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真千金开始做绿茶——by未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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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宫无主,到底没个主事的,不过太子殿下这婚事也是该定下来了。”
“哪有那么容易?皇上去年着礼部去议了,到现在还没个结果,总之就是不满意。”
“谁不满意?”
这话一出,空气都静了几分,有人去问座上的一位妇人,小声道:“朱夫人想必知道?”
众人齐齐看过去,那朱夫人干笑道:“实在是抬举了,这我如何知道?”
所有人都不信:“尊府先生是礼部尚书大人,他总不能半点口风都没透露给你。”
朱夫人只好用团扇遮着口,轻声道:“正三品以上官员家的女眷,皆不可议,王侯伯爵家的,亦不能议,现任朝中武将的,更不能议。”
有人嘴快道:“那总不能娶个民间女子做太子妃吧?”
也有人道:“皇上他——”
益国公夫人忽然轻咳一声,打断了那人的话头,她笑吟吟道:“天家之事,咱们也不好妄议,都喝茶吧。”
众人这才警醒过来,纷纷道喝茶,又说起旁事来,只是方才的话,倒也有不少人放在肚里细细琢磨,这就是别话了。
黎夫人与几位夫人说笑,不时转过头往外看,待见着那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她笑着道了一声失陪,起身走了出去。
“你怎么才过来?”
黎素晚正低头走着,一只手忽然拉住她,她吓了一大跳,差点没叫出声来,待看清楚那人是黎夫人,她才松了一口气:“娘。”
黎夫人拧着眉看她:“怎么还出汗了?”
她取出帕子来,道:“快擦擦。”
黎素晚接了帕子,黎夫人将她拉到角落处,从头到脚仔细打量一番,直看得黎素晚浑身不自在了,惴惴道:“娘,怎么了?”
黎夫人疑惑问道:“你头上怎么少了一枝钗子?”
“这个……”黎素晚急忙忙解释道:“我借给枝妹妹戴了,她那身打扮太素了,我担心旁人笑话她。”
“你倒是好心,”黎夫人嗔了一句,倒也没说别的,只替她理了理衣裳,欣慰笑道:“我家晚儿果然漂亮,这模样身段,放到人堆里都是出挑的,娘打量着,这京师里能配得上我女儿的没几个,方才建昌侯夫人还跟我打听你呢。”
她说着,从鼻腔里哼笑了一声,道:“若是她那大儿子倒还可以,小儿子简直草包一个,谁愿意把女儿嫁过去?”
黎素晚一怔,惊讶道:“裴言川?”
“他配不上你,”黎夫人面露不屑,伸手替她捋好鬓发,这才轻声道:“娘方才听到一个消息,说是太子殿下今天也在琼林苑。”
黎素晚迟疑,吞吞吐吐道:“您的意思是……”
黎夫人握住她的手,笑道:“太子殿下还未娶正妃,听说连个妾室都没有,你若是能嫁给他,往后岂不是一步登天?”
黎素晚被这番话说得很是心动,犹豫道:“殿下能看中我么?今天有这么多人……”
“晚儿不要妄自菲薄,再说了,太子殿下又不会来这里,”黎夫人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道:“娘自有办法。”
黎素晚的心怦怦跳起来,她点点头:“女儿知道了。”
这厢母女说着话,那边从花厅里出来个人,正是那位建昌侯夫人,她的目光在人群中逡巡,一边问身边的婢女:“川儿呢?不是说他已经过来了?”
婢女答道:“是,奴婢之前亲眼瞧见少爷在的,他——”
她的眼睛尖,一下就定在了庭中那株巨大的曲干流苏树上,低声提醒道:“夫人,那是不是少爷?”
建昌侯夫人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那繁茂的树枝间翘出来一只脚,深青色的靴面,井天蓝的袍角,不正是她儿子今天的穿戴?
侯夫人心里的火蹭的一下就烧起来了,她气得顾不上别的,提起裙摆就往那边赶,一边叫道:“裴言川,你给我滚下来!”
树上人似乎惊了一下,急忙把腿收了回去,这动作引得树枝摇晃起来,树下的黎枝枝正在和苏棠语说话,似有所觉,往上看了一眼,正好对上一双眼睛,两人皆是一怔。
侯夫人的声音近乎咆哮:“你竟还敢躲!”
