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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真千金开始做绿茶——by未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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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望着少女纤细的背影消失在花木之后,萧晏才往后靠在椅背上,问身侧的侍卫:“你觉得她罢休了吗?”
  徐听风犹豫了一下,道:“应该会吧,您都这么挑明了,她若是还试图接近七公主,岂不是自讨没趣?况且……”
  萧晏正在想事情,闻言随口接道:“况且什么?”
  徐听风咳了一声,低声道:“属下是觉得……这黎枝枝确实有点可怜。”
  “嗯?”萧晏终于多了几分关注,道:“怎么个可怜法?”
  徐听风答道:“您上次不是吩咐属下去查一查她的来历么?”
  萧晏想起来了,道:“是有这回事,查到什么了?”
  徐听风道:“黎府虽说对外称她是父母双亡,前来京师投亲,被收养的表小姐,但是属下费了些功夫,打听到的事实并非如此,黎枝枝确然是黎府的正经嫡出小姐,只是当年她被一个接生婆抱走了,换成另一个孩子,就是方才那位,黎枝枝自小在乡下长大,前不久才被黎府认了回去。”
  说到这里,徐听风有些费解道:“说来也是离奇,她回府之后,她亲爹娘不肯为她正名,反而继续捧着那位假冒的小姐,让亲生女儿做表小姐,这简直闻所未闻,而且黎府上下口风都很紧,要不是属下花了些手段和银子,还真不一定能问出来。”
  对于黎枝枝的身份,萧晏之前就有过怀疑,如今总算得到了解释,他面上浮现几分思索,凉凉一笑,道:“人心如此,趋利避害,算不得什么稀奇事。”
  但见年轻的侍卫仍旧不解,萧晏又道:“就譬如你得了一匹马驹,悉心饲养,盼着它长成千里宝马,能卖出个好价钱,可忽然有一日,有人告诉你,这匹马不该是你的,另换了一匹有缺陷的马,只能卖出一贯钱,你答不答应?”
  徐听风下意识想摇头,但是硬生生忍住了,辩驳道:“可这儿女怎么能和马一样?天下父母心——”
  “父母心又如何?”萧晏却打断了他,冷冷道:“难道父母心竟不是人心?”
  他抬起眼,俊美的面容上没有半点表情,一双凤眸幽深漆黑,透着讥诮和寒凉的意味,如同薄薄的锋刃,令人不自觉生出惊惧来,萧晏淡声道:“人心之病,莫甚于一私,从来如此。”
  ……
  黎枝枝回去的时候,黎夫人几个还在原地等待,如今虽然是春日,天气不太热,但是架不住日头确实大,晒得人眼花,还没地方可坐,站了半天腿肚子都酸了。
  待见黎枝枝出现,黎夫人面上难得露出几分松快和喜意,往她身后看了看,见无人跟随,便问道:“太子殿下召你去,可有什么事情?”
  黎枝枝犹豫了一下,没立即回答,黎夫人的表情便由松快转为狐疑:“还是说……你在哪里得罪了太子殿下?”
  黎枝枝摇首,黎夫人心里急得恨不得撬开她的嘴,疾声厉色道:“那是什么事情,你倒是说话呀!”
  黎枝枝瑟缩了一下,露出几分惊慌之色,一旁的黎行知开口,不满地道:“娘,你吓着她了。”

  黎枝枝这才小声道:“我之前和七公主有过两面之缘,太子殿下是找我问七公主的事情。”
  黎夫人松了一口气,又面露疑惑,忙问道:“你和七公主有交情,为何不早说?”
  黎枝枝心里冷笑不已,面上却依旧无辜,道:“夫人也没问过呀。”
  黎夫人:……
  这确是实话,自从黎枝枝被认回黎府,她鲜少过问她什么事情,这会儿被指明了,即便是黎夫人也不免有些气短,轻咳一声,道:“以后再发生这种事,你最好提前告知我,咱们也好有个准备。”
  她说着,又想起别的来,问道:“那你是怎么认识长公主的?”
  黎枝枝答道:“也是因为七公主的缘故,长公主只是顺道请我喝一杯茶罢了。”
  黎夫人不死心:“长公主就没说别的了?”
