国,而且就在圣彼德堡。
  那于陈思雨,不就是瞌睡遇上了枕头?
  冷梅说:“治病,她本来是部队文工团的歌唱家,耳朵出了问题唱不得歌了,去那边治病了。”
  陈思雨一下就抓到重点了:“耳朵有问题了,怕不方便打电话吧。”
  “早晨会好点,到下午,尤其晚上,她就完全听不到了。”冷梅解释。
  轩昂一直在摇姐姐的手,他的意思陈思雨懂。
  胡茵的成份于他们姐弟来说特别重要,但方主任能到帮忙的只有冯慧,冯慧又不愿意帮忙。
  这时她们认识一个在苏国,恰好又是在圣彼德堡的熟人,这可太重要了。
  轩昂恨不能此刻,赶紧让陈思雨提要求,让苏母帮忙打听事情。
  但事情不能那么办,俗话说得好,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今天,能因为冷峻而找到一个安全的容身之处就已经万幸了。
  上赶着再提别的要求,就算冷峻不在意,冷梅心里也会有想法的。
  帮忙的事,可帮可不帮,人家一不高兴,嫌麻烦,不帮了呢。
  陈思雨说:“梅姐,我烤的饼干可香了,一会儿烤点,给你送过去。”
  拿礼物上门,找个话题,打听清楚冷母的情况,顺带提事情,才容易办成。
  但冷梅拍胸,却惋惜的说:“哎呀,我黄油过敏。”又说:“冷峻他们是九点半到岗,到时候我让他来取饼干吧,他黄油不过敏,可以吃的。”
  陈思雨只好说:“好的。”又说:“冷队可别忘了。”
  冷峻从家里拿东西,是洗劫,扫荡,鬼子进村一般。
  但可没想过陈思雨居然会做饼干,而做饼干,正好需要黄油。

  在此刻,冷峻为自己拿黄油的英雄壮举骄傲极了。
  “好。”他温声说。
  呵,不愧是空队第一的帅哥,他笑起来可真好看。
  目送冷峻姐弟离去,轩昂这个傻弟弟问姐姐:“你真会做饼干?”
  “当然,那叫懒人餐,容易做嘛。”陈思雨说着,挽起了袖子,有自来水龙头就是好啊,拧开洗手,准备先把肉红烧了,再做饼干。
  本来陈思雨只想拿腐乳和酱油烧的,但一翻橱柜,发现里面居然有几块老冰糖,而红烧肉,就必须得焦糖,才能烧出那种浓油赤酱,晶红的颜色来,当即炒糖色,烧肉,顿时满屋焦香了。
  把肉烧好以后,只留了够他们姐弟吃一餐的,剩下的全部装进饭盒,准备送给冷峻,然后,陈思雨才准备做饼干。
  在轩昂看来,饼干,国营商店才会卖的东西,肯定很难做,可今天,他眼睁睁看着姐姐给他做了一堆饼干,这才发现做饼干居然真的挺容易的。
  而且饼干的模样也是可以自己来定的,而饼干上的孔孔,是用牙签扎的。
  “姐,你从哪儿学来的做饼干的法子呀?”
  虽然刚才一顿红烧肉已经吃的满嘴油,肚儿圆了,可望着从烤箱里端出来的,热腾腾的,金黄色的饼干,轩昂情不自禁吞着口水,忍不住问
  陈思雨一本正经:“我吧,原来在饼干厂干过。”
  “干啥,揉面还是捏饼干?”轩昂信以为真。
  陈思雨说:“就是专门给饼干扎洞洞的,饼干扎洞员!”
  “天啦,那你一天得扎多少个洞洞?”轩昂惊呼。
  陈思雨无奈极了,这傻孩子,怎么她说啥他都愿意信啊,也太傻了!
  ……
  且不说终于可以喘口气的陈思雨姐弟其乐融融。
  再说首军院,陈刚家。
  老太太盘腿坐在老木质沙发上,正在纺麻线轱辘,冯慧在看信,边看边哭。
  陈刚下班回来,进门就拉抽屉。
  冯慧问:“你翻抽屉干嘛?”