蹬蹬的脚步声传来,树上的少年再顾不得别的,一个翻身跳了下来,花枝剧烈震颤着,数不清的流苏花飘落,霎时间,仿佛凭空下了一场细小的雪,纷纷扬扬,美不胜收,引来几声低呼或惊叹。
黎枝枝原本就站在树底下,这会儿猝不及防,满头满身都是花瓣,哪怕这流苏花的香气再好闻,也实在过于浓郁了一些,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小小的喷嚏。
那少年转过身来,俊美的面容上透着几分无措,他下意识伸了一下手,又迅速收回去,道:“你没事吧?”
没等黎枝枝回答,他就痛呼一声,却是建昌侯夫人一把拧住他胳膊上的肉,咬牙切齿道:“你还知道疼?老娘以为你是金刚不坏身呢!”
裴言川疼得龇牙咧嘴,求饶道:“娘,亲娘,您收着点劲!拧掉一块肉可怎么办?”
侯夫人冷笑:“那就剁碎了做成包子给你吃。”
裴言川冷不丁打了一个寒颤,侯夫人察觉到旁边的视线,转过头去,见是黎枝枝,立即换上一副亲切和蔼的表情:“哎呀,是黎姑娘,真巧啊。”
黎枝枝微微一笑,向她福了福身:“见过侯夫人。”
建昌侯夫人见她这般乖巧有礼,十分喜欢,应了一声,手上拧裴言川的力道也松开了,笑吟吟道:“我方才见着你伯母了,就在那边,你要不要和我们一道过去?”
黎枝枝犹豫片刻,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花瓣,摇首道:“我还是先收拾一下吧。”
建昌侯夫人听了,又揪了一把始作俑者的胳膊,耳边是儿子的痛叫,她面上仍旧是笑眯眯的,亲切道:“也好,倘若没有事情,也可以来找我说说话。”
侯夫人揪着自家儿子走了,裴言川忍不住往后又看了一眼,好奇问道:“娘,她是谁啊?我从前竟没见过她。”
侯夫人没好气道:“你没见过有什么稀奇的么?”
“当然稀奇,”裴言川吃惊道:“你儿子我连朱雀街头有几只猫几只狗都记得清清楚楚,怎么可能——”
侯夫人往他脑门上抽了一记,恼火道:“你就继续胡诌吧!”
流苏树下,黎枝枝正在掸衣裳,苏棠语踮起脚尖,替她拣去发髻上的落花,一边抱怨道:“这人真是不干好事儿,你说好端端的,爬到树上去做什么?”
“觉得好玩吧,”黎枝枝不以为意,也替苏棠语拂去了花瓣。
正在这时,又有人过来,却是黎行知,他上下打量黎枝枝,问道:“没有事吧?”
黎枝枝扬起一个笑,摇摇头,黎行知松了一口气,道:“游春宴要开始了,我带你去入席吧。”
闻言,黎枝枝便与苏棠语道过别,跟着黎行知一道离开,往黎夫人她们在的方向而去。
席位是早就安排好了的,黎夫人坐在中间,一左一右分别是黎素晚和黎行知,黎枝枝的位置在黎素晚旁边,红椿木云纹案几上摆着一个鹤颈白瓷瓶,里面插了一枝新折下来的细柳,并一枝桃花,柳芽青翠嫩绿,桃花泛着温柔的浅粉,倒也颇有意趣。
黎枝枝打量那桃花的时候,感觉到黎素晚频频看过来,她回望过去,笑盈盈道:“晚儿姐姐,怎么了?”
“没——”黎素晚下意识否认,但很快,她又改口问道:“你把那朵花扔了?”
黎枝枝微微讶异:“怎么会?姐姐送我的花,我喜欢还来不及,怎么会扔呢?”
她说着,从袖中取出那朵深蓝色的花,完好无损,只是花瓣边缘有些蔫了,黎素晚看起来像是松了一口气,又强调道:“不是我送的,是赵姐姐送给你的。”
黎枝枝看向对面,赵珊儿和萧嫚两人坐在一处,正在说着话,不知是说起了什么,赵珊儿掩口轻笑起来,黎枝枝也笑了,她抬手将那朵漂亮的花放在了花瓶上。
此时宴会已经开始了,虽然叫了游春宴这个名头,但到底不是真的踏青游玩,最主要还是为了让各家适龄的女儿们和少年郎相看,若有中意的,回去便可以择日请媒人上门了。
这次筹办游春宴的是益国公府,国公夫人坐在主位,笑吟吟地和旁边几位夫人说话,道:“说起来,敝府的厨子前阵儿做出个新花样的点心,我瞧着还行,趁着今日大家都在,给你们试一试,看看要怎么改进。”
众人皆笑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国公夫人轻轻抚掌示意,便有一行身着碧色罗衫的婢女入了庭中,各自手捧朱漆雕花盘,步履轻盈,分花拂柳一般,送到每一张桌案上。
正在这时,黎枝枝忽然感觉到自己的袖子被拽了一下,她下意识转头看去,冷不丁看见一个人蹲在自己脚边,正弯着一双眼睛对她笑:“姐姐!”
