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红的苦你不懂——by雪龄

　　那个金闪闪的官方认证标识依然没变。
　　——是凉凉！怎么会是凉凉？
　　小鱼的心剧烈地跳动起来，原本因为那个黑粉而产生的郁闷全都烟消云散。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凉凉怎么会主动找到她？
　　偶像主动找她这种事情，向来只出现于小鱼的梦里。现如今，美梦突然变成现实，她的大脑险些宕机。
　　她、她现在是不是该沐浴焚香洗手一下？
　　小鱼的思绪乱乱的，但身体已经先一步大脑行动，点开了那条消息。
　　姚边凉：“小鱼你好，我是姚边凉。听说你们最近在给我集资打榜投票，有这回事吗？”
　　小鱼咽了咽唾沫，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
　　不是群发消息，真的是凉凉！
　　真人，会说话，会打字，还亲切地喊她小鱼。
　　小鱼抱着毯子在床上打了几个滚，头发都被弄得一团糟。过了两秒，她才坐直了身体，开始打字给了姚边凉肯定的回复。
　　她将自己这段文字检查了两遍，确认没什么问题后，这才点击发送。
　　姚边凉很快就继续发来了消息：“这件事是你组织的？”
　　小鱼：“这是我和几个朋友一起组织的。我们而已不知道该怎么帮你，所以只能用这种办法了。”
　　姚边凉：“好，能不能麻烦你拉一个群聊？我有事想和大家交代一下。”
　　小鱼眨了眨眼睛。
　　听凉凉这个意思，是要交代她们关于集资活动的相关安排？甚至，她以后会让她们来当粉丝群体的管理者，起到领头的作用。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小鱼心跳变得更快了。
　　她飞速地回复了一个好字，然后立刻开始拉人。
　　其实，这次集资活动的组织者并不多，满打满算也就十来个。
　　姚边凉看了一眼群聊成员，果不其然，都是粉丝群里那几个活跃的粉丝。
　　等所有人都进群后，她简单了解了一下情况，总算稍稍松了口气。
　　由于集资刚刚开始，目前集到的钱并不多，而且每一笔钱的来路都登记在册。
　　想要及时止损，把这笔钱原路退回去，并不困难。
　　不过，群里的几个粉丝却都很激动，纷纷发言表态。
　　“凉凉，你召集大家过来，是打算多搞几个集资活动吗？”
　　“凉凉你放心！我们就算是吃土也要让你上榜。”
　　“对，绝对不让凉凉被淘汰出局。”
　　姚边凉看着大家的消息，颇有些无奈。
　　她想了想道：“谢谢大家的厚爱。不过，砸钱打榜还是不必了。”
　　“并且，我希望大家把集资到的钱退回去，原路返回到那些粉丝的手中。”
　　这句话透露出来的信息显然出乎大家预料。
　　众人都是一愣，聊天界面里都安静了两秒。
　　小鱼：“凉凉，我知道你是在心疼我们的钱。可如果大家不搞集资的话，你的票数就要远远落后了。”
　　姚边凉叹了口气：“集资和自愿打榜，其实是两回事。粉丝之间互相拉人、互相宣传，以爱之名要求对方投钱，甚至实行道德绑架和洗脑……许多粉丝就是听信了其他人的话，头脑一热就砸钱打榜了。”
　　“搞集资活动，其实就是用尽各种方法，从粉丝的口袋里掏钱。通过这种方式，很容易让人投入比预算更多的钱，这原本就是不应该发生的。”
　　“我很感谢你们的支持。但是，你们都是年轻人，挣钱都不容易。存点钱给自己买点好吃的、买几件好看的衣服，或者给父母买些礼物，不也挺好嘛。”
　　“何必在我身上花费那么多时间和金钱呢？”
　　小鱼忍不住道：“可我们愿意支持凉凉！如果我们不努力，其他选手的票数就远远超过凉凉了……”
　　其他粉丝也都纷纷表示赞同。
　　姚边凉恨铁不成钢：“打败其他选手，这件事应该是我来考虑的，而不是由你们来努力砸钱。”
