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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零大院芭蕾美人——by浣若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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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思雨却是轻轻一声叹,故意问:“刚刚接管臭老九就出了这么严重的事,你说,咱们要不要排个剧本,向全国宣传以下,叫别的地方以为戒呀?”
  要是好事,聂少东巴不得大肆宣扬。
  但在他的看管下丢了犯人,脸都丢到姥姥家了。
  宣传个屁啊,聂少东巴不得把这事儿捂的紧紧的,不让任何人知道呢。
  不过正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聂少东很担心,怕申城,蜀中一带的小将们听说这事以后,要串联起来,跑到北城来批自己,内心很是忐忑。
  陈思雨穿了他的心思,体贴的说:“我建议你带着队伍去学一下雷锋,比如去百货商店帮忙搬搬货,去肉联厂,毛纺厂,粮食局抓一下贪腐,我好帮你排节目,你的声望不也就上来了。”
  学雷锋,抓贪腐,既能避免武斗,还能提升威望。
  到时候一旦全城人都夸他聂少东,他根本不需要怕外地的小将。
  那叫有口皆碑。
  聂少东一听,豁然开朗,双手来握:“陈老师,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
  “以后不要骚扰我,也不要随意去骚扰别的女孩子,搞革命就专心搞革命,不要老是自行车后座上带个姑娘,丑,难看!”陈思雨说。
  聂少东毕竟是空院的,家教在那儿,从来自行车后座不带姑娘的。
  他拍着胸脯说:“陈老师您就放心吧,从现在开始,我要整顿北城小将的纪律,就从耍流氓开始,谁敢跟女孩子乱耍流氓,一律踢出队伍!”
  其实也都是些心性纯真的半大少年,陈思雨这种老狐狸忽悠起他们来,随随便便。把一切安顿好,她就可以心无旁骛的去总空上班了。
  ……
  在总空,她跳的是《娘子军》,样板戏嘛,如今这年头,不但专业的演员,因为大家都看多了,随便来个小姑娘,都能做基本动作,陈思雨也跳的兴趣缺缺。
  但过了几天,终于,来了一个有挑战性的节目。
  许主任和曲团一起来找陈思雨,先问:“陈思雨,有个挑战,你敢不敢上?”
  ……
  “元旦,国家大剧院的文艺汇演,目前只剩一个名额了,但你得跟海岛文工团选送的节目竞争,那边选送的是一首歌,据海岛文工团的团长说,歌特别好听,但凡听过的人全都听哭了,你呢,得拿个自创个5分钟的节目出来,争不到也无所谓,但要能争到,你可就是为咱们团争光了。”曲团说。
  海岛文工团,歌曲。
  陈思雨听着,咋觉得又是陈念琴呢,又有新歌,什么样的新歌曲,该不会又是抄的后世的流行歌吧,不然的话,真正的音乐人,三五载都搞不出一首新歌来,海岛文工团怎么三天两头有新歌。
  “可以啊,我试试吧。”她说。
  五分钟的时间,观众是会喜欢一段舞蹈,还是喜欢一首歌呢?
  一般情况下,人们更喜欢语言类的节目,而且歌可以配舞,但舞蹈想配一首歌可就不容易了,所以想用一段舞赢过一首歌曲,并不容易。
  但不论文化还是艺术,作为一个王牌编导,陈思雨最不能容忍的就是抄袭。
  而像陈念琴那样,重生了,抄将来人作品的行为,陈思雨没有理由可管,但作为一个一直在沤心沥血,搞原创的编导,她是绝不会让陈念琴用抄袭打败她的原创的!
  不管对手是不是陈念琴,陈思雨都必须编一段舞蹈,去赢了它。
  许主任和曲团对视一眼,说:“从现在开始,你有任何需要,我们一力支持,去吧,争取创作一段好舞蹈,元旦上国家大剧院。”
  “好呐!”陈思雨说。
  国家大剧院,那是她努力的终极目标,她必须要上。
  从领导办公室出来,一个叫胡捷的小姑娘笑嘻嘻的说:“陈思雨,有你的电话喔!”
  总空是有公用电话的,但只能打进来,打不出去。
  陈思雨一看时间,再看那小姑娘笑的样子就猜到了,肯定是冷峻打来的。
  她看过新闻报道,说目前,北部战区和苏国达成了某些协议,正准备相互撤兵,她估计冷峻他们飞行队也该快要回来了。
  果然,一接起来,听呼吸就是冷峻,他先问:“你在干嘛?”