竟是萧如乐!
她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脸上还围着一块绢纱,遮去了面容,只留出一双圆圆的眼睛,黎枝枝吓了一跳,吃惊道:“阿央?你怎么在这里?”
萧如乐笑眯眯道:“我来找你玩呀。”
黎枝枝急忙四下环视,问道:“就你一个人?”
“对啊,”萧如乐扯了扯面纱,道:“我偷偷溜出来找你,没叫她们知道,还遮住了脸,这样谁都认不出来了,我是不是很厉害?”
她竟然还邀功,黎枝枝哭笑不得,道:“是是,您真厉害。”
萧如乐的出现,已经引起了左右邻座的注意,不时有好奇或探究的目光看过来,黎素晚也注意到了这边,问道:“枝妹妹,你在和谁说话?”
萧如乐却丝毫不觉,只把目光盯着桌案上的点心瞧,眼巴巴地道:“姐姐,这个好吃吗?”
现在再做什么都来不及了,黎枝枝索性让她在自己身边坐下来,又拿了帕子替她擦手,才道:“你试试。”
那碟子里摆了几块糕点,状若桃花,色泽微粉,上面缀着一点绯红,萧如乐显然是馋了,拿了一块糕点,想了想,还掰成两半,仔细比较过一番,才把大的那块递给黎枝枝,道:“姐姐吃。”
黎枝枝失笑,道:“我不喜欢这个,你吃吧。”
萧如乐顿时眉开眼笑,道:“那阿央帮你都吃了。”
哪怕是吃东西,她也坚持不肯摘面纱,一边小心翼翼地捏着绢纱边缘,一边吃糕点,不时有细碎的渣滓掉下来,落在衣服上。
黎枝枝只好替她掸干净,旁边传来黎素晚狐疑的声音:“枝妹妹,这是谁啊?有帖子没有?这里可是御园,不是谁都能混进来的。”
黎枝枝心里讽道,你坐在别人家的后花园里,倒说起正主来了,面上却依旧微笑道:“她有帖子的。”
萧如乐一边咀嚼糕点,一边用力点头附和:“对!我有帖子!”
附和完,又小声问黎枝枝:“姐姐,我的帖子在哪里啊?”
黎枝枝悄悄向她比了一个嘘声的手势,萧如乐立即闭了嘴,乖乖地吃起糕点来,黎枝枝这才转头对黎素晚笑道:“倘若晚儿姐姐要验她的帖子,就得去找她家的下人了。”
这游春宴并非黎府所设,黎素晚自是没资格验别人的帖子,她又不蠢,心中悻悻然,看了萧如乐一眼,这才移开目光。
不知道萧如乐是怎么溜进来的,大抵是因为她那一身穿戴的缘故,一时间竟没有引起他人的怀疑,旁人打量几眼,就没再关注了,只当她是哪家的千金小姐,虽然行为不太雅,但也不是什么大事。
接下来的时间,萧如乐一直坐在黎枝枝身边,她不吵也不闹,专心吃糕点,直到外面进来了一行人,黎枝枝打眼一看,目光便定住了,那几人都穿着内侍的服饰,领头那个长相阴柔,面白无须,显然是宫里的人。
黎枝枝坐的席位远,听不真切,只看见他和益国公夫人说了一句什么,对方的脸色顿时就变得凝重,失声叫道:“竟有此事?”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们身上,那大太监道:“原是一个小崽子办事不力,咱家吩咐他仔细守着纯妃娘娘种的花,谁知他玩忽懈怠,一个没看好,叫人把花摘了去,那花是纯妃娘娘亲手所栽,种了整整一年,今儿早上才开出来那么一朵,金贵着呢,方才得知此事,娘娘十分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