　　“集资这件事本来就是错误的。如果我用了这样的方法，即便最后成功晋级了，那又有什么用呢？”
　　“你们都是我的粉丝。也许我最终会因为票数不足而晋级失败、退出娱乐圈。但不管结局如何，我都绝对不会用那些手段来圈你们钱！”
　　姚边凉说到这里，顿了顿，又补充道：“当然了，诸如控评、反黑、做数据之类的陋习，也都可以通通丢掉。当我的粉丝，不用那么辛苦。”
　　“这……”
　　众粉丝都呆了，紧随其后的是深深的迷茫。
　　在进群之前，她们满心以为姚边凉要搞好几个集资互动，她们即将要大干一场。
　　然而在进群之后，她们才发现，姚边凉不仅没有给她们安排新的任务，就连原来的集资活动也全部取消了。
　　小鱼也是万分不解，姚边凉这些话完全超出了她的现有认知。
　　她沉默良久，最后小心翼翼询问：“不用花钱、不用控评反黑做数据……那我们需要做什么？”
　　难道她们就什么都不用做了吗？
　　姚边凉想了想，最后道：“你们要做的事情，其实也挺简单。”
　　哦，原来是有新的任务！
　　众粉丝连忙打起精神，认真聆听。
　　姚边凉道：“只要我还待在娱乐圈里，我就会认真演好每一部作品。而你们要做的事情，就是看看我演的剧、然后从中获得快乐，这就足够了。”
　　几人：“……”
　　啥也不做，坐享其成——这就是他们身为粉丝的“任务”？
　　这发展是不是有哪里不对啊！
 
 
第24章 爆红的第二十四天
　　姚边凉看着大家震惊的样子, 十分满意地点点头。
　　所以姐妹们，没必要为她这棵歪脖子树付出太多，她压根就不值得。
　　实在不行就换一个新爱豆吧。
　　这一个不行, 下一个更乖！
　　“凉凉, 我们真的只需要看剧就可以了吗？”有粉丝迟疑道，“什么都不用做, 那怎么能被称为你的粉丝。”
　　其他粉丝也觉得有些心虚。
　　哪有什么都不做的真爱粉啊, 那不成了白嫖怪了吗？
　　想想看, 别的粉丝群每天都在打榜、做数据、反黑，大家每天都要汇报自己当天完成的任务。那股认真的架势, 就好像是把追星当作自己的事业来完成。
　　偶尔遇到了某个营销号发布黑料或是造谣, 他们还得立刻停下手里的事情, 一起去评论区和黑子们战斗。
　　而反观他们的粉丝群，情况就大不一样了。
　　除了偶尔打个卡、转发点赞微博以外，其他几乎啥也不用做。
　　好不容易搞一个集资活动, 还被姚边凉给立刻叫停。现在，更是连“做数据”这项唯一的任务也被取消。
　　这么一通操作下来，他们都觉得粉丝群已经不像是个粉丝群了。
　　姚边凉恨铁不成钢地道：“你们都是粉丝, 换而言之就是我的甲方、我的客户。按理说，应该是我做出满意的成绩来讨好你们, 而不是你们费尽心思来证明对我的爱。”

　　都硬气一点啊, 我的粉丝们！
　　群里安静了两秒, 有粉丝小心翼翼提问道： “那帮忙宣传、安利凉凉的新剧，每天刷剧提高收视率, 这些事情也不用做吗？”
　　姚边凉奇怪道：“你们是粉丝啊, 又不是负责营销宣传的员工, 只需要安安心心看剧就行了。如果这剧好看, 观众自然会来看的。”
　　小鱼：“那……如果剧的数据不理想、剧情不够精彩，没有观众愿意来看，那我们也该出点力吧？”
　　小鱼这话问出了大家心中的疑问。
　　这种时候，当然应该让她们粉丝帮凉凉撑起票房、撑起收视率。否则剧扑了，下一个好资源就未必能落到凉凉头上了。
　　如果质量不理想，很可能不仅没有观众，还会有很多黑子来喷。败坏路人缘。那些网友可不管这到底是不是演员的锅，总之会骂得十分难听。
　　作为粉丝，在这种危机关头当然应该挺身而出，维护偶像。
　　在大家期待又紧张的心情中，姚边凉理所当然地回答了这个问题。
　　“如果我的作品质量不好，那你们就骂我啊。”
　　“……啊？”几人都懵了。
　　姚边凉语气严肃：“你们是我的粉丝，对我寄予了很高期望。而现在，我的新剧质量不好，辜负了你的希望——这不该挨骂吗？”