  握着电话线,陈思雨吐了吐舌头,柔声说:“等我男朋友给我打电话呀。”
  电话那头,冷峻他们也刚刚从备战区撤下来,他打的还是老式的手摇电话,而因为这种电话是为战时而设的,即使不免提的情况下,声音都特别大。
  此时飞行队的战士们都在换服装,冷峻是第一个抢到电话,打电话的人,陈思雨的声音本来很小,但经过话筒传导,却被放到了无限大。
  身后所有人都停了换衣服,在看冷峻。好半天,何新松来一句:“冷峻,那是陈思雨吧,人家等她男朋友电话呢,你打电话干嘛?”
  另有个战士一阵怪笑,悄声问:“何队,您就没想过,陈思雨的男朋友,有可能就是咱们冷队!”
  顿时,一帮换衣服的战士全笑了起来
  冷峻回瞪了战士们一眼,手捂话筒,说:“我们明天就回来了。”又说:“上回答应你的,吃涮羊肉,我想问问你,你喜不喜欢东来顺的腐乳,要是不喜欢,我从空院给你带两块过去。”
  “好呀,你们飞行员专供的腐乳听说是用茅台酒调的味儿,窜香,我听人说特别好吃,到时候记得多带几块。”陈思雨说。
  冷峻记住了,飞行员专供的腐乳是用茅台调的味儿,所以味道才香。
  以后,他要多多的从空院给陈思雨带点腐乳!
  ……
  俩人尴尬的沉默了半晌,陈思雨说:“要没别的事,我挂了?”
  “等一下……”冷峻并不想挂电话,但又不知道该问些什么,就一直在迟疑。陈思雨得考虑自己的单人舞,不想浪费时间,那么,就必须得让男朋友快速满足,而这方面,她是很有经验的。
  轻轻一笑,她问:“想我了吧?”
  冷峻一噎,他确实想她了,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
  “既然想我,就早点去休息,在梦里,说不定我会亲亲你一下呢。”陈思雨吐了下舌头,mua一声,说:“乖,快去休息吧。”
  果然,乖乖的,冷峻立刻挂了电话,把电话让给了别的战士。
  他脑海里只有五个字:亲亲你一下!
  Mua,她居然说Mua,那是亲亲的意思吧。
  当女孩的唇吻上他,那会是什么样的感觉,什么样的味道。
  回到宿舍,冷峻找出曾经陈思雨送的那枚口琴来,再闻了闻,那股茉莉香已经很淡了,但是只要一想,那是她唇齿间的味道,冷峻依然激动万分,脸红心跳。
  ……
  空院,冷峻家。
  梅霜坐在沙发上,一直望着窗外。
  在冯竹被捕后,福州那边寄来了革命烈士毛素英的遗物,之后,冷兵又回北边去了,而梅霜,则一直闷闷不乐的,以老妈的性格揣度,冷梅以为她是又被老爸勾起了伤心事,遂问:“妈,你没事吧,要有什么心事,不如跟我说说。”

  梅霜不太好意思跟女儿说,自己曾看过毛素英的照片,还从毛素英的照片上发现了个一个曾经于自己有恩的小女战士。
  只含混着说:“我在革命老区时曾有个恩人,在咱们北城的档案馆没有查到人,往根据地那边拍了封电报,已经十天了,按理,就算那边寄的是挂号信,现在也该到了。”
  以为她是在想老爸,冷梅还挺担心,难得老妈会把心思从老爸身上抽离出来,冷梅心下倒是一松,遂笑问:“原来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起过呀?”
  “妈吧,唉,一言难尽。”
  反省自己,梅霜特别惭愧。
  她跟冷兵是截然不同的人,他记得每一次打仗时跟自己打配合,或者帮助过自己的战友,交际广,热心肠,有着非常广的社交圈子,而梅霜不是,她整个人是扑在丈夫身上的,除了表演,她没有别的社交,除了等他,就是缠着他,闹他,烦他。
  在战时,她也曾认识很多人,有过很多朋友,那个曾经给过她一碗熟小米的姑娘,毛素美,她等到战争胜利了吗,她戴上她那条鲜艳的红围巾了吗?
  越想梅霜就越惭愧。
  有勤务员从远处走来,梅霜已经开门了:“小鬼,有我家的信吧。”
  “梅老师,您不会是在等信吧,还真有,稍等,我把信给您。”勤务员笑着说。
  老妈接过信之后,开始欢天喜地的,但目光下扫,渐渐的,脸色就沉下去。冷梅遂问:“妈,那位送过你小米的老朋友,是不是已经去世了?”