  陈刚说:“原来跟你关系特别好的那位苏国专家,尤金娜,没电话号码了,总该有通信地址吧?刚才方主任跟我说,胡茵的信全是苏国一个曾经援助过咱们的军事专家寄来的,那证明什么,证明她就没有敌特问题,我想跟尤金娜联络一下,让对方出面给胡茵做个证吧。”
  前些年苏国往国内派过很多援助专家,冯慧就在援助团后勤处工作,跟一个中文特别流利的女专家成了好朋友,就去年她还寄过奶酪和酸黄瓜来。
  就算时间长了不联络,电话号码会变,但通信地址一般不会变的。
  虽然冯慧说电话号码没了,但为了思雨和轩昂,陈刚想找一下通信地址。
  冯慧伸手制止了丈夫,并说:“别找了,她的信,前段时间小将们烧四旧,看是外文,全抱出去烧掉了。”又说:“看看念琴的来信吧,惨不忍睹!”
  听说亲生女儿惨不忍睹,陈刚也难过,可他还是不太相信,问老妈:“妈,真有小将来咱家烧过信?”
 
 
第33章 信天游
  陈奶奶说:“我没见过。”
  冯慧说:“妈。他们真来过, 来的时候您睡着了。”
  五六年划的成份,现在是未成年,成份问题越演愈烈, 北城风声尤其紧。
  思雨难得有了一个可以改变成份的机会,偏偏唯一能帮忙的人, 地址却焚之一炬了,咋办?
  陈刚一想:“要不这样, 冯慧,你去趟空院的冷师长家,冷师长的前妻在苏国,你跟她也有些交往, 去问问,她肯定会帮忙的。”
  冯慧咬牙:“你跟咱妈一样,思雨是心头肉,念琴就是菜根子。她来信了,说自己快死在海岛上了,你能不能看一眼?”
  陈奶奶是个善良的老太太,为家庭和睦故,从不跟儿媳妇唱反调,可今天忍不了了,说:“冯慧,陈家祥跟刚子是堂兄弟,虽不是我的血亲, 但思雨也是我陈家人, 她也是我孙女, 我疼念琴, 也疼思雨, 咱们是一家人,要讲究和气,互帮互助!”
  “妈,思雨没满月就在我怀里了,吃我奶长大的,从小犯了错,念琴我往死里打,可思雨呢,我一指头都没指过,我做得还不够好吗?”
  陈奶奶再叹气,摇起了纺线轱辘。
  冯慧看丈夫坐下了,先拿起几张照片,说:“看吧,你闺女一上海岛就得奖了,还是自创的歌典,叫个啥来着,《信天游》,据说反响特别好。”
  陈刚接过来一看,果然是念琴站在台上,正在演唱的照片,照片上面还有一行红字:恭喜陈念琴获得海岛歌咏大赛一等奖!
  困惑不解,陈刚说:“信天游讲的是陕北吧,她都没去过陕北,咋会唱的?”
  如今的陈念琴,正在海胶岛的文工团,而且已经成了团花。
  就像陈思雨所想的那样,大闸蟹横着走,大虾吃不完,渴了都不用喝水,椰汁清甜又解渴。那边驻扎的军人,对待像她一样的文工团员,就像牧民对待天山上的雪莲,沙漠里的旅人对待水一样,珍视的仿如明珠一般。
  但那并不是陈念琴想要的。
  她想要的是上国家大剧院的舞台,是比过陈思雨。
  当然,去了之后她也醒悟过来了,举报风纪伤人伤已,还不落好,真想出人头地,就得利用好自己重生的金手指。
  而她的优势是唱歌,她有好嗓音,在重生后,有太多将来人们耳熟能详的歌还没有被人唱过,她随便唱一首,轻轻松松就能在战区拿奖。
  所以甫一去,她就以一首《信天游》在战区歌咏比赛中拿奖了。
  因为军人大多是从北方调去海岛的,听到《信天游》就仿佛听到了家乡的小调,追着撵着要陈念琴唱,每一场演出,她都是压轴,只要她不上场,哪怕刮台风下暴雨,战士们也会在雨中静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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