  黎枝枝摇首:“没有了。”
  黎夫人看她那副怯生生的木楞样子,不免有些生厌,心里笃定地想,必然是黎枝枝不够讨喜,嘴巴笨,否则怎么样也能给永宁长公主留个好印象,方才在游春宴上,长公主除了进来时说那一句话以外,确实没怎么理会黎枝枝了,这样好的机会,竟这么生生给她错过了。
  黎夫人扼腕叹息之余,心思又开始飞快地转动起来,若是有机会攀上长公主殿下,退一万步,哪怕是那个痴痴傻傻的七公主……
  黎夫人打着算盘,她的心思几乎写在了脸上,却听黎枝枝道:“方才太子殿下召见我,他说……”
  黎夫人急忙追问道:“殿下说了什么?”
  黎枝枝饶有兴趣地看着她充满希冀的神色,卖了一会关子,才慢吞吞地道:“殿下说,让我以后不要想着高攀七公主了,若叫他知道,定不轻饶。”
  黎夫人的表情瞬间就凝固住了,那一刻简直堪称精彩,黎枝枝甚至能听见她心里的算盘珠子噼啪落了一地,险些没忍住笑出声来。
  作者有话说:
  一更
 
 
第二十五章 
  又过了两日, 天气便没之前那样好了,开始下起雨来,牛毛一般细, 倒春寒来了,黎府的老梨树开了花, 雪白雪白的,隔得老远都能看见, 黎枝枝站在廊下, 抬目远眺,王婆子过来, 嗔怪道:“小小姐怎么在这里站着?风大, 当心着凉。”
  黎枝枝笑笑,道:“我在看那一株树, 很漂亮呢。”
  王婆子也跟着看了一眼, 道:“那棵老梨树啊, 很多年头了,老婆子进府的时候就在了。”
  黎家祖上原是在黔州,据闻某位太|爷爷在参加春闱前,夜梦仙人手植梨树,后来果然高中了三甲, 皇榜提名, 举家搬来京城,还带来了一株梨树,就种在黎府的祠堂口,梨与黎同音, 梨树开得越好, 就证明黎家的气运好, 也算是个吉兆,所以黎府上下都对这一棵树十分看重,专门派了花匠精心侍弄。
  黎枝枝欣赏了一会,便往膳厅的方向去了,放了两天的假,今日明园复学,差不多该出门了。
  隔着老远,她就看见黎素晚在和黎行知说话,起先是黎行知在说,黎素晚只低着头,不言不语,杵在那儿,黎行知说了半天,觉得不对,低头一看,却发现黎素晚满面泪痕,竟是已经开始哭了。
  他面露惊愕,不敢置信道:“我方才说错什么话了么?”
  起因是黎素晚今日磨磨蹭蹭,似乎不太愿意去明园上学,黎行知觉得奇怪,自然要仔细问清楚,却原来是黎素晚担心游春宴上的事情传出去,同窗会笑话自己。
  黎行知便细心开解她,让她不要多想,顺嘴提了黎枝枝一句,意思是枝枝也要去学堂,你们二人一道作伴,哪怕他人流言蜚语?更何况,枝枝那天遭受的冷眼和误解更多,她都没担心,你怕什么?
  谁知黎素晚当即就撅起嘴,神色黯然道,看来哥哥更关心她呢。
  黎行知并不太喜欢听黎素晚说这种话,因为他心里总觉得对黎枝枝有颇多亏欠,想着弥补她,便道,枝枝和你一样,都是我妹妹,我自然关心。
  又试图劝说黎素晚体谅黎枝枝,这一说不要紧,黎素晚低着头,悄没声息就哭起来了,换做往日,黎行知肯定着急忙慌地开始安慰了,可他今天只觉得莫名其妙,一头雾水。
  但见黎素晚哭得那般伤心,他到底是心软,哄了两句,黎素晚抹着眼泪抽抽搭搭地道:“哥哥只觉得枝妹妹受了委屈,心疼她,却没想过我也受了委屈。”
  黎行知心说,那事情不是你自己作出来的么?你要包庇你的好友,最后反而把自己搭进去了,枝枝才是被你连累的那个。
  没等他说话,黎素晚又带着哭腔道:“哥哥还是去安慰枝妹妹吧,我不要紧的。”
  黎行知:……
  鸡同鸭讲,他简直要被气笑了,深深吸了一口气,道:“枝枝可没像你一样找我哭,等她真的哭了,我再去安慰她也不迟。”
  说完,黎行知便转身走了,步子迈得飞快,才走到路口,就看见黎枝枝向他招手,笑吟吟道:“好巧呀!行知哥哥,快些,一会去学堂该迟了。”
  黎行知定了定神,走上前去,仔细打量她几眼,黎枝枝疑惑道:“怎么了?”
