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真千金开始做绿茶——by未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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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素晚对上黎枝枝的目光,自然也看见了她眼底的漠然和厌恨,她便误以为这是挑衅,抓着那张宣纸,红着眼睛道:“是你写的?”
黎枝枝沉默地看着她,然后摇首:“不是。”
黎素晚根本不信,她噙着眼泪激动叫道:“一定是你!你就——”
“绝不可能是枝枝!”苏棠语站出来打断她,道:“枝枝方才进来的时候,那张纸就已经在你书案上了。”
“就是,”江紫萸也帮腔道:“这么多人看着呢,根本不是黎枝枝做的,你可不要血口喷人,像游春宴那天一样。”
这话意有所指,黎素晚梗了一下,半句话都说不出来了,最后她愤怒地撕毁那张宣纸,然后崩溃地捂脸哭泣起来。
赵珊儿环视众人,一个一个看过去,道:“此事究竟是谁做的?你们现在不说,叫我查出来了,让你们都吃不了兜着走。”
没人答话,几个女孩儿面面相觑,最后将目光落在另一个穿浅碧色衣衫的女孩身上,指认的意味已经很明显了,那女孩一惊,急急低下头转身要走,赵珊儿厉声叫住她:“王灵月!”
王灵月顿时僵在原地,赵珊儿二话不说,抬手就扇了她一耳光,倨傲道:“打狗还要看主人呢,谁给你的胆子?”
王灵月气恼无比,却又不敢打回去,只用手捂住脸,恨恨地瞪着那几个指认她的人,扭头就跑了出去。
黎素晚哭了好半晌,直到吴讲书来了才停下,那王灵月也灰溜溜地回来了,脸上顶了一个红红的巴掌印子,惹来周围几声轻笑,她只好用书遮了遮,恼火地低下头。
这场风波算是过去了,谁也没讨着好处,赵珊儿破天荒地安慰了黎素晚几句,还将自己最喜欢的几枚簪子送给她,以示安抚,二人之间的相处倒比从前更亲近了几分。
一日无事,到了傍晚下学时分,黎枝枝收拾了笔墨往外走,却见前面的回廊处立着一个人,身姿亭亭,着了胭脂粉的衫子,正是赵珊儿。
“赵姐姐。”
赵珊儿回过头,望见黎枝枝,她面露狐疑,道:“是你?”
黎枝枝抱着书袋,微微一笑,金色的夕阳余晖落在少女眸中,显得异常诚挚动人,她道:“有一件事,我犹豫很久了,不知道该不该告诉赵姐姐。”
闻言,赵珊儿有些好奇,道:“何事?”
黎枝枝左右张望,轻声道:“赵姐姐,借一步说话。”
待两人到了一处僻静的角落里,赵珊儿便道:“行了,就在此处吧,你这么神神秘秘,究竟要说什么?”
黎枝枝望着她,迟疑道:“其实那天,晚儿姐姐把那朵花送给我的时候,她还说了一句话。”
赵珊儿心里一紧,追问道:“什么话?”
“她……”黎枝枝轻咬下唇,吞吞吐吐道:“她说,那朵花是赵姐姐你送给我的,她只是代为转交。”
赵珊儿大感意外,紧接着,她反应过来什么,几乎要压抑不住自己的愤怒:“她竟是这么跟你说的?!”
作者有话说:
恭喜赵珊儿喜提龙井一壶。
二更
明天的更新可能会提前,放在上午吧,然后明天晚上就不更了
第二十六章
看得出来赵珊儿很生气, 黎枝枝故作不知,继续道:“我便当时觉得有些奇怪,倘若是赵姐姐要送花给我, 为何不自己亲自送,反而要她转交?”
“我怕其中是有什么误会, ”黎枝枝很诚恳地道:“所以还是想提醒姐姐一句。”
赵珊儿越想越是心惊,倘若黎枝枝当时听信了黎素晚的话, 在游春宴上说花是她赵珊儿送的, 那岂不是把矛头都指向了自己?
再一想起今日黎素晚哭得那样凄惨,自己百般安慰, 不惜替她出头教训人, 还送了东西给她,赵珊儿只觉得一腔好心都喂了狗!
她竟被黎素晚愚弄了!
思及此处, 赵珊儿心里的火蹭的一下就烧了起来, 恨不得立即找到黎素晚, 再狠狠赏她两耳光!
黎枝枝犹豫着道:“那朵花应该不是赵姐姐……”
赵珊儿想也不想,便矢口否认道:“当然不是我!”