　　小鱼张口结舌：“我们可是你的粉丝，能不但不维护你，反而骂你？”
　　”你们仔细想想看，”姚边凉语重心长，“那些骂我的观众从来没有关注过我、没有支持过我。就连他们都能开骂嘲讽，你们岂不是更有资格！”
　　“真要论起来，你们理应骂得比其他人更狠才是。”
　　所有人：“……”
　　凉凉这是让他们去骂她？那这行为和黑粉有什么区别。
　　可偏偏，这番话听上去竟然挺有道理的样子。一时间他们也找不出可以反驳的话来。
　　姚边凉继续道：“总之，你们只需要顺着自己的心意快乐追星就行了！别成天站在我的角度考虑问题，帮我干这个、干那个之类的，这太辛苦了，完全没有必要。”
　　“如果哪天我被淘汰了，那只能说明是我自己不够好，而绝对不是因为你们没有努力。”
　　说实话，有时候她真的想劝这些粉丝不要再粉她了。
　　像她这种不搞营销不炒作，没有资本捧，天天就知道埋头演习的明星，用脚趾头想都知道火不起来。
　　她这样发展下去，注定是要变凉的。何必还来理会她呢？
　　可惜因为系统规定，她不能将自己的真实目的透露出来。所以，姚边凉也只能用这种方式，委婉地劝诫粉丝不要追星，就算追星也别追得真情实感。
　　这样一来，就算她以后退圈了，这些粉丝也不至于太难过。
　　小鱼看着姚边凉的这段话，忽然觉得心里有些酸涩。
　　她以前粉过不少墙头，追过不少明星。并不算是一个追星小白。
　　每一次追星，她都会尽职尽责地做任务、做数据，为了自家偶像和别的粉丝撕逼，每天花在追星上的时间至少要花两三个小时。
　　而且，为了让自家偶像能够出头，她还会有意识地存一些钱，用来给对方打榜投票。
　　但最后，有的明星塌房了，有的明星退圈了，有的明星欺骗大众、人设崩塌，令她失望脱粉了。
　　真正能撑到现在的偶像，其实是极少数。
　　这就是一件付出极大、而且未必能看得到回报的事情。
　　偶像做错了事情，她要替偶像向大家道歉；偶像的成绩不好，她就要省吃俭用给偶像投票；
　　偶像有了新作品，她要第一个前去支持；偶像被其他人黑了，她就得立刻上前澄清辟谣。
　　如果说追星这件事不累，那肯定是假的。
　　而对于粉丝的这些辛苦付出，绝大部分偶像都是持有支持、鼓励的态度。
　　久而久之，粉丝拼命为偶像付出就成了理所当然的事情。如果付出得不够，那就是不爱。
　　从来没有一个偶像告诉她说，其实你不用这么努力，这太辛苦了。
　　也从来没有偶像表示，真正该努力的人是我，你们就歇一歇吧。
　　在粉上姚边凉的时候，小鱼也想过，也许姚边凉最后根本就无法成功晋级，最后只能变凉退圈。
　　可现在，看着姚边凉给大家说的这些话，小鱼忽然就觉得结果已经不是那么重要了。
　　就算姚边凉最后被淘汰、退圈，她也绝对不会后悔粉上她！
　　当姚边凉交代完所有事情下线后，小鱼立刻打开了和几个大粉的私聊小群。
　　果不其然，大家都在小群里一阵爆哭。
　　[婳婳：呜呜呜，我做梦都没有想到，凉凉居然这么好！]
　　[守夜人：完了，我觉得自凉凉之后，我可能再也没法粉上别的爱豆了。她真的和那些明星完全不一样。]
　　[阿忠：我现在已经被凉凉的那一套理论给洗脑，彻底回不去了，这该怎么办啊姐妹们？]
　　[小华：第一次真切感受到偶像对粉丝的爱，姐妹们，我觉得我这辈子都不可能脱粉凉凉了。]
　　[007：行了，大家先别说了，当务之急我们得赶快把集资到的钱退回给其他粉丝。]
　　[小鱼不吃鱼：没错！关于凉凉今天说的这些话，我们也应该原封不动地转述给其他人。]
　　现在，他们已经了解到了凉凉的想法，但其他粉丝还并不知情。
　　他们必须得让其他人知道，凉凉是真的很爱他们，不仅心疼他们的钱，还心疼他们的时间。她自己拼命努力，却完全不要求他们进行任何付出。
　　大家议论纷纷着，而也就在这时，一条消息忽然冒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