  黎行知小心问道:“你没什么事?”
  黎枝枝失笑道:“没有啊。”
  “那就好,”黎行知松了一口气,他真的是被黎素晚哭怕了,又不放心地问了一句:“游春宴的事,你……”
  黎枝枝一怔,随即满不在乎地笑道:“哥哥不说,我都差点忘了呢,小事罢了,等时间一长,根本不会有人记得。”
  她这般豁达从容的态度,令黎行知十分欣慰,又想想方才哭着闹着的黎素晚,他只觉得疲惫,明明年纪都差不多,为何二者的差距会如此大?
  于是在不知不觉间,黎行知心中的那杆秤开始偏移了,又或者,在很早之前就已经开始了……
  ……
  明园。
  黎枝枝到的不早不晚,明德堂里已经有不少学生了,都各自在和相熟的人说话,她踏进来时,众人都悄悄看了过来,不过倒也没谁表示出异样。
  黎枝枝到了书案旁,有人过来了,竟是江紫萸,她的表情有些掩饰不住的激动,神神秘秘问道:“黎素晚今天为何没来学堂?”
  “她来了啊。”黎枝枝有些讶异,她因为要绕道,所以脚程会慢一些,往往黎素晚都会比她早到,黎枝枝抬眸扫了一眼黎素晚的位置,她果然不在,大概是实在难为情,抹不开面子,想起对方下马车时那磨蹭的样子,她就有些想笑。
  “一会儿可有的好戏看了!”
  江紫萸面上透着兴奋之意,一双眼睛亮亮的,黎枝枝眉头轻挑:“什么好戏?”
  江紫萸冲黎素晚的书案努了努嘴,幸灾乐祸道:“你看嘛。”
  不止是她,旁边还有几个女孩儿也在交头接耳,窃窃议论着,不时发出轻笑,苏棠语疑惑道:“发生什么事了?”
  黎枝枝看了一眼,这才发现黎素晚的书案上,用镇纸压着一张宣纸,上面工工整整地写了三个大字,赫然是:偷花贼。
  “谁写的啊?”苏棠语忍俊不禁,道:“这也太缺德了些。”
  “谁知道?”江紫萸一副看热闹的神情,笑道:“她平日里一副假清高,谁都看不上的样子,学着赵四的架子,又没人家的底气,得罪的人多了去了,游春宴的事儿一传开来,不知多少人在背后笑话她呢。”
  苏棠语却迟疑道:“我倒觉得,那花可能不是她摘的,毕竟……”
  江紫萸拉了她一把,道:“管她摘没摘,总之她意图陷害别人,你还要帮着她说话?”
  说着看了黎枝枝一眼,苏棠语立刻闭了嘴,黎枝枝却笑笑,充满信赖地道:“我也相信晚儿姐姐,那花或许不是她摘的。”
  江紫萸一时无语,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轻声嘀咕道:“该说你什么好,你这也太不记仇了吧?”
  她们正说着话,门外进来了一行人,正是黎素晚、赵珊儿和萧嫚,三人一如既往地相处,言笑晏晏,宛如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般,直到黎素晚看见了自己书案上的字。
  明德堂内所有人都默契地收了声,齐齐等着看她的反应,黎素晚的脸色倏然变得苍白无比,她死死盯着那张宣纸,斗大的字,刺得她面皮生痛,嘴唇都忍不住哆嗦起来,袖中的手捏紧成拳,指甲深深刺入掌心,她缓缓抬起头,眼眶通红,望着周围人,问道:“谁干的?”
  众人都纷纷移开目光,并不与她对视,唯有黎枝枝不避不让,就那么认真地看着黎素晚,像是要将她此刻的狼狈细细品尝。
  这不正是她上辈子的亲身经历么?也是那么一张薄薄的宣纸,上面写着硕大的墨字,周围人嬉笑轻慢的目光,肆无忌惮的议论和讥嘲,像无数把锋利的刀子,将怯懦无助的她残忍剖开,一样一样血淋漓地摊开示众。
  解恨吗?
  这一刻,黎枝枝面无表情地看着黎素晚,当然解恨,只是她心头并没有因此生出多少畅快来。
  因为那些事终究是已经发生过了,如同一道贯穿了身体的旧伤,经年累月,哪怕是结了痂,哪怕是重活一辈子,伤口内里依然鲜血淋漓,依然在时时刻刻地痛如钻心,提醒着黎枝枝曾经经历过什么。
  在日复一日的腐败溃烂,最后让她变成了自己最厌恶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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