她倒是半点都不觉得心虚,黎枝枝心里冷笑不已,面上却像是松了一口气似的,笑道:“我就说么, 赵姐姐人美心善, 怎么可能做出这样失礼的事情?定然是旁人所为。”
“不过究竟是谁做的呢?”黎枝枝微微蹙起眉,自言自语道:“说来也怪,那可是琼林苑,皇家御园, 既是纯妃娘娘亲手种的花, 自然有宫人仔细看守才对, 怎么偏巧那会就疏忽了呢?”
赵珊儿当时也有过这个疑惑,别说是宫里,哪怕在她自己府上,她种的花都是有专人侍弄看守的,免得叫人碰坏了,而御园里竟然会出现这种纰漏,简直是奇怪至极。
赵珊儿正思索间,却听黎枝枝小声猜测道:“说不定是有人特意把看守的宫人调开了,好栽赃给你们。”
听闻此话,赵珊儿只是摇首,觉得她没什么见识,却还是解释道:“哪有那么好调开的?那可是宫里的人,又不是普通的奴仆,你以为谁都能指使得动?”
黎枝枝却歪了歪头,顺嘴说了一句:“倘若那人地位很高,宫人会听她的呢?”
赵珊儿仍旧觉得不大可能,道:“即便如此,谁能保证游春宴那天,我们一定会去小佛堂?”
“对哦,”黎枝枝灵动的眼眸倏然一转,神色疑惑问道:“小佛堂是不是很远?赵姐姐你们怎么会去那边看花呀?”
闻言,赵珊儿一怔,秀眉微微蹙起,她忽然想起来,去小佛堂看花原本是萧嫚的主意,夸那花好看,和她十分相配,也是萧嫚亲口说的,萧嫚贵为县主,哪怕她爹已经死了,晟王府没落了,她也还是当今天子的亲侄女,是铁板钉钉的皇亲国戚,宫人见了她都要叩头行礼,谁敢不听她的支使?
这样一想,隐藏在记忆中的点点滴滴,各种细节都逐渐拼凑起来,指向了赵珊儿从未设想的方向,她忽然觉得毛骨悚然,四肢发冷。
眼看着赵珊儿的眼中浮现凝重的神色,黎枝枝便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达成,她佯作不觉,轻声唤道:“赵姐姐?”
赵珊儿被叫得回过神来,黎枝枝关切问道:“你没事吧?”
赵珊儿勉强按捺住起伏的心绪,竭力保持平静,道:“无事。”
“那就好,”黎枝枝弯起眉眼轻笑,道:“时候不早了,我该回家了,赵姐姐再会。”
赵珊儿此时心乱如麻,甚至顾不上打招呼,只潦草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很快,园子里只剩下黎枝枝一个人,她抬起眸望向天边,一半是干净清透的琉璃蓝,另一半则是深红浅粉的云霞,绚丽无比,如同仙子的裙裾,肆意铺陈开去。
“夕照红于烧,晴空碧胜蓝,”黎枝枝轻声念罢,忽而笑了:“今日真是个好天气呀。”
不知从哪儿飞来了一瓣雪白的梨花,轻飘飘的,被余晖映成了浅浅的粉色,黎枝枝微微鼓起腮,对着它吹了一口气,原本要坠落的花瓣又飞了起来。
正在这时,她的眼角余光忽然瞥见了什么,心里一突,定睛看去,却见一丛花木后,露出一点玄色的袍角,那里竟然坐了一个人?什么时候在的?
黎枝枝迅速回想着,自己方才的言谈有无不妥之处,然后悄无声息地走过去,那人并没有任何动作,像是在原处等待着她的出现。
很快,黎枝枝就看清了对方的真容,她的面上闪过一瞬间的讶异:“太子殿下?”
那人穿着玄色的锦袍,坐在轮车上,正是她前不久才见过的太子萧晏,如同初见那次一样,他手里握着一卷书简,整个人透出几分书卷气,倒真像一个斯斯文文的书生。
只是当他微微眯起凤眸时,那点斯文气质就一扫而空,整个人透着些说不上来的感觉,像一只老谋深算的狐狸,时时刻刻在谋划着什么似的,既自负又矜傲,着实令人烦厌。
总而言之,在黎枝枝看来,这位废太子就不像是好人,毕竟一个正人君子,谁会坐在这里听人的墙根?
被发现了也不急不躁,那张俊美的面容上此时写满了从容不迫,仿佛他做的是什么光明正大的事情。
甚至于萧晏还笑了笑,道:“真是巧得很,黎姑娘,又见面了。”
他不动声色地打量黎枝枝,状似歉然道:“不当心听见了黎姑娘与人密谈,实在抱歉,黎姑娘不会生气吧?”
嘴里说着抱歉,青年面上可没有半点抱歉的意思,理直气壮得令人震惊。
黎枝枝心里冷笑,面上却丝毫不显,微微弯起眉眼,竟直言不讳地道:“说来确实有些生气。”
没等萧晏说话,她话锋一转,道:“但是一想到听墙角的人是太子殿下您,民女又没那么生气了,毕竟殿下身为一国储君,日理万机,纡尊降贵来听民女说闲话嚼舌根子,实在是令人受宠若惊,这可是旁人求都求不来的好事,换作平常,民女得花上多少心思算计,才能和殿下攀上些许关系呢?”
这话怎么听都像是讽刺他,萧晏下意识微微扬眉,片刻后,他笑一笑,道:“上一回孤说你工于算计,意图攀附,你当时半点都不辩驳,而今怎么忽然伶牙俐齿起来了?”
黎枝枝微微张大眼睛,解释道:“太子殿下误会了,民女并无他意,其实仔细想一想,殿下说得没有错,这世上人有千千万万种,有人生来就注定高贵如树,如殿下这般,有人生来就微贱如草,如民女这般,倘若藤草不攀附树,便只能匍匐于地,任人践踏,最后悄无声息地死去。”
她直视着萧晏,不疾不徐道:“这不过是求生的本能罢了,只要不主动伤害他人,藤草又有什么错呢?民女觉得,算计和攀附其实也并不是一件羞耻的事情。”
真是有理有据,几乎要令人信服了,萧晏握着书简,轻敲手心,定定地打量着她,像是要看清那双幽黑清透的眸子,似笑非笑道:“这些都是你的实话?”
黎枝枝面露羞赧,道:“确然是民女的心里话,没有半句虚言。”
萧晏还真是头一次听见这种言论,把攀附权贵说得这般理直气壮,毫不心虚的,他简直要对黎枝枝另眼相看了:“你倒是真敢说,就不怕孤因此对你心生厌恶么?”
闻言,黎枝枝眼中露出几分惊愕之意,道:“难道殿下之前竟不是厌恶民女?”
萧晏:……
黎枝枝看着他微怔的表情,忽然笑了,道:“既然殿下本就不喜欢民女,民女又何必谄媚讨好,曲意逢迎,要去博取殿下的喜爱呢?倒不如大大方方地敞开来,有好说好,有歹说歹,兴许殿下还会觉得民女是个真性情的人。”
萧晏这回是真笑了一下:“孤倒觉得你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黎枝枝也不恼,甚至微微弯起眉眼,道了一句:“殿下谬赞了。”
萧晏一时间竟没接上话,他不知该不该夸黎枝枝一句,确实足够坦诚,又或者说,她足够聪明,懂得怎样拿捏一个度,让人生不出反感之心,哪怕他原本对她就有芥蒂。
萧晏认真思索了一下,最后把这些情况归咎于黎枝枝模样长得好,生了一双看似无辜天真的眼睛,但凡换个尖嘴猴腮的人来,他都会让对方利索地滚远点。
正在这时,远处传来了一个少女的声音,是萧如乐,黎枝枝自然也听见了,十分知趣地道:“倘若殿下没有别的事,民女就先行告退了。”
不等萧晏说话,她便恭敬地行了一礼,抱着书袋退了下去,少女纤细的身影刚刚消失在园门口,萧晏就听见了萧如乐的脚步声,她气呼呼地道:“轻罗说你把我的酥糖都藏起来了是不是?”
面对妹妹的质问,萧晏面不改色地反问道:“你哪里来的酥糖?”
萧如乐一怔:“姑姑给的。”
萧晏道:“姑姑几时给你糖了?我怎么不知道?”
萧如乐轻轻啊了一声,急忙捂住嘴,使劲摇头,萧晏微微眯起眼,下了定论:“你偷偷藏的。”
“没有没有!”萧如乐心虚地叫起来,撒腿就跑,所以压根没看见她兄长在后面,慢条斯理地从袖袋中取出一个油纸包打开,拣了一块酥糖吃起来。
清风送来微凉,萧晏慢慢地咀嚼着糖,一边思索着方才的事,他拍了拍手上的糖渣碎屑,忽然看见了一点雪白,轻盈地在风中飘飞着,他下意识伸手,那雪白便乖顺地落在了他的指尖,薄薄一片,像冬日里的新雪。
不知怎么,他脑中莫名浮现之前见过的那一幕,少女立在墙边,她披着绚丽的霞光,鼓起腮,对着那瓣雪白的梨花轻轻一吹……