  梅霜面色蜡黄,摆手说:“妈得上楼缓一缓。”
  冷梅明白了,看来,那位在她妈孕期,送过熟小米的那个老朋友已经死了。
  她柔声说:“妈,据统计,在上一场战争中,咱们国家死了几千万人呢,不是每个人都很幸运的,能活到战争结束,活到和平年代的,您想开点吧,好吗?”
  “我想开的,想得特别开。”梅霜说着,怕女儿看到她的眼泪,赶忙转过了脸。
  曾经的陕甘边,陕北是革命根据地。
  从全国各地,有很多向往革命,向往创造一个新世界的,年青男女们,冒着硝烟战火,穿过各种封锁线,坐轮船,扒火车,乘汽车,坐驴车,甚至很多人用徒步的方式,去往根据地。
  再由根据地,人们又四散往全国各地,散播革命的火种。
  梅霜是,照片上那两个女孩子,毛素英和毛素美,都曾去过根据地。
  毛素英,是冷兵在战后,唯一没有提过的战友,所以梅霜直到三年前才知道她的存在。
  毛素美,是跟梅霜有过一面之缘的,交换过小米和围巾的朋友,而她,是生生的把对方给遗忘了,从来没有忆及过。
  梅霜早就明白了,人,不应该只活在爱情里了。
  可直到今天,直到接到这封信,从根据地打听到毛素美的信息,她才真正意识到,曾经只活在爱情里的自己,错过了多少,更加有意义的事情。
  “梅梅,去帮妈找找陈思雨,妈呀,有一件事,要跟她聊聊。”她说。
  不知道老妈为什么突然要找陈思雨,但冷梅还是立刻说:“好。”
  目送女儿出了门,梅霜默了半晌,抓起了电话。
  ……
  总空歌舞团,别人都已经下班了,影音室里,陈思雨正带着轩昂,在悄悄看《吉赛尔》,这是一部浪漫主义芭蕾,它的舞蹈和音乐都特别典型。
  要为了上国家大剧院而排节目,小打小闹当然不行,陈思雨打算创作一套《吉赛尔》风格的舞蹈来,就得让轩昂听听钢琴曲,给她谱一首配乐出来。
  为了激励傻弟弟,她还说:“今儿你好好想想,创作一下,明天你冷哥就回来了,到时候还要请咱们吃饭呢,铜锅涮羊肉,这大冬天的,那一口儿,绝了!”
  但孩子是这样,你不说,他就不会去想,就不会分心,可一听明天居然可以出去吃饭,轩昂就没心情看剧了,一会儿问:“就咱们仨吗?”
  “还有你冷哥的爸爸妈妈,快看剧,专心听音乐。”陈思雨说。
  “是东来顺吧,我小时候吃过,一盘肉就七八片儿,要一块二毛钱,天价!”轩昂又说。
  “能不能别说废话了,看剧!”陈思雨不耐烦了。
  但轩昂只想着明天要吃涮肉,已经集中不了精神了,又说:“东来顺的肉都是现切,厨子就在院儿里,你边点他边切,姐,我都时候可以去看看厨子切肉吧!”
  陈思雨翻白眼:“陈轩昂,你已经12了,不是两岁,能别那么幼稚,像个傻子吗?”
  “你才是傻呢,你们全家都傻。”轩昂给他姐说生气了,干脆拂袖子:“我不喜欢这个,我不想看了!”
  “可你得给我创作配乐了,不看这个哪行,快来,慢慢看,认真听。”陈思雨说。
  轩昂还不懂如何有效的汲取灵感,创作作品,但他有体会,比如听宋小玉吵吵,他就想创作,看陈思雨跳舞,他就想弹琴,可是看《吉赛尔》的时候,他没有任何感觉。
  男孩还不懂得如何形容那种感觉,只觉得烦,就说:“哎呀我不看了,好烦!”
  “你个小坏蛋,你给我回来。”陈思雨也追了出来。
  要不是轩昂突然从影音室冲出来,冷梅今天是找不到陈思雨姐弟的。
  她先去歌舞团家属院找了一圈,没找着人,于是又跑到空院歌舞团,四处转了一圈儿都没找着人,正准备走呢,轩昂从影音室里冲出来了。
  冷梅累的大喘气,说:“乖乖,我都找老半天了,可算